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收星陣大分裂
魯乘眼前站著一個魔星，以本體神將之姿，威風凜凜地瞪視著他。
「怎麼，你沒附身在其他東西上嗎，地勇星？」魯乘狐疑地問。
地勇星不屑地笑道:「我的任務是征討，保持這個靈活的形態比較方便。」
「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到人界隨心所欲地生活，但最近聽說有個從龍虎山來的道士正在封印我們兄弟。真煩人，所以就組了個擊退隊。我想著只要把這森林弄得詭異，傳言很快就會傳開，龍虎山的人自然會現身。」
「哼，原來是個陷阱。這森林裡一共有幾個魔星？」
「八個。廢話少說，先讓我送你上路！」
地勇星擺好架勢，以鐵鞭對準魯乘猛力揮下。魯乘靈巧閃身，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磚。
「就讓這金磚來會會你！看招！」
金磚如炮彈般射出，在地勇星周圍高速迴旋，連番進攻。地勇星忙於閃避，無法近身。
魯乘正等待對方體力耗盡的時機。豈料地勇星冷笑一聲，挺胸以護甲擋下金磚。雖被撞得悶咳幾聲，卻牢牢抓住金磚，壓制了它的動勢。
「就這點念力，不怎麼樣嘛。看我的！」
地勇星左手握著金磚逼近。
「什，什麼！」他驚愕地停下腳步。魯乘的身影竟化為七八個，甚至不斷增加，如羊群般聚集。
「先是念力，現在又是幻術嗎？」
地勇星舞動鐵鞭，一一掃蕩魯乘的幻影。雖然幻影逐一消散，卻毫無實感。
地勇星急躁之下，手中金磚應聲落地。魯乘正要撿起反擊，周遭景象卻又驟變。
◇
鋼先與一條雙頭巨蛇對峙著。
「看樣子有毒，要是被纏上就慘了。」
他心知這對手十分棘手。頭頂是蛇牙，腳下是蛇尾，幾無退路。
「反正我沒什麼身手，投身了！」
他把劍和鏡子都丟到一旁。
巨蛇左首迎面撲來，大口一張，瞬間將他吞沒。
「就是現在！」
鋼先見機跳躍，在被吞入的瞬間調整角度。雖被捲入蛇口，卻巧妙避開了利齒。巨蛇闔上嘴，蠕動咽喉，將他送入腹中。慶幸蛇身夠大，他才沒被擠壓得粉碎，順利抵達胃部。
「慘了，呼吸困難，胃酸好烈！」
鋼先扭動身體，從懷中掏出匕首，用力刺入胃壁，上下劃開。
不一會兒，他渾身沾滿蛇血，總算逃了出來。被剖腹的巨蛇痛苦地翻滾掙扎。鋼先撿起掉落的追魔劍，一劍刺入蛇身。
隨著天暴星被逼出，巨蛇也縮回普通大小，氣絕身亡。
鋼先立即收服了魔星，卻因一身腥臭而皺起眉頭。
「味道好噁心，得找個地方洗洗。」
說著邁開步伐，四周景物又是一變。
眼前赫然佇立著一位手持鐵鞭的神將。
◇
就算落單，百威也不怎麼在意。只要能飛上高空，穿越森林並非難事，頂多是找夥伴會費些工夫。
突然，兩隻巨大的甲蟲飛撲而來，竟是獨角仙和鍬形蟲。牠們體型驚人，足足有百威身長的一半，外形也十分奇特，與百威見過的品種大不相同。
獨角仙長了三隻角，鍬形蟲的下顎極其發達。百威嗅到一股異樣體臭，意識到牠們大概是來自遙遠南方的物種。
兩隻甲蟲揮舞著大角和利顎，鍥而不捨地發動直線攻擊。無論百威如何閃避，牠們的速度絲毫不減，窮追不捨。
甲蟲襲擊老鷹，怎麼想都不自然。百威確信這一定是魔星所為。
他猛地拉高，甩開兩隻甲蟲，接著反身俯衝，直撲牠們慌亂的身影，以鷹爪牢牢攫住！
那隻高加索大兜與長頸鹿鋸鍬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勢之大，驚得林間為之一震。百威揮動雙腳，將兩隻甲蟲的腦袋猛力撞在一起。兩下碰撞之下，這對重量級選手立時暈厥過去。
可惜百威一鷹之力無法收服魔星，只得搖搖晃晃地繼續飛行，尋找魯乘的蹤跡。
◇
雷先與另一夥人會合了。那是一群不知森林傳聞的商旅，一頭闖進來後就迷了路。
「怎麼走也走不出去！景物老是變來變去的，這是怎麼回事？趙吉還被像妖怪一樣的蠍子幹掉，我們還看到巨蛇。我受夠這鬼地方了！」
一名商人泣訴道。雷先溫和地拍拍他的肩膀，給予安慰:
「別怕，森林的怪象很快就會平息。我們先歇一歇吧。」
說著將一行人領到一塊空地，讓大家就地休息。
