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已成定局
數千萬生者的悲怒苦痛,日以繼夜的在腦海響徹,即便閉上雙眼、捂住雙耳,仍無法阻絕「心之聲」的奔騰。
戰爭依舊持續著。
……解答的天使帶來扭轉……餘暉失去星月的陪伴……
自世界(奧瑞傑諾)發下的預言,究竟該如何解釋?完整未空缺的預言,是否會揭示這場戰爭的局勢走向?
我並沒有能參透這項結果的演算能力。
莊嚴肅穆的大廳前,眾將領依序站於大殿兩側,恭敬的低頭屏息,等待我駕臨鐵灰御座。
兩側,身著燙金橘邊的深藍色長袍,雙胞胎內務官一左一右,端正而沈穩的齊聲複誦成千上萬遍的宣言:
「諸卿肅靜/諸卿莊重,
此非命令/此乃義務。
請謹記,
在收復/開拓夕影帝國的偉大神皇前,
諸卿毫無價值/毫無意義。」
瓦倫塔與瓦倫莎齊聲開口,洪亮清晰的嗓音迴盪在耳邊,雖然雙聲交疊,卻能分辨出各自宣告的詞彙,彷彿一人發聲,又如兩人和聲。
「於絕對威嚴的鐵灰御座前,
務必心懷敬重/戒慎的瞻仰神皇陛下之威光。
願諸卿以不滅之忠誠/無上之英勇,
回應神皇陛下的召見恩賜。」
御前宣言完畢,兩人宛若鏡像的同步轉身,恭敬的退回兩側各自位置。
「吾準眾卿抬頭。」
我換上與落西相同,壯碩有力、充滿威嚴感的壯年假想形象現身,以慣用的左手握著長柄槍【灰夢】,另一手則輕揮向臣子示意起身。
「那麼,第三軍團長的洛亞卿,先由卿開始報告南部海域之近日戰況。」
糾纏了將近三千年的戰爭,共有兩個主要戰場:衝突零碎、默認停戰地帶,南方的蘇利特群島;戰火連綿不絕、死亡如影隨形,北方的諾達大陸戰場。
儘管南方群島坐有最豐沛的魔力資源與天然物產,但因其土地零碎,四散分布於安特提卡中央海域四周,使得分管該區的主神心生不滿,遂將野心轉向西大陸——偉斯瑟斯,後逐漸演變成這場千年戰爭的導火線。
不過,這段往事早已連同該主神的野心冰封,我亦沒興趣聽二哥對我下跪懺悔。
「第二、第六軍團調動至南境海域,露曦菲爾卿即日起隨行調派南境,協訓軍團空戰事宜。」
「嗄?吾皇,這是要在海上打空戰嗎?」
背叛教國、昔日位列三大天使的拂曉之陽,墮天使露曦菲爾素來不懂察言觀色,更不會遵守場合禮儀,總是像這樣做出膽大妄為的輕率舉動。
「難不成,卿欲與三十萬的海族老老實實戰於海上?」
一邊牢騷著「也不是不行」,一邊撥弄著在黑暗精靈中尤為醒目的純白短髮,作為我的直屬精銳,雖然規矩令人堪憂,但其實力無庸置疑的傑出,因此我亦在某種程度上,默許了她隨意提出質疑的少根筋行為。
「第一軍團長瑞恩卿……」
「臣在。」
第一軍團長瑞恩穩步上前,他的右眼罩著我以煉金術製成,褒獎其勇武,代表無上榮譽勳章的眼罩,儘管年過四百六十歲,步入黑暗精靈的中年,卻絲毫未減威風,他筆挺壯碩的身軀,依舊散發著無可撼動的強悍氣場。
在以實力說話的帝國,瑞恩的排名僅次於兩位墮天使,因此我才會將戰況最為險峻的北方戰場,交給這位以一敵百、殺敵無數,帝國當之無愧的最強將領。
「撤卡德納斯主力精銳。」
「陛、陛下?南境海域的大軍恐怕是佯攻,若輕易將主力部隊調離,恐怕……」
「北部會因此失守?」
「……是」
「卿以為第三軍團長所言,三十萬海族、十萬翼族,突破中央線、接連奪取數座島嶼乃佯攻?」
縱使從第三軍團長的報告得出其他結論,瑞恩也明白自己沒有反駁的餘地。
位於山脈頂部、易守難攻的天然要塞,卡德納斯乃是帝國與教國對峙的最前線,再往前行,便是教國的領土,矗立於寬廣平原上的軍事重鎮荷瑞佐拉。
一旦卡德納斯失守,教國軍隊跨越山脈,屆時北部再無可建立堅實防禦的天然屏障,防線便會如薄紙般不堪一擊,剎時成為一面倒的頹勢。
然而,一切的決斷都掌握在我手中,無論生死、無論勝敗,我所期盼的結果,從未出過偏差。
「主力精銳撤往赫倫嘉爾,卡德納斯僅留最低限度之防禦支援;賽達斯卿率第七、第十軍團駐防西部,隨時戒備。」
「……僅遵陛下御令。」「僅遵陛下御令。」
待年齡與瑞恩相近,前三大天使之一,黃昏之夕的墮天使賽達斯入列後,我按著扶手從御座上起身宣布:
「最後,吾任命第五軍團副軍團長尼希特卿,為特殊作戰部隊之指揮,除尼希特卿外,諸卿皆退庭。」
御前軍事政議的最後,我投下了引爆混亂的震撼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