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奪冠會(1)
時光飛逝,轉眼間來到奪冠會的日子。
比莉結束了百日禁閉,與眾巫師盛裝出席奪冠會─這裡的盛裝指的是除了比莉等六侍以外的巫師一族。作為比賽見證人,巫師一族坐在舞臺正中心,最高、視野最佳的位置,他們能俯瞰全場,將全場景色盡收眼底,同樣的,眾人也能輕易看見他們,是以巫師一族個個精心打扮一番。為了擺脫一直以來給人類黑暗、高深莫測的印象,巫師一族在奪冠會上不穿平時漆黑的巫師袍,而是都換上顏色較鮮亮的袍子,刻意打扮亮麗。不僅是在奪冠會上,只要是出現在人類眼前的場合,巫師一族都會這麼做,想消除人類一直以來對巫師鬼魅詭譎的刻板印象。
六侍沒被強求盛裝出席,他們平時個個忙於修練,都是灰頭土臉,此時唯一被要求的只有將自己收拾乾淨,看上去體面就行,以及收攝殺氣,別輕易嶄露高強攻擊性與戰鬥力,個個都像上了鐐銬的猛獸,乖乖跟在族人身後。
地縛靈一身鋒芒盡收,刀鋒切割般的五官冷冽,眉宇間戾氣不減,他是暫時順刺的刺蝟,只要有需要,他會毫不猶豫豎刺,釋放此時刻意收斂的攻擊性。現在的他看上去不像暴戾的戰鬥型巫師,而只像個較常人硬朗剛強的尋常人類。
相較於氣勢碾壓人的地縛靈,站在他身旁的傑德顯得秀氣多了。傑德不如地縛靈魁梧,並不給人壓迫感,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多可親。傑德身長玉立,站在那裡像棵松樹般挺拔,也如松樹高冷,面容秀潤,氣質清冷如山澗清泉,自帶一股疏冷的氣場,沒人敢靠近他,他站在眾巫師裡俊秀過人,但誰都知道這文弱書生不好惹。向來握著畫筆的手指骨節分明,如青蔥細長好看,但此時手裡拈著的不是畫筆,奪冠會禁止巫師攜武器,傑德習慣手裡有東西,捏著一段不知哪裡折來的枝條,袖襬下指腹正不引人注目輕輕摩娑著。
同樣習慣手裡握著武器的法蘭克,拎著根木棍充當法杖,但由於不是平時的武器,怎麼拿怎麼不順手,煩躁的將木棍在雙手中拋來拋去,嘴裡叼著根草,東張西望掃視四周,他今天刻意將自己打理過,頭上不再頂著草屑枯枝,臉上的泥土也都抹得一乾二淨,陽光下一站,就是個清新爽朗的普通少年。
法蘭克的臉此時有多清爽,身旁萊納斯的臉就有多陰鬱。他眉頭深鎖,一臉嫌惡,不斷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剛才來的路上與格蘭利威家正面迎上,那挾帶北境風雪降臨的家族沒什麼,討厭的是他們家的狼群。萊納斯討厭動物,舉凡貓狗這些貼近人類日常生活的小動物都討厭,身為醫者,他覺得這些毛茸茸的動物身上能藏太多細菌病毒,不衛生,簡直個個都是行走的感染源,人類的病很多都是這麼不清不楚感染來的,因此每每遇上動物都是遠遠就繞開了。現在不能用法力,萊納斯覺得自己就像尋常人類軟弱,容易染上什麼,更加小心,但誰知道,剛才巫師一族在與格蘭利威家打招呼,萊納斯避無可避,只想等著寒暄一結束拔腿就跑,上頭與對方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一頭狼迎面撲上,幾隻狼見了似乎覺得有趣,頓時「一呼百應」,全部齊往萊納斯身上蹭,弄得他一身狼毛與雞皮疙瘩,萊納斯既不敢動,又不能趕這些狼,木樁般釘在原地,靠著在一旁看了大笑的法蘭克與地縛靈將狼群引開,才得以動彈。
