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我不是說要你們打倒我嘛!」那男人竟然又站了起來,踉蹌地朝著道爾森跑過來,滿臉倔強與不甘。他模仿道爾森的動作,試圖給他一記右鉤拳,但他的動作緩慢笨拙,拳速和力量與普通人無異。
道爾森輕輕一閃便躲過了這拙劣的攻擊,接著反手對他一陣猛打。拳頭每一次落下,都發出沉悶的聲響,男人的身體因劇痛顫抖,口中鮮血迸出,衣衫破爛,鮮血從他傷痕累累的身軀上滴落在地,染紅了腳下的枯葉。
「這傢伙還真是耐打。」道爾森看著倒地的男人,皺眉道,「可惜還是很弱。你都傷成這樣了,會死的喔。」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他並不希望自己無緣無故殺了這個亂講話的傢伙,只是因為他惹怒了自己而討打。
然而,讓人驚愕的是,這男人竟奇蹟般地再次站了起來。即便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傷痕累累,但他的臉上卻依然帶著挑釁的笑容,彷彿完全不關心自己的生命。這一次,他的攻擊速度似乎快了些,然而,對於道爾森來說依然過於緩慢。他輕鬆地抓住了男人揮出的拳頭,然後毫不費力地將他扔了出去。
男人的身體如同被丟棄的布偶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掀起一片塵土與枯葉。
「真是個笨蛋。」道爾森冷笑道,「我就陪你玩玩吧,順便給你一點教訓,誰讓你亂說話,還說什麼自己打傷了克彌希亞和克萊蕾雅。」
「原來那兩個年輕可愛的海洋精靈叫克彌希亞和克萊蕾雅啊。」男人一邊咳血,一邊笑道,顯然還有力氣說話,「尤其是那個叫克彌希亞的,真是特別強呢。」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得意,彷彿他真的與這兩位強大的精靈交手過,並深知她們的實力。隨著話音落下,他的身體突然猛地一動,攻擊速度瞬間提高了數倍。道爾森雖然稍稍驚訝,但仍舊迅速閃避,緊接著他再次出手,狠狠地將對方打倒在地。
「你這傢伙……」道爾森低聲咒罵,這人竟又快速地站了起來,這次他的速度比剛才快上數倍,讓道爾森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才以毫釐之差閃過對方的一記重拳。
「只差一點了!」男人吼叫著,聲音裡充滿不甘。他幾乎立刻接連發動下一波攻擊,這一次的速度讓道爾森不禁驚嘆,雖然他再次成功閃避,但這次明顯是僥倖。剛才還像普通人一樣虛弱的男人,現在的速度和力量竟變得可怕,如果他稍有不慎,恐怕會被一拳打斷骨頭。
道爾森稍稍後退,目光凝視著對方:「不管我怎麼打你,你都會站起來,還變得越來越強。真是個可怕的傢伙。克彌希亞恐怕就是因為這點才被你打倒的。」
他冷靜地分析對方的戰鬥模式,並開始警惕起這個表面上看似弱小的敵人。
「是的,我是個戰鬥能力非常薄弱的下等兵。」男人喘息著,語氣中帶著自嘲,「從來沒被重用過,甚至連帝國軍隊都不要收留我,所以我只能當個流浪傭兵。最近聽說帝國已經侵略到這附近,我就順便過來看看。」
「不,你很強。」道爾森冷靜地回應,「也只有和你交手過的人才知道,你是那種遇強則強的怪物。」
「沒錯,遇強則強。」男人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透著一絲期待,「如果我能打倒你,道爾森·修巴斯,我就有希望被帝國重用,加入軍隊成為高階軍官。」
「真的是這樣嗎?」道爾森微微皺眉,似乎不相信這樣的說法,「他們居然連你這樣有潛力的戰士都無法看穿?」
「……」男人停止攻擊,陷入了沉默。片刻後,他冷冷地開口:「他們是依靠體格與第一次的戰鬥能力來決定士兵的命運。而我……總是要在戰鬥中不斷變強,這讓我無法通過他們的測試。」
這片森林的空氣變得更加沉重,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依然在蔓延。
「這說明他們篩選的方式有問題,遺漏了你這樣的黑馬。」道爾森淡淡說道,目光深沉,彷彿對男人的能力早已有所洞察。
