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待會要跟我說,你這副好看的皮囊是靠喝經血、吃胎盤維持的吧?」我承認在霍子煜說出魔法的那刻我確實被他給弄愣了,但我可沒那麼容易糊弄。
這一切實在太過荒謬了!
「有這麼難理解嗎?」霍子煜神情認真,沒有絲毫要與我開玩笑的意思,「我和妳運用的一樣都是精神力,只不過形式不同而已。」
「我聽你在……」即便他說的煞有其事,我仍舊下意識的把他的話當作玩笑,可話到一半,眼前霍子煜那認真的模樣,又逼得我不得不再認真重新審視一遍他的說法。
這一切是很荒謬沒錯,但床上那女人的反應確實做不了假,霍子煜瞳孔的變化我也確實看到了。
這些的確都不是常理能解釋的……
難道這世界真如霍子煜所說的,有魔法那麼回事嗎……?
「不可能。」就算眼前所見和霍子煜的說詞讓我遲疑了,這世界也,「不可能有人能在短時間裡就這樣徹底控制另一個人的心神。」
因為那太過太過違反天理,違反這世界運行的方式。
就算我擁有調出治癒調酒的能力,能力本身仍舊遵循著這世界運行的規則,而且有其相對應的嚴苛條件。
如若真有這樣能控制人的魔法,萬一讓有心人掌握到了,並且運用到了極致,這世界豈不完了?
「誰說不可能?」那垂著首,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胸前領巾的男人忽然開了口,放開了纏繞指尖的領巾,抬眼與我對視,「知道剛才我為什麼叫得動妳嗎?」
「因為妳好奇。」
聽著霍子煜那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的話,我有的只有一頭霧水。
叫得動我什麼?
轉頭看他嗎?
「就像妳說的,一個人要徹底掌控另一個人的心神是不可能。」霍子煜忽地從沙發扶手上站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貼近驚的我向後踉蹌了一步,「那兩個人呢?」
「如果這個幻象是我和她,兩個人一起製造出來的呢?」
兩個人……?
「一個巴掌拍不響,幻象能成形,當然不是我單方面就能控制的,是因為對方有所渴望,而我準確地抓住了她心中的渴望。」一個轉過臉,霍子煜的視線落在了床上那騎在枕頭上的女人身上,「狀況好的話,幻象就會像牛頓擺一樣,不用我多引導什麼就自己持續運作下去。」
「她看到的,都是她自己想看到的。」說著,他便向床頭踏去。
不得不說,霍子煜的解釋相當的詳盡,也非常的有說服力,但我還是察覺到了其中的一絲不對。
「可是在我轉頭前,我和你一次眼都沒對到。」按霍子煜的說法,我方才會從抗拒中轉過臉看他該是也中了他的什麼,但這明顯和他先前那透過琥珀色眼睛迷惑人的說法不符!
「我又沒有要控制妳的心神,」面對我的質疑,那背對著我的人只側過臉翻了個白眼,「只是要妳照我的話做而已,何必那麼大費周章?」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霍子煜又接著道:「聲音看不到摸不著,我說了妳會信嗎?」
「肉眼看的見的東西都不見得要信了。」放下那在話語間拿著飯店提供的紙筆奮筆疾書的手,霍子煜拉過了床尾快滑落地面的被子,蓋上那輕喘著,似乎累得快睡過去的女人。
有鑿於先前為信任一事惹他霍大少爺不快的經驗,我識趣的抿上了嘴,不再多說什麼。
如若我再多質疑個兩句,他怕是真會和我翻臉……
「走了。」拉上我,霍子煜就要往門外走,雖然能夠窺看的時間並不長,但還是讓我在臨走前瞄到了那被壓在床頭櫃的紙條,內容無非就是一早有重要會議要開,不得已只好先行離開等等……
看這廝方才那書寫流暢和不暇思索的程度,「看來你平時沒少拿這種藉口搪塞女人啊!」
質疑不能出口,揶揄總可以吧?
「嗯哼。」這回某人倒是承認的大方。
「用這樣取巧的方式應付女人的次數應該也不少吧?」那寫紙條老練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
「我開始懷疑你閱女無數的情聖頭銜是浪得虛名了。」
「下去再開間房試試?」對此,霍子煜倒是毫不怯戰的攬上我的肩。
但他不怕,我卻怕得很。
懂得趨吉避兇如我自然是一個閃身,躲得遠遠的,「不必了,我相信你,謝謝。」
這一試下去我回去還怎麼跟奕汎交代?
慢著!
忽然之間,一個可怕的想法閃入我腦中……
「你對我有施過那個……」
「魂眼?」霍子煜相當自然的接過我的話。
那東西叫魂眼?