「還沒弄乾淨啊?」法蘭克狐疑看著不斷整理衣服的萊納斯,「有那麼誇張?我看剛才那些狼也就往你身上蹭了一下???你別拉衣領了,那些狼剛才哪有跳這麼高?」
萊納斯不放心的往身上嗅,「我總覺得身上還有狼的味道???」
「你跟我提嗅覺?」法蘭克拋了拋手中木棍,「雖然現在不能用法力,我不能操控自然,但嗅覺是天生的,你身上除了嫌惡我沒嗅出別的。」拍了拍萊納斯肩頭,「心理作用挺強啊,兄弟。」
萊納斯甩開肩上法蘭克的手,面沉如水,驕陽再烈也照不亮他那張陰鬱面孔。
不能用法力,不能拿武器,六侍個個束手束腳,在這群被拔去獠牙套上鐐銬的猛獸中,唯獨伊奈茲如魚得水。
伊奈茲一襲淡粉色長紗披在身上好看極了,襯的她紫羅蘭色的眼眸更加明亮,她被眾巫師簇擁著,和身旁的人有說有笑,開心的與其他族群的人打招呼,她的預知能力總能引起眾人的興趣─伊奈茲的預知能力不被視為有攻擊性的法力,在人類世界裡頗受歡迎,奪冠會正式開始前是能用法力的,但上頭為了以示巫師對人類的友好,要求他們一踏入會場便禁用法力,伊奈茲除外,她的能力是與人類交流的一大利器,她也頗喜歡和他人分享自己的能力,這邊說說、那邊猜猜,她對自己的能力使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沾沾自喜,她站在人群裡彷彿巫師們的外交官,這就是伊奈茲,她喜歡也擅長交際,帶給周遭的人快樂,沒有人不喜歡她。
相較之下,比莉穿著與平時無異的白紗和加百列走在最後,向他介紹奪冠會的一切,對旁人不理不睬,彷彿她不是巫師一族的一員,而只是個混在巫師裡來觀賽的觀眾。加百列的打扮也與平時一樣,他沒有多餘的衣著,仍舊是當時那副山裡小祭司的打扮,他看起來不像巫師,而是巫師的小學徒或是侍從。
熱鬧的會場人來人往,各類人馬從四面八方來共襄盛舉這四年一度的盛事,交好的、結盟的,忙著互相寒暄,互相敵視的則是隔的老遠,彷彿沾上一點對方周遭的空氣就足以致命,不熟識想藉此熟絡拉攏的,也把握時機打招呼,會場一時之間人聲鼎沸。
「上頭叫妳。」法蘭克走向落在隊伍最末端的比莉與加百列,簡短的說。
難得能領著加百列參觀他感興趣的慶典,突然被打擾,比莉顯得不耐煩:「幹嘛?」
法蘭克:「明知故問,他們要妳去見王,其他人已見過,只剩妳了。」
正好也讓加百列見見王,比莉拉著加百列就要過去,卻發現拉不動,回頭一愣,「幹嘛?」
只見法蘭克拉著加百列另一條手臂,「他們只要見妳。」
比莉沉聲:「鬆手。」
「我記得,眾人都是為了奪冠才來,沒聽說過奪人啊?」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三人聞聲回頭,都是眼睛一亮。
眼前一名約莫二十歲的青年,銀鎧藍袍,護腕、腰帶皆呈銀白色,相映成輝,上面都有鳳凰的圖案,額上繫著藍色的束帶,高束馬尾,一頭柔亮的烏絲綢緞般隨興的掛在腦後,他整個人都是銀藍色相間,一條銀河般的鎖鏈纏在左手上。
若說加百列的眼睛裡有片海洋,那這個人的眼睛裡就有銀河萬顆星辰,黑裡透著光亮,他整個人就像星星,帶著皎潔的光輝,讓人分不清他身上的光輝是一身銀鎧還是他本人會發光,他劍眉星目,俊美的不可方物,美的震懾人心,光是他的出現,就能震撼全場。
比莉與法蘭克對他行禮,齊聲:「威廉親王。」
加百列一愣,難道這名美男子竟是王族的人?
