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八公山的賊徒
話說賀鋼先一行人繼續(xù)趕路，時值六月上旬。他們聽說了當(dāng)?shù)厥鞯囊粋€山賊的事蹟。
「聽說有個叫秦典樞的年輕人，以八公山為大本營，專門襲擊官府庫房和富商鉅賈。他收納了不少流民，兵馬也日漸增多，勢力不斷擴(kuò)張。」鋼先如此說道。原來，收星陣如今正位於八公山所在的壽春城。
「你的意思是，那個秦典樞可能被魔星附體了？」李秀問道。
鋼先點(diǎn)了點(diǎn)頭。萍鶴憂心忡忡地問:「你打算怎麼接觸他？畢竟人家是山賊首領(lǐng)啊。」
「用不著什麼計策，我就直接登門拜訪，請他放我封印魔星。」鋼先爽快地回答。
眾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賀雷先說:「坦誠是好事，但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去，只怕會引起他的警惕。」
「說的也是。那就讓我一個人去好了。」鋼先答道。
「這樣啊！你一個人去的話，萬一被抓，我們也好去救你！」雷先恍然大悟，拍了拍鋼先的肩膀。
「就這麼定了。哥哥，這事就交給你了。」鋼先笑道。
八公山一帶山巒起伏，平原遼闊。秦典樞的寨子就建在半山腰一處略高的山坡上。
「頭領(lǐng)，有個道士求見，說有要事相商。」一名手下來稟報。
秦典樞吩咐道:「仔細(xì)查看，若是真正的道士，就領(lǐng)他進(jìn)來。」
手下領(lǐng)命而去。不一會兒，那道士就被帶了進(jìn)來。
「秦典樞，初次見面。我是龍虎山的道士賀雷先。」雷先恭敬地行禮。
秦典樞靜靜回禮，請雷先在自己對面入座，說道:「最近有不少流亡者假扮道士或行者來躲藏，不過你看起來是真的。那麼，你有什麼事？」
「首先，請看看這個。」雷先拿出朔月鏡給秦典樞看。
秦典樞盯著鏡面看。「這是什麼？我的臉上重疊出現(xiàn)了『天客星』幾個字。」
「果然如此。其實(shí)那是??」雷先開始解釋魔星之事。隨後他又拿出追魔劍，表示要收星的意願。正如鋼先建議的，他盡量把話說得可怕些。
「你能把那個叫魔星的東西趕走？」秦典樞臉色有些發(fā)白。
見秦典樞理解了，雷先也微微一笑。「這把劍可以驅(qū)除魔星。因?yàn)槭悄緞Γ圆粫斐蓚Α！?/div>
「酬金要多少？」
「我沒有那個意思。這不是做生意。」
「這樣啊。總之拜託你了。順便看看我的幾個弟弟身上有沒有魔星。」
「明白了。」
秦典樞介紹了他的四個心腹。一個叫丁子稔，擅長指揮騎兵。一個叫甘豐武，擅長使用遠(yuǎn)程武器。一個叫盧恩，是盾牌和刀術(shù)的高手。最後一個叫柴光，頭腦聰明，擔(dān)任軍師。這四人是秦典樞的老夥伴，一直在八公山輔佐他。
雷先用朔月鏡照了他們。結(jié)果丁子稔出現(xiàn)了「地傑星」，甘豐武出現(xiàn)了「地軸星」，盧恩出現(xiàn)了「地雄星」，柴光出現(xiàn)了「地明星」。
秦典樞等人驚訝地低聲議論，互相對視。軍師柴光一邊擦汗一邊說:「雖然很奇怪，但賀道士確實(shí)沒有說謊。首領(lǐng)，這件事就交給他吧。」
秦典樞點(diǎn)點(diǎn)頭:「賀雷先，那就麻煩你了。」
雷先放心下來，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好的，馬上就做。這樣一來就可以去除多餘的力量，恢復(fù)正常了。」
聽到這話，秦典樞神色一變:「喂，你這話什麼意思？」
雷先沒注意氣氛，笑著回答:「一旦被魔星附身，就有可能發(fā)揮異常的力量。我的意思是那股力量會消失。」
「那就是說，假設(shè)我們是靠魔星的力量變強(qiáng)的話......」
「那，就會變回平庸的......啊。」雷先趕緊捂住嘴，但為時已晚。
「這山上有近千兵士，我是他們的首領(lǐng)。」秦典樞說著，用眼色示意手下。雷先立即被丁子稔和甘豐武從兩側(cè)按住，那是非同尋常的臂力。
另一方面，鋼先等人在離八公山很近的茶館裡等候雷先回來。
「沒問題吧？畢竟直接去拜訪令人擔(dān)心啊。」李秀一臉憂色。
鋼先神色從容地說:「這次認(rèn)真談判反而更妥當(dāng)。大哥是最合適的人選。」
