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廣播的樂音,轟鳴響徹耳邊,大空昴揮動拳頭。
元件運轉、裝置伸縮、齒輪轉動、動力充盈,一記恐怖的拳頭砸在了諾艾爾的防禦上。
這拳很重,重到就算用釘頭槌擋下,依然讓諾艾爾後退數步。
但是,諾艾爾不是一個人。
烈炎的箭矢在空中拖曳著弧形的軌道,從四面八方襲來,大空昴不得不放棄繼續攻擊,轉而將烈焰箭矢摧毀,然而也僅在這空隙,諾艾爾的釘頭槌揮出,砸向了大空昴的頭顱。
腳步挪轉,來到諾艾爾的側身閃過了這記粗暴的直砸,同時拳頭揮出,命中了諾艾爾的下顎,緊隨而來的烈焰箭矢,大空昴拉扯被擊打下巴而短暫失神的諾艾爾的頭髮,將其帶到自己身前,擋住芙蕾雅的攻擊。
箭矢破碎,宛若凋落的火焰之花,就算身軀承受了如此傷害,諾艾爾捉住了大空昴扯住自己頭髮的手臂,並利用怪力將其甩向她身後的柱子。
大空昴順勢跳起,並用腳踏了一下吧檯,讓她被拉扯至空的軌跡偏移,同時膝蓋擊出,逕直命中了諾艾爾的後腦杓。
雖然這記攻擊讓諾艾爾停下了投擲,然而她緊握著右手仍未鬆開,大空昴索性用左手扯住諾艾爾的胸襟,在落地的剎那,用兩手機械外骨骼的怪力,一記暴力的摔投將諾艾爾的身軀騰空,狠狠的砸到了地面,連帶著芙蕾雅的火焰箭矢也隨著砸地一同消散。
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諾艾爾如同殭屍一般再度爬起,這次跌在地上的她瞄準大空昴的下肢撲來,大空昴連忙後跳閃躲,然而火焰箭矢也隨之追擊,不得已的情況下,伴隨著火焰的爆炸,大空昴被炸飛,並撞到了吧檯的深處。
另一邊,則是另一番景象。
廓爾喀彎刀揮舞,宛若斧頭將面前的餐桌劈開,然而擊打不到貓又小粥。
「怎麼了?看起來你開始有點吃力了喔。」
「蛤,是誰被逼得節節敗退呢?」
「是誰呢~?」
一把匕首揮出,然而輕易的被厚實的刀阻擋並且脫手飛至空中,然而袖中的銀芒閃過,夏色祭的手腕上便多了一道傷痕。
予以回擊,然而貓又小粥微微後撤躲過,並在下個剎那近身,夏色祭也隨之後退將刀刃上挑,然而另一把位在左手的匕首擋下這擊,同時失去武器的右手接住了空中飛舞的銀器,刺向夏色祭的頸部。
連忙將彎刀收回並抵擋在攻擊軌跡上,然而貓又小粥再次將武器脫手,袖中的匕首則探出並被握住,割開了夏色祭的左側胸膛。
下意識地揮舞武器逼退貓又小粥,然而還未落下便被貓又小粥咬住的匕首則擋住了這刀,左手的刀刃逼近。
收回刀刃抵擋,然而緊接而來的不是襲向右胸的刺擊,而是一記踢擊,鞋尖探出的細小鋒刃再次扎穿了大腿。
「現在,是誰節節敗退呢?」
「切……這雜技還真花俏啊。」
雖然傷口都很淺,但毫無疑問都在消耗體力,兩方退開一段距離後,兩人同時往自己的頸部插了一管藥。
「啊……不管了。」
拿出了更多針筒,往頸部上扎去。
裸露在外的皮膚散發出了灼紅的紋路,然而僅有一部份紋路散發的妖豔的紅光,一部份仍黯淡無光。
「管她的,果然戰鬥還是不適合祭我啊!」
「阿拉,總算用出底牌了嗎?」
「算是吧,總之,請你稍微睡一下吧。」
腳步前踏,夏色祭的身影消失,然後在下一刻,一個手掌遮蔽了貓又小粥的大半視野,並蓋住了她的面龐,將她的頭顱連同身軀一齊砸向了後方。