忙跟著低下頭。
與柔美的外型不同,威廉親王舉止極為爽朗,見三人向自己行禮,忙揮手,「免禮!免禮!我倒比較好奇,你們姐弟倆不和其他巫師走在一起,而在這裡搶人?這是什麼人?」說完好奇的盯著加百列,「你的眼睛很漂亮。」
「坦白來說,」法蘭克插口:「威廉親王你的眼睛更漂亮。」
加百列第一次被人這樣當面直接誇讚,還是個初次見面之人,且是被不知比自己美上多少倍的人誇讚自己美,不由得一愣。
比莉與法蘭克似乎都習慣威廉親王這麼直接的說話方式,並不驚訝。
比莉:「這是我的朋友,加百列?葛蘭。我正要去和王打招呼,請威廉親王允許加百列同行,他是我重要的客人。」
「這有什麼問題?」威廉親王笑:「要和父王打招呼,我說一聲就行,你們跟我來!」領著三人往中心正被眾人圍繞的方向走去。
威廉親王邊走邊對比莉說:「待會結束有空嗎?我的小巫師?」
比莉挑眉,「知道我幾歲了?這樣叫我?」
威廉親王耍賴似的說:「父王不都這樣叫妳嗎?我隨他。」
兩人私交甚好,私下談話不拘禮節。
比莉:「要比劃?找地縛靈就行,他比我愛打。」
「打過了,」威廉親王壓低聲音:「他沒用法力打不贏我,所以我才想跟妳打。」
比莉狐疑的盯著威廉親王手上的銀鎖鍊。
威廉親王明白她心思,一臉無辜:「我可沒用這玩意兒啊!全是赤手空拳。」
比莉知道他不會說謊,「沒空,如我所說,我有重要的客人。」
威廉親王:「他什麼來歷?為什麼我從未見過他?」
比莉言簡意賅:「我徒弟。」
威廉親王一聽,驚的非同小可,「妳有收徒弟?」
比莉:「他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哪有這樣的!」威廉親王不服,「我也要拜妳為師!」
「你不是已經有師父了?武神勞爾,」比莉東張西望,「他人呢?」
威廉親王:「他沒來。自從父王將星落城給他,我就很少見到他了,他都和他夫人待在一起。可能是年少征戰慣了,現在喜歡待在家陪妻兒。勞爾不是我師父,他不讓我這樣叫他。」得意一笑,「況且,我現在已經比他強了 」
比莉:「你已經是天下無敵的銀鍊聖手了,還拜我為師幹嘛?」
「學無止境嘛!」威廉親王雙目熠熠生輝,「我想變得更強。」
比莉知道這人是個武癡,談到武打他比任何人都熱衷,「你這次是要再奪一次鐵冠嗎?」
「不,」威廉親王收起笑容,「我要奪花冠。」
比莉見他忽然嚴肅,微微一愣,花冠能讓任何人得到想要的對象,難道威廉親王有想要的對象?但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有什麼對象得不到?還要靠花冠?
念及此,比莉不自禁回頭看一眼加百列,卻隨即停下腳步。
威廉親王見比莉突然佇足,也跟著停步回頭,「怎麼了?」
沒人,本該在兩人身後的加百列與法蘭克不知去向。
***
加百列與法蘭克本跟在比莉與威廉親王身後,忽然一隻手將加百列從一旁拉了過去。
看清來人後,加百列一愣,「伊奈茲?」
法蘭克:「妳忙完了?花蝴蝶?看妳一直穿梭在人群中。」
伊奈茲:「等你看見威廉親王就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花蝴蝶,他的朋友四海皆有。」
法蘭克:「看見了,他正要帶著比莉與加百列去見王,妳把他拉來這裡幹嘛?」
伊奈茲:「上頭命令,他們不想加百列在王面前露面。」
法蘭克一臉不解。
伊奈茲:「你想想,加百列要以什麼身分去向王打招呼?巫師?比莉的學徒?無論何者,都不能讓王知道巫師一族混了個人類在裡面。」
法蘭克似是不能理解,也不甚在乎,只「喔」了一聲,遂不再言語。
伊奈茲對加百列說:「相信我,將你藏起來,對你,對我們巫師都好。」
加百列通情達理,「我明白。」
伊奈茲挽著加百列的手臂,低聲說:「你今天來,就當個普通的觀眾,算是為開眼界而來,混在人群中,行事盡量低調。我知道這裡所有人的一切,你就算不露面,也能認識這些人。」
加百列點頭,「剛才那是什麼人?他們稱他為威廉親王。」
