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觀看~
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噹啷~是玉先生的生辰,耶~
幻景淺山君的原型就是玉先生,當初蓮池扁舟上的驚鴻一瞥,讓我毅然決然(?)爬上花亦山,到明雍書院就讀,先生真是太好看了!
祝我們俊俏先生青春常駐,笑口常開,抱得美狐歸~????
先生生辰,我也沾了光有飯吃,發佈完這篇,我要再去找香香的飯吃了
第二章【二十一、會談】
一座山頭上,粼粼金氣籠罩,半晌,光芒散盡,碧空如洗,驟然降了一場黑雨,數萬人黑壓壓的凌空跌落而下。
「唉唷喂——」
隨著哀號聲起落,有的五體投地,有的蹬了一屁股,有的仰跌望天??各個皆是模樣狼狽,灰頭土臉。
他們不是誰,正是熙月城下的一眾匪兵。在巨大炸裂衝擊下,眾人竟爾毫髮無傷,憑空現身在幾里外的草坡上。將士們一片茫然,撓著頭的,扶著腰的,被同袍壓到腳哀哀叫的。
其時,響起一絲溫雅的輕笑聲,那道空靈嗓音巡梭在所有人識海之中,眾人無不駭然,左顧右盼卻不見半點人影,只有一處地方讓金氣裹著,不知是何物。
正思量間,那聲音再度響在每個人腦中:「望之殿下,適才真是好驚險,若非殿下及時驅動麒麟陣法轉移陣地,減輕受害範圍,月某這年老體衰的身板,恐怕也難以承受。」
話音擲地,一團金氣似在呼應,忽而盪開一股清氣,將周身幾位將士震得東倒西歪,才剛重新站定,便見金彩晃開,中央現出一墨色長髮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年紀,暗金眼眸,頭上麒麟角金晃晃的,腰畔的五行金鈴球,流光溢彩,晃出清脆鈴聲,周身鼓盪著一股浩然金氣。那人面色蒼白,一把玄鈴光劍撐地,支住身軀,臉上、身上盡是血汙,呼息蓄亂,不住地喘氣,似是經過一場惡鬥,傷得厲害。
眾將士見到那對金麒麟角,各個皆是瞠目結舌,眼前少年不正是他們軒轅國尊貴的麒麟王儲——軒轅望之皇子嗎?怎會出現於此?當即齊齊向少年拜倒。
「有趣,原來汝等叛將還認得你們的望之殿下,嗯~看來,倒是沒有忘了根本。」那道聲音輕輕一笑。
少年抬眸,循聲望去,只見碧空下,一枚淺紫色晶球浮於空際,中央蜷伏一隻小狐貍,眼眸輕瞇,狀似沉睡,身上泛著幽微星辰流光。
他一身寒梅開得熱烈,嫣紅絕豔,濺得身上雪色斑斑點點,那梅瓣緩慢滴落,一滴一滴蓄於晶球底部,化作一泓血池,浸濕了他的尾部及後腿。
喚作望之的少年見狀,吃了一驚,「您的傷??」金眸怔怔望著,滿臉錯愕與擔憂。
「多謝望之殿下關心,月某不礙事,倒是殿下時機未至,勉強驅動陣法,此番獨自承受空間拉扯,傷得不輕,可莫要怠慢了治療。」
墨髮少年這才鬆了一口氣,抱劍恭謹一揖,道:「望之謝過霽月國主的救命之恩,晚輩有五行金鈴球護持,並無大礙。今日若非霽月國主襄助,吸收迷心鹿甲的靈力,晚輩與眾位將士已然命喪黃泉,實在感激不盡。」
話聲甫落,驚詫聲四起。將士們雙眼瞪得圓溜,面面相覷,張口呆然的神情,同時出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適才天地崩裂,萬物傾倒,其毀滅之力要比五雷轟頂的天罰還要強勁數百倍,天罰都足夠讓人灰飛煙滅了,更何況方纔引爆的靈力?有誰能相信眼前的小奶狐能夠扛下?更沒有人想到,這隻讓人看不上眼的,僅有一條小尾巴,讓人捧在臂彎裡護著的幼狐,便真是傳說中那個大名鼎鼎的青丘國主。
眾人紛紛伏地拜謝霽月國主救命之恩。
