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誰可以告訴我現在幾點?」我從桌上爬起來,只覺得身體舒服了些,站在前方的『二弟』看一看時鐘,開口:「三點二十四,你只睡一小時而已,還要再睡一下嗎?」他順手倒了杯熱茶過來,我小心拿起:「不用。」
品嚐了一口:「妹妹好點了?」今天的茶味道不錯,二弟終於進步了。只見他點頭:「雖說現在才下午,但狀況算是不錯,還沒有發作。」「那就好……」自己鬆了口氣,只見二弟笑一笑看似也放心。
「哥,那我先去大廳了,等等四點要禱告。」我想了一下日期,今天的確是他要帶的日子:「願神祝福你,回來時幫我帶抹茶。」「也願神祝福您,父親有說抹茶沒了。」我看了他一眼,只見弟弟披上黑袍、手拿著面具。
「暫時喝清茶吧,偶爾換換口味。」二弟微微一笑,活像是菩薩。沒有抹茶這打擊對我很大,但二弟泡的清茶也不錯……「好吧。」嘆口氣,二弟這才點頭走出去。
"今天都沒發病嗎?"苦笑了一下,手指交錯撐在額頭前:「但是又不是完全好起來……這樣怎能放心?」喃喃自語著,這裡有點類似辦公休息室,目前只有我一個人在。
自己待在這有點悶,父親與弟弟們又再忙,我也不能太常去找妹妹,算了,去花園吧。我抓起椅背上的黑袍,戴上用黑金屬所打造成的上半部面具,整個人的氣氛立刻改變,要隨時保持優雅不能像方才失禮。
將衣服給穿齊、整理好後,這才開門走出去,只見走廊上空無一人,看來信徒都已經去到大廳裡。抬頭看了天,天色有點微暗,這國家所信仰的是渾沌神——尤喪,神所吸引的闇屬性會凝聚在上空,久而久之越來越厚,開始引響到太陽光線。
"大臣也要我們清一下了……麻煩。"拉了拉手套,戴的不是很舒服,我討厭這種感覺,只要是緊身、皮衣的都討厭,自己卻又一定要穿這些東西。
這裡是夢琪夢鈉力亞答克爾波蘭明隴拉斯碎王國,擁有全大陸信仰最濃厚、名稱最長、國王最腹黑的國家。能記著名子的已經很少了,大部分的人都稱『夢答拉』,只有重要場合時才會說出完整國名,這讓記憶不好的大臣很頭痛,國名難唸又不順,國王也不想改名。
優雅的轉過一個彎,我從懷中拋出懷錶看一看。
這裡的尤喪神信仰已維持好幾千年,權力上看來國王最大,可是教宗卻能與他平起平坐。就這點國王特別不爽,表面和神殿相處融洽,暗地裡卻不斷搞小動作來發生衝突,甚至會找別國刺客搞暗殺。
從口袋拿出一個小發條,我插進懷錶旁一個小孔洞,確定有卡住後開始轉。
國王也無法廢除宗教,這會讓人民產生暴動。歷史上有記載,曾經有某任國王下令禁教,不過一禁當天就解除,因為當時正在打戰,全國人一聽見這消息,士兵們通通放下武器、人民全扔下農具,不在為國王效忠。
當時這信仰是人民唯一的心靈依靠,突然就被禁掉不暴動也難。雖說現在信仰的人數是逐漸增加,但已有點改變,變成類似習慣,少了就會全身不對勁,不能不信仰的關係。
再一次優雅轉身,我到達了花園,左看右看都沒人,"神啊,請容許我的不完美。"便爬上一棵樹,享受涼風的吹拂。
如果是平時,自己一定不能做這動作,因為身分有點特殊,要隨時保持優雅與莊嚴。但今天父親放我假,心裡想怎樣罵國王都可以,甚至連詛咒也行,雖說每次罵完都會發現『父親』在向神祈禱……
『父親』是在替我擔心吧,雖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會這樣叫也只是因為他年紀比我們大。因為他是神殿的教宗,每一代神官與教宗私底下都像普通家庭般相處,固定五名孩子,代表五名神官,但只有父親或母親,因為教宗只能一名且不能結婚。
將小發條給拿下,懷錶中的懷錶開始運轉,輕閉上雙眼,腦海能聽見人的歌聲,還記得小時候,『父親』說這是風精靈的聲音,柔中帶點悲,悲中帶點清爽。
