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看來,你跟她的關係似乎打得很好呢!」那名接近者,佯裝一臉詫異,接著諷刺道:「也是,這麼漂亮的娃娃,關係不打好一點就很難控制了,因為隨時都有人下手。」
克雷斯伸手將朵拉護在身後,不疾不徐地說:「嗯……看來這案件對各位來說似乎是習以為常。」
他打從開始就為安全而傾聽了他們的內心,但為了朵拉的生命經歷,他勢必得陪著她走訪她需要遇見的事,同時引導她理解危險,保護她脫離可能的傷害。
「確實是,因為在這裡綁架案件太多,而且被綁的都是外地人,我們根本追查不到。」剛入門就應答話的人,聳肩,一臉無奈。
「我們是真的無奈,沒有任何線索,對方全是外來者,就連綁架犯也一樣,防不勝防。」
「總之,你的案件我們無能為力,尤其是非人種族。」靠近他們的那個人員,無所謂的擺擺手,退了開來,視線卻又落到朵拉身上,並意有所指地道:「但如果是人類的話,就可以多少幫上忙了。」
與那人對上眼,朵拉一愣,但此刻才意識到,克雷斯從剛才就被當成綁架犯在嘲諷,一股惱怒油然而生,忍不住從他的身後站出來,怒聲開口。
「他才不是壞人!他──」抗辯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克雷斯出手擋下,這次他很乾脆地伸手摀住她的嘴,蹙眉看著她。
朵拉凝望他警告的眼神,她同樣皺了眉頭,為什麼連這種事都要她閉嘴?她說錯了什麼?他就真的不是綁架犯,她只是在替他說明,解釋而已。
他的阻止,使她心頭感到一陣酸澀,委屈油然而生,嘟起嘴,不滿的哼了聲,不再看他。
見她終於打消念頭,克雷斯才收手,並面對所有人,微欠了身,溫和道:「對不起,她的個性較直接,說話也比較乾脆,若有冒犯,我在此向各位道歉。」
「算了算了,沒關係!小孩嘛!」
「抱歉啊,我們沒辦法幫你處理這案子,如你所見,我們這就這麼點人,綁架事件又頻傳,無能為力。」
克雷斯注視著他們一言一語的推託之詞,其實,他們的說詞只有一半,另一伴則是,如果他們不這麼做,被綁的就是他們自己村鎮的人,以利益上來說,與其救外人,不如保自己人。
這,是很常見的一種生存模式……
「我明白了,謝謝你們。」點過頭,他轉身,帶著朵拉離開了屋中。
「請等等。」就在他們剛踏出門不久,一名人員便追了上來,手中同時拿著一張紙,「這個,也許你們可以去問問這裡。」
克雷斯伸手接過,紙中寫著『潘朵拉商會』,這是嵐月這二十年間所成立的商會名稱,他抬頭,望向給予紙條的人。
那人看著他,抱歉的說:「雖然幫不上忙,但我們通常會推薦報案者去找這個商會,他們雖以商為主,卻有專門處理綁架案的部門,只是並未在這裡成立分會,所以若要找,還只能請兩位前往較大的城鎮看看。」
「知道了,謝謝你。」克雷斯收下紙條,朵拉此時像是消了氣,對著該人員興奮地道謝。
「謝謝你的好心幫忙,願神庇佑你。」她天真地衷心祝福。
「神嗎?」那人一愣,露出一抹苦笑,似是自語般的低喃:「如果真有神,那該有多好,我們也就不必冷血的,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孩子消失。」隨即,他又像發現自己說錯話的慌忙解釋。
「我是說,我們很樂意幫助需要的人,只是這真的超出我們的能力太多,所以……」
「大多數被綁走的都是獸人族嗎?」克雷斯沒有針對他的反悔,直接切了其他的重點問。
「呃、算、算是,因為所有種族中,獸人的生活方式最接近人類,以奴隸的市場來說,他們是最好培訓和控制的一族,加上其他種族的能力,要捕捉的成本很高,因此除非有萬全準備,不然多半獸人是最常見的。」
「明白了。」克雷斯點頭,視線落向一旁的朵拉。
他是故意問給她聽的,單純的她,許多事情還不懂,一時間也不可能了解資訊的掌握,現在自己又是她的指引者,勢必得要手把手的教導和帶領,但她顯然沒有意識到,可他相信,即使聽進的不多,她還是多少會放入心底。
朵拉沒有看向克雷斯,面對人員安慰道:「教導我的爾莎夫人總說,只要秉持著信念,相信神,就一定會有好運降臨,所以我相信,只要你們願意祈禱,這一切一定也能改善的。」