其中一人叩謝道:「萬謝霽月國主救命恩情,是弟兄們有眼不識泰山,沒能認出您的真身,口出狂言,實在慚愧,適才多有冒犯,還請霽月國主見諒!」
「哦?聽這聲音,閣下不是海內無雙超群絕倫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手起刀落打遍天下家豪吃盡滄海蒸蚌作者說掰不下去人稱破滅之王希望曙光的灰袍甘豆腐嗎?」
灰衣那人吃了一驚,當即既羞又愧,卻又十分折服霽月國主的記性,只聽過一遍,瞬間便就記得一清二楚,口齒伶俐說起這段又臭又長的名號來,竟是毫不費力。
「無妨,不過是些無心之語,順帶一提,我的國相可不只做過江湖賣藝人,還賣過糖人,說過幾回書呢。如此多彩多藝,讓各位見笑了。只是各行各業於坊間皆為重要一環,月某認為,並無貴賤分別。」
說罷,灰袍首領已然脹紅面皮,特別是先前出口嘲笑狐貍君臣的那幾人更是低垂著首,臉龐幾乎與地面平行,甚是羞慚,恨不得挖個洞跳進去。
這些話自是霽月故意提起,替淺山國相出一口氣。霽月身為一國之主,雖說勵精圖治,但嘴長在人家臉上,總歸還是有人有話說,特別在幻景他國,或利益衝突,或以訛傳訛,誤解更深,少不了罵他,什麼怒罵譏笑的話沒聽過,並不會太放在心上,可笑他國相,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汝等倒也不必謝我,如此欺騙要脅熙月百姓,後又無改正之心,或許對其他人而言,汝等還有堪用之處可救,但此番為求利,視人命如草芥,以萬物為芻狗又無信之人,月某,不想救。」
霽月生性溫和,此間語氣卻透著一股貴公子特有的任性習氣和堅持,常人興許未能察覺,實際上,他卻極為珍視正直,面對這些無信又為利踐踏他人者,便有這般表現。
白狐隨即又輕嘆一聲:「哎呀—只不過汝等若就此喪命,天下人便就認為,你們是受偃甲失控,波及而亡,又有誰能將今日真相公諸於世?百姓無端受罪,偃師蒙受不白之冤,只怕是不公平了。」
「海內無雙超群絕倫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手起刀落打遍天下家豪吃盡滄海蒸蚌作者說掰不下去人稱破滅之王希望曙光的灰袍甘豆腐,汝等若有什麼冤屈,不妨和你們望之殿下訴說去吧。月某相信此事軒轅國會妥善處置,還偃師一個清白,以及熙月百姓一個公道,我說的對嗎,望之殿下?」
此話一出,眾位叛兵都慚愧地抬不起頭來。
望之在青丘千年九尾白狐面前,不過是隻未滿百歲的小金麒麟,尚嫌稚嫩,可他身為麒麟皇子,年紀輕輕卻早已參與朝堂之事,有著同齡人未有的沉穩,面對青丘國主的提問,面上堅毅,沒有半分畏懼,四平八穩地朝白狐恭敬行禮:「敝國治軍不嚴,讓霽月國主見笑了,多謝霽月國主協助抓捕叛軍,本王必當公正處置,嚴懲不貸!」
「將他們拿下!」抬手一擺,幾個人從匪兵之中站了出來,眾人茫然,還在面面相覷,那些人已動作俐落將其悉數縛住。原來麒麟皇子的親兵早已潛伏進賊寇隊伍之中,也幸得有望之親兵暗中牽制,兩軍交戰時,及時減損守軍受害。可這些匪兵卻全然不知,不禁愕然。
墨髮少年走到叛軍首領面前,肅然道:「灰羽,當年一事,本王已派人查了。」
話鋒一轉,被喚作灰羽的將領原先垂首拜伏,登時抬眸,望向殿下,那雙幽暗的眼瞳瞬息燃起一簇焰光,灼灼發亮。
望之繼續道來:「當初汝等在前線作戰,戰況膠著,一連送了五匹快馬向聖上求援,朝中卻因皇室之爭受累,久未馳援,導致將士喪命無數,逼著汝等投降,以護城中百姓不受屠戮,這些事??孤都查清了。百姓罵你們賣國求榮,付盡天下罵名,無以維生,而後落草為寇??這些事孤也明白了。此事是軒轅虧欠了諸位,本王答應你們,會查明當年真相,還汝等一個公道。」
