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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語:
文章內(nèi)容涉及性與暴力,未滿18歲請勿觀看。
故事內(nèi)容不涉及真實團體、人物、事件,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請勿模仿小說中任何可能傷害自身健康的行為,若因此造成傷害作者概不負責(zé)。
文中價值觀不代表作者立場,請自行斟酌接受。
文章內(nèi)容涉及
故事內(nèi)容不涉及真實團體、人物、事件,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請勿模仿小說中任何可能傷害自身健康的行為,若因此造成傷害作者概不負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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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配食用曲目:
布拉姆斯寫給克拉拉與舒曼生日的奇想曲作品76之1,
因為我找不到Aldo Ciccolini的演奏版本(應(yīng)是版權(quán)問題)
所以上這個版本。
愛樂推薦款版本:
Capriccio in F-sharp minor, Op.76 No.1/升F小調(diào)奇想曲,作品76之1
布拉姆斯:八首鋼琴小品,作品76
作曲家:Brahms, Johannes/布拉姆斯/1833/1897
演奏者:Aldo Ciccolini / Piano
CD編號:EMI :724356855625
CD名稱:Schumann, Brahms: Piano Works
我聽愛樂,聽到這曲一聽就愛上了555555
克拉拉對這首的感想:
「……一彈奏後,心裡馬上會有一種狂喜而苦惱的感覺……雖然親切,但卻有窒息的感覺。」
我聽來也有種很窒息的感覺
以上,請享用。
《sexy 9 o'clock》ch.10 心絞痛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日子還是要過。
◇◇◇
你該怎麼決定,那些錯過就不會回來的事呢?
每個瞬間都脆弱想死,卻又渴求有誰得以拯救自己,這是大多數(shù)人都體驗過的一個部分吧?
腦前額葉不斷預(yù)演,各式危機、情結(jié)都上演,我們化作抽象於幻境相遇,於其中落下幾顆只有自己認知的淚,以為能夠變得堅強去面對世間一切的險惡與不如意──
卻預(yù)視自己的喉嚨如何被穿透,自己手腕的傷疤如何崩裂開,血水如何從胸間一個筆管的範圍噴出,我們,不斷想像自己的死亡,從中獲得喘息的空間,你想將我們的手如何十指交握,我的理性卻先站了出來譴責(zé)你的荒唐與飢不擇食,我長得這麼安全,你怎就沒發(fā)現(xiàn),笑,都笑笑,我卻將窒息……
躲進洗手間,淚幾乎要湧出,吸著骯髒的空氣,卻是不願讓更多人圍觀一剎的懦弱。他們以為我們歡笑、我們曖昧,以為我們交往,以為所有的嬉鬧與肢體的動作都是有著意義,不,這認知是先入為主,是謬誤,我們不該曖昧,甚至此時此刻的我根本不快樂;你一定也讀不懂,或許你懂,因你看來也像是故意歡笑。
我好累。
或許是被你的小說食用,或許是因為這個城市。
每個時刻,我都在用力磨損我的生命,一直想起不該記起的疼痛記憶:壓垮那人的,壓垮我的,誰碎開的,有那麼一天,你們也成為我的負重,我未想過,即便我裝做穩(wěn)定、拼命妥協(xié),卻想著哭;還沒,我還可以──
每次,都這樣認為。
自他家離開,我也忘記我是怎麼走出去的,手扶梯緩慢下降,大抵上像過往那些受審判的死者之心,比拼受G力影響的羽毛;陰間,若是在地下好幾層,罪孽再深,心臟都先輕上幾克,便宜了行著賄賂的高層與那殺孽深重的法老──
每個人都盼著、自己可以賄賂誰,在漫長的幾日裡,疲憊於被追逐的戲碼,他的有意是我的無情,我的有意是曾經(jīng)的你的無情,人總是不斷錯過,期許自己用著錯便能成長,可這一切都是虛妄,人不可能每次錯誤都吸納轉(zhuǎn)化,所以我們不斷出錯:你真的他媽愛上那傢伙!
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
而我真的他媽愛上你,可你卻不等我說、趕著去死!
