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早安。」
當我醒來時醉之也一臉剛睡醒的模樣,她嘴角上掛著懶洋洋的微笑,伸手揉揉我的頭髮才從床上起身。原先遮掩身體的棉被滑下來,總算看清楚她身上的紅印才反應過來昨晚有多激烈,我的耳根子都紅了。
「妳比我想的還有活力。」醉之笑著喝水,扔了一罐果汁到床上給我,「新年快樂,我們第一次就做了快十小時還順便跨年呢……喝點水吧,昨晚妳的聲音有點沙啞了。」
「新年快樂。」做愛跨年就好像做了一整年一樣,想到昨晚我還故意一邊弄一邊倒數,在倒數完的那刻醉之還興奮的尖叫高潮——臉又要冒煙了,為什麼昨晚我那麼有膽啦!
接過果汁猛喝幾口,雖然不是冰的但喉嚨舒服許多,放眼望去床上整個慘狀,衣服被我們亂丟、床單又弄得超級皺……「啊啊!」我發現壓在枕頭下的藍色絲巾,趕緊抽起來用力甩了甩,「天啊!不會變形了吧?」
「不會,妳放心。」她邊說邊看手機,將螢幕亮給我瞧,「諾,已經下午了,妳肚子應該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好啊,我有點想吃飯,但不是飯糰而是普通的那種便當。」我吞了口水,可能是昨晚醉之太好吃了,咬起來美味可口,所以我有點想咬些軟軟的東西,而她思考了一下,「不然妳先忍一下?等等我們洗完澡後直接去火車站搭火車,看有沒有賣便當吧?」
「唉,要離開了?」我很驚訝,雖然醉之本來就有說會離開,不過也太快了。
「畢竟我原本跟塔里亞說我們中午就走了。」醉之聳聳肩又打量了房裡一次,「妳先去洗澡,我來整理一下房間。」
「我整理吧。」我頓了一下,「妳先去洗澡,我整理房間;妳洗完換我洗,然後妳下去跟塔里亞拿衣服,好不好?」
「喔?」醉之挑了眉微笑,「當然好,那我就先去洗了。」
「嗯嗯。」
話才剛說完,醉之就把自己的手機丟過來,我頭冒問號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常見的四位數字密碼,醉之一邊迅速拿衣服一邊說著,「我的密碼很簡單,是妳班導的生日。」
我看著醉之又看回手機,這是什麼意思?
「七月二十五。」
她說完後我跟著輸入還真的解開了,不過卻出現……重設密碼?
「但是我想自己已經不需要那密碼了。」她在走入浴室前對我回頭一笑,「親愛的,妳幫我重設吧?記得要跟我說妳設定的密碼,不然我自己解不開就糟了。」
「我、我真的能……」
「嗯,妳設定吧。」她笑了下,「如果想看我手機裡有什麼就自己翻,我不介意的。」
她說完後關上浴室門,我整個人傻在床上。醉之為了我,願意將自己喜愛的數字改掉,這意想不到的事情居然讓我差點幸福到哭出來,就像場美夢,畢竟人跟人可以只為了滿足私慾而上床,但是醉之這舉動完全不一樣啊……
我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甚至還高興到溢出眼淚。
看著螢幕上的重設密碼,我像是墜入美夢的天使,情不自禁親她的手機好幾下,又在床上跳來跳去才躺好高高舉著手機,讓黑掉的螢幕又再次亮起來,畫面依舊停在重設密碼。
對她來說,零七二五就是過去的一切,我抖著手指輸入自己的生日前三個數字後猶豫……所以她是為了我,把關於班導的一切都扔掉嗎?
彷彿那十幾年的愛像是不存在,突然空洞了起來。
……這樣好嗎?
