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語錄
神說:「面對衝突,互退一步,尋找共識」;
魔說:「面對衝突,表面退讓,背後算帳」。
精衛(wèi)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無慮,化去鎮(zhèn)復悔,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1]。
面對重生同時魔化的刑天,昊天等神門子弟頓時頭皮發(fā)麻。這位上古之神祗,當年受其主人炎帝的制約而未參與蚩尤的戰(zhàn)爭,直到蚩尤兵敗之後,隻身挑戰(zhàn)軒轅黃帝,南天門一戰(zhàn),驚天地泣鬼神,斧劍相擊、劍盾互斥,高手過招之下,眾神也無力插手,最終軒轅黃帝捉到空隙,靠著軒轅神劍砍下刑天的頭來結束這場大戰(zhàn)。戰(zhàn)後,黃帝將刑天之首埋在常羊之山,以防止刑天的復活。
「這南宮聖是怎麼找到刑天,還能讓祂復活?」
「別慌,語涵,這應該是魔門的『魔靈招喚』,應該不是刑天的本體。」傳藝閣司馬長老展現(xiàn)長者的價值,安撫了神門子弟的不安之情。
「就算不是本體,應該也不好對付吧?」陳曜宇雖然出言示警,但其臉上卻是露出振奮的神情,急於一戰(zhàn)的心情完全不藏了。畢竟,能和上古魔神交手的機會,不多啊。
「為爭時效,宇師弟與我主攻,語涵師妹找機會狙擊,長老與眾師弟等為我三人護法」。
昊天這位代掌門的命令才剛說完,陳曜宇立刻持劍進擊,絲毫無懼上古魔神的威名。同樣,身為代掌門的昊天,也是手持承天劍,氣聚雙足,藉由氣的瞬間爆發(fā)力,來達到突擊的目標。
噹、噹的兩聲巨響,隨後而來的衝擊波,讓一些神門弟子險些站不住腳。相反地,刑天在同時承接了來自昊天和陳曜宇的突擊之下,仍然不動如山,一斧一盾分別擋下來自昊天和陳曜宇的攻擊,神門子弟們這才注意到,這兩聲巨響就是劍斧和劍盾互擊的結果。
「師妹,趁現(xiàn)在。」
「出手了,昊天。」司馬長老代為回答,以免語涵分心。
昊天、語涵,兩人同時拜守道為師,研修道法之際,也相互切磋,培養(yǎng)默契,舉手知其意、投足曉其行,久而久之,神門雙傑的稱號便是不徑而走。就在昊天下達命令之時,語涵便已彎弓搭箭,等待時機。直到確認昊天和曜宇兩人分別牽制刑天之時,語涵便是弦鬆箭掣,直指刑天之首。
直指刑天之首的目的無它,正是要重演昔日軒轅黃帝斬首刑天於南天門的戰(zhàn)果,雖說並非是刑天身首分離的結果,但若能一箭爆頭,其結果應該也不會差太多。於是,就在語涵的利箭一步步地逼近刑天,而刑天又受制於昊天和陳曜宇兩人的聯(lián)手合擊,斧和盾均難以分身抗擋語涵的利箭時,神門子弟上自司馬長老下至各個弟子,臉上無不露出歡喜的神情。
「中」。
就在傳藝閣司馬長老的歡呼聲中,詭異的情境發(fā)生了。以致於少見世面的一般弟子紛紛爆以驚訝和不解的神情和疑惑。尤其是看著刑天的頭呈現(xiàn)出不合人體的細長形狀時,而且也正是這奇異的變化,讓刑天的頭能避開語涵射來的利箭。
「什麼鬼?」
「怎麼會這樣?」
「這是龜首還是鱉頭啊,還能伸縮自如啊?」
面對此一突變,讓博學多聞的司馬長老也訝異和不解,以致於也只能以搖頭的方式來回應語涵的疑問。
同樣地,身處搖滾區(qū)的昊天和陳曜宇兩人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然而,高手過招,比得就是誰比較沈著和穩(wěn)定。心疑則氣虛、氣虛則勁失,勁失則行敗。刑天大喝一聲後,雙臂奮力一推,硬生生地將昊天和陳曜宇兩人給推離。
