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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光明與天秤的祕史》【狩夜】狼圖、夜夢(下)

好好吃飯 | 2010-10-01 09:00:49 | 巴幣 0 | 人氣 194


特傳:祕史系列/狼圖、夜夢(下)【戴洛X哈維恩】


前一晚在巨狼的帶領下,戴洛與哈維恩發現了蛇魔棲息之處,當時哈維恩簡單快速地估算了整個山谷的蛇魔數量。

蛇魔是極為狡猾的生物,他們的外表與蛇無異,但是智慧卻極高,牠們懂得隱匿自己,知道如何獲取糧食。

一隻蛇魔可以成長到足以盤據一棟小屋的巨蛇,力大無窮,毒牙更是牠們的天生利器。

若不是蛇魔需要十年沉眠期,否則這些畜生的禍患或許會橫掃整個大地。

一回到營地,戴洛與哈維恩立刻各領了一隊人馬回到蛇魔棲息地附近探勘地形,務求能在蛇魔睡醒之前,一舉將蛇魔統統解決。

蛇魔其實不簡單,即使是一般將士要對付蛇魔,十數人對付也顯得吃力,哈維恩粗略估算蛇魔的數量大約在七百上下,而此次他們領來的五千將士似乎是有些不足。

此外,蛇魔棲息地的地形奇怪,兇險非常。
深壑極深,山壁之外沒有能夠讓大批部隊通過的地形,如果分成小批小批,無疑是給蛇魔突破的機會,更何況那樣的地形把人員分散開來實在是相當不智,於是在炎狼軍帳裡的戰術討論會上,一干將領都對著地形圖糾結著。

沒有像將領們擺出皺眉歪臉的表情,哈維恩安靜地看著地圖,然後默默抬起頭看向戴洛。

「有辦法了?」戴洛笑著問。

口氣根本就是十足的肯定。

「油。」

淡淡冷冷的一個字落下,大夥都傻了,你看我、我看你。

一個看過來,眼神像是在問:「喂喂,你聽懂將軍在說什麼嗎?」

另一個眼神回了回去,「我怎麼可能知道,他不是你們家將軍嗎?」

另一頭,戴洛略略思索了一下,立刻了然哈維恩的計策,只見他立刻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卷,飛快地在上頭寫了些字句,然後用蠟印封了上。

「蘇德爾。」戴洛朝著炎狼將領一喚,一個看起來跟戴洛差不多年紀的將領站了出來。

「將軍。」蘇德爾對著戴洛一個環手抱躬。

戴洛不喜歡被人跪來跪去,於是一律要求將領,只要行軍之中,統統不必行大禮。

「帶著我的命令,去奇歐,阿斯利安在那裡。」

奇歐領靠近北邊,戴洛不選炎狼領地,而選擇離這裡較近的奇歐,除了地緣的關係,更多是因為席雷與奇歐的交情匪淺。

蛇魔之亂牽繫整個大陸,加諸阿斯利安、戴洛與奇歐皇儲的交情,於情於理,對奇歐提出後援要求都不算過份。

「領命。」蘇德爾迅速一躬身,接過紙卷就退了出去。

一旁的哈維恩都將戴洛的舉動看在眼中。

單憑一個字就瞭解了他的計策,然後立刻做出與之相應的決策,哈維恩除了欽佩戴洛的聰明也多了點不希望與此人為敵的感想。

不是畏懼,而是一種此人與眾不同的感受。

孤傲的哈維恩,能理解他又包容他的人,很少很少很少,正因為懂得他的人少,所以才足以令他另眼看待。

另一頭,先前眉目傳神的將領又傳起無聲訊息了。

先頭的那個傳了個眼神過去。「為啥你家將軍懂我家將軍在說啥?」

後頭的那個聳聳肩,「你跟了你將軍這麼多年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家將軍怎麼會懂。」

對望一眼,眼神充滿著了然的兩個將領一致地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就叫做心有靈犀啊。」」