多年後的這些日子,我是如何向他告解的你已無機會解析,這是放棄你的試探,你已然不知;即便確認你的倖存,卻都是陰謀──我累了,恨你是心軟的表徵,思念你更是愚蠢荒謬。
可你不存於這個人世,卻是拍在板上的事實。
◇◇◇
自從夢到那個夢不知怎麼離開、我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去他家了。
那被誰欺騙的厭惡,噁心得難以忍受,於是我將手機扔了,拋進貓空的山裡,那臺智慧型手機就在我的眼下,穿過巖縫,砸上層層交錯生長的蕨類與灌木的葉片,發(fā)出細碎的「唰唰」聲,這聲最終也融於背景的蟲鳴鳥叫裡,像被葉片屏蔽的遙遠無可觸及之處、那樣再也找不著……
我的靈魂,直到這時才終於不再騷亂,原先我是這樣想的,卻沒想到這天上完課被那傢伙逮住──「司城波道!我們需要聊聊!」難得嚴肅的神態(tài),並未令我妥協(xié)。
「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聊的。」急著離開,卻被他拉住:「妳這是在遷怒!」他憑什麼面露慍色?
「對!鄭亞換我現(xiàn)在就他媽的告訴你!我這生最討厭騙子!尤其你這種不打招呼直接將人拐廁所辦的!我他媽就最討厭你!」狠狠朝他擊了一掌,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他差點被我推倒在地。
「道君!那時我也是──」那雙好看的唇型急於辯解。
「也是氣到了?只因為我和別人做了?」氣頭上的我揪住他的前領(lǐng)逼他直視我,他卻氣急敗壞:「那不是別人!那是我哥!」
「我不想聽你的藉口!反正事情也發(fā)生、都將錯就錯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我鬆開他的衣服,不願再去看他,繼續(xù)聊下去,只會令我想起那時在喫茶店廁所開戰(zhàn)的事,誰知道一直以來肉體應(yīng)是同個性別的傢伙會出現(xiàn)幻肢呢?
誰該知道?
「道君!週三s9!你和B君聊聊吧!不想見我沒關(guān)係!但B君再這樣下去都要瘋了!」
逕自離開的我也懶得回應(yīng),耳朵卻還是聽見「週三s9」以及「B君要瘋了」的關(guān)鍵詞。
原先連s9都要戒了的,但眼下或許還是該去一趟,畢竟B君從來不壞。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我想著這事……
◇◇◇
那是發(fā)生在我還「正常」時候的事。
約莫國一的時候,我還是個熱衷於觀察行為的人。
不論是人或其他事物,都喜歡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不,正確來說我是不得不學(xué)會觀察的,「不學(xué)會只有死路一條」在我向他闡述過往那些令我十分困惑的經(jīng)歷時,他是這樣告訴我的;即便如此,時間一久,觀察行為也成了我這個人的主體行為模式,長久下來,這個行為變成我遇到新事物時,優(yōu)先選擇的分析方式。久而久之,我喜歡上這個行為,因為可以發(fā)現(xiàn)事物不同以往的面相,那些亟欲被隱藏的部分十分難得都能透過觀察得知、人們下意識做出的細小動作的意義……
為何突然將自己的十指交扣?
眼球突然轉(zhuǎn)向左上方的原因是什麼?
手為什麼突然想摸鼻子?
將手環(huán)抱於胸前有什麼意義?
這些轉(zhuǎn)瞬即逝的行為讓我在意不已,也覺非常有趣,每個行為都說明了客體真正顯露於當(dāng)下的意識,而其他物種這些細小的行為也同樣可貴。
被視為害蟲的蒼蠅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面,牠們會為了消除氣味而搓揉前肢,我稱這個行為為洗手,這搓手的動作定睛一瞧其實非常可愛,牠們會先搓完手,再用搓完的手搓個臉,我也替牠們這個動作起了名字──「洗臉」,此外,牠們會重新將前肢伸回面前繼續(xù)搓搓,再將這對前肢向後伸只為了搓搓牠們的翅膀;這個去除味道的行為在不同種類的昆蟲上都能發(fā)現(xiàn),也都非常有趣、可愛,光是盯著看這僅有的幾秒到幾分鐘的時間,便會覺得心靈有某個部分被療癒了,但這種細小的動作十分難得。
若換成一般常見的動物,就以會清潔自己的貓為例,這種行為的可愛之處就變得很好理解了吧?