人群中有個女子一直昏迷不醒，只能由人背著。
「可憐的人兒，看來是累壞了。」雷先感嘆道。
商人搖搖頭:「不，我妻子一進森林就像著了魔似的大鬧起來，然後就昏過去再也沒醒。」
「啊，那一定是……」雷先話到嘴邊，硬是嚥了回去。他可不想多嘴，重蹈覆轍。
好在灌了些水，婦人總算醒轉過來。
「……果然，還是跟這副身體不大對付。罷了，不跟您計較。」
說完就要起身離去。丈夫連忙攔住:「別亂跑！會迷路的。」
婦人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喝道:「別擋路！」
「夫人，千萬別這樣！」「不行，跟剛才一模一樣！」
商旅們七手八腳地去拉，卻紛紛被她一一甩開。
無奈之下，雷先只得舉棍攔在婦人面前。
「住手！從那女子身上出來！」
婦人上下打量著他，冷笑道:「你就是地勇星提到的龍虎山來的？」
「正是，賀雷先，奉上清宮之命前來。」
「我乃地陰星。你小子，似乎有兩下子，讓我會會你！」
婦人執起商旅隨身防身的樸刀，一陣揮舞，周圍樹梢紛紛落下。
雷先制止道:「要動手可以，但得有個賭注。」
「什麼賭注？」
「輸的一方，要無條件聽從贏家的一個要求。」
婦人呵呵一笑，樸刀劃出車輪般的圓弧。
「就你這根棍子，還想贏我？真是可笑。行啊，我要是贏了，你就別管什麼一百零八魔星，乖乖回家去。」
雷先點點頭:「好，我要贏了，你就從那女子身上出來，到上清宮接受收服。」
婦人仰天大笑，舞得樸刀如轉磨一般:「哈！你要真有這本事，我就倒立著去！」
話音未落，一記狠勁十足的劈砍當頭落下。雷先雙臂一震，好不容易架住了這一擊。婦人輕鬆收刀，再度勁砍而來。
雷先仔細觀察，盡力招架，與她過了十數招。婦人出招愈發凌厲，他漸感招架不住。
其實那只是假象。雷先很快就摸清了她的套路。待她大舉揮刀之際，他屈身鑽到刀勢之下，一棍掃向她的腳踝。
「啊！」婦人疼痛，面容扭曲。雷先立即回身，一棍正中她的腹部。
「……！」婦人悶哼一聲，應聲倒地。
◇
鋼先不禁感慨，他對這氣喘吁吁倚鞭而立的魔星道:「你不是魔星嗎？怎麼累成這樣？」
「廢話！你也是龍虎山的？那就去死吧！」地勇星怒喝一聲，揮鞭便打。
鋼先慌忙舉劍抵擋，仍是敵不過對方蠻力，連連倒退。地勇星乘勢前撲，一個橫掃，將他打飛出去。
「嗯？這小子怎麼回事，也太弱了吧。」
鋼先疼痛地答道:「那也不是說打就打得贏的。畢竟你們的頭領天魁星就在我體內啊。」
「什麼？你是說，連天魁星大哥那樣心高氣傲的人，也允許你寄宿了？」地勇星大吃一驚，慢慢垂下了鐵鞭。
鋼先搖頭道:「不，他撞死了我，我只好附在他魂魄上，才能茍延殘喘至今。」
地勇星盯著他，若有所思地說:「原來如此，你是在贖罪啊。倒是挺有大哥風範的。」
「小子，就憑你這三心二意的融合，可配不上跟大哥相提並論。要是能打贏我，或許我還能稍稍對你另眼相看！」
地勇星反手揚鞭，劈頭蓋臉地抽了下來。
鋼先連忙扔開長劍，舉起朔月鏡一擋。
「什，什麼！」地勇星驚愕不已，整個人竟被吸進了鏡中，消失無蹤。
「總算是收服了。幸虧他還是本體，否則就麻煩了。」鋼先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倒在地，仰天長躺。
「得找到大家才行。」他緩緩起身，沿路謹慎搜尋同伴的蹤影。
很快，他發現一條溪流沿著崖壁蜿蜒而下。
「正好，先洗個澡吧。一身蛇血臭得要命。」鋼先躍入溪中，仔細搓洗全身和衣物，再把濕衣服擰乾，掛在杏樹枝頭晾曬，一面摘杏充飢。
「咦，溪底怎麼在發光？」鋼先察覺到異狀，連忙拾起追魔劍，跳入水中，朝光源處刺去。
一陣耀眼光芒閃過，一個神將的身影從水面緩緩升起。他胸前赫然刻著『地數星』三個大字。
「原來是你在作祟，害這片森林變成幻境。識相的就乖乖去見你那些個兄弟！」
「不必了，看來寄居此林的弟兄盡數敗在諸位手下。是我們小覷了你們，真是漂亮的勝仗。」地數星爽朗一笑，主動走入鏡中。
頓時林間一片光明，如夢方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