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期待白霏能有朝一日敞開心扉,將秘密告訴他。縱然幫不上忙,也好過獨自承擔。
白霏微微瞪大眼,難以相信他能做到這地步。似乎真把他是男兒身這事說出口,也不會有何影響。
「那麼??」
話說到一半,腦袋卻忽然冷靜下來,明瞭這不過是在對身為女子的白霏示好,再次起了退縮之意。
「如若那真相??會令你難以接受呢?」
「如何難以接受?」
夜丹察覺他欲言又止,索性執(zhí)起他的手,真誠的道:「我不介意你演成什麼模樣,不管你有多不信任我,我都會無條件相信你。」
既已知道白霏的苦楚,便只能想辦法接納了。要是就這麼退縮,可就不像他了。
「??為何?你——」
白霏怔了一下,不太信他這番說辭。畢竟再好聽的話,一但由愛生恨,便會成為毒藥,將他侵蝕殆盡。
夜丹態(tài)度如此誠懇,幾乎快說服了他,險些就全盤托出。
「??就真的不生氣?」
但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吞了回去,也不著痕跡抽回手,跟他保有距離。
夜丹撓撓臉,不大介意他刻意疏離的舉動,也算是習慣了。目前只煩惱該如何表達,才不至於失了本意。
「有何好生氣?」
「不覺得自己受欺騙嗎?」
「這個嘛??」
幾次相處下來,夜丹算是摸懂他的性子,努力斟酌著言語。
白霏猶如野貓充滿防備,越急著想拉近距離,便越會弄巧成拙。可若釋出善意捋毛,仍能稍微觸摸。
既然如此,還不如大膽告白。
「??若對象是你,我會很願意的,縱然你想瞞我一輩子也無所謂。」
此話並不假,夜丹是真能接受他有所隱瞞過一輩子。縱然想把秘密帶入棺材,似乎也無所謂。
「你??」
「誰讓我已經認定你了。」
夜丹聳聳肩,接著又想起一事,溫聲道:「況且,你會這麼問,便是你無意想騙我吧?高興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生氣呢?」
「你??真是理解不了??」
白霏猛然紅了臉,竟無法承認有些心動。這話全然戳中他的心思,竟湧上隱隱的羞恥感,忽然不敢面對。
夜丹自知這是好機會,索性大膽往前一步,堅定道:「若你願意,我定會讓你徹底瞭解我,對你我可是掏心掏肺。」
「但??但我們還是不可能的。」
白霏頓了一瞬,仍是很快冷靜下來,撇頭逃避他炙熱目光,生怕決心會有所動搖。
既然知道白家的立場,現下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牽扯夜丹進來。
夜丹看出他有所顧慮,沒打算勉強,只向他伸出手邀約:「不要緊。我們去附近走走吧?」
白霏點了頭,猶豫許久才覆上他的掌心,任他稍微牽著,在附近散步。
街道人潮洶湧,但夜丹憑著高壯身材,緊緊護著他,避免他跌倒。
白霏早已習慣穿高跟,並不會稍微碰撞便腳步不穩(wěn),可以往從未有人這般呵護,內心竟有幾分暖意。
當他抬頭迎上他別著的單邊眼鏡,有那麼一瞬間,便險些脫口說出他是男兒身,問他能不能接受自己。
可他的理智,終究還是阻止了他。先不說這可是大街上,若他真這麼說了,便是要夜丹無條件接納他。
這並非他的本意,也不願委屈他。哪怕他不在乎,也不好強迫對方。自古斷袖便不為他人接受,不想害了夜丹。
夜丹不知他的心思,只牽著他往服裝鋪去,早前他便準備好,要給白霏驚喜,算是個謝禮。
白霏不明所以,只任他牽著進了鋪子。
夜丹一進鋪裡,便抬手差老闆取來連夜裁製的旗袍。
那是件黑色的旗袍,繡著精緻的花紋,搭上多處昂貴的絲綢,裁成時下最時興的開衩款式,一看便知道造價不斐。
夜丹滿意的點頭,便轉手交由白霏,迫不及待想看他換上。
「這是我特地請人裁縫的旗袍,很襯你的氣質,試穿看看?」
「??嗯。」
白霏愣了半晌,有些猶豫不知要不要接,但也不好駁他面子,便還是接過來,進裡間慢慢換上。
他不習慣穿開衩的款式,不免有些不自在,輕扯著群身,深吸口氣才慢慢走出去。
夜丹一見到他,便怔怔盯著他瞧,好似忘了要說什麼。
白霏莫名渾身不自在,便難為情的別過頭,小聲的問:「如何?」
「??甚美。」
夜丹這才回過神來,沒想到竟一下子看傻眼,這身不僅適合他,還確實襯他的氣質。
此時才留意到,白霏的肌膚吹彈可破,體態(tài)卻是不似女子的結實類型,胸也顯得平坦。可他身材高挑,實在難以憑藉身形分辨男女。
不過看上去仍是順眼,並不會覺得有哪裡古怪。
縱然不似女子,但白霏的身姿卻有種獨特的美,格外吸引目光。總能想到初見他時,便是如此驚艷。
「美嗎??」
白霏微微紅了臉,撇開目光,還是很不習慣夜丹這般直白的稱讚。
儘管這張臉確實常受人誇讚,也引來不少人愛慕,可他打從心底認為,自己並無女子般的美色。
不過這並非壞事,興許也沒有能穿回男裝的那日,不如繼續(xù)矇混下去。
「不喜歡被稱讚嗎?」
夜丹有些疑惑,忽然想起每當誇讚他的美貌,總是無動於衷,似乎不喜歡聽到這些話。
「不。只是??」
白霏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說不喜歡倒不至於,只是他身為男子,總是有些彆扭。
「若我是男子,你還會這麼覺得嗎?」
倘若有天,夜丹知曉他的真身,還真不知會有何反應。興許會覺得他似妖孽噁心??也說不定。
「這??」
夜丹怔在原地,腦袋一時轉不過來,不明白這話代表什麼意思。若白霏真是男兒身??但這有可能嗎?
若仔細瞧白霏的身形,確實男女難辦。可那張秀麗的臉孔,又比見過的任何女子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