--

因為哈維恩的計策,這幾天整個軍營都動了起來,戴洛讓蘇德爾去奇歐,哈維恩飛鴿傳書給白陵王與北之邊關的城主,讓他們準備火藥,戴洛派遣了席雷騎兵全數去運火藥了。

餘下的兩千炎狼軍與三千夜軍則是被兩大將軍給指揮登上了蛇魔棲息的詭異峽谷,開始準備計畫。

蛇魔的棲息地沒有其他生物,蜿蜒的峽谷彷彿不是要給人走的,而是要讓蛇通過的,一些將領已經先行看過了蛇魔,表情都有點黑,訓練起士兵更加奮力了。

誰都不想讓自己的隊員折損在這裡。

哈維恩與戴洛則是詢問了席雷長老們對戰的經驗,畢竟蛇魔是他們第一次對付的敵人,所謂制敵,除了出奇制勝,更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

「蛇魔膚皮柔韌,劈砍力道不狠不準,沒用。」席雷長老瞇著老臉,巍巍顫顫地講著。

「刺擊還算有效,但不打中要害,只會激怒牠們。蛇有七寸,蛇魔亦有,另一處就是尾巴,除了這兩處,攻擊眼睛跟蛇口也成,另外要小心毒液,蛇魔之毒厲害非常,被咬到一口,不出一個時辰,就魂斷歸天。」再飲了一口小酒,席雷長老總算說完。

戴洛又對著長老詢問了幾個前代與蛇魔對戰的問題,哈維恩則是默默地待在一邊,末了才出個聲問了一個問題。

之後兩人拜別了長老之後,並肩走回營帳。

路上,哈維恩跟尋常一樣不講話,不過戴洛卻轉過頭,說。

「在想武器的問題?」

點點頭,哈維恩指尖摸上腰間雙刃的把柄,表情有些凝重。
以前代的經驗來說,一隻蛇魔會需要十數個人才能對付是因為蛇魔的近乎刀槍不入,根本講來,所謂的戰鬥與武術其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轉個講法來說,對於戰士們來說,順手的武器對於戰局的影響力很大。