「謝殿下厚待。」那人伏地一拜,心道:「傳聞望之殿下待人寬厚公正,果真如此,今日弟兄們承青丘國主及望之殿下這份恩情,得以死裡逃生又獲平反機遇,實在是既感激又慚愧。」
「可汝等要脅熙月百姓一事,仍舊不可輕饒,本王亦會秉公處置,絕不寬貸!你們都明白了嗎?」
「諾,罪臣與諸位將士謹遵殿下處置。」
「「「謹遵殿下處置。」」」
事已至此,眾位叛軍都是心下折服,不再有二話。
「霽月國主可否將迷心鹿甲核心的去向告知本王?此物出於熙月論衡山莊,理當由軒轅國回收,以免黎民蒼生再度受害。」望之轉首與霽月慎重揖了一禮。
「此物,貴國不必費心再向論衡山莊索要了。」霽月輕鬆一笑:「此物之主既非你,亦非我,又何須強求?即便強求,也未必能長久。」
「龍族幾百年前早已覆滅,此間再無龍主。」望之眉心微皺提醒道:「如今,此物禍害世間,軒轅國回收,便是想摧毀之,以消弭數百年來各國無止盡的爭端,可青丘又何故要尋?」
「哦?殿下確定?貴國費盡心思,尋找此物多年,便就只是想??摧毀『他』?」白狐輕笑,沒有答覆,反倒又提出另一個反問。
金瞳少年微微一怔,仍是答道:「自是如此。」他眉峰微擰,麒麟一族向來以仁厚著稱,自古便為蒼天黎民安生而戮力,以為使命,聖上是如此,他的父王是如此,他的皇叔亦是如此,何故霽月國主這般詢問?他卻不曉得,一絲細不可查的動搖,已悄悄落根在心底。
望之眼眸垂歛,似再思量,二息,又抱拳問道:「霽月國主,可否再冒昧請問,綜觀幻景史,天下無人能夠在『他』引爆的靈力下倖存,又即便是集合五大國靈力搭建的結界,亦無可能辦到,更何況吸收?這其中原由究竟是什麼?」
雖說九尾白狐於天地初始便就存在,也曾見過創世神的真容,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可「他」要比一方天地來的古老,其威力更是無以計量,又何故能如此?除非,除非當年創世神並非真的離去幻景,而是被??
思至此,望之旋即搖了搖首,驅散心中的臆測。
「嗯?想問何故嗎?那望之殿下打算用什麼來和月某換呢?」紫晶球中的小白狐抬起兩隻前爪輕輕梳了梳臉,又舔了舔爪,端的是愜意閒適,倒已不似方纔虛弱模樣,看來已然施展癒術治好了傷。
「我、我??」望之心想,他哪有什麼彌足珍貴的東西可和青丘國主交換?麒麟王儲,尊貴的皇子殿下,看似擁有一切,卻又全部只屬於金王座,或許,他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人吧?
少年垂下眼眸,金色眼瞳此刻透著絲絲孤單。
「不打緊,等你想好了,再與月某說便是,月某可以等。」
除了此事,另有一事蟄伏在望之心中,只見少年嘴唇微動,似想說些什麼,卻又登時止住,只洩漏出些微氣聲,霽月目盲,耳力卻極其靈敏,當即捕捉到動靜,旋即溫笑問道:「望之殿下若還有什麼想問的,但說無妨。」
「那個??雲陽君他??可還好嗎?」
「望之殿下果真如傳聞那般心善,不過與雲陽君相識幾日,便就如此關心。殿下若實在擔心雲陽君,不妨親自與他敘舊,問問近況。青丘與雲陽君訂有盟約,有保護盟友之責,卻不曾犯惡行,阻人相遇,亦或囚禁人家。」
霽月這謎語狐話後的意思,自然是指,此事全憑雲陽君個人意志,就算軒轅國此刻想要帶走他,那也得人家願意,倘若對方不肯,執意為之,就是犯了惡行,青丘便有理由,以護盟友為由宣戰,左右都受青丘掣肘。
望之微嘆,他雖年紀尚輕,卻已是坐擁一方領地的小王爺,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早已見怪不怪了,又怎麼聽不明白霽月話後的用意呢?
