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臺中火車站搭乘普悠瑪號只要四個小時就可以抵達臺東。
秦樓月一行人刻意在屏東下車,錯開時間以免行程被準確估算的同時,也正好避開中午十二點會收到遊戲邀請的時間帶,待在萬年溪的沿溪人行道保持警戒,以免有其他人使用「隨行者」的方式強行拉人參加遊戲。雖然還有不定時的臨時邀請,不過機率較低也防不勝防,暫且先不論。
其後,秦樓月等人再度搭乘普悠瑪號前往臺東,在午後順利抵達臺東火車站。
李少鋒站在月臺取出手機,發現收到夏旖歌的好幾則訊息,思考片刻沒有點開,將之收回口袋,跟著夏羽通過剪票口。
遊客並不少,大多是年紀偏長的旅遊團,也有幾名說著英文、日文的外國遊客。秦樓月等人穿過採光良好的便利商店、紀念品店與座位區,踏出車站,只見兩名高壯男子站在波浪型遮雨棚的陰影處,毫不掩飾確認離開火車站人們身分的意圖。梁柱則是貼著一張殲滅軍軍徽的貼紙。
那種做法挺不錯的,直接用貼紙表示所屬隊伍,離開再把貼紙撕下來即可。李少鋒暗自想著,在對上眼的時候就知道已經被認出來了,不過那兩人都沒有上前搭話,只是各自取出手機回報。
「沒有過來也好,省得又要解釋一堆事情。」燕子說。
「現在這樣工房全員出動的情況也很難得就是了?!沽菏烂餍χf。
「事後要編多少理由都可以,先專注在現況吧。臺東有幾支小型隊伍,不過實際算是隸屬於海端派旗下,可以視為整個臺東縣都是他們的地盤,接下來隨時有可能遇到,到時候先確認實際情況,盡可能不要曝露我方情報。」秦樓月流暢地說。
「如果對方當場抽鞭打過來呢?」林誠問。
「盡可能不要傷任何人,制伏活捉,如果對方人數太多就撤退?!骨貥窃抡f。
「瞭解?!箺钋Хf。
「那麼我們就直接過去宅???」梁世明問。
「記得師父曾經說過,這種場合應該先到鬧區的餐廳或咖啡廳打發時間,讓對方知道我們來訪才是禮節。如果對方有歡迎之意就會派人出面。」張定緯說。
「但是那不包含對方門派在前晚被襲擊的情況吧?!骨貥窃聠问峙踔橆a,思索片刻後決定說:「先移動到鬧區吧?!?/div>
臺東車站出去就是寬敞筆直的主要幹道,周邊幾乎沒有建築物,能夠看見遠處山巒與遼闊遙遠的藍天。話雖如此,尚未穿過車站前的馬路就發現角落吸菸區的空地有幾名身穿蒼瓖派長袍的男女。
蒼瓖派和海端派一直以來都各自管理花蓮、臺東兩個縣市,維持友好關係。海端派的根據地發生重大事件,又有夏旖歌的即時聯繫,派人過來查看情況也在情理當中。
話又說回來,那幾名蒼瓖派弟子的年齡層頗低,都在二、三十歲。李少鋒正覺得他們的神態難掩驚喜,尚未細想就看見有一名少年被簇迎著來到前方,正是夏崇予。
「麻煩事的預感呀……」燕子低聲說。
「失算了,沒想到蒼瓖派願意讓他親自過來,原本以為只會派名幹部,最多是讓高蕓雯、高蕓潔其中一人過來,這樣可就不好打發了。少鋒,過去探探他的口風;夏羽跟上,其他人待在這裡?!骨貥窃铝⒖谭愿勒f。
「我努力?!估钌黉h打起精神,走到附近的椰子樹旁邊。
夏崇予和身旁幾名弟子交談幾句,讓他們待在吸菸區,隨即與一名高挺青年前後走上前。夏崇予端起笑容,朗聲說:「少鋒哥,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面,真是巧遇!」