短時間提昇將士們的武力是不太可能,不過如果是從武器上下手……


戴洛眼睛轉了下,然後笑咪咪地說:「我有辦法了。」

哈維恩看著充滿笑意的褐色眼睛,總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一隻惡作劇得逞的花貓。

「你若信我,就暫且借我你的三千夜軍一用吧。」誠懇又不失親切的笑容,哈維恩望了望,幾個呼息之間,黑色眼睛的主人點下了頭。

戴洛笑瞇了眼。

戴洛是個聰明的人,但是也是個單純的人。

他知道哈維恩刻意地與他保持距離。

炎谷與白陵雖然目前互動良好,但那也不代表雙方是一心同體,甚至明確地來講,炎谷與白陵之間還算不上友好。

若不是與白陵一族關係匪淺的前京城太守—褚冥漾待在炎谷成為人質,只怕炎谷與白陵的關係只會差,不會好。

畢竟,當年與倭國之戰……

除去那點,現實來講,要是兩國要將的關係太好,總是會讓某些人感到不安與猜忌。

有時這些事情不用成為事實,光是風聲蜚語就足以改變整個政局,所以面對哈維恩略帶防備的警戒,其實戴洛並不在意。

席雷部的子民天生熱情,善於與人交友,而乘馬奔馳在北方大地之上的戴洛,其實心中容納的……或許是一個天地、一個遼闊的山水。

他不在意哈維恩是否把他當成敵人看待,他友善地釋出屬於他的善意,他要讓哈維恩相信,他沒有惡意,也不希望炎狼與白陵會有對戰的一天。

表面看來隨和的戴洛,其實在對於某些事情上,他很堅持。

他是炎狼天將,只有他不想打的仗,沒有他打不贏的仗,而很不巧的……天將戴洛,很不喜歡打仗。

如果今天相遇的不是戴洛與哈維恩,那麼就無法註定炎狼與白陵數十年的和平。

當然,這是存在未來,而在當下的哈維恩與戴洛,這次的借兵是他們互信的第一個開始。

當哈維恩點頭願意出借夜軍的隔日,所有將士都被聚集了起來。

然後突然就被命令一個一個分組排隊的去砍樹幹,一旁還站著一個紀錄人員,只見紀錄人員看著砍下的深淺,然後問了將士慣用劍還是刀,就換下一個,如此持續了一天,整個軍營的人都迷迷糊糊地,不懂戴洛下這個命令做啥?

砍樹當柴火嗎?

再一個隔日,紀錄被編好了冊送進了戴洛的帳中,最後夜軍與炎狼軍的軍師都被叫進了戴洛的軍帳,只見哈維恩一尊大佛模樣的坐在裡頭,而戴洛則是笑呵呵地對著一干人等下了指示,最後兵營的人都瞧見了軍師們抱著一堆紀錄冊卷,從軍帳裡走了出來。

當天傍晚,炎狼軍與夜軍混在一起給編了組,五人一組,說是隔日的操練就照這個編組下去做。

於是大大小小的問號冒了出來。


這兩個將軍到底在搞啥啊?
不論炎狼軍或是夜軍統統都冒出了這個疑問。

--

兩天後,蘇德爾領著奇歐王軍來到。

領兵的人是阿斯利安與奇歐王將博羅蕯。

奇歐王軍運來了一種產在北方的樹油,奇歐的居民都用來當作燈油使用,根據樹種不同會有不同的品質,因為這次只是單純戰爭用,於是運來的是品質比較低劣的籽油,不過根據分級,最高級的樹油在點燃後會散發出悠悠淡香,是很多國家王室的愛用品,往往一點點就要價千金。

這些都是戴洛跟哈維恩說明的。

另一頭席雷騎兵也已經從白陵的北之邊關運來了火藥。

這些火藥沒啥特色,不過火力強,可以輕易炸掉山壁,缺點就是容易點燃走火,是藉著褚氏的商網走了水路又快馬送到北關,迅速集合起來的。

眼前已是萬事皆備,而距離蛇魔甦醒還剩兩天。

等待火藥與樹油的時間裡,聯軍已經被戴洛依照著編組給操練了幾天,戴洛給小組成員分編了別稱,每個別稱都有分類的指示,一眨眼就把一個個分編的小隊組成了起來,每個人分工合作。

有的人被指示練習劈砍,還不只是單純的劈砍,指令上甚至指定了高度、力道,有的人則是被發派到像是把柄被加長的鐮刀,兩個人一組對著一顆掛在柱子上的球鉤來鉤去的,有時還要對著被拋到天空上的球戳來刺去的。

另外兩個人則是被分到跟磨成針似的劍,然後對著樹幹、沙包就是練戳,每天就戳啊戳的,手上還帶著沙包,還要練跳。

整個軍營的人都以為自己是上了天山,要練武功去了。

就在大家被操練的同時,其實兩位將軍也還在操勞著。戴洛帶著王軍去設置火藥跟樹油了,而哈維恩則是被丟在兵營裡。

這幾天哈維恩睡不太好,他本來就是個神經質的人,一旦有事掛念,就一定全副精神都繃了起來,戴洛眼尖瞧得出來,但也知道強迫哈維恩去睡覺應該是不成,於是就要他留在軍營裡籌劃當天的分兵路線與對將士們的說明。

只是哈維恩拿著筆在紙上寫了寫,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瞇了瞇眼,皺了皺眉,搖了搖頭想驅散睡意,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莫不成真的是太累了?
哈維恩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當年他領兵連夜奔向皇城,立馬與前朝王軍打了一仗都沒這麼累,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不出頭緒,哈維恩於是放下筆,準備走到帳外打個水,洗把臉,走到帳門揮手準備掀起帳簾,卻在掀起帳簾的時候看見一張笑咪咪的臉。