下意識地低下頭顱,而肥厚的刀刃掠過了貓又小粥的頭頂,將後方的吧檯如同切豆腐般割開。
往身旁跳開,然而夏色祭則隨意地拾起一旁的玻璃杯,向著她扔擲而去。
玻璃破開,裏頭的液體也隨之濺出,在瞇起雙眼之時,夏色祭的彎刀上被血色的文字纏繞,伴隨著揮舞,放出了腥紅的月牙波,飛向了貓又小粥。
翻身躲閃,貓又小粥開始倉皇的逃竄,不禁感嘆到:
「真是大手筆呢,魔法紋身……那東西得天價才能弄到吧?」
「是啊,作為死法也是相當稀罕喔,今天祭我給個女士優惠,免費死在這東西的上面,如何?」
「請恕我拒絕。」
「真是浪費啊,那麼請……」
「就是現在,沁音!!!」
聽到貓又小粥的吼聲,夏色祭順著貓又小粥的視線看去,然而什麼都沒看到,就在她回過頭想處置貓又小粥時,自視線相反的方向,忽然自高空竄出了一個身影,一擊飛踢,將夏色祭撞進了吧檯的深處。
就算如此,夏色祭仍狂笑不止。
「哈哈哈……終於出現了,手指收藏家,戌神沁音。」
「你們……就為了找我,把這裡搞成這樣?」
戌神沁音黑著臉,環顧著四周。
本該乾淨的地面充滿了碎片與酒液,整齊的座位如今僅剩幾個還完好,精心布置的玻璃裝置幾乎碎盡,吧檯傷痕累累,而服務員們則滿身狼狽。
昂貴購入的酒水就這麼浪費,能享受這些名品的酒客們早已逃之夭夭,發生了這種事情,接下來還會有誰願意光顧這裡呢?只怕下一次的到來,便會在混戰中失去了生命。
「混帳東西們,就只是為了見我而把這裡搞成這樣?!」
這裡不僅僅是事業,還是他們的家。
這裡是在賭場遊蕩的騙子,願意放棄謊言的地方。
這裡是混跡貧民窟的殺手,願意放下弓箭的地方。
這裡是身處於幫派的打手,願意捨棄武力的地方。
這裡是他們的家,是他們的歸處。
所以,戌神沁音很生氣。
「YubiYubi,我要把你們的手指頭割下來,做成標本放到我的收藏裡,我會特別為你們標示標籤的。」
隨著戌神沁音的前進,其餘的三人也自發性地圍住被砸入吧檯深處的兩人。
這座城市很殘酷。
當腳下堆滿了他人的屍體,雙手沾染了洗不淨的鮮血,便會有如此想法——生存至今是為了什麼呢?
當殺戮了某人,摧毀了某人的人生,將某人踢入深淵,是為了什麼呢?
變得如此醜惡……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活下去?但是到如今,活得像是個機械,活下去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致幻劑才會如此盛行啊,它是人們活下去的動力與意義,若不麻痺大腦,這座城市的瘋狂便會將他們拖入更加恐怖的地獄。
只有在這裡,可以不去殺戮,而是有一群夥伴,所以活著才有意義。
不是作為工具,而是做為人。
為了守護這裡,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看到了,他們的決心。
大空昴和夏色祭站起,注視著他們的雙眼,充滿堅定與情感的雙眼,他們——
——發出了一生中最為輕蔑的恥笑。
「哈哈哈哈哈昴你看到了嗎?!」
「噗哈哈哈……我真的很久沒看到有人露出了這副蠢樣。」
兩人懷著嘲諷,異口同聲地說著:
「「竟然裝作自己活得像個人,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