聽著朵拉的言詞,那人呆了下,詫異地看向克雷斯,只見他略顯無奈的望著自己,剎那間,他有所領悟,這男人剛才之所以一直阻止她,明顯是因為她的涉世未深,怕她因自己的毫無心眼而涉險。
因為在這充滿爾虞我詐的地方,與其信奉神,不如相信自己更來得有意義──神,從來就不會回應人們的需求。
「你們應該會繼續尋找那兩個孩子吧?」人員對克雷斯問。
「會,盡力執行。」他回,心底卻清楚,自己根本什麼也不能做。
「那麼,」他的視線轉向朵拉,同對孩子般的祝福道:「祝你們順利找到,願神庇佑。」
「謝謝你。」她笑得開懷。
「接下來,你們打算前往下一個城鎮了嗎?」他又問。
「暫且還要先收集一些情報,等準備妥了才會離開。」克雷斯說。
那人望著他,沉默了下才開口:「我猜你應該是想去酒館,但我只能先好心提醒,這裡的酒館也是龍蛇混雜,比例上善類不多,若想取得情報,勢必存在一定風險,何況你還帶著一名少女,可能要多加小心。」
克雷斯微笑,感謝道:「謝謝提醒。」能聽出這人是真的擔心,只是迫於無奈,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他能理解這些人的困境,但眼前這位,雖同樣參與防衛工作,卻是唯一沒有放棄希望,仍默默幫助需要者的人,其他成員卻早在這混雜環境中失去自己最開始的初衷,轉而不作為,只保護自家人。
無法斬釘截鐵地說誰對誰錯,只是在這只能糊口的環境下,能存活才是最重要的,保護別人?那也等自己先安全了再說。
嵐月總說,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選擇,他們必須適應他們的環境,對自己的生命做決定,任何一個世界都是如此,因為所有神都愛護著自己的創造物,以不同方式,照顧著他們。
「我們走吧。」克雷斯看向朵拉,她望向他,點了頭,他則又一次看向那名武裝部人員:「謝謝你的幫忙。」對他欠了身,然後領著朵拉離去。
他們走了許久,始終保持沉默的朵拉,在到達酒館門前,終於忍不住問,語氣稍稍帶點不滿:「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說……」
「嗯?」克雷斯停下腳步,望向她,只見她倏地怒聲道。
「說你不是壞人啊!」瞪著他,不懂為什麼他不辯解,明明他就是做好事,卻要遭人冷嘲熱諷,這真的太不公平了。
她越想就越氣,總覺得好人為什麼都得不到回報?
爾莎夫人明明說過神會照顧他們啊,但怎麼總是要遇到這些令人不舒服的事……她,無法理解……
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克雷斯莞爾,「他們只是開玩笑的。」他聽見他們內心的聲音,充斥不滿,但卻沒意思那麼做,簡單說就是嘴上講講,實際上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為。
「那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怎能用貶低他人的方式來說?太傷人了。」她依舊不滿,為什麼他要讓他們侮辱?他又沒有做錯什麼!
「朵拉,這聽起來確實讓人不舒服,但換個角度看,我們因停留而聽到這句話,離開後就回到自己的生活,可他們不同,他們面對的是每天同樣的事和遭遇,活在無能為力之中,我不過是聽他們說些對人生的抱怨而已。」
「可是……」
就在朵拉想反駁時,克雷斯忽地伸手,將她拉入懷,同時施展防禦魔法,身後酒館的門碰一聲,某個物體撞破木門,摔落在酒館門前的地上,破碎的木片飛散,直擊在他的防禦障壁上。
酒館內此時歡呼參雜咒罵聲傳來,他的身後,那飛衝出來的東西明顯是個生命,因為他此刻也正髒話連連的不斷謾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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