「你?」一個單音,充滿了疑惑,哈維恩皺起的眉透著疑惑。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句問話還沒說出口,哈維恩就覺得渾身無力,連眼皮都支撐不住了,最後乾脆就往前一倒,剛好被帳簾外面的人接得剛好。


「乖孩子就該乖乖睡覺,身為一個好將軍,沒睡飽怎麼打仗?」對著根本已經睡死過去的人問話,笑了笑,明明應該在山上指示奇歐王軍佈置機關的戴洛卻在此時出現在夜軍將軍帳。

將哈維恩抬到床邊,蓋好被子,戴洛走到桌前,拿起了哈維恩寫字用的硯臺,裡頭還盛著墨水,戴洛笑了笑,套個哈維恩曾經形容的說法,還真像惡作劇得逞的花貓。

墨水裡摻了一點會讓人感到想睡的樹油,淡淡的味道,如果不是鼻子很靈的人絕對聞不出來。
戴洛知道自己的弟弟喜歡整人,身上多少都會帶點這種小東西,於是就跟自家老弟拿了點過來。

如此這般,就是造就了現在哈維恩的睡死,與之後未來的哈維恩數度用眼神凌遲阿斯利安,並且與奇歐皇儲衝突不斷的口語之爭。

不過除了哈維恩,其他人都死不相信當初搞倒哈維恩的是戴洛……只能說,做人太成功也是件好事,畢竟做了壞事,眾人第一個懷疑的……絕對不會是你。


之後,哈維恩睡了整整一天,等到他醒來,已經是準備出軍的當天了,原本就黑氣濃厚的人黑氣更深了,當時整個軍營的人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總覺得夜將在盯著天將的時候,那表情好像恨到牙很癢啊。

出兵之時已到,兩位大將紛紛點兵派將,兵分數路而去,哈維恩與戴洛則是領著最大的分支守在蛇魔棲息地一方。

根據哈維恩的計策是先利用火攻燒死大半的蛇魔,之後引爆山壁清理大半的蛇魔,最後守在峽谷出口,由士兵們解決殘存的蛇魔,至於後到的奇歐王軍則是可以交付火攻跟點燃火藥的任務。

炎狼的紅色王旗與白陵的白色王旗飄盪在天空下,屬於北方的冷藍天空下,大旗飛舞,席雷的狼圖騰被風吹盪的像是在咆嘯,天空飛掠過一隻隻雄鷹,淒厲的啼鳴像是在高唱著戰鬥的激勵。

戴洛駕馭著睦光,哈維恩坐在爪皇鞍上,他們立在軍隊的最前頭,深壑的出口就在前方,受到指令,軍隊呈現半月形圍住出口,依據編組地站好,席雷騎兵則是乘著馬,手上握著黑粗的繩子,兩人雙騎的分站著。

隨著時間過去,戴洛下令點燃了信號烽煙,接連著,遠遠的蛇魔棲息之地燃起了熊熊烈火,沖天的火焰像是瘋狂的舞者,暴躁而憤然的舞動著。

然後是一聲、兩聲、三聲,驚天動地的爆裂聲與山崩碎裂聲。

黑色的煙、紅色的火,悚然而令人肅穆。

突然。

爪皇與睦光噪動了起來,戴洛與哈維恩紛紛拉住韁繩,對著軍隊大喊。

「全軍注意,蛇魔要出來了,第一波先上,其餘按照計畫補進。」抽出白色的長刀,戴洛一身黑色的戰甲,豪氣十足的喊著。

哈維恩則是抽出自己的雙刃。

他注意到了戴洛的長刀很久了。

這世上多的是成名兵器,越是出名的兵器殺的人越多,沾染的兇氣也越重,於是成名兵器多半與妖字脫不了關係。

尤其是刀這種兵器,用刀的人多半使的是大開大闔的招式,往往刀兵都霸氣十足,就拿他自己手上的雙子刃—交簪星月來說,這對雙刀殺人無數,至今已經邪氣甚重,久殺成煞的刀,如果主人不能比刀更霸氣,那麼最終會被刀給被殺掉,於是操使名刀的人要是沒點能耐,終究會成為刀下魂。