魯乘點(diǎn)頭附和:「是啊。只要不說多餘的話，應(yīng)該能成功。」
「多餘的話......要是說漏嘴了呢？」萍鶴有些擔(dān)心。
鋼先笑著望向窗外，站了起來:「看樣子大哥是說漏嘴了。百威先生慌慌張張的。」
去偵查情況的百威振翅飛進(jìn)屋內(nèi)。
雷先被帶到練兵場外的刑場。他被捆綁起來，丁子稔把他的頭按在斬首臺上。
秦典樞平靜地說:「抱歉，我的手下要是知道我們被魔星附身就麻煩了。所以得封住你的嘴。」
雷先慌忙哀求:「喂，等等。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對不起，我不想留下隱患。」秦典樞說完，做了個手勢，雷先立即被丁子稔和甘豐武從兩側(cè)壓制住，力氣大得驚人。
就在這時，傳來了看守的報告:「首領(lǐng)，一個怪人突然闖入，大喊大叫著要魔星，已經(jīng)打倒了好幾個人！」
秦典樞皺眉對雷先說:「是你的同伴嗎？敢對付我們山賊，膽大包天啊。」
雷先暗喜:「是鋼先嗎？太好了，快來救我！」但闖入的並非鋼先，而是一個光頭大漢。他踢飛阻攔的士兵，來到秦典樞面前。
「你就是秦典樞吧。你們身上有魔星的氣息。」光頭說。
秦典樞驚訝道:「道士的同伴是和尚？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雷先慌忙否認(rèn):「不是的，他不是同伴。可惡，怎麼在這種時候......」
光頭說:「我叫吳文榮。總之把魔星交出來！」
吳文榮揮出鋒利的手刀。護(hù)衛(wèi)秦典樞的盧恩被掀飛。秦典樞後退，抄起行刑用的大刀迎戰(zhàn)吳文榮。吳文榮赤手空拳，與他纏鬥了十幾個回合。
吳文榮說:「你能揮舞這麼重的刀，也是魔星的力量嗎？」
秦典樞雖然氣喘吁吁，卻不示弱地回答:「我會讓你見識下真正的本事！」
雷先請求丁子稔:「拜託了，解開我的繩子。再這樣下去你們首領(lǐng)會被打敗的。那傢伙就交給我應(yīng)付。」
但丁子稔搖頭:「反正也是演戲吧。認(rèn)命吧！」說著舉起斧頭砍下。
雷先絕望地喊:「完了！」
斧刃逼近雷先的脖頸，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丁子稔觀察了下吳文榮的樣子，割斷了雷先身上的繩索。
他輕笑道:「看來不是演戲。那傢伙根本沒注意到你。」
雷先點(diǎn)頭會意，撿起旁邊的棍子:「你明白就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他擋在吳文榮和秦典樞中間。吳文榮訝然:「你是賀鋼先的同夥？他們也在這裡嗎？」
雷先苦笑:「吳文榮，你就是這樣收集魔星的嗎？真是個麻煩的傢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打了起來。吳文榮赤手空拳，對抗雷先的棍子。
秦典樞見狀，對軍師柴光使了個眼色。丁子稔湊到秦典樞身邊，告訴他這好像不是在演戲。
雷先提防吳文榮的怪力，小心應(yīng)戰(zhàn)。他瞄準(zhǔn)吳文榮的腳下，如同痛擊螞蟻般快速出棍。
「嘖，真煩人！」吳文榮後跳拉開距離，卻被盧恩撲上來從背後扭住手臂。
「這是剛才的回禮！」盧恩說著把吳文榮摔飛出去。
柴光大喊:「就是現(xiàn)在，放網(wǎng)！」士兵立刻扔出大網(wǎng)，將吳文榮罩住。柴光又指揮長槍手圍住吳文榮。
「首領(lǐng)，接下來如何處置？」柴光問秦典樞。
秦典樞笑著走近雷先:「雷先，幸好有你在。我要謝謝你。這傢伙的處置就交給你了。」
雷先也笑了:「總之先這樣吧。」說完他用朔月鏡照了吳文榮。鏡中顯示出:
天速星
天滿星
天退星
地平星
地?fù)p星
看到五顆魔星的名字，雷先驚得後退:「這傢伙身上竟然有這麼多魔星。難怪這麼囂張。」
他立即刺出追魔劍，將接連出現(xiàn)的神將吸入鏡中。但吳文榮卻露出不羈的笑容，雷先見狀不禁踹了他一腳。吳文榮頭部著地，昏了過去。
「剛才那些就是魔星嗎？比我想像的還要巨大啊。那種東西竟然在我體內(nèi)，太噁心了。」秦典樞一臉震驚。
丁子稔等人也點(diǎn)頭附和。這時有士兵來報:「首領(lǐng)，又有人來了。自稱是賀道士的同伴。」