對於這樣的我,常人難以理解,他顯然也困擾不已,但他又像能完全理解說出了那樣的話…… 「唉,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妳會這麼花心了。」
國二某次剛吃完中飯的時間,他聽著我講述、爬蟲類懶洋洋趴在地面上的可愛之處時,發(fā)表了這樣的感言──以一種隨意的坐姿,看著天上飄得極快的雲(yún)朵和難得的藍天,那語氣透著點無奈又參染了點哀傷,讓我不禁想安慰他:「言山你也很可愛阿,被路上奇怪的妹子搭訕、妹子在那邊亂喊你『??(註1)』的時候,你會先挑眉隨後又皺緊眉頭婊到對方哭,在被叫三三的時候會先下意識抿唇才開口說話,被B君貼的時候會反射性彈他額頭。」其實我想哭。
原來在他眼裡,花心一詞也等於我。
「彈額頭有什麼可愛?」言山的重點一直都是別的,於是我笑了,或許還笑得很醜:「因為你每次對他做那個動作的表情都非常溫柔阿!我都會覺得你真的愛上他了。」
就像真的有愛一樣,那畫面很刺眼阿。
「蠢!真愛上還會和妳牽扯不清嗎?白癡!」像是越說越來氣,言山突然貼近我、結(jié)實的胸膛抵在我的肩膀處,即便這個位置令他的頭與我錯開,我無法看見他的臉色。
憑著這些年對他的理解,他一定也同我一般,像吸了過多的毒氣,腦子昏沉、整個人欲睡且不願於此時思考過於龐雜的邏輯事件,只單純感受身旁人的體溫,只靜默擁有此刻。
「『……』」
午休才剛開始沒多久,卻開啟過分沈重的話題,原先觀察人的那些談話,都像上世紀的內(nèi)容,轉(zhuǎn)眼就被雲(yún)挾著帶走,天色鬱鬱,空氣也悶沉難受,連皮膚每吋都存有細小針扎的觸感,那濕黏造成的與耳畔吐息的溫?zé)峤蝗冢@末日般的景色與讓人不舒服的感覺,竟輕易被赦免、都得以包容。
算好時間的我倆在瞧了眼手錶……終於像經(jīng)歷了長達二十小時的手術(shù)分離了彼此,一聲「喀嗒」在絕妙的時點響起,一抹墨青的髮絲翻騰捲起,由下往上的視野就像染在白茫天上的一個墨漬,那精緻絕美的五官與纖長的骨架,逐步顯影,女孩冬季的長褲也襯得那人氣質(zhì)高冷,替三人聚會的場合揭開序幕──
◇◇◇
早先只有我和言山時,例行公事般摸過一輪彼此的身軀,像是每日都要重新體驗一次的遊戲任務(wù),或某種會重置的機械,總之,不甘只有我被摸一輪,於是也摸回去了;這行為總在此人來前就結(jié)束,每次都有種做賊與偷情般的疊加感受,說給言山聽,只會被嘲笑太過社會化或是個糟透了的super-ego,畢竟,對於id佔了絕大多數(shù)的言山,實在不能理解、每次都怕被發(fā)現(xiàn)而先聲提出新話題的我在想什麼。
這不巧,剛好瞥見言山手腕上那藏在襯衫內(nèi)的灰色護腕,於是我順利開啟今日話題……
「言山,你又割了喔?」
「對阿,只是他媽的血又止住了。雖然滿痛的,但覺得自己可能會死的時候,感覺出乎意料的輕鬆。」老天!他又在裝「世界待我不公」企圖博取關(guān)愛了!
每次看了都想捅他一刀送他上路!
「出乎意料個鬼啦!你這白癡!還要割我?guī)湍惆ⅲ尩模【湍忝看味妓啦怀梢 姑看味紱]真心想死,割那淺得是騙鬼阿!怎料,有著聖光屬性的正妹居然真相信這人有點什麼、認真想開導(dǎo)他:「辛苦了呢……我家人就不會對我這樣,倒是以前我哥有經(jīng)歷過類似你這種過程,不過我就沒有,我頂多和舅舅、哥哥吵架,哈哈!」像是觸發(fā)她的傷心回憶,連神色都黯淡起。
「為什麼你哥會……?」未等言山驚嘆完我接著說:「對阿,我也想問,阿換,為什麼只有你哥長歪……」言山聽著便朝我大吼,還未有機會說完,一拳跟著落下──
「痛!幹嘛又打我頭!」一手推著言山。
阿換笑道:「道君你──哈哈!我也覺得他長得不能再歪了,不過那說到底也是我們家害的,我沒跟你們說過吧?我和我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聽到這兒,剛剛不知怎麼掛在阿換背上的我整個驚得跳起來大叫:「兄弟?阿換妳昨天有熬夜嗎?哈哈!」
阿換並未被我嚇到,害羞的回應(yīng):「口誤也要抓我錯!道君有你這樣對女友的嗎!」她有些氣到發(fā)笑,還是十分賢慧的、輕捏著我的手,將我牽到她身側(cè)拉著我坐下,我乾脆躺倒在她的腿上。
言山看了挑眉,語氣悶悶不樂到:「還真的看不出來,你感覺活得比鄭亞博好太多了。」說完他朝我瞪了過來,我瞪回去!