哈維恩在第一次見到戴洛的刀之後就知道那把刀的來歷。

犬神。

這把刀與另外兩把龍牙、虎翼並稱三大邪刀,造刀者不明,傳說上頭纏著許多詛咒,自從打造出來之後就腥風血雨不斷,最後終於遺落在整個歷史中,不過據傳第一把龍牙倒是已經有了主人了,虎翼下落不明,沒想到第三把犬神竟然在炎狼天將手上。

犬神這把刀一看就殺氣甚重,寒鐵鋼刃,美麗的疊造鍛紋形成爪似的圖騰扣咬在上頭,白晃晃的刀身隱隱有黑氣透出,宛若二郎天神身邊的噬天神犬,煞氣十足。

若不是戴洛本身正氣夠,只怕這把刀會更加妖邪。

正在哈維恩盯著戴洛的刀看著時,第一波逃竄出來的蛇魔已經滑出了峽谷,一見到蛇魔,分派好的將士立刻沖了上去。

只見所有小組小組地動作,手拿長柄鐮刀的兩人拿著長刀去勾畫干擾著蛇首,另外拿著針似長劍的兩個一蹦一蹦地躲著蛇尾的攻擊,然後一個戳一個戳地在蛇身上打洞,最後一個練劈砍的則是對著蛇口、七寸一刀一刀地砍。

蛇魔再厲害,此刻卻也頭尾兼顧不得,加上遭到火油、碎石崩砸,許多蛇魔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一時間,已經是屬於聯軍一方壓倒性的壓制住了。

另一邊的席雷騎兵則是捕捉著漏網之魚,若是有蛇魔脫出,就揮舞黑繩套上蛇頭,兩人一組地驅使腳下良駒用力地將蛇魔給拖回來。


眼見戰況已經被控制住了,哈維恩與戴洛對望一眼,腳下神駒同時嘶鳴,兩人一齊沖下了觀戰的山丘。

身為將領,沒理由讓士兵自己廝殺,而自己待在旁邊喝涼茶。

睦光與爪皇不愧是神駒,驅策躍身間,戴洛與哈維恩的刀光流過,蛇頭一個一個掉落,對準了一個方向,哈維恩與戴洛相準了蛇群中最大一隻,一看就知道是王蛇的大蛇魔奔了過去,一路斬殺,睦光身上都染了血,犬神白色的刀身依然,黑氣卻是更加濃烈,交簪星月已經是鳴聲不斷。

兩人都感覺到握住的刀柄振動著。


這是妖刀在互相叫陣,張狂地想要粉碎對方,刀與刀,兵與兵的相遇,是廝殺是對立,不過他們的主人一點捉對廝殺的欲望都沒有,刀刃很一致地朝著某個方向。

一路橫掃出峽谷的王蛇已經敏銳地感受到煞氣,青碧色的身子上蔓衍著紅絲般的紋路,脖子部份像是膜一樣的皮膚打了開,直挺立起了身子,吐著紅色的蛇信朝著兩個手拿妖刀的人示威著。

對抗妖刀,蛇魔之王的確是夠格,只見一旁的小蛇魔已經敵不過傳說中的兩把妖刀鳴震,紛紛退了開。

睦光與爪皇噪動著,彷彿隨時都要衝上去給王蛇一踹。

屏氣凝神,哈維恩看著王蛇注意著最好的出手時機,一旁的戴洛率先出手,勒馬躍身,銀刀在空中劃過,犬神刀鋒直取蛇首,王蛇頓時張牙一翻,閃過了刀鋒,一個盤身迴旋,正想掃尾把戴洛打下馬身,另一邊的哈維恩卻縱著爪皇殺了過來。

