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慢慢沉穩(wěn)，淮從後面不動聲色地靠近她，有條色彩鮮豔的小蛇緩爬到她腳邊，淮低眸，嘴裡輕輕發(fā)出當(dāng)時跟阿毛說的奇異語言。
「……都滾。」
小蛇瞬間不動，轉(zhuǎn)身快速爬走，附近的蟲也都開始逐漸往四周散去。
淮就坐在原地等她深睡，把她的頭輕放在自己腿上枕著，小心翼翼地鬆開她的衣物檢查傷口，淮打量著自己的雙手，想起她用在自己身上的治療魔法後，微微蹙眉。夜裡涼寒的空氣刺激皮膚，熟睡的她輕輕地咽一聲，淮迅速把她的衣物穿蓋起，再次看著自己的雙手，長長地呼出無奈的鼻息。
遠(yuǎn)處蟲鳴聲不斷，淮看著她呆坐，不知為何與她建立契約前，淮便若有似無地感覺得到她的細(xì)微反應(yīng)，隨著與她契約建立後，原先的感覺又稍微加深了些，雖然先前已知曉這件事，現(xiàn)在想起仍覺有些不可思議，就連淮自己也有些想知道，究竟之後會有怎樣的變化。
「成為召契者後都是這種感覺嗎？」淮垂眸望她，輕喃：「好像很不安。」
當(dāng)時淮被捆進(jìn)北克聶大祭軍隊準(zhǔn)備的布袋裡，再被丟到三皇子面前，如果不是出了點意外，淮怎麼樣也不可能被那種瘋子困住，但對淮來說，三皇子還不是最瘋的。
時機看似差不多，淮把手輕輕覆在她的眼耳上，對著空氣說：「出來。」
一個瘦長的人影從樹影間緩緩踏出一步，踩在土草地的腳步毫無聲音。
這名男性的裝扮看似沒什麼奇特之處，也許是眉毛，也許是眼睛，他面帶微笑，長相異常深沉、自信，右臉一處上黥著以簡單的黑線條構(gòu)成的不知名圖騰，他再走一步，男性的相貌變成了女人。他就這樣一步男人，一步女人地走著，走到淮的不遠(yuǎn)處時，是男人的模樣。
「一陣子沒見了，真冷淡。」
男人微笑，視線拋到了她身上，早已知道她熟睡，卻作勢把食指抵在唇上裝作驚訝地低語，男人的視線在她與淮身上來回，說：「噓……遮耳朵就算了，連眼睛都遮是為什麼？」
淮淡淡說：「擔(dān)心她睜眼後看見髒東西。」
男人微笑，負(fù)著手在附近來回踱步，步步寂靜，淮仍覆住她的眼耳，被傳達(dá)著體溫的她熟睡未醒。男人微笑地對淮說：「所以你要照顧這隻小貓嗎？為什麼？她是誰？」
淮說：「跟你無關(guān)。」
男人再次微笑地負(fù)手來回踱步，一步女人，一步男人，然後說：「所以你要照顧這隻小貓嗎？」
淮不回答，男人微笑問：「所以你要照顧這隻小貓嗎？」
淮仍不回答，男人維持著笑容再問：「所以你要照顧這隻小貓嗎？」
氣氛凝重，淮的表情毫無波瀾，男人走到她與淮的面前蹲下時是女人，女人笑說：「那你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淮抬眸與女人對視，龍瞳透出淡淡的金白色光，此時女人反而露出慈愛的笑容看著熟睡的她，看著淮覆在她眼耳上的手，語氣溫柔地說：「要是你不好好照顧她，我就會把你的眼睛跟耳朵扯下來，攪個稀爛然後餵給她吃。」
淮說：「不用你費心。」
女人起身走到樹林邊時，是男人。
男人微笑說：「那就這樣，期待下次再見。」
身影沒入黑夜的樹影中，彷若不曾存在過。
（待續(xù)）
達(d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