「說的沒錯!」男人的眼睛一亮,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誇獎,尤其是來自道爾森這樣的強者。「唯有道爾森先生您這麼看重我,我真的非常高興。」
道爾森稍微點頭,接著用帶著一絲挑釁的語氣說:「那你要不要證明給那些人魚看,你才是真正的強者?」
「好!」男人的回答幾乎是立刻的,彷彿這個問題喚醒了他心底某種壓抑已久的決心。
「那就加入我們,一同討伐人魚。」
「可是……他們是我的族人……」男人的聲音變得猶豫,眼中閃過掙扎。
道爾森見狀,冷冷一笑,然後語氣變得更為嚴厲:「你希望看著族人殘害其他族群嗎?」
男人的眼神瞬間堅定起來,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不希望。」
道爾森點點頭,語氣變得柔和:「那麼,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千迪爾。」他微微低頭,顯得有些拘謹。
「千迪爾,你要加入我們嗎?」道爾森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
千迪爾沉思片刻,然後回答:「給我一些時間考慮。但我該如何聯繫您?」
道爾森笑了笑:「只要來到切爾托斯,找到任何一個六翼懺罪公會的成員,告訴他們你是我的朋友,然後讓他們轉告我有重要的事要談。」
千迪爾微微點頭,神情嚴肅:「好的,那麼我就先告辭了。您和夫人多保重。」
他向道爾森和蘭蒂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微風中顯得寂寥而堅毅,步伐穩健,不再像剛才那般猶豫。
蘭蒂呆住了,微微瞪大了眼睛:「夫人?」
道爾森聳了聳肩,無奈地笑道:「看來他誤會可大了……」
蘭蒂依然愣著,皺眉說道:「我們有那麼像夫妻?」
「他是故意的吧。」道爾森嘴角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然後轉身看著蘭蒂,語氣輕快:「接下來我想去個地方,我們一起去好嗎?」
蘭蒂心中瞬間掀起一陣不安,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某種不可能的想法——結婚?她趕忙壓下那奇怪的念頭,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去哪?」
道爾森的神情變得嚴肅:「卡勒希塔,我猜得沒錯的話,我們可以在那裡見到某個特別的種族。」
蘭蒂忽然想起什麼,猛然驚呼:「對了!我們忘了問他歐威爾為什麼會捨棄自己的國家!」
道爾森聳了聳肩,表情顯得無所謂:「算了,那種事還是別知道得好。」
蘭蒂皺眉,對道爾森這種隨意的態度有些不滿:「見到什麼種族?」
道爾森不慌不忙地解釋:「我們穿越時空回到切爾托斯後,不是去了圖書館嗎?歷史書上記載現在多了一種謎樣的種族,那是能力遠超其他種族,生活在天空中的精靈——亞力卡多切克斯。」
蘭蒂抬頭看著道爾森,眉頭微蹙:「去那裡真能見到他們?」
「那是書上記載的最後出現地點,亞力卡多切克斯是人魚的天敵。我想去尋求他們的協助。」道爾森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決心。
蘭蒂稍作思考,語氣略帶懷疑:「有那麼容易得到他們的協助嗎?」
道爾森輕笑:「那就是考驗我們能力的時候了。如果我們能順利詢問到有關人魚的情報,那麼這場戰爭的勝算就會大幅提高。」
蘭蒂微微一笑,帶著一絲讚賞:「說得沒錯。原來你連這種事情都記得,真不愧是道爾森,雖然你平時看起來靠不住,但關鍵時刻還是挺可靠的嘛。」
道爾森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故作委屈:「別這樣打擊我的自信心好嗎。」
第四章 無法改變的未來
泰爾緋斯的右側,卡勒希塔。
