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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地的卻雪巫師《幽影》(上)

惑言 | 2025-01-08 18:46:01 | 巴幣 26 | 人氣 84


  連日的學習並未讓悌短時間內成為大魔法師,相反地,悌覺得自己比先前沒上學時還要難施展魔法。多斯多洛教授讓她遵循奧赫盧夫的教導,但其他教授就不一定了。識寫學的彌克教授要求學生識字、能寫,除此之外還要寂靜。而不是把文字讀出來。這讓悌相當不適應。她寫下「魔法」、「法書」、「融化」等字眼,卻必須極力壓抑出聲的念頭。

  有一次,她把「冬青麥餅」念了出來,聲音只比筆寫在紙上的沙沙聲稍大一些。在講臺前的彌克教授清了清喉嚨。「悌.拉昂,書寫時請保持安靜。」

  教授的話引來其他學生的彼此互換眼神與交頭接耳。「安靜。」彌克教授又說了一次。交頭接耳消失,但眼神互換不止。

  悌將念出聲音改以蠕動嘴唇代替。不是什麼好方法,僅能避免彌克教授念出她的名字。

  若是嘉彌丹爺爺就會用樹枝在雪地上畫出文字,接著朗讀出來,「這是『嘉彌丹』。」他會說,接著指指自己,「這是『先知』。」接著嘉彌丹在「嘉彌丹」和「先知」之間加了個「是」。「這是『是』,這樣,『嘉彌丹』和『先知』之間,就有了關係,代表老先知呀,是先知家族的一員。」

  於是悌寫下「悌」、「奧赫盧夫族」並在中間加了一個「是」。悌念出:「悌是奧赫盧夫族。」

  嘉彌丹爺爺露出呵呵笑。「這代表悌.拉昂是奧赫盧夫族的一員。小悌呀,妳說的對、寫的也對。妳和這塵世之間,又有了關聯了。」

  不過,先知嘉彌丹已經歸引,他和塵世之間已無關聯。

  讀誦學的溫爾敦教授則要學生用語氣平和、語速不快的節奏朗讀文章。「小卡爾郭用樹枝架起尖尖的營火,用法書對著火媒,說:『咻魯趴碰!』,火就熊熊燃燒起來。」溫爾敦教授唸完一遍,語調依舊平板地說:「請悌同學念一遍。」

悌照做:「小卡爾郭用樹枝架起──尖尖的營火,用法書對著火媒,說:『咻魯趴碰。』,火就熊熊燃燒起來。」也許是因為她心情不好,她所唸出來的段落有氣無力,然而卻正好和溫爾敦教授的要求不謀而合。他輕聲說了句:「不錯,」接著繼續下個段落。

  悌心想著,要是浮宵嬤嬤看著這段課文,她可能會「咻──魯趴──**碰**!」地誇張大喊,那會讓悌不自覺微笑。縱然奧赫盧夫族的口傳故事沒有用文字寫下,浮宵嬤嬤也願意替悌多講幾次。不過,浮宵嬤嬤正忙著照顧云根,恐怕不會有機會講述她曾重複講過的故事。

  其他課程悌倒是不怎麼感興趣,但也不會落後其他同學。數數學對悌而言不難、動靜物學則透過《初級造型學圖解》認識了一些動物和植物。雖然造型學是三年級的課程,但悌能繪製一些簡單的畫,這讓她在學習動靜物上沒有太大阻礙。

  凍融門識講是最怪異的課程。詩西格教授在這門課上似乎不大重視。他總是念念凍融門的核心故事,再將那些故事用比溫爾敦教授還要平板的語調重複。悌原本以為自己在軒詩妮人的思想裡會苦苦掙扎,但上過幾次課之後也覺得還好,因為幾乎所有學生都被詩西格教授的教學方式弄得苦苦掙扎,並沒有多少人專注。

  這些課程烹煮成悌的另一種往常,拌入些許孤單。悌還不至於難以下嚥,也止於不至於。



  就在往常之間,大雪日是終於到來。這天是木日,學校的各個教授與校長安特﹒法夫羅要學生保持平常。校長先前已經被丹澤國王來信告知幾點事務。「要展現平常小學堂一面」,這點是安特﹒法夫羅唯一允許被比自己權勢更大的人要求的事務;至於「必須見到奧赫盧夫學生」則讓安特﹒法夫羅有些苦惱。國王要求「見到奧赫盧夫學生」實際上是「見到奧赫盧夫學生與軒詩妮學生相處融洽」,否則校長本人可有得勞碌了。為此他召集大雪日當天的眾教授,識寫學的彌克教授、讀誦學的溫爾敦教授、魔法修習的多斯多洛教授以及凍融門識講詩西格教授開了小型會議──簡單說會議主旨就是要各個教授謹慎行事。後來校長安特又接到信件:丹澤國王的人要下午才會到校。這讓他安心不少。多斯多洛教授敏銳而謹慎;詩西格教授嘛,應該也不會出太大差錯才是。