「客套話就免了……刻意埋伏在這裡嗎?」李少鋒皺眉問。
「當然呀,為什麼要刻意偷偷過來臺東?小弟不清楚實際情況,不過在這種時候應該採取更加謹慎的做法?!瓜某缬鑷@息說。
「我們這邊也有所考量?!估钌黉h說。
「至少請跟家姊說一聲吧,她猜到你不會獨自躲在安全的場所,態度極為肯定,卻又難以親自追來,因此威脅小弟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得攔到你,沒有講出失敗的話會怎麼樣反而更恐怖啊。小弟收到訊息就立刻拋下所有工作,匆匆趕來,甚至在臺東外圍幾條主要道路都發配了人手,就怕失之交臂?!瓜某缬栊挠衅萜菅傻卣f。
「那樣還真是……抱歉?!估钌黉h被那份氣勢壓倒,怔然說。
「徹夜趕回臺中難保會有什麼變數,今晚請各位住在城內吧。我派必定會竭誠招待?!瓜某缬枵f。
這對姊弟動不動就想要把自己拐去蒼瓖城耶。李少鋒腹誹歸腹誹,表面上還是說:「先不提那個,你知道海端派是什麼情況嗎?」
「聽說有近百人傷亡。事關重大,小弟不敢輕舉動。我派已經讓幾位與海端派素有深交的師叔師姨前往他們的宅邸確認細節?!瓜某缬枵f。
「有什麼進展嗎?」李少鋒追問。
「這個……」夏崇予欲言又止地張嘴,轉而擺手說:「對了,這位是高信融。擔任我的貼身護衛?!?/div>
「初次見面,久仰李先生的大名,很高興有機會見到本人,今後也請多多指教。」高信融沉穩地說。
說起來,少主的姊姊的未婚夫究竟該怎麼稱呼?李少鋒思考片刻也得不出一個結論,乾脆接受「李先生」這個稱呼,暗忖高信融的年紀較夏崇予多上數歲,不過既然有資格擔任少主的貼身護衛,想必手底不會差到哪裡去,頷首說:「請多指教。同樣都是姓高,高先生和旖歌小姐貼身護衛的高家姊妹是親戚嗎?」
「請直接喊名字即可。是的,我是她們的堂哥?!垢咝湃谛χf。
「城內有幾個家族歷代都是我派門人,像是高家、廖家、簡家、許家,因此這些姓氏在城內也相較常見?!瓜某缬杞忉屨f。
「蕓雯、蕓潔是我們這一輩的話題人物,每次親戚聚會就會提到她們,姊妹倆互相切磋,聯手戰鬥時的威力也遠勝尋常弟子?!鹤o衛姊妹』的名聲越來越廣,我也是與有榮焉?!垢咝湃谡f。
李少鋒應和幾句,見秦樓月等人沉默地朝這邊施加壓力,重提正題地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這是小弟想要請教的。少鋒哥接下來該不會打算直接到海端派的根據地吧?」夏崇予皺眉問。
「是的?!估钌黉h乾脆地說。
「小弟非常不建議那麼做,只是少鋒哥不願意接受吧。那麼小弟希望同行。」夏崇予正色說。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聽的秦樓月上前說:「希望保持距離?!?/div>
「瞭解,那麼就是湊巧同路?!瓜某缬韫雌鹱旖牵⒖檀虺鍪謩?。
原本待在空地的蒼瓖派弟子各自行動,有幾人迅速離開,看似在遠處放哨,剩下的人則是訓練有素地整齊列隊,等待下一步指示。
一段時間不見,倒是挺有少主的風範了。即使原本無意競爭掌門之位,終究是臺灣最大門派的直系弟子,從小就生活在主城當中,耳濡目染之下也比尋常弟子更有架式,話雖如此,要繼承蒼瓖派的掌門之位還是在各方面都差了許多。李少鋒退回瞭望塔工房的成員旁邊,前往海端派的宅邸。
?