這座城鎮如其名般,中央矗立著一座通天的塔,塔身直指蒼穹,彷彿想要觸及遙遠的雲端。城鎮人口稀少,因為四周被無盡的沙漠所環繞,資源匱乏,水源珍稀,這裡的生活艱難而孤獨。卡勒希塔的經濟衰退,幾乎陷入停滯,隨著人口不斷遷出,城鎮顯得荒蕪而沉寂。古老的塔早已成為廢墟,塔內布滿風化的遺跡與破碎的壁畫,昔日的輝煌只剩下斑駁的痕跡。如今,極少有人願意爬上這座塔,因為它早已被學者們徹底考察完畢,成為了一個被遺忘的象徵。
「這城市可真夠熱的。」道爾森抬頭望著刺眼的太陽,額頭已是汗珠密布。他和蘭蒂穿越過漫無邊際的沙漠,熾熱的風夾帶著砂礫不斷撲打在他們身上。終於,他們來到了卡勒希塔的城門前。
道爾森打量著四周,發現連城門口都沒有守衛:「連城門口都沒有衛兵,看來這裡的人口越來越少了。」
他們無需攔阻,便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城鎮。城內空蕩寂靜,只有零星的幾個攤販在烈日下勉強維持生計,大多數店鋪緊閉著門窗,門前掛著已經破舊的招牌,彷彿昭示著這裡曾經的繁華。街道兩側偶爾可見幾名遊民在陰影中遊蕩,神情木然。
蘭蒂不禁皺眉,環顧四周,語氣中透著一絲疑惑:「這種地方真的會有天空精靈存在嗎?」
道爾森淡淡一笑,依然充滿信心:「要爬上塔頂才有可能遇到。」
走了一會兒,道爾森目光一轉,注意到街角的一家小旅館。這家旅館在街道的陰影中顯得破舊不堪,木質的門框已經掉漆,但仍保留著基本的整潔。
「就選這裡吧,晚上我們需要休息的地方。」道爾森推門而入,裡頭是一個昏暗的空間,幾個稀疏的客人在桌邊低聲交談,旅館老闆站在櫃檯後,神情疲憊。
「現在我們身上沒錢,只能當夥計打工換取住處。」道爾森話音剛落,蘭蒂眉頭瞬間皺得更深。
「什麼?沒錢了?」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安。
「所以我們還得走路回去切爾托斯。使用傳送魔水晶也需要費用。」道爾森聳肩,無奈地解釋。
蘭蒂長嘆一口氣,顯得極不情願:「那今天一整天都得當夥計?」
「當然不是。今晚住完,明天才開始做。我剛跟老闆談好了。」道爾森笑著回答。
「現在就去塔那邊?」蘭蒂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
道爾森點頭:「對,老闆說這座塔的高度和試煉之塔差不多高。」
蘭蒂瞪大眼睛,驚呼:「要爬數千層?今天能爬完嗎?」
道爾森輕笑,拍了拍蘭蒂的肩膀:「別忘了,妳也擁有王之力。善用那對翅膀,今天之內我們來回應該沒問題。」
蘭蒂聽了不禁笑了:「你還想得真周到,我都沒想到這方法呢。」
他們沿著破舊的街道,來到那座古塔的入口。這座塔雖然年久失修,仍高聳入雲,塔身上布滿了時間留下的痕跡。兩人站在入口前,深吸一口氣,隨後釋放出體內的力量,展開雙翅,振翅飛入塔內。
「這塔真是老得可以,至少有幾百年沒人進來過了吧。」蘭蒂捂著鼻子,塔內的空氣混濁不堪,黴菌和塵埃的刺鼻味道充斥整個空間,讓人作嘔。石柱倒塌在地,碎片散落四處,塔壁上隨處可見細微的裂痕,顯示著歲月的侵蝕。
道爾森望著塔內的構造,眉頭微皺:「這內部規模足以媲美試煉之塔,一層就要花上五到十分鐘才能上去。」
他們每上升一層便分開尋找上層的階梯口,然後彼此呼喊對方從這裡飛上來。塔內一片死寂,聲音在空間內回響著,彷彿無盡的迴聲不斷在牆壁間穿梭。每當一方開口大喊,對方的回應總能清晰入耳,聯繫毫無障礙。這樣的過程重複了數小時,塔內的昏暗和靜寂讓時間彷彿靜止。
「現在是不是已經晚上了?」蘭蒂看著窗外漸漸暗下的天色,眼神中透露出倦意。他們已經連續爬了八、九個小時,體力幾乎耗盡,力量也所剩無幾。
道爾森忽然發現右側有一處巨大開口,指著那裡說道:「那裡好像是出口。」
他們立刻飛了過去,通過那道出口時,迎接他們的是一座龐大的石造橋梁。兩人降落在橋上,外頭已是夜幕低垂,繁星點點,天空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滿天星斗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漫長的夜晚彷彿讓整個世界都沉浸在寧靜中,雲朵也悄悄躲起來休息了。
道爾森和蘭蒂站在橋上,望著無垠的星空,心中彷彿也隨著這片夜幕變得平靜而廣闊。
