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本丸自家審,私設多
審神者、山姥切國廣中心,其餘主要角色有清光、安定、大俱利、鯰尾、骨喰、藥研
治癒向長篇連載,但不是愉快的故事,主親情,特定幾刃有微量戀愛要素
雖說連載但更新會很慢且不固定,我只是在給自己要寫完的動力
劇情之後可能有包含致鬱、微恐怖、血腥、死亡等情節,是作者個人的喜好大雜燴,請以大海般寬容之心看待這個純粹自我滿足,可能極度OOC、什麼都有的奇妙產物
一切內容皆為創作,文中角色行為切勿模仿,請珍惜生命
序
——Living in the past as is not the way to live
——I wish you could hear me say that I miss you
黃昏時分的幽暗山間小道上,我戴起耳機。聽慣的菸嗓女音流入耳中,慵懶寂寥唱腔搭上木吉他溫柔沉靜的伴奏,感官霎時落入了她風格獨特的音樂世界,徹底隔絕僻靜得令人心生膽怯的外界,這才讓我膽子稍微大了一些。
打開放在腳踏車置物籃中的包包,從中摸出手電筒後,我便沿著雜草叢生的小道向上,從質樸泥土路到佈滿青苔的石板走道,走到那棟聽說曾是有名溫泉飯店的老舊廢墟前面,作為飯店門面的玻璃大門已經碎得殘破不堪,側邊牆面也遭人噴漆留下塗鴉或到此一遊等胡鬧的文字,附近地上還落著一塊腐朽劣化的木招牌,表面磨損嚴重,只能勉強看出上頭文字有個「館」字,飯店昔日氣派模樣在歲月消磨下幾乎蕩然無存,取而代之是陰森恐怖感逐日增長。
夏季的悶熱,就算夕陽西下也會殘存幾分威力,然而此處受生長茂盛的樹林環繞,陽光不易穿透,別說熱氣,甚至涼得讓背脊起了一些雞皮疙瘩,儘管斜陽幾縷勉強鑽過樹葉縫隙射下,卻還是難以驅散詭譎氣氛遍地蔓延,光線探入大門不到幾尺便被裡頭更深一層的陰暗淹沒。
看著眼前大門彷如妖魔鬼怪出入的異界入口,我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都到這了,總不可能現在怕得逃回家選擇改日再戰吧。
心一橫,我打開手電筒硬著頭皮踏進廢墟內,踩過灰塵、沙土及裝潢殘骸混雜四散的灰白地板,仰賴手上唯一的光源快步往深處探,找到網路資料中標示的螺旋階梯就一股勁地向上爬,路上根本不敢隨意亂瞄,全神專注在細聽音樂,直到抵達樓梯的盡頭。
側身鑽過半開的生鏽鐵門,隨著陣風吹上出了一層薄汗的身軀,我終於脫離充滿壓迫感的陰暗空間,視野豁然開朗,橘黃餘暉霎時射入已習慣昏黑的雙眸讓我反射性瞇起眼,慢了幾拍才看清頂樓樣貌——這裡不像建築物內部堆滿廢棄物,十分空盪寂寥,地面四處大大小小的積水倒影天上的模樣,綿延不絕形成一條似能直接奔入天空懷抱中的步道,我沿著積水漫步前進,抬眼眺望,就看見遠處房子排得密密麻麻的市區,在渲染著幾筆紅橘的靛藍天空下漸漸亮起燈火——漂亮又浪漫。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這裡已經不再是會令人特地走一趟來欣賞風景的好祕境了。
到了頂樓邊緣,我稍微探頭向下俯瞰,約六層樓的高度讓方才在大門看見的破舊招牌變得渺小,若人從這摔下去,後果可想而知。
我小心翼翼在邊緣處坐下,摘掉耳機半欣賞半恍神地靜靜望著景色,直到最後一絲的橘紅緩緩褪去,夜色正式主宰一切,才拿出手機點開名為「刀劍亂舞」的手機遊戲。載入完成後,螢幕上便出現看慣的主介面,中央是一位披著白色破布,金髮碧眼的青年——打刀:山姥切國廣神情冷漠,碧綠眸子沉靜地注視著我。
「我……才不是什麼贗品。」
用手指戳戳他,得來的回應是一成不變的固定臺詞,卻讓我不禁有股安心感。