「哈哈,很多人這麼說……唉,但其實我是小三生的。」
我聽得有點難過,但看到言山臉色也不好時,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想通了,這時,言山平日裡頹廢虛軟的聲音難得飽滿起來:「別太難過,雖然這我滿早就知道了。」安慰?
言山這樣吝嗇的居然會安慰人?
「等等!為什麼你早就知道了?」我坐起身拉了他的襯衫問。
他目光凌厲直視我:「我們家的背景多少都會去查這些的,畢竟他們家也是大家族。」說完他不著痕跡解開我的手,朝身旁空地兩手墊著頭躺去。
「喔……」我悻悻回到。
也躺回正妹腿上,只聽上方鈴音似的女聲接續(xù)響著:「其實也像言山說的,很多事情身在家族基本上都很難和外人說的,尋求諮商管道也可能變成情資被出賣,有時反而被家族封鎖消息。」
興許是觸動到了什麼,言山整個人的氣息因著這句話變了,一陣壓迫感襲來,在視線所及處,我看見阿換蹙了眉,有點哀傷的看著不遠處躺著的那人,比平日更顯孤寂的身子。
為了緩和氣氛,我連忙回到:「這我知道,我也沒跟你們說過,我是養(yǎng)女……呃!說太快,我沒跟你們說過我被當(dāng)成女兒在養(yǎng)的事吧?」轉(zhuǎn)得這麼生硬,千萬別發(fā)現(xiàn)我是女的,拜託!
才剛這樣想「哈哈哈哈哈!」言山該死的笑聲就傳來……
「笑屁阿!白癡!」惱羞成怒坐起身,一掌直接砸他臉上!同時──「噗!哈哈!道君,難怪你一直以來都滿纖細的。」阿換終於笑了!
以往總當(dāng)大放送似讓人驚豔的絕美笑容,今天居然要聊這麼多才出現(xiàn)、簡直不可思議!
強壓住這層驚訝,我鎮(zhèn)定後回:「那是那是,妳接著說,別理這白癡。」那被我稱為「白癡」的,正以一種情色的方式不嫌髒、舔著我的手掌,突然我感覺腰上多了一個發(fā)熱的柔軟物體……阿換不打招呼從身後環(huán)住我的腰、緊貼在我後背,我的心神突然變得有些飄忽;少女的香氣、柔軟又有些堅實的身軀,以及頸項邊的熱氣。
她接著說到,語氣卻有點憋:「從小正宮就沒給過我好臉色,更別提教育,她對我完全是放任生長,但她對我哥就完全不同,因為看著我哥正宮……也就是我哥的生母,我習(xí)慣這樣叫她,你別介意阿。」
「不會,叫正宮反而貼切,接著說。」言山這才反應(yīng)慢半拍得推開我的手,神情顯得嚴肅。
「嗯……我哥那時常常莫名被揍,正宮看著我哥就會想起我爸,我爸又早跟我媽搬出去住了,你也知道『鄭家』在外的名聲就是這樣,我爸和我媽的關(guān)係早在我出生前就是檯面上的事了……」阿換的聲音明明很近,聽來卻很悠遠。
「你哥也滿可憐的。」我在心裡默默替鄭亞博上香。
阿換接著說:「對,他根本超悲劇;跟你們說件更神奇的事,我是小三生的理應(yīng)不會有繼承權(quán),但因為我是男……呃!很不容易又有的小孩,所以我爸還滿看重我的……」
說到岔處,只聽言山發(fā)出「噗」的口水聲,他趕忙問到:「所以你也有繼承權(quán)?」這問題真是深入肯綮。
「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我可能也可以繼承,所以正宮開始害怕我奪走『他們家』的公司。」阿換的手緊了緊。
我輕拍她的手背回應(yīng),她換了語氣接著說──
「重點來了,正宮因為害怕,所以逼我哥學(xué)了很多繼承家業(yè)會用到的課程,但從沒認真想過我根本沒興趣繼承!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哈哈!」
「這真的會笑死耶!哈哈!」
我們?nèi)齻€根本笑瘋了!