我猶豫了,手指懸在半空中,按下最後一個鍵後鎖上螢幕。雖然醉之說可以看,但我決定先尊重她的隱私,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整理房間,我才全部大概恢復了一下,醉之就洗好出來了,她快速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催促,「快,換妳洗囉。」
「好哦。」我將手上最後的整理工作放下,急忙拿剛剛準備的衣物往浴室衝,想起一件事情而回頭,「對了醉之,對妳來說用班導的生日當密碼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吧?所以妳的手機密碼……我沒有動,因為與其自己換掉,我還比較希望哪天想看妳手機時,才發現密碼已經變成我的生日了。」
「唉?」
我留下一臉呆樣的醉之關上門。洗完澡時房間已經整理的更乾淨,那傢伙躺在床上看我出來便招招手,「我幫妳把頭髮擦乾,妳先過來整理自己的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了吧?」我邊說邊把包包拉過去,將她收回來的衣服塞好,才細心的摺好那條藍色絲巾,在後面幫忙擦頭髮的人居然給我噗哧一笑,「這麼溫柔?昨晚誰那麼粗暴的使用它,現在卻像輕輕一扯就會破一樣?」
「是喔?是誰吼?好像是那張什麼瑄的還是廖什麼品的?」我翻了翻白眼,醉之唉呦了一聲,「不是什麼晴晴之類的?」
「誰?誰是晴晴?是妳新的小三嗎?天啊妳好花心喔!」我故意裝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醉之大笑停下擦頭髮的動作,「對啊,是我的新小三,不只是小三也是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一直小下去……怎樣?小風羨慕嗎?要不要一起加入這小字軍團?」
「才不要勒!都排隊到一百多號去了,還不如去找個沒人排的。」我特地送她一個大白眼,醉之不知道在左右亂看什麼,手隔著毛巾捏我的臉,一臉正經的問道,「唉,那沒有人排妳的隊吧?我排吧!」
霎那間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硬是咳了好幾聲,「等等,不對吧?妳不是都拖了一坨拉庫的大卡車隊伍去排班導的了?」
「妳要知道,有時候隊伍太長、等待太久,也是會讓人失去耐心的。」
她安靜了好幾秒,停下手上動作,「所以妳後面有人排嗎?」
「沒有。」我賞她白眼,醉之勾起彎彎的笑,「那我排了,封隊囉。」
「我才不要封隊勒!」說完這句話我轉身緊緊抱住醉之,將頭用力埋入她的胸前,能夠親耳聽到她說情話,這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她摸摸我的頭後拍拍肩膀,「快快整理吧,等等我們就要去下個地方了。」
「嗯嗯。」
「啊,妳哥剛剛有打電話給我,問妳的情況。」
「呃。」聽到老哥打來我突然好心虛……有些膽顫驚心,「妳跟他說了什麼?」
「說~妳很好,也很乖,一直沒回電話是因為這裡收訊不穩,然後早上我們去海邊玩妳怕手機弄濕就沒帶了,玩到剛剛才回來洗澡,所以沒接到電話。」醉之回我一笑、眨眨眼睛,「我可不傻,不可能把不該說的說出來,妳放心好了。」
「好……」鬆了一口氣,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還是打通電話給哥好了,每次都忘記打電話給他……妳先幫我整理一下可以嗎?」
「可以。」醉之拍拍我的肩膀就把手機遞來,我接過後立刻回撥給老哥,他貌似非常習慣了,我能想像老哥翻白眼的模樣,他沒好氣嘖了聲,「妳這傢伙能不能別一直忘記報平安?下次再這樣我就不讓妳出去了!」
「你別跟老爸一樣好不好。」我也是沒好口氣的回,老哥冷呵了一下,彷彿有冷風吹過,「笨蛋妹,妳別忘了爸會定期跟我聯絡妳的狀況,如果他心血來潮問了些什麼發現我太放任妳的話,他可是會強迫妳搬過去跟他住喔,這樣妳可有段日子無法跟現在一樣自在了。」
「天啊!他有打給你嗎?」我聲音一高昂起來,連醉之都看過來了,趕緊跟她搖手表示沒什麼,我繼續問,「爸有問什麼嗎?」
「就問有沒有吃好睡好穿好錢還夠不夠什麼的啊,我跟他說妳要拼考國外名校,所以暫時去朋友家借住。」
我真的差點嚇死了,吐了好大口長氣,感覺老哥像個小女人一樣高傲的哼哼兩聲,鼻子都快伸到天上,「天底下就只有我這好哥哥會幫忙撒圓謊,妳可不要痛哭流涕拜跪在我腳下,只要記得買些妳尹涵姐姐喜歡吃的東西回來就好,例如蜜餞啦……最好是酸甜酸甜的那種。」
我又再次翻了白眼,誰會拜跪在這白癡腳下啦!
「好啦,那尹涵姐姐有不吃的口味嗎?」
「啊我想想喔……太乾或太硬的不要,太苦的也不要,她不喜歡苦的,但如果是巧克力包咖啡豆可以。」
「好,我明白了。」
想了一下古街好像有類似蜜餞的東西,希望等等去車站的路上有……掛電話後醉之投來關心的眼神,我比了個OK她才露出微笑,現在就要離開這地方了難免不捨,想到海邊我嘆了氣,「結果妳之前說想對大海喊喊看,這次來卻忘了。」
「畢竟沒必要了,不是嗎?」
她聽不出情緒的語調悠悠消逝,我跟醉之離開了古街,在火車站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火車,想想第一次與第二次來的情形,她握緊我手,心裡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多變且神奇。
「我們坐這。」
我坐窗邊看遠方的海,然後醉之靠著我吃蜜餞,她應該是不會把我要買給尹涵姐的吃光光啦。火車依然有股奇怪的霉味及腳臭味,而且人比之前多聲音自然吵雜不少,醉之塞了耳機過來,聽著耳機裡的音樂我們也過了山洞。
轟隆轟隆的聲音很適合此時此刻,我的心跟著節奏拍打,醉之靠在我肩膀上閉目養神,我們的手輕輕碰在一起,雖然無名指白如紙,卻好像有絲透明的靈魂,繞過了無名指將我們的小指牽住。
好想就這樣一起私奔到沒有人的地方。
我盯著窗外發呆,猜想著下一個地方。
是人雜喧嘩的熱鬧城市?還是跟古街一樣,讓人想逃往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