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溪邊駐畫輪,鷓鴣聲里倒清尊,夕陽雖好近黃昏;
香在衣裳妝在臂,水連芳草月連雲,幾時歸去不銷魂註1。」
雖說,人類來到了輻射紀元,人性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對於自己暗戀的對象,也是想來個「人約黃昏後」,看看能不能靠著花前月下的浪漫氛圍,讓自己的愛人心動。
只可惜,花還是在前,月則是多了粉塵和帷幕玻璃的阻隔,以致於不論何時、何地,月亮總是披著朦朧的面紗,就像陳渥夫和楊希爾兩人之間,似乎也有一層看不見的帷幕。也不知道是否是這些因素的影響,讓隔草觀戲的藍世杰與李安潔和王美華三人著急不已。
在三人的合謀之下,以畢業在即,大夥可能因為三年義務役而各奔東西為由,來場黃昏野餐。起初五人還是杯觥交錯、有說有笑,好不熱鬧。隨著無限好的黃昏逐漸消失,藍世杰、李安潔和王美華都以各式理由離開野餐的地點,讓陳渥夫和楊希爾兩人獨處,原本熱鬧歡騰氣氛,也隨夜幕降臨而漸漸降低。
只是逐漸降低的氣溫,並沒有達到鎮定陳渥夫的作用,反而,在少了死黨和好友的制約後,年輕雀躍的心臟反而開始躁動不安,尤其是在與楊希爾那雙明眸大眼對上時。
楊希爾精緻的臉龐,加上黑白分明的靈魂之窗所散發出來視線,彷彿是一劑腎上線素,讓陳渥夫的心臟有如馬力全開的引擎,怦然之聲不斷,源源輸出的血液,讓陳渥夫的臉龐也開始透出紅光。
「那個?」
「那個?」
兩人有志一同的發言後,兩人又是有默契地選擇沈默,並且各尷尬地轉過頭。然後,陳渥夫忐忑不安的心情,加上不知所措的態度,完全地表現出來。
「你那個蠢死黨是在搞什麼啦?」
個性直率的安潔被渥夫的猶豫不決給氣到,直接拍向藍世杰的肩膀,讓藍世杰是有驚又喜,驚的是,還真被安潔的舉動嚇到;喜的是,也終於可以和暗戀的安潔有了肢體接觸,雖然是火辣辣的接觸。
「因為在乎,所以害怕……吧?」隔草觀戲的藍世杰也只能硬擠出這句有和沒有一樣的答案,讓安潔氣得再次巴了藍世杰一掌。
「吼……渥夫是個大笨蛋」。
「別吵了,快看。」專注於八掛的美華,發現兩位主角終於再次對望,直覺這次應該有戲後,連忙出聲提兩安潔和世杰兩人。兩人聞言後,也立刻轉回監視模式,同時聚焦在渥夫和希爾身上。
「妳先說」,渥夫輕聲說到,說完後則是鼓足勇氣,望著希爾的臉蛋。用著殷殷期盼的眼神,等待著希爾接下來要說的話。
「啊,我好像都還沒對你道謝。」楊希爾輕聲說出句話後,刻意別過臉,以迴避渥夫的視線,正巧這個角度可以讓藍世杰、李安潔和王美華等人看到希爾沮喪的神情。
「那個……,其實……。」
希爾的一句道謝,反讓陳渥夫傻住,雖然在渥夫的內心曾經想過,要如實地告訴希爾她們,自己能救出她們的原因,但又擔心因此會被希爾等人討厭。畢竟,在人類和獸人壁壘分明的時代,反是和獸人沾上邊的,都沒有太好的下場。即便自己身強體壯,還是會被人視為身上帶有「致命病毒」一樣,敬而遠之。
「其實,我只是趁它們不注意時,把妳們救回來的。」情急之下,渥夫也只好來個瞎掰。
「就你一個,好利害喔。」
「沒……沒有啦,小世也有幫忙。」
「藍世杰?」希爾瞪大雙眼看著渥夫,基於替死黨抬橋的心態下,反而讓渥夫能堅定心情,給予希爾一個篤定的點頭。
「我回去要和安潔和美華說一說。」
「對對對,尤其是安潔,一定要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這句俗語,如今徹底地在陳渥夫和楊希爾兩人間演譯,兩人先前的緊張、尷尬感瞬間因為聊起藍世杰和李安潔兩人而消失。只是他們不知道是,在他們得放鬆之時,卻換成偷窺他們的藍世杰臉開始紅了,尤其是安潔刻意望著世杰時。
「為什麼要特別告訴我?」安潔突然來一槍,殺得藍世杰整個人傻在現場,只能靠著轉移視線來逃避。所幸,希爾接下來的問話,救了藍世杰。
「對了,聽說你要搬家了?」
「是的,我媽突然決定的。」
「所以,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不是的。」心急的陳渥夫,突然地大聲否定,著實嚇了楊希爾一跳。
「所以是?」
「其實也是有關啦。我是想說……我是想說……」,渥夫斷斷續續、結結巴巴、臉紅心促的同時,希爾卻是瞪大其靈動的雙眼,以向上45度角的方式望著陳渥夫。靈動雙眼加上紅潤雙唇的雙重粉紅爆擊,徹底攻陷陳渥夫的內心,讓原本和藍世杰研擬的講稿給全忘了。
「我喜歡妳,雖然我要搬家了,但是……但是……」。
打定主意直接告白的渥夫,突然間雙唇被封印,雖然愣了一下,但是也立刻會意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本來不知所昔的雙手,也立刻環抱著希爾,並且熱情地回應希爾的肢體語言,直到……。
「什麼味道?好香喔?」
「味道?」唇分之後,陳渥夫突然冒出這句,讓楊希爾是滿頭問號地看著渥夫,同時還下意識地聞聞自己的身軀。直到渥夫抖動的鼻子漸漸靠近希爾的嘴唇後,希爾才晃然大悟。
「護唇膏嗎?我爸的朋友送的,喜歡嗎?」
「喜……」,陳渥夫只說一個喜字後,整個人突然抱肚下蹲,同時不斷發出吼叫聲,這莫名的舉動,徹底把楊希爾給嚇壞了。
「小夫,你怎麼了?」
「啊」,陳渥夫仰天長嘯的同時,身軀也不斷地抖動。同時呯呯呯連三巨響傳來,三道強光燈照向陳渥夫與楊希爾兩人,接著則是數名黑衣人押著藍世杰、李安潔和王美華一起出現,眾人身後則是馬思強馬局長,馬思強面露得意笑容看著痛苦掙扎的陳渥夫。
「小夫媽媽的朋友?」藍世杰瞪大雙眼看著馬思強的出現,只是馬思強現在根本沒打算理藍世杰等人,而是從懷中拿出一隻針筒,想也不想地將針筒扎進陳渥夫的肩膀。
「你……幹什……」,渥夫話還沒說完,就失去意識,倒在黑衣人的身上。
「全部帶回去。」
[註1]宋,蘇軾《浣溪沙.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