翠綠的行道樹與恣肆灑落的燦爛陽光,街道本身就飄蕩著不同於臺灣其他城市的特殊氛圍,等到抵達能夠看見海的地方時,景色又倏然轉變。蔚藍海洋持續往遠處延伸,直到無法分辨天空界線的彼端,波光粼粼,景色無比壯麗。
李少鋒暗忖如果不是因為這種情況,確實想要好好觀光,片刻才將視線轉向位於坡道頂端的雄偉宅邸。
海風呼嘯吹拂。
從未到過的場所,卻又曾經透過神賜能力見到,不久前站在宅邸看著譚農軒與倒鉤男的記憶隨之浮現。李少鋒湧現某種仿若踏入夢境的錯覺,用力眨眼才好不容易甩去。
「這麼說起來,最近似乎很少作夢了……」李少鋒喃喃自語地說。
「學長,怎麼了?」夏羽偏頭問。
「妳還真是嚴守待在身旁的宣言耶?!估钌黉h說。
「畢竟如果真讓敵人用隨行者強拉著參加遊戲會很糟糕。上次明明是我故意放阿妮絲過去的,學長姊們還是會拿這件事情調侃,這次不管是誰靠近就用護壁撞開。」夏羽說。
「剛剛我和夏崇予講話時,妳似乎沒準備發動護壁?!估钌黉h說。
「我有注意其他弟子的動靜呀?!瓜挠疣阶煺f。
李少鋒無奈搖頭,跟著秦樓月等人爬上緩坡。夏崇予等人則是落後約百公尺,確實遵守著恰巧同路的設定。
原本以為在中途就會有海端派的弟子現身,然而宅邸毫無動靜。能夠聽見人聲與走動聲響,樓塔也有人影,卻是毫無動靜。
「似乎有點奇怪?!骨貥窃路啪從_步走在最前面。
楊千帆和張定緯各自走在兩側,保持警戒。
抵達位於海岬的宅邸時,能夠看見大門敞開,地面依然殘留著尚未擦拭乾淨的血跡,附近則是站著一名臉色枯槁的男子。他身穿海端派長袍,腰際配著軟鞭,此時此刻獨自站在宅邸旁邊眺望著海平面,對於秦樓月一行人的來訪似乎毫不感到訝異。
「那是譚農軒掌門的長子,譚善修?!箺钋Х吐曊f。
「殲滅軍的報告不是說他失蹤嗎?」林誠皺眉問。
「所以事情比想像中更為複雜……」秦樓月端正神態,上前開口:「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是我待在秦家刀的時候吧。久疏問候我是瞭望塔工房的『工房長』秦樓月。」
「真是稀客。」譚善修轉過身子,冷眼掃視李少鋒等人,嘶啞地說:「蒼瓖派與瞭望塔工房,兩支隊伍連一聲招呼都沒有就浩浩蕩蕩地過來我派地盤,是否有些失禮?秦國秧和夏逸舟連這些規矩都沒有教給兒女嗎?」
李少鋒不諳這些政治性寒暄,卻也看出譚善修打開始就沒有意願好好交談。
秦樓月神色不變,平靜地說:「我們回應譚君堯的請求,前來提供協助?!?/div>
「我派在昨夜發生了慘事,君堯膽小怕死,臨陣脫逃,該行為已當以派規處置,沒想到甚至謠言惑眾,真是沒出息?!棺T善修說。
「譚君堯頂著重傷飛掠半個臺灣,拚死傳達出情報?!骨貥窃抡f。
「難道他還沒死?」譚善修微微皺眉,不過很快就冷淡地說:「好意心領了目前依然尚未掌握慘事全貌,無法招待也無法保證各位的安危,請回吧?!?/div>
這個反應怎麼看不正常吧?李少鋒猛然想起曾經聽過譚農軒原本打算將掌門之位傳給長子的譚善修,然而這陣子卻似乎屬意次子的譚光韜,心念電轉,忍不住開口問:「你難道為了繼承掌門之位就聯合外人屠殺同門嗎?」
此話一出,張定緯等人的神色頓時沉下,各自準備掣出兵器。
「話可不能亂說,『受到啟發之人』的李少鋒。你或許很受到各方高手的重視,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會買帳。」譚善修望向李少鋒,神色陰冷地說。
「冷靜。少鋒,不要再說了。」秦樓月低聲說。