以往無數次在腦海描繪自己最後一刻的景象時,都是隻身一人在偏僻寂靜之地默默結束——可又總是有個與其相反的念頭揮之不去:想在離開前留下些什麼,文字、話語、留給某人的訊息……甚至是烙在他人記憶中的一小部分,明明從未覺得自己有任何價值,卻事到如今才想要盲目刻劃曾活在世上的證明。
到頭來,我就是個既耐不了寂寞又自私的傢伙,希望有人能陪自己走最後一段路,也希望在他人守候目光下走得心安理得,而非留下淒涼又遭人不解的結果……不過這終究是止於妄想的任性,畢竟不是什麼能輕易拜託他人的事情,也因此才有了現在這個折衷辦法。
如果是讓山姥切國廣——由電腦數據0與1所組成的,不存在情感的角色來陪著我,自然就不會對把他拖下水感到愧疚了吧。
儘管這個發想從根本上來說就自相矛盾,但這點小問題已經無關緊要了,只要能讓我提起勇氣踏出那關鍵一步,荒唐也無所謂。
「山姥切,本丸之後就拜託你了。」
『若是真斬過妖怪的靈劍還有得談,期待一把仿刀能有靈力是想怎麼樣?』
被他這麼一回,像是真的在嫌棄我推工作給他般,讓我不禁失笑。
不過再怎麼嫌棄,他也拿我沒辦法就是了。
我站起來轉了個方向,面朝剛才的來路,小心翼翼調整站位後,重新看向那碧綠雙眼,微微揚起笑容。
「……謝謝。」
將手機攥緊在胸前,我閉上眼毫不猶豫向空無一物的後方倒去……
沙沙——
雙腳離開地面的瞬間,一道如古老收音機發出的模糊雜音弱弱響起,刺進耳中。
滋滋沙沙沙——回、音——無——
失重墜落感逐漸加重之中,詭異聲響也混雜在掠過耳邊的風聲越發激烈,從單純意義不明的噪音逐次轉為參雜似人聲呼喊的電子音。
也許當作聽不見忍耐一下,這毛骨悚然的聲音就會在幾秒後,隨著撞擊的疼痛,與意識一同消失——可是,在一切都宛如慢動作的人生最後一刻,這道從胸前傳來的聲音異常干擾又吵雜,瞬間亂了心情,鬼使神差間,我已經睜眼朝源頭看去。
胸前的手機螢幕正莫名發著白光,在暗夜中特別顯眼。
——回應我!
「什、唔!?」
語帶迫切的清晰男音忽然乍現嚇得我忍不住驚呼,然而話一出就像是觸動了什麼不妙的機關,白光毫無預警地炸裂開來變得強烈眩目,轉眼覆蓋了整片視野,一股天旋地轉的暈眩跟耳鳴隨之而來,我不由得閉緊眼。
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瞬間昏厥了,回過神來,不僅噪音沒了,下墜感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是聽見咫尺有人正虛弱地喘息著,一絲氣息還灑在了我臉上,上臂跟膝蓋側邊也似乎是被人緊緊抓著,力道大到有些疼。
我戰戰兢兢張眼,近在眼前的是一張看過無數次卻反倒顯得不真切的面容,總罩在他頭上的白布此刻滑落頸後,稻穗般金黃髮絲在月光下暈出一層柔光,背著光的臉龐看上去比平時更顯陰沉,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滑過臉頰,他難受地皺起眉頭,直盯著我的湖水色雙眸還泛著失措不安,隨著上下起伏的呼吸暈出陣陣波紋。
「有、受傷嗎?」他從喉中艱難擠出幾個字,聲音不知是因吃力還不安而微微顫抖。
「……我沒事。」
儘管腦子一片混亂,完全無法理解現狀,此刻看見他難受不已的模樣,我終究是吞下所有疑問,選擇了應該能讓他安心的回答。
幸好這回應管用,雖然只有一點點,近乎會令人誤以為是錯覺的程度,但我看見他原先繃緊的嘴角有那麼一瞬間放鬆了下來。
「妳……」
他才剛開口,表情又再次因不舒服而扭曲,連帶身子重心不穩晃了一下,視野頓時隨之搖動,讓我的手差點下意識往他身上面積最大的白布抓,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是被半跪著的他用公主抱擁在懷中。
……難不成是彌留之際的美夢?其實我已經死了?