交簪星月先是在蛇首落了砍痕,之後爪皇一個揚蹄重重踩在蛇身腰腹位置,王蛇當場被踹飛了出去。

雖然沒有立即死亡,但是傷害不小,只見王蛇堪堪立起了身,似乎更加憤怒了。

一陣嘶鳴,一旁的小蛇魔靠了過來,圍攻起了戴洛與哈維恩,一旁的將士急忙衝上干擾著群蛇,見蛇群似乎擋不住人潮殺來,王蛇一個扭身,竟然朝著已經無路的山谷退去。

戴洛與哈維恩一個對眼,催著馬匹跟了上去。

已經負傷的王蛇頂著頭上的兩個刀痕,鮮血滴落在地面,游移向峽谷內,戴洛與哈維恩策馬追了上來,卻在一眨眼間失了王蛇的蹤跡。

哈維恩立馬轉過馬身,警戒著後方,戴洛則是不斷張望著四周。

「沒有氣息。」爪皇不斷噪動著,可是哈維恩完全感覺不到王蛇的氣息。

戴洛凝著臉。
這麼大的生物不可能憑空消失……到底是跑去那了?

兩人不斷地張望著四周,忽然……

正當哈維恩調動馬身時,爪皇腳下的地面爆了開來,潛伏已久的王蛇竄了出來,血盆大口一張,咬上了爪皇的脖子。

還沒有哀鳴,爪皇一個立地揚蹄狠狠踹上了王蛇的腹部。

蛇牙咬的很深,在王蛇被踹開時,還帶下一大塊爪皇脖子脖子上的血肉,哈維恩被摔了下馬,一個翻身,哈維恩瞪大了眼,看著爪皇立身揚蹄……然後像是慢動作一樣,倒地。

交簪星月幾乎是在下一秒就釘上了王蛇的頭,兩把黑色的刀刃清脆鳴響地將一條比人環手還粗的碧綠長蛇給釘在山壁上,只見蛇尾抽動了幾下,又抽動了幾下,最後再也不能動了。

哈維恩走向了爪皇,脖子上的傷很重,血已經染滿了地面,爪皇黑色的大眼還看著哈維恩,原本清澈的黑眼越來越混濁。

哈維恩並非面無表情。

這些年爪皇跟著他,一路從西方走向東,然後征伐到北……

蹲下身,摸上爪皇的脖子,哈維恩不說自己難受,看著相伴的戰友斷氣很難受,可是他是哈維恩。

突然,一把刀出現在他的視線,哈維恩抬頭,是戴洛。

那刀是犬神。

「別讓牠痛苦。」戴洛淡淡地說,而哈維恩接過了刀。

「心臟在這。」指著爪皇身上的某處,戴洛看著哈維恩。


看著爪皇還沒閉上的眼,哈維恩說:「辛苦了,我的夥伴。」

一旁的戴洛則是將手按上爪皇的頭額,用著席雷部落的語言喃念著。

爪皇慢慢地閉上了眼,一個呼息,犬神沒入了爪皇的心臟。

一旁的睦光靠了過來,靠上爪皇的臉,發出了細微的哀鳴。

沉默了很久,遠方傳來了震動聲。

「「將軍!」」

無數的呼喊在遠方傳來。

「蛇魔全數殲滅了。」興奮率先奔來的副將滿臉的興奮,卻看見平常總是笑容滿面的戴洛沒了笑容,一旁的哈維恩似乎比平常更加沉默,楞了楞,然後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爪皇,最後沒了聲音。