李少鋒並沒有在神賜能力當中見到譚善修的身影,而且夏羽和秦樓月都提過正常情況不會造成如此慘重的結果,接著想起譚農軒那句「比起你隸屬於哪支隊伍,似乎更應該問你是誰派來的」質問,想到如果譚善修是內應,很多疑點隨之迎刃而解。
倒鉤男和面具女是救世會成員幾乎是確定事項,依照從夏羽聽來的情報,他們幾乎不會公開自身情報,在外界行動時也會冠上假的隊伍名稱與假名,不太可能讓譚善修徹底知情。換句話說,譚善修自以為是既得利益者,實際上則是用來刺探己方反應的棋子。
倒鉤男和面具女有可能已經前往臺中,也有可能依然待在附近,試圖親眼確認自己是否真睿智使徒。李少鋒凝視著譚善修,看著那毫無悲痛神色的容貌,開口說:「讓我們進去?!?/div>
「說什麼胡話?!棺T善修冷哼說。
「那麼你有見過左手背有著倒鉤魔紋的男子嗎?」李少鋒又問。
譚善修沒有回答,從懷中取出一柄鐵製短劍,劍柄的外星金屬呈現獨特紋理,開口說「不管譚君堯說了什麼,都是胡言亂語,不過我在此作為掌門代理感謝各位的照料,請立即將他送回臺東?!?/div>
「他還在接受治療,這點非我們能夠決定?!骨貥窃抡f。
「那麼就請回吧。各位如果執意闖入請自負後果」譚善修說完就拂袖踏入宅邸。幾名海端派弟子立即關起大門,明白表示逐客之意。
倒鉤男曾經要自己前往他斬殺譚農軒的位置,如果真要確認自己擁有神賜能力,應該會讓己方進入宅邸才是,不過站在譚善修的立場,為了奪取掌門之位不惜做到這種程度,自然不希望外人踏入。李少鋒瞪著關起的門扉,內心某處冷靜地釐清情況。
「真敢做到這種程度,為了掌門之位弒父殺兄?!箯埗ň曇а勒f。
「定緯,我們沒有證據。」秦樓月說,卻也在強忍怒意。
「他根本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甚至要求送回譚君堯方便滅口。」燕子說。
「所、所以要闖進去嗎?」許廣淵問。
「沒有理由那麼做?!沽菏烂骼潇o地說。
「如果讓他們徹底清理完宅邸,線索就會被處理掉?!估钌黉h堅持說。
「沒有必要主動去踩陷阱。闖進去勢必會和海端派打起來,根本沒辦法找線索,更給倒鉤男、面具女暗殺的時機?!瓜挠鸱磳φf。
「世明和夏羽是對的。原本還有模糊空間,不過既然譚善修活著又持有掌門信物,他就是目前海端派的掌門代理,清楚斷定這件事情是海端派的派內事務,外人無從置喙?!骨貥窃迈久颊f。
李少鋒明白一旦強行闖入海端派的宅邸,不管己方有什麼理由,依照臺灣武學家的價值觀就是違反共識,稍有差池就連秦家刀都無法幫忙庇護,卻無法接受這樣坐視不管。
這個時候,位於後方的蒼瓖派弟子突然出現騷動。
在呼嘯的海風當中,能夠聽見桿子敲擊地面的微弱聲響,彷彿心跳似的響在耳畔。李少鋒詫異轉身,正好看見四名揹著布袋的人無視夏崇予與蒼瓖派弟子,緩慢走上坡道。
創作回應
佐渡遼歌
當初要競爭的主要是崇徵和旖歌,崇予一直以來都沒有那些想法
只是大哥被教團聯合幹掉了
原本理當由旖歌繼承,卻又忽然不要了,因此就輪到崇予背負這個重責大任了──
只是大哥被教團聯合幹掉了
原本理當由旖歌繼承,卻又忽然不要了,因此就輪到崇予背負這個重責大任了──
2024-10-25 17:5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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