儘管我並未具體說清自己的疑問,但長久以來的默契還是讓我知道,霍子煜一定清楚我所指的是房裡那女人的狀態。
「妳對我有想法嗎?」
「沒有。」我答的毫不猶豫。
「那就對了。」
面對這樣的答覆,我只能暗自思忖。
按霍子煜的說法,應該是要我心中有所渴望,而他準確的掌握到了我的渴望,一切才能成……
那答案,大概就是沒有……吧?
不過仔細想想,「這樣那些女人是不是有點可憐?」
雖說算不上被騙了身體,但在某種程度上她們還是被我身旁這傢伙欺騙了。
「哪裡可憐?」某人很是不服,「抽插帶給她的快感能勝過她自己動手?有幻象陪她就很足夠了。」
「他一生裡能有幾次這麼完美的體驗?」
「這樣還可憐?」
儘管心中很想反駁霍子煜一點什麼,但以擁有同樣構造的女人的角度來看,不可否認的,他說的其實並沒有什麼錯。
就他這番了解女人的發言,我想不必驗證,他情聖的稱號是不是浪得虛名,已然清楚明瞭。
只是這話怎麼聽,怎麼都有種自肥他那副皮囊的意味……?
雖說我並不覺得談論性方面的事有什麼,不過我還是暗暗慶幸著這是在午夜的電梯裡,若是在白日裡大概還是免不了會嚇到一些人吧。
「為什麼你有這能力,我之前都不知道?」
「祖傳的商業密技。」霍子煜得意的勾起嘴角。
他不說我都快忘了他家世代經商了。
「妳就把它當作是一種談判技巧吧。」似乎早看穿了我的疑問,不用我問他便主動說了下去,「我們重視的是洞察和精準抓住對方心中真正的想要的能力,只有準確抓住對方心中所想,才能將欲望化為驅力,把事情引導到妳想要的方向。」
「只是我們動用了別人不會相信的能力。」說到這霍子煜還特地瞥了我一眼,而我只厚臉皮的裝作沒看見。
不知緣何,經過霍子煜這麼一解釋,我頓時覺得他的能力好像不那麼邪門了。
不過,「你祖先流傳下來的經商談判招數,你把它拿來……應付女人,難道不會有褻瀆祖先的問題?」
我要是霍家祖先,知道了有不孝子孫拿我流傳下去的寶貝招數去製造滾床單的幻象,我還不氣到從墳裡爬起來?
「妳調酒有藏紅隨時能練手,公司又沒有那麼多合約給我談,誰陪我練?」
「妳嗎?」
面對霍子煜的視線,我頓時什麼意見都沒了。
他愛怎麼樣怎麼樣,我絕對不會再過問第二句。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然回到了霍子煜的住所,我才想說些什麼,霍子煜便猶如擁有讀心術般:「我和奕汎借好了,妳今晚歸我。」
這下我心情瞬間不好了。
我是什麼營帳還溝火嗎?
還能這樣借來借去的?
此刻我只想衝回家,把那睡在涼爽冷氣房裡的男人給拖出來好好審問一番。
方奕汎,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雖然心裡埋怨,但最終我還是留下來了,為了我心中那點好奇心。
「你能教我那個昏眼……呃魂眼嗎?」
既然都是精神力的運用,總能互通的吧?
「多學則不精。」倒著紅酒的霍子煜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我老師說的。」
「老頭應該也跟妳說過吧,過了青春期,要把精神力轉換這類的東西學起來幾乎就不可能了。」
「但是我有基礎。」我仍舊不放棄。
「死心吧。」他慵懶的啜著紅酒,斜倚上沙發,「妳覺得這種問題我沒想過嗎?」
「我問過老頭了,我和你們那種治癒的路數完全不同,就算是十年前也不可能學起來。」
霎時間,這消息就猶如晴天霹靂,將亢奮的我打回原形,癱倒回沙發裡。
這樣我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不過這麼說來我和霍子煜是難得的同類人啊!
我記得老頭說過,這世界上能有機會接觸到精神力的運用,並且真正學會拿來運用的人並不多見。
沒來由的,那無論我嘗試幾次,一旦在調酒裡摻治癒效果,霍子煜都能在碰上杯子那刻就立刻發現不對,拒喝的陳年記憶浮現腦海。
現在我總算明白其中緣由了。正是因為他也擁有著相似的力量,所以才能夠次次一碰上杯子就立刻察覺出異樣吧!
我早該想到的!
只是這讓我不由得思考起他拒喝的原因。
是因為精神力的轉換對他來說一直以來都是控制和被控制的關係,所以他才拒喝拒絕被那個力量控制嗎?
這一夜雖然談不上多歡愉,但總算是沒有猜疑這樣讓人不悅的東西橫在我們之間了。
一路一起喝到了天亮,賴床到了下午,我們才踏著緩慢的步調下樓。
不過才剛下到公寓大廳,電梯門一開,我便望見了兩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霍子煜的爸媽!
可霍爸爸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