伊奈茲:「威廉親王是王的兒子,人們又稱他「重生者威廉」(William,The Reborner)。他驍勇善戰,十五歲那年替王平定一次叛亂,一戰成名。當時叛軍放火燒城,威廉親王本該命喪火海,卻奇蹟的從烈焰中生還,雖稱不上毫髮無傷,但從那樣的大火中出來身上竟無一處燒燙傷,那次之後眾人都說是鳳凰浴火重生,這話說的挺合適,因為王族的家徽就是鳳凰,不知道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威廉親王鎧甲上都有鳳凰的圖案。威廉親王如鳳凰浴火重生,重生者威廉因此得名。」
加百列喃喃重複:「重生者威廉???」
伊奈茲:「這個外號其實也只被人傳了一年,隔年就被另一個更響亮的外號蓋過去了,現在人們稱他「銀鍊聖手」(Silver Chain, The Holy Hand)。威廉親王在上一屆奪冠會奪得鐵冠,得到了神兵器銀鎖鍊,也就是他現在左手上纏的那條。當時他十六歲,得到銀鎖鍊如虎添翼,如今他已天下無敵,是當今最強的戰士。」
加百列一面聽著伊奈茲的解說,一面看向威廉親王,只覺得當今最強的戰士配上那張絕美容顏,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伊奈茲似明白他的心思,輕笑:「可別小看他那張臉,他那張臉美到讓人不忍對他揮劍,因此上屆奪冠會,他為了避免勝之不武,全程戴著面具上場,他要用實力證明自己。威廉親王的自尊可是很高的,但又不是惹人厭的驕矜自大,他雖貴為王,為人爽朗,交友廣闊,人們不以驕傲的孔雀稱呼他,而認為他是高貴的鳳凰。畢竟,他的家徽也是鳳凰。」
加百列盯著威廉親王,果然,也只有這樣的人能被稱為鳳凰。
伊奈茲:「別被他那張臉騙了,銀鍊下可是不認人的。」
「從剛才到現在,」加百列沒收回目光,「一直縈繞著王的是什麼?影子?烏鴉?現在又朝威廉親王靠近了。」
伊奈茲微驚:「你看的見他們?」
加百列:「他們?他們是什麼人?」
「刺客一族,他們是王的暗衛,也就是王的暗殺部隊,專替王私底下解決亂臣賊子。當然,」伊奈茲饒富趣味的說:「那些人是不是亂臣賊子,唯有王說了算???暗殺總歸不是能見光的事,一般他們不會出現,會像黑影般蟄伏,人們都說,久了他們終將會淪為活在影子裡的刺客。現在不知道是為了刺殺,還是為了就近保護王,才會出現在奪冠會上,無論原因為何,尋常人都不能輕易看見,」盯著加百列的海洋之眼,「看來海洋之眼除了好看,還真有用途?」
「希望如此。」加百列笑:「比起黑影,我覺得他們更像烏鴉,我剛才看見他們飛簷走壁了。」
伊奈茲:「「黑鴉」,人們這麼稱呼他們。烏鴉是雜食性,他們刺殺無數,不分好壞,將死者身上財物搜刮一空,就像是大啖敵人屍身,人們稱之「群鴉盛宴」。既然你的海洋之眼能輕易發現他們,那就小心,別讓黑鴉靠近,別讓他們在你身旁築巢。」
加百列:「我不會的。」
只見這時比莉正在與王打招呼,威廉親王站在一旁引見,他的身後多了三個人,兩男一女。
伊奈茲:「威廉親王身後那個兩尺高的大漢是伯特,他本是威廉親王手下第一戰士,有著能破壞一切的拳頭,為人沉默寡言,辦事仔細穩妥,是威廉親王第一親信,人稱鐵翼伯特(Bert, The Iron Wings)。」
身型高大的伯特看上去沉穩內斂,站在威廉親王身後彷彿銅牆鐵壁,能替威廉親王擋下任何攻擊,彷彿威廉親王真的長了一雙鐵翼。
加百列奇:「本是?」
伊奈茲點頭,「後來威廉親王收服了山王艾里歐,艾里歐取代伯特,成了威廉親王手下第一戰士。他以前是山賊,人稱山王(Mountain King)。跟了威廉親王後,人們遂不再用山王稱呼他,你看他一頭金髮與金色的雙眼,人稱金爪艾里歐( Elio, The Golden Claws)。」
艾里歐站在伯特身旁,勁瘦的身型彷彿一隻搭在弦上的利箭,蓄勢待發,他的身型不如伯特魁梧,卻給人強大的壓迫感,兩個人站在一起,任何人都知道是艾里歐更具威脅性。艾里歐金髮金眼燦如光,伯特麥色肌膚與黑髮黑眼暗如影,艾里歐與伯特就像威廉親王的劍與盾,一個在前面進攻,一個在身後防禦。
伊奈茲:「他本是某個山裡的山賊首領,威廉親王以為他只是尋常盜賊,後來發現這盜賊不簡單,接連派兵攻打都拿不下來,他時常騷擾王城一帶,勢力越來越大,著實是個大麻煩,但他的功夫又太好,抓了好幾次抓不下來。」
加百列:「後來呢?」既然這艾里歐這麼厲害,最後又是怎麼收服的?