秦典樞看了眼雷先，讓他們回大本營接待。
收星陣一行受到秦典樞的盛情款待。邊吃邊聽秦典樞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總算解開誤會了。讓大哥去果然是明智之舉。」鋼先笑著說。
「那吳文榮怎麼樣了？」李秀問道。
柴光答:「他昏過去了，已經(jīng)關(guān)進(jìn)大牢。如何處置，就看你們的意思了。」
「太好了，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他。他為什麼要收集魔星，真讓人在意。」鋼先點(diǎn)頭說。
「看到發(fā)光的神將出現(xiàn)時，我們都嚇了一跳。而且還一下子出現(xiàn)四個。」秦典樞附和道。
「等等，不是五個嗎？」雷先慌忙問秦典樞。當(dāng)時朔月鏡上分明浮現(xiàn)了五個魔星的名字。但雷先太專注了，收星時沒數(shù)清楚。
「不，確實(shí)是四個。我也親眼見到了。」柴光肯定地說。
就在這時——「首領(lǐng)，光頭跑了！他砸破籠子，打倒了看守！」
「什麼？馬上追！」秦典樞變了臉色，站起身來。
雷先把朔月鏡翻過來一看，已被收服的魔星名字都變成了白色，唯獨(dú)天速星沒有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刺進(jìn)了追魔劍啊。」雷先不解。
「麻煩了。看樣子吳文榮那傢伙已經(jīng)能抵抗追魔劍的力量了。」魯乘搖頭嘆息。
「什麼？那混蛋憑自己的力量就把魔星留下了？」鋼先驚愕地環(huán)視眾人。
正當(dāng)大家面面相覷時，秦典樞神色慌張地回來了:「雷先，對不起。」
「不，別勉強(qiáng)。最好別牽扯上那傢伙。」雷先勸阻。
秦典樞卻搖頭道:「不是這回事。官軍的部隊出現(xiàn)了，不知不覺間這一帶都被包圍了。我不想連累你們，趕快逃吧。」
「什麼？」鋼先朝窗外望去。果然，遠(yuǎn)處可見軍隊的旗幟。
「我本想讓你幫忙收星的，但現(xiàn)在沒時間了。沿著八公山北面一直走，有座叫亥衛(wèi)山的山。到了那裡就安全了。」秦典樞說。
「那你們怎麼辦？」鋼先問。
「我要好好教訓(xùn)他們一頓。等風(fēng)頭過了，會派人去亥衛(wèi)山聯(lián)繫你們的。」秦典樞拍胸脯保證。
「這樣啊。可是......算了，我明白了。我們馬上就走。」鋼先應(yīng)承下來，招呼眾人告辭。
秦典樞放出的斥候回來報告敵情:「官軍兵力兩千，其中五百騎兵。統(tǒng)帥是壽州司馬歐陽信。」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那傢伙啊。真是急於求成。」秦典樞冷笑道。司馬是州的副將。
「歐陽信是首領(lǐng)的發(fā)小吧？和他交手會很為難吧？」柴光擔(dān)心地問。
秦典樞大笑:「那小子是想拿我的人頭邀功啊。他從小就愛討好上司。」
「原來如此，那就不必客氣了。」柴光會意。
「歐陽信善於耍手段。在他施展詭計之前，先發(fā)制人！」秦典樞下定決心。
不久，官軍在八公山下紮營。統(tǒng)帥歐陽信高聲喊話:「秦典樞，好久不見！我特地為你準(zhǔn)備了酒席。在兵戎相見前，不如先來敘舊如何？」
但就在此時，甘豐武率領(lǐng)的步兵出現(xiàn)了。歐陽信驚呼:「連招呼都不打就來，真是山野村夫！」
甘豐武苦笑著說:「什麼敘舊，我們可不會上當(dāng)。」說罷右手一揮，屬下架起了數(shù)臺像槓桿般的裝置。
「一切就緒，放石！」甘豐武下令，士兵立即啟動機(jī)關(guān)，西瓜大小的石塊被拋向高空。巨石如雨般落下，官兵倉皇閃避。
「攻城器械？不過看起來射程太近，打不到吧。」歐陽信冷笑。
「別小看我的計算。」甘豐武得意地說。話音未落，官軍後方傳來轟鳴和哀嚎聲。
「報！輜重部隊被擊中，糧草損失慘重！」傳令兵慌忙跑來報告。
「怎麼會！」歐陽信大驚失色。緊接著，丁子稔率騎兵從側(cè)翼突襲。
「該死，撤退！」歐陽信狼狽地逃竄了。
甘豐武和丁子稔大笑著撤回寨中，眾人見狀士氣大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