我哼著妳的歌,唱著妳的旋律,卻永遠想不起,妳當初的笑容是多麼甜美——
我哼著妳的歌,試圖尋找到自己,但在過程中,我不但忘了自己還忘了妳——
我哼著我們的歌,唱著我們的旋律,試著想起當初的甜蜜,那甜又不膩的愛情,當初的愛人啊,妳在哪裡,我好想妳……也好想愛妳……
我哼著這首歌……為沒有結局的愛情,唱出了結局——
「喔?這曲調我沒聽過呢。」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他一頭麥茶色亂髮,身穿著紅色禮服,圍著黑色毛茸茸圍巾,頭上帶著銀色王冠——亞齊曼,國家第一王子,個性非常古怪、經常神出鬼沒。
他站在花叢中笑瞇瞇的看著我,而我坐在樹上鄙視著他……如果是女人看見有王子站在花叢看自己,眼神是如此的專情、充滿愛慕,而身旁又有許多漂亮小花、小蝴蝶在配景,大概會立刻跳下去。
很可惜,我不是女人,也很討厭這傢伙。
「……」瞬間沉住,本有的好心情被破壞掉,只好從樹上跳下來和這傢伙大眼瞪小眼。「?」他笑瞇瞇沒說話,一副非常誠懇樣,如果我還不知道這傢伙真面目,一定會認為他是位非常優秀、善良的好王子。
可惜一切是假的,如果這傢伙真是好王子,那世界早就滅了。
「別擺酷臉咩——」亞齊曼開朗笑著、手狂拍肩膀,卻被我一手抓住:「別碰我,行?」說完,用力將他推開,管這傢伙是不是王子,需不需要特別注意下自己語氣。
「哀哀,奧帕利亞神官,您要維持優雅才對,來,笑一個?」這傢伙說完就用手指將我嘴角給往上拉——搞什麼!別碰我!
「你!」我氣的雙手握緊亞齊曼的手腕,他嚇了一跳,一臉紅通通的看著我——等等,你用這表情幹麻?
「啊啊——對、對不起,我們……只是剛做完禱告,啊啊啊——」好幾名見習女祭司剛好經過,她們一見這畫面便紅著臉跑掉
「我們不是故意要干擾大人和王子殿下培養感情的!」
……培養感情?我愣了愣,就算要搞,我死也不要跟這傢伙搞上!怒視著亞齊曼,卻見他一臉計畫通的樣子……混帳,你這什麼表情!
「你能不能不要再耍白癡?」這幾個字從齒間勉強傳出,只見這傢伙先是聳聳肩,然後握住我手腕、深情款款的說著:「反正都被誤會了,還不如就順從吧!」
我臉抽蓄了一下,亞齊曼根本沒有身為王子該有的氣質,在我面前一向如此白癡,不、或者說他在國民面前也是這樣,不過卻被說是很好相處、零距離感的陽光王子。
「你別一副要把我埋的樣子咩——剛那首到底誰寫的?告訴我啦!」亞齊曼的眼神飄向我手中的銀色小懷錶。「你沒必要知道。」我將懷錶給收起,他笑一笑,眼神有點失落:「我想知道。」
這傢伙……我揉了揉太陽穴,指著門口:「出去,這裡你不該來。」「但我不想走,那曲子叫啥?」亞齊曼非常快的回應,還一副悠哉樣坐下。他翹著二郎腿整個人飄在空氣中,看似坐在椅子上。
「這裡是神殿,請你保持一定的尊重。」說完,我指著門口:「給我出去!」我將出去兩字給加重語氣,但亞齊曼根本像沒聽見:「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知道的。」
我瞪著他,而這傢伙竟然還有臉繼續說下去:「說實話啦,如果我想劫走林靜是隨時都可以,但礙於教皇那老頭下的魔障,導致我無法順利找到她。」
「然後?」我試著將語氣給平撫,回到神官該有的優雅:「你想說表達什麼?」
「別這樣子咩,」他笑吟吟的撐住下巴看著我:「如果你硬要趕我走是可以,但這裡空間多。」
「很難講,這花園的確大,但你又知道哪裡能躲?」其實亞齊曼知道這點,因此他剛說那一句時,倒有種心虛感,趁這機會,我反問:「你˙要˙躲˙哪?」我笑一下嘴角立刻垂下去。
「這裡沒地方躲耶。」我又重複了一次手握在劍柄上,只見亞齊曼微微一笑,整個表情猙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