「今晚恐怕趕不及回旅館了,對老闆有點不好意思啊。」蘭蒂疲倦地躺在橋上,仰望著無垠的星空。夜空深邃,繁星點點,宛如一張鋪展開的絲絨,點綴著閃爍的光芒。忽然,一道亮光劃破天際,像是一把劍割裂了夜幕。
「那是流星!」蘭蒂猛然坐起,驚喜地叫喊著。她的眼中充滿了興奮與驚奇,這顯然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親眼目睹流星。
流星在他們頭頂滑過,耀眼的光芒瞬間點亮了夜空,彷彿觸手可及。「距離真的好近,感覺我們都快被打到了。」道爾森輕笑著說道,話音未落,他的笑容僵住了。一顆流星竟然直直朝著他們飛來,尾焰在空中劃出一道燃燒的弧線。
「快閃開!」道爾森反應迅速,一把抱起蘭蒂,飛速躲開。流星重重地砸在橋面上,地面瞬間崩裂,一聲巨響伴隨著石塊飛濺,橋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道爾森將蘭蒂放下,看著被砸出的坑洞,喃喃道:「這也太誇張了吧。」
他走近坑洞,準備一探究竟,忽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從坑中傳來:「人類!」
蘭蒂驚呼,瞪大了雙眼:「什麼?人類?」
坑中一個男子緩緩站起身來,他的身形修長,肌肉勻稱,衣袍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男子的背上展開了一對白色的羽翼,羽毛在月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他微微挑眉,語氣傲慢:「什麼人類,我可是高貴的種族——天空精靈,亞力卡多切克斯。」
這名天空精靈的臉部輪廓分明,眉眼深邃,眼眸如天空般藍澄,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眼前的兩人。長長的銀髮隨風飄動,顯得高貴且不凡。
道爾森愣了一下,望著男人背後的翅膀,錯愕地問:「你是天使?還是流星?」
天空精靈皺了皺眉,不耐煩地回答:「我都說了我是天空精靈啊!」
蘭蒂好奇地指向天際,那裡還有許多流星劃過。「難道我們天上看到的流星,全是天空精靈?」
亞力卡多切克斯毫不遲疑地點頭:「是的。」
道爾森滿臉懷疑,皺著眉頭說:「這會不會太誇張了……」
天空精靈冷冷一笑,懶得解釋:「信不信隨你,闖入這裡有何貴幹?」
道爾森頓了頓,眼神變得認真:「我想問你們,該如何打倒人魚。」
亞力卡多切克斯聽後,臉上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他默不作聲地後退幾步,目光冷冽,似乎在權衡這個問題的分量。沉默片刻後,他語氣淡然:「人類想打倒人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再多言,轉身展開翅膀準備離去。羽翼在夜空中微微顫動,銀色的光芒閃爍著。
「喂!」道爾森連忙喊住他,「我看過歷史書上的記載,古代天空精靈成功打倒過人魚大軍,阻止了他們的侵略,天空精靈因此免於滅族。我們人類也不希望被滅族啊!」
亞力卡多切克斯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眼神依然冷峻:「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的種族只會保護自己,無法幫助你們。你們得自己面對這一切。」
蘭蒂也忍不住插嘴,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滿:「未免太無情了吧!」
亞力卡多切克斯的臉上閃過一絲疲憊與無奈,他看著兩人,長嘆一口氣:「無情?不是我們無情,是力量讓我們無能為力。」
道爾森聽得一頭霧水:「怎麼說?」
天空精靈凝視著他們,眼神中帶著些許悲傷和沉重:「我們種族已經試過無數種的未來,反復挑戰命運,才找到了唯一能保全天空精靈的道路。除了這條未來,我們的族群在其他所有未來中都已滅亡了。」
他展開雙翅,背對著夜空,彷彿與星光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