伊奈茲:「後來艾里歐就被他身旁那位女子收服了。」
艾里歐右邊站著伯特,左邊站著一名女子。從這裡只能看見女子被頭髮遮住的小半張側臉,臉蛋被陽光照的白淨透亮,就算看不清整個面容,光是這樣也能知道女子是個美人,
加百列:「那女子這麼厲害?能收服這號頭痛人物?」
伊奈茲:「的確厲害,他們用的是計策。那女子是露娜,近身功夫了得,速度快,擅於刺殺,人稱利喙露娜(Luna, The Sharp Beak)。她自願去山賊窩臥底,本是要找機會刺殺艾里歐,誰知,艾里歐竟愛上了她,願意為了她投降威廉親王,露娜認為他是一大戰力,比起被她暗中殺掉,還不如收為己用,最終沒殺他。日後艾里歐助威廉親王平定四方,功不可沒。鐵翼、金爪、利喙,鳳凰威廉親王的三大名將,他的近衛,輔佐他的左膀右臂。」
加百列聽得津津有味,他是山裡的孩子,不問世事,將這些事當成故事在聽,讚嘆:「是個很美的結局。」
伊奈茲嗤笑:「很美的結局?誰跟你說到結局了?」
加百列茫然:「什麼?」
伊奈茲:「別忘了我的能力,加百列。我能預見未來,而他們的故事,可不在這裡結束。」
伊奈茲能預見未來,人們為此接近她、討好她,她也以此自滿,她喜歡將預見的未來說給人聽,但她預見的未來是會變的,往往因為她說給人聽,而改變了未來。她對此並不在意,她只喜歡享受被人們捧著的感覺,至於他們的未來是否會因為自己的洩密而變得亂七八糟,伊奈茲事不關己,她只知道,他們愛聽,她愛講,皆大歡喜,僅此而已。
伊奈茲繼續說:「看到伯特望著露娜的眼神了嗎?他們兩個本來才是一對,卻因為艾里歐這件事,他們倆回不到以前。今天伯特會上場比武,他的目標是奪得花冠,藉此將露娜奪回來。」
加百列驚:「伯特與露娜才是一對?威廉親王知道嗎?」
伊奈茲搖頭,「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手下兩名愛將竟然要爭奪同一名女子,這還不是最精彩之處,最精彩的是,威廉親王此行也是為了奪花冠而來。有不有趣?你猜最後是誰奪得花冠?」
加百列:「威廉親王也要奪花冠?像他這樣身分容貌的人還需要奪花冠?對方到底是???」
「為了她。」加百列順著伊奈茲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呆了。
只見王身旁站著一名年輕女子,滿頭光滑潤澤的烏絲比威廉親王的頭髮更像絲綢,更襯的她膚白賽雪,就像宣紙上暈開的墨色,留白處是那張明豔絕倫的臉,雙眸燦如星,與威廉親王如出一轍,又黑又亮。她與威廉親王相像之處不只眼睛,五官、神韻、氣質,無一處不像威廉親王,包括那震懾人心的容顏。
這是王的女兒,黛安娜公主,當今天下最漂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