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語錄
神說:「循因求果,嚴守邏輯」;
魔說:「倒果為因,胡謅亂蓋」。
「師弟扶犁,師妹除蟲,我來當牛」。
「我可不可以……和曜宇師兄換一下」。
本想讓最不廢力且靠智力、技巧的工作交給語涵,而需要紮實出力、做牛做馬的工作就由兩個男人為之。然昊天卻完全沒想到語涵會出此言,一時之間,讓昊天愣在現場。
「我們畢竟還是凡人啊,師兄,除蟲的工作還是讓我來吧」,陳曜宇笑笑地讓出位子,同時隨手拿出一張符紙,「飛廉召喚」。看著一隻隻鳥首鹿身的飛廉神獸-飛廉逐漸在自己身旁成型,陳曜宇也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刑天待我們不差,沒全封了我們的靈力」,陳曜宇聳聳肩後,望向前方,「希望這些放大版的蟲子,還是會怕鳥的」。
「師兄,對……」。
「抱歉,是我不夠細心」。
陳曜宇拔劍帶著飛廉衝向前,開始和刑天招喚出來的大蟲子作戰,以此替昊天和語涵創造空間,以利兩人得以安穩地將犁推至刑天之處。
「是說,以前練功時,我們就常常拿蟲子嚇妳」。
「可是,被你們嚇了那麼多次,還是克服不了凡心」。
看著昊天有別以往的沈思神情,語涵內心閃過一絲絲的自責感,責備自己不夠堅強,連最基本的凡心都克服不了,實是有愧神門弟子之名。
「如果是以前,我也會這麼責備妳。」昊天此言一出,同時臉上換上一個語涵從沒見過的俏皮表情。「但我在子傑和雪曼的身上看到,保有凡心或許才是對的。」昊天聳聳肩同時還做出輕吐舌的表情,「所以,說不定妳才是對的。」
「別再管誰對?誰錯了?」陳曜宇的聲音傳來,打破了昊天和語涵兩人間的談話,兩人轉身一看,陳曜宇和飛廉,一人一獸正和巨大的蟲子作戰,同時又受限於耕犁的引力,無法再往向前,也是因此,陳曜宇才會出言提醒,「快推犁吧。」
昊天和語涵互看一眼,同時也都尷尬一笑。「來吧,我們倆也很久沒有一起行動了。」
「嗯」。心中罣礙即除,臉上的神情便由疑惑不安轉為篤定和堅毅。「我也不能輸給兩位師兄才行」,語涵內心暗暗期許和鞭策自己後,便將己身之靈氣包覆整個耕犁。
「這是?」
「喔,有意思。」在昊天感受到語涵靈氣的同時,原本悠閒乘涼的老人,也感受到一股迫人的靈壓,進而收起看戲的神情,轉而仔細觀看昊天和語涵兩人的變化。
「師兄,怎麼了?」
起初只是想借用人劍如一的概念,將自己的靈氣包覆整個耕犁,以利扶犁、推犁,但語涵沒想到的是,當自己的靈氣和昊天的靈氣接觸時,竟然產生了變化,兩股靈氣相互交纏,隨後又像是產生化學作用般,以一種全新狀態的靈氣回流,而這股回流的靈氣,並不會與自身的靈氣相衝突,反而再次強化己身的狀態。
「應該是所謂的陰陽調和吧!」昊天嘗試著解答語涵的疑問,但也是轉述書本的知識而已。相對地,昊天自己也是滿頭問號,只是乎,大敵當前,又是時間緊急,故也只能暫且表下即可。「不然就是女媧神的護佑吧,別想這麼多了,有益無害就好,事後再問師父或是長老們」。
「也對。」
雖說是突發狀況,但總歸來說是一個好的突發狀況,昊天、語涵兩人也不在多想原因,反而是盡力地善用這股融合之後的靈氣,一是激發自身的潛能,二來是對抗刑天幻術的制約,讓扶犁翻土的速度大為增加,陳曜宇見狀也是同被鼓舞,士氣大振,與飛廉一同驅蟲、殺蟲,替昊天和語涵兩人開道。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調和,萬物始生」,樹下老人邊摸著鬍子邊說到,同時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次失算了,沒想到,真有人能做到心靈契合」。
可惜的是,昊天和語涵兩人正專心於推犁翻土,再加上樹下老人只是小聲地自言自語而已,聲音根本就傳不到昊天和語涵處。相較於昊天等三人的奮戰不懈,鬥志高昂,老人家的臉色則是隨著耕犁的靠近,而漸轉嚴肅,早先所擁有的悠閒已不復見。