「等等帶一隊人馬,把爪皇帶回去。」哈維恩淡淡地說,走向山壁,將插在王蛇身上的雙刀拔了出來,準備走出峽谷。

後方傳來了馬蹄聲,戴洛策著睦光,衝來一個跩拉,把人拉上了馬,衝出了峽谷。

「通令全軍,回營。」風中只落下了一句話,只見副將呆楞了很久,久久才冒出了一聲「喔。」

一群跟著來的大軍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只見睦光化成一陣白風,奔向營區的方向。

炎狼的副將接著開始處理所有事項。

戴洛把哈維恩送回了營區,褐色的眼目送著哈維恩進了軍帳,接著調轉馬身往自己的營區奔去。

之後戴洛把需要裁決與他能裁決的事情都接了過來,小心謹慎地處理了他所能做的事情。

哈維恩是個倔強的人,越是在這種時候把他當搪瓷娃娃只會讓他生氣,於是戴洛沒要他休息什麼的,只是放任他東忙西忙的。

最後將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天色也逼近昏暗,忙碌了一整天,整個兵營很早就沈寂了,除了巡邏與部份處理事務的官兵,大多都睡下了。

悄悄地,戴洛從馬圈帶出了睦光,手上一壇酒罈,翻身跨上睦光。

忽然感覺到背後一陣風,戴洛轉過頭接住一個東西,有點溫熱。

是個不算小的油紙包,熱熱的,看樣子裡頭裝著熱食。

看向東西擲來的方向,果不其然的看見自己弟弟一臉笑咪咪地朝著自己揮揮手。

正想問自家老弟三更半夜的從哪弄來的熱食,結果就看見老弟身後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板著面容,英俊的臉說有多臭就多臭。

望見了那人,戴洛楞了楞,然後笑了出來,揮揮手打了個招呼就策馬走了。

竟然叫奇歐皇儲煮下酒菜給人,老弟還真有你的。

騎馬到了夜軍營區外,戴洛下了馬,將東西都掛在睦光鞍上,然後悄悄地潛入了夜軍營帳裡。

摸到了主帳,燭火已經滅了,不過戴洛篤定裡頭的人一定還沒睡。

繞過守帳的人,潛了進去,才踏了進去,一股風就撲面而來,戴洛伸出手擋了擋,接著瞬間跟人過了好幾招,一連串掌擊相交的聲音響了起,最後……就沒了聲音。


「你在幹麼?」冷冷的聲音,刀鋒似的戳向戴洛。

「我想天氣不錯,找你喝酒。」笑得一派天真,聲音很誠懇。

「不要。」拒絕之後,就扭著手準備要抵抗。

「我不能放你一個人。」戴洛定定地說。

哈維恩這個人看似寡情,但很重義氣也很看重責任,還記得當初炎狼之王派遣他出兵時,褚冥漾就特意跑去找他,說這次白陵王派出夜將的機會很高,於是稍微跟戴洛說明了一下哈維恩,講了很多,其實大意就是說『哈維恩這個人,人很好,但不太好相處』,現在回想起來,戴洛還真的覺得眼前的這位將軍略為神似他的童年友人。