  這天,多斯多洛教授讓學生們完全不外出,單純以讀誦、數數和識寫課堂上學到的東西應用在法書上。「除了施展以外,理論的運用也十分重要。」他這麼說,就讓學生待在閱讀室裡研習法書。但也或許是因為大雪日正如其名,外頭正呼呼下著大風雪,因此稍微不喜歡風雪的多斯多洛教授有理由讓學生待在有著溫暖爐火的閱讀室。

  而閱讀室也是悌最喜歡的空間。這裡有許許多多的書,雖然大多陳舊,但因為軒詩妮小學堂是學堂與學院結合成的學校,因此有些高年級的書可以讓悌研讀。她借來稍微對同齡學生有些難度的書,如學院的書籍《形塑仿生一講》,書籍內容專注在仿生重點「骨架」、「運動肌理」和「材質」。諸如:

  *運動會產生熱,以魔法進行仿生時要將物體材質的散熱難易度考慮。泥土或雪是最為容易形塑的幾種材質。*

  這讓悌大為欣喜。要是能夠成功仿生,她就不用親自拉著云根了。不過,她似乎還沒想好形塑的具體形象。她翻閱著「雪寒雲」的空白處──實際上法書的一百頁裡有九十六頁皆為空白──心想哪些魔法是關於造型的。Hu?「呼。」她念著,聲音聽起來像是呼呼作響的塵世之風。不是動物。她翻了幾頁。Gerwhen?她想不出來那是什麼也不想念。她繼續翻。Ronty,「絨蹄。」她念著,像是浮宵嬤嬤身上穿著的織絨。「絨」是什麼呢?似乎是帶來溫暖的東西。帶來溫暖的蹄,但悌沒想下去。她往回翻。

  Ches。

  Ches……悌想著這要如何講出來。「雀斯。」她想到風鷗的黃圓眼珠與黑褐鳥身,手不自覺貼在雪寒雲上。「Ches。」她又念了一遍,並等待著。

  她身旁的空間似乎在**輕輕形塑**。悌嚇了一跳,手趕緊離開法書。這動作打擾到一旁的巫恩。她抬起頭來。

  「妳凝結魔法了?」巫恩用有興趣的眼神盯著她瞧。「凝結魔法」是凍融門的用語,代表一個魔法在魔法師心裡形成,並突然地學會。多斯多洛教授說,凝結魔法最容易在學堂的年紀出現,到了學院的年紀,學習新魔法就會變得稍加困難,更多是在組合與變化魔法。巫恩是班上默許學習最多道魔法的魔法師,已經學習兩道魔法。雖然悌不知道學習五道魔法會不會給巫恩帶來壓力,至少現階段巫恩願意坐在悌旁邊,而且悌也觀察不出來她有神色不悅的跡象。

  悌悄悄對巫恩點頭。「真厲害。」她小聲驚呼。

  不過她補了句:「應該,還沒有辦法實現。」悌小聲說道。悌並未決定Ches的任何材質和運動方式,因此Ches這道巫術所代表的涵義,只不過是有限空間的幾隻透明風鷗化身。悌匆匆寫下「風鷗」兩個字在Ches這頁。這樣,當悌單獨喊出「Ches」這道咒語時,就會召喚空間的幾隻透明風鷗。

  坐在悌對面的伊諾、潘以及斯多一聽到巫恩說「真厲害」的同時,同時對悌做了鬼臉。「才不厲害呢。」潘說道。

  「巫師每次施展巫術都要等很久。」伊諾如此宣稱。「還是我的爪擊厲害!」

  「而且也沒什麼特別的。」斯多嘟噥。

  「那你們很厲害嗎?」巫恩反問。

  「巫恩你幹嘛幫她說話?」伊諾闔上手中的書。「妳跟奧赫盧夫人很要好嗎?」

  「我才沒有跟奧赫盧夫人很要好。」巫恩靜靜說道。「那讓悌自己說好了。悌,妳說妳學了幾道魔法──?」

  可是悌連同雪寒雲、書包和《形塑仿生一講》都跑出閱讀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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