「師兄」。
「我也注意到了,只是……」。
隨著昊天、語涵、陳曜宇和飛廉的努力奮戰,三人揮汗如雨、氣息紊亂的程度,其實也在暗示三人的靈氣消耗甚鉅,尤其是靠著陳曜宇和飛廉的奮戰,成功地將阻礙的大蟲一一消滅和排除,讓昊天和語涵兩人能順利地扶犁前進。
終於,昊天和語涵兩人來到老人的跟前,如今在昊天和老人之間,只剩下最後一隻大蟲-一隻堪比小型房車大的水蠍子,而陳曜宇和飛廉這一人一戰也正和巨型水蛭、椿象對戰,也難以抽出手來協助昊天兩人。
「我可以的。曜宇師兄雖然沒說,但很明顯地,行動力已經遲緩了。」
「但機會只有一次。」
「所以,我去牽制水蠍子。」
「妳不是怕蟲子嗎?」
「所以,師兄你的速度要快,而且要一擊必殺。」
「好,就這麼辦,上。」
語涵得令之後,旋及放開耕犁,氣聚雙足,形成一股保護膜,以利於在這泥濘的農田中行走,就像是水蜘蛛在水面行走的邏輯。面對這有如小型房車般大的水蠍子,本身的存在就是威脅,就算是蟲足上的尖刺,若是不甚被掃過,那絕對是見血見骨的,更別提還有蟲子特有的消化液。
「想靠一個人就完成扶犁耕田的工作,也太天真了。」
看著語涵東閃西避、時近時遠,冷不防還給水蠍子來上一刀,的的確確展現了神門子弟的能力。只是這放大版的水蠍子,其耐受力也是無與倫比,語涵打著打著,內心也漸漸地懷疑自己的提議了。
「我的犁可是不進則退的喔。」看著昊天一人費力地拖拉耕犁,以減緩耕犁後退的速度,樹下老人終於再次露出得意的神情,「可惜啊,我還以為這次會不一樣呢?」
「曜宇,支援一下,拖住耕犁。」
「了解。」
正在奮戰的陳曜宇看了昊天一眼,再望向語涵,內心雖然有些疑惑,但也大概能猜個八成,於是乎,只好暫時拋棄並肩作戰的飛廉,使其獨自作戰。
靠著陳曜宇的急時應援,讓昊天得以擺脫耕犁的約束,放開手腳,直奔樹下老人之處。
「捉到你了。」
「原來如此,你們巧妙地利用我所設下的規則,算你們行。」樹下老人笑笑地回應昊天,於此同時,老人、周遭景致也開始轉淡。「下回,我要縮短耕犁的活動範圍了。」
老人之語,猶言在耳。下一刻,昊天等人才發現自己重新回到南宮聖所在的大樓建築裡了,而不是之前奮戰的農田了。只不過,氣力放盡、疲態重重卻是紮紮實實的延續而來,而且,神門其餘子弟也都是,雖然還不知道彼此之前發生了什麼,但很明確地是,彼此都在刑天的幻術中,苦戰、惡戰。
「別鬆懈,刑天還在。」昊天提醒說到。
「而且是,還是滿血的存在啊。」陳曜宇一語,大大地擴散了神門子弟內心的恐懼陰影,只是乎,此時此刻也不是退縮的時刻,持劍的持劍、拿符的拿符,結指印的結指印,打算刑天再次吟唱《干戚之舞》時,阻斷刑天的術式。
「下次吧,下次再和你們玩玩」。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刑天一改之前的敵對恣態,不只收起斧盾,更露出難得的和藹笑容,只是乎,這個笑容反讓神門眾人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你不是討厭我們?就這樣?」
「沒錯,我還是討厭有祂味道的你們,但我也不喜歡聖族那些傢伙。」
「啊,那你來這是在幹嘛?」陳曜宇不爽地插話。
「人家復活我,我總是要回報人家。啊,時間到了,我也該下班了,再見了。」刑天大手一揮,身形漸趨透明。
「最後給你們一個忠告,小心那個叫南宮聖的傢伙。」
「這是什麼鬼啦?」語涵終於爆發了,也顧不得現在不只有長老和子弟們在,直接破口大罵了。
「你們怎麼在這?」
就在昊天等人各懷心情且疑惑之時,一個女聲傳來,陳曜宇和神門子弟們依然疑惑,但是昊天、語涵和司馬長老卻是鬆了一口氣,紛紛循聲仰望,一如大旱望雲霓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