「給我滾開。」
本以為刑天會趁勢追擊昊天等人,為此,司馬長老立刻指揮神門弟子結陰陽兩儀陣,好牽制刑天。然而,刑天不只沒有追擊,反而是鬧起內(nèi)鬨-刑天的身軀與刑天的頭顱之間的內(nèi)鬨。
如此劇烈的反差,連身為見多識廣,屬於長老輩的司馬長老和遊歷天下、入世修練的昊天和語涵也無法理解。正所謂一靜不如一動,昊天伸手示意眾人靜觀其變。
「別這樣,你需要我的。」刑天之首抱怨起刑天之軀。
「沒有你,我一樣能戰(zhàn)。」刑天之軀砰的一聲,將右手的巨斧拋置於地,隨後以蠻力拔除在自己脖子上的頭。
「再怎麼說,你是靠我才復活的。」刑天之首繼續(xù)辯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安什麼心。」
「啊……」,隨著刑天之軀的拔除力道的增強,刑天之首再次呈現(xiàn)被拉長的詭異形態(tài),同時哀鳴之聲也連續(xù)不斷,「別……別……啊……算了,就隨便你吧。」
「啊。」
一聲悶聲之後,刑天之首和刑天之軀終於分家了,無軀可附的頭顱就像是無根之花草,隨風消逝。相對的,刑天之軀則是開始變化,雙乳為眼、肚臍為口,無首刑天正式重現(xiàn)。
「你們,有那傢伙的氣息。」乳眼睜、肚臍開後的刑天,第一句就是充滿怨念的警告,同時也是宣告敵我之勢,並沒有改變。昊天等人也只能拋棄和平的幻想,舉刀舉劍準備迎戰(zhàn)這位上古等級的魔神了,尤其這位上古魔神已經(jīng)持盾掄斧,直接殺了過來了,搭配其巨大的身軀,大有泰山壓頂之勢。
「龍吟電掣,落雷」。
「虎嘯風刃,撕裂」。
「鳳鳴靈箭,箭雨」。
看著昊天、陳曜宇和語涵三人有默契地施放大招,司馬長老除了欣喜三人學藝有成外,情勢的判斷亦臻宗師境界。既無和談的可能,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選擇。
昊天的引雷術、陳曜宇的飛刃術加上語涵靈氣箭雨,無不精準地以刑天為目標飛去。鳴爆聲、迴旋聲和利箭穿刺聲接連響起,最終是神門弟子的歡呼聲,直到漫天塵煙散去後,眾人才驚覺上古等級的魔神,果然不是術法就能打到。
只是,不同於神門弟子的驚愕,昊天、曜宇和語涵三人均注意到刑天的身上已多了數(shù)道傷痕,三人互看一眼後,均從彼此的臉上看到無懼和希望,上古魔神也並非金剛不壞,無法擊敗。
咚、咚、咚……,刑天沒來由地停止攻擊,更不斷地用其斧和盾互擊,每次的敲擊,都伴隨著某種特殊的步伐,或蹲、或跳、時進、時退,更時不時對著昊天等人做出威嚇之狀,讓昊天等人頓時如墜五里霧之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跳著跳著,刑天竟然開始唱起歌來:「小寒大寒業(yè)已過,立春時節(jié)農(nóng)耕之時。犁田翻土正當時,青牛拉犁在前,農(nóng)人扶犁在其後,扶好犁耕好地,農(nóng)務之本切莫忘,豐收之日方可待」[2]。
「干戚之舞?」司馬長老說到。
「干戚之舞,扶犁曲」,刑天得意地說到,而當刑天語畢之時,原本的建築空間立刻轉變成沃野千里的農(nóng)田,而昊天、陳曜宇和語涵等人換成粗衣、短褲,連手上的劍、弓等兵器也變成了耕作的犁。
「師兄,這是?」陳曜宇和語涵兩人同時發(fā)問。
「恐怕我們已中了刑天的幻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