不看時間場合的粉紅泡泡飄不到半秒,便因晃動幅度不減反增給震破,我急忙拉回走歪的思緒定神一看,眼前的山姥切臉色似乎比剛才還要更難看了,低垂的雙眸有些渙散,減緩卻沒完全平復的喘息被他硬生生扣在緊咬牙的嘴裡,看似整個人力氣早已見底般搖搖欲墜,卻唯有抱著我的手臂還繃緊著肌肉,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你可以——」先放我下來。
還來不及說完,他最後一根如蜘蛛細絲勉強苦撐的意志力應聲斷裂,艱難維持住的平衡霎時瓦解,失控的身體被手上的重量拉扯無從阻擋地向前方撲倒,而在他懷中的我明顯是位於衝擊第一線,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
然而都做好要成夾心餅乾的心理準備了,下一秒卻只有屁股毫無緩衝撞上地面的痛感傳至大腦,身上完全……應該說,重量都集中在了腹部上?
往下一看,一把日本刀正靜靜躺在我身上,真真正正拿來揮砍,閃著銀白銳光的刀。
「快、離開。」
「嗚哇說話了!?」
山姥切國廣(本體)不知是從刀身的何處發出了虛弱的聲音。
「這裡、有……不好的、東西……」
「…………」
所謂的刀劍男士,是刀劍的付喪神,聽說為八百萬之神中居於末席的神明大人,也流傳祂們實質上性質與妖怪更相仿,然而不管實際是哪方,能讓這樣的他感應到,並說是「不好」的東西……
「……山姥切國廣?喂、山姥切國廣!」
不要說完這種恐怖事情就丟我一人在黑漆漆的山裡啊!
※
看來人只要有心,即使看似已無生路,也能自力挖出一條來,不過抱著一把打刀騎腳踏車從黑漆漆的山中死命逃回家這種事,我絕對不要再經歷第二次了。
回到家倒頭就睡的我,直到被完全不留餘力,豪邁射進房間的刺眼陽光亮醒,不情不願睜開沉重雙眼瞪向房中靠床的那扇窗時,才想起來遮光的窗簾早在昨天就被拆下,收進紙箱了。
畢竟如果昨天有照原訂計畫走,現在這間屋子應該不會再有人出入。然而現實總是比想像的還要一波三折,甚至曲折到令人費解——天底下怎麼可能會發生如此輕小說情節的事情?
我低頭看向懷中,收在黑色刀鞘中的山姥切國廣依然好好被我抱著,刀鐔貼在臉頰上的金屬觸感十分真實,一點要消失的跡象都沒有,身體各處還傳來陣陣輕微酸痛感,磨著人的神經,簡直是在嗤笑昨晚試圖認為全部都是一場夢的我,並無情宣告這荒謬景象就是不容置疑的現實。
我拿起枕邊手機瞄了一眼,亮著的螢幕畫面上是狐之助土下座為遊戲出錯道歉的視窗——這畫面也已經顯示了整整一夜,不管我怎麼點手機都沒反應,與其說是當機,更像鬼片中遭怨靈詛咒的狀態。
「——山姥切國廣。」
……這邊也是毫無回應,自昨天他叫我趕快下山,後來無論我怎麼呼喚,他都一聲不吭。依當時他那副疲憊樣子,恐怕是睡得不省刃事。
「……唉。」既然事實擺在眼前,就不得不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在床上攤成大字型,半發呆地盯著天花板,昨日與他短短幾分鐘的相處片刻不由自主浮現腦中。明月幽光照耀下,我從