「對呀!整個超白癡的。反正之後就演變成,那女人只要在我爸那受氣,回家就會遷怒我哥,這樣的日子過久了,我哥就自然而然『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唉!』」阿換發(fā)出嘆息。
我們第一次默契好到同時嘆氣,我和言山露出憐憫的眼神對視、旋即看向阿換,等待她說下去,即便我們都知道、接下來的內(nèi)容應(yīng)也沈重──
「原本不打算跟你們說的、噯!你們這什麼臉,不用覺得太沉重反正都過去了。我那時很小就被接到舅舅那住,只是我哥命不太好,十九歲前都和那女人住一起……」阿換露出有點勉強的笑。
「嗯……」
「亞換,好險你們都算是脫離苦海了。」
眾所皆知,阿換和亞博的關(guān)係很好,我和言山也只能稍微做出反應(yīng)。
太直接的安慰,對於受害的一方,有時反而顯得可憐。
阿換似是察覺,笑著回應(yīng):「別擔(dān)心,有舅舅在,一切都有變好就是。」怎料剛說完,言山剛剛出現(xiàn)的精神,就像迴光返照,像是想到什麼他難得分享自己……「我家就不太可能這樣了。每次都想著說出來後應(yīng)該就沒事,但也跟你家一樣,誰知道諮商體系會不會被收買?這些會不會被賣出去變成對手可以攻擊的情資?後來我反而覺得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曾隱瞞這麼久的苦痛,到頭來也只會發(fā)覺,那只是現(xiàn)世裡無聊又可笑的東西──」
「你還好嗎?言山?」我貼上去抱住他,這使我們呈現(xiàn)一種滑稽的連體三胞胎狀態(tài)。
我們維持這個有病的樣子沈默了一陣子,阿換笑出聲──
「我們這樣好智障喔。」言山先聲發(fā)言。
「對阿,不過言山,你有我們。」阿換的臉埋在我的頸側(cè),聲音糊糊的聽來有些軟嫩。
「兄弟,想說我們都在這,只要世界沒毀滅,末日沒有來,頂樓天臺都是我們分食秘密的場所。」兄弟?我居然說了這種詞彙,真好笑。
「你們會替我守住這個秘密嗎?」言山避開我的視線,將目光投向遠方未建成的那座該死的高塔。
你們會替我守住這個秘密嗎?
天臺的白牆隨著這話出現(xiàn)類比雜訊的方塊,頭次顯出軟弱的男孩期望至交守護什麼,隨著變異的畫面,我已然明白發(fā)生什麼,卻突然覺得悲傷如若有重量,便會是這種情景了……不知誰先說的這句話,我們?nèi)齻€,反覆說著反覆不斷說著這句,像玩著接龍,又像是加強信念的邪教儀式,但無論是哪種,現(xiàn)在都已無法撫觸,無法再次感知,所有的靈魂──
都變得生硬疏離。
「嗯。那還用說嗎?我們是兄弟阿。」兄弟?真好笑。
真可笑。
如果你、言山知道,我是以怎樣的心情待在距離最近的位置,一定會被性格剛烈的視為反叛者,從此不相往來,甚至還可能揍一頓洩憤吧?不,如若是你,一定也會像海安(註2)一樣邪惡「我擁有廣大信徒」但我不說,等同於「我擁有廣大性奴」但是我不說……呵!
「那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
言山說了什麼,我也快想不起來了。
「亞換、波道……其實我阿……」
◇◇◇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關(guān)掉鬧鐘。
迷糊得睜眼,清晨六點,因輕微近視仍有些失焦的看著自家的空間:陰暗的藍色晨光兇惡的包攏著我,而我──
又做了有你的夢。
「真讓人厭惡阿──」很想繼續(xù)沉入夢鄉(xiāng),即使我有多討厭你。
可惜耳邊那可稱之車水馬龍的嘈雜聲響漸近現(xiàn)出、很好!還是得上課……該死──
站在蓮蓬頭底下,夢的影子不斷回溯,看著手腕的傷痕,不禁再次思索罪惡的「我」的由來,卻覺是被你慣壞的;所以世間的寂寞和憂鬱一定都是種會傳染的慢性病,我討厭你!因為我愛你……真是可憎的夢……你被誰傷害,又傷害誰,無法圓滿就漂洗著我、阿換,卻又用那些該死的信紙不斷造業(yè)!明知如此,你仍遠見地令命運三女神作為!
究竟還要在彼此心上刷出幾個疼痛的刮痕,你才會滿意?
這是我第一次承認這份情意,或也會是最後一次了……
我討厭你。
註1:??。韓文,唸法oppa,在韓國的女性對年長男性或自己的哥哥使用的稱呼,切記男性不能對比自己年長的男性或自己的哥哥用??喔,要用「? (hyung)」。
註2:海安。朱少麟的《傷心咖啡店之歌》裡的一個人物,被塑造得像男神,他對自己的追求者用「施予」的方式回應(yīng)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