此次他隱藏身分離京,聖上交付與他的任務有三,一是為追查叛軍,如今此事已算完成,二是回收迷心鹿甲的核心,從霽月國主所述,此物應仍在論衡山莊手裡,只是如今青丘早一步與論衡莊交好,又助之對抗叛軍,雖說望之潛伏於叛軍,意在掣肘,並找出幕後指使的那人,目的也是保護人民。
可一個明著幫助,另一個在暗底幫助,無人知曉,加上如今熙月百姓皆誤解襲擊城的匪兵便是黑麒軍,偏偏黑麒軍是軒轅國最得民望的一支軍隊,今日之事,恐讓歸順軒轅的熙月百姓,對國家更是不信任,何故如此湊巧是黑麒軍呢?又論衡山莊一向與熙月密不可分,同進同退,只怕回收核心一事不容易辦了。
至於三,則是為雲陽君。雲陽君先前皆待在青丘,由於麒麟結界的緣故,難以接近,如今為盪平濁氣,離開青丘,來到軒轅國疆域,便是他們難得一見的大好機會,勢必要將這尋找龍之心的重要關鍵帶回軒轅國。
可望之並未告知聖上,曾與雲陽君相遇過的那段經歷,那時他以貓族少年的身分來到雲夢澤,不慎墬入濁境,讓雲陽君清氣救了一命,而後二人旅途相伴,最終助其進入青丘。
聖上當時口喻是無論用何種方式,勸說也罷、強硬「邀約」也罷,都要將人帶回。可望之心底並不認同,至少他不希望用此番粗暴方式對待友人,卻又無把握雲陽君願意聽他的話,隨他一道走。特別是讓人家看見自己身在傷害百姓的軍隊之中。他闔上眼都能想起,雲陽君當時錯愕又震驚的神情,肯定已認為自己是很糟糕的人了吧?又興許雲陽君未把自己當作友人,望之頗為悲觀地想。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望之而言,已將其視為「親友」。
而望之如今所思所想早在青丘九尾白狐的預料之中,甚至還幫他找好了覆命的理由——不是他不願帶走雲陽君,而是青丘國主人就在場,只要雲陽君不願歸隨軒轅,作為盟友的青丘,必會竭力阻止,雙方爭搶,勢必爆發衝突。
軒轅國勢強盛,若兩國交戰,或可併吞青丘。可青丘在霽月國主的治理下,推展商貿有成,百姓富饒,民是國的根本,如今國力已不算弱,加諸想爭奪龍之心的豈只軒轅、青丘?倘若兩國真打起來,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可能趁此時漁翁得利。故而,即便要發動戰爭,也該尋得更有利的時機,軒轅國主不會連這般簡單道理都想不明白。
霽月國主這一計用得不著痕跡,如此,此事便有解方,倒讓望之鬆了一口氣。
看來此次,又是讓青丘捷足先登了。所幸抓住了這幫叛軍,這些人在軒轅境內騷擾太久了,又十分狡猾,扮作各部軍隊,試圖混淆,躲避搜查的目光,他也是追查了許久,才抓住這條線索,潛藏進去,只遺憾未能將幕後指使者揪出,那也不打緊,他還能審問。此番任務失利,望之倒也沒那般失落,只要百姓、雲陽君皆安好無恙,便就已然足夠。
「此次一事,還請望之殿下在貴國國主面前,不吝給予青丘一點微薄名聲。」霽月狡黠一笑。
「好,晚輩自當辦到,今日此份恩情,莫敢相忘。霽月國主,晚輩與眾將士先行告辭了。」墨髮少年抱劍揖禮,他望向遙遠青山外的一隅黃土,心裡有些惆悵,離開皇宮許久,也是時候該回京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