說穿了就是人格扭曲。

他沒有輔導人的癖好,也不是想同情哈維恩,就只是單純地覺得不能讓哈維恩就一個人度過今晚。

久了會成心魔。
戴洛是這麼覺得的。

良久,已經停止抵抗的哈維恩默默地問:「今天你念得那段話是什麼意思?」

「爪皇,我的兄弟,願你的靈魂在大地上與天狼一同奔馳。」用普通話講過一遍後,戴洛又用了席雷部落語講了一次。

哈維恩聽著玄異的語調,覺得那聲音迴響在耳邊,淡淡地……


當晚的風如同北方以往的風,很涼,吹散了很多。

龍停河閃著月光,像是水晶碎落在水中似的,爪皇被葬在龍停湖邊上。

哈維恩遠遠望著小山,黑夜中,月光下仍舊看得到雲霧纏繞在小山上,抬起酒杯朝著小山致意,哈維恩慢慢地將酒杯中的酒傾倒在地上。

口中呢喃著。

「爪皇,我的兄弟,願你的靈魂在大地上與天狼一同奔馳。」用的是席雷部落語。

戴洛在一旁看著,只是看著。

月光下,哈維恩的黑髮被風吹盪,整個人像是融入黑暗中,在月光中切出了一個影子,看起來神秘動人。


之後聯軍班師回朝了。

紅色的炎狼與白色的雲龍分道揚鑣了,回過頭,遠遠地,哈維恩總覺得好像還能看見戴洛的笑。

美麗的皇城大門打了開來,輝煌宏偉的宮殿……

白陵王親自迎接了夜軍凱旋歸來,皇城大擺慶功宴七天,只是每晚哈維恩都會溜出筵席,然後找個地方,獨自對著月亮飲著酒,望著望著,總會想起北方的月亮,明亮蒼涼。

兩個月後,剛下朝的哈維恩聽見皇城裡的廝人匆匆奔來,明明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鱉著喘氣,捏著嗓子地說:「將軍,皇上召見。」

覺得疑問,但也沒多揣測,就讓廝人領路,一路上廝人就叨念著,說是遠方有國家送來了禮物,還指名要送給將軍。

疑惑更深了,但哈維恩隱隱約約察覺想到一個人。

那個滿臉笑容的傢伙。

到了皇宮內苑的馬場,只見馬夫們誠惶誠恐地立在一邊,白陵王溫文的身影,背手而立。

「主上。」抱拳跪禮,哈維恩被白陵王叫起了身,只見白陵王對著他笑了笑。

「將軍,炎之谷送來了好禮呢。」笑咪咪的,白陵然一臉愜意又舒暢的樣子。

他正愁要怎麼給哈維恩找匹合適的好馬,之前的爪皇可是獨一無二的好馬,說是可遇不可求,沒想到炎之谷就送來了一個好禮。

順著白陵然所比的方向一看,一匹踏雪烏騅正在馬場中撒蹄奔馳著。

哈維恩楞了楞,聽見白陵王淺笑的聲音傳來。

「這匹馬叫做白蹄烏,出自席雷部。」

「說起席雷部,將軍,有位遠方友人傳了信給你。」示意身邊的廝人遞上,哈維恩看見了一張攤在托盤上的信件,拆了開來,上頭用著通用文寫了幾個字。

『我為狼圖之子,席雷.戴洛,哈維恩,我的兄弟,願你與我一同奔馳在大地上。』

一輪棕色的狼圖騰被端正地印在紙籤上。

「這匹可是烈馬喔,將軍,征服牠然後成為你的助力吧。」笑著說完,白陵王指著馬場裡的馬。

領會了信件的意思,也懂了白陵王傳遞的訊息。

「多謝主上。」
難得的,哈維恩的唇角微微勾起,那幾乎不能算是笑容的淺笑讓在場的人都震懾住了。

媽啊,怎麼今日的夜將看起來比平常好看個一百倍。
瞪著眼,一群人眼珠子眨都不敢眨。

知道一旁的人為什麼愣住,白陵然輕輕咳了咳,說:「愛卿免禮。」

白陵然的咳嗽聲,喚醒了眾人的失神,只見一群人慌慌張張地掩飾自己的窘態。

沒在意那些細微,哈維恩望著馬場中暢快奔馳的踏雪烏騅,唇角微微勾著,心中一片沉靜,像是黑夜中掩蓋住了明月的烏雲被撥了開來。

來自遠方的禮物,他不是夜將哈維恩,另一個人也不是天將戴洛。

在未來一定會有一段屬於他們,不是炎狼天將,也不是白陵夜將的情誼。

--

稗官野史。

夜將,哈維恩。
白陵朝開朝皇帝白陵然手下名將,出身西域夜之部族,十八參軍,十九無雙,二十受封將軍,輔佐白陵王起兵,是為開朝將軍,受封狩夜之名,威鎮四方,手持雙子寶刀,維持白陵皇朝五十年和平時代。

傳說他與炎狼天將關係匪淺,曾數度一同出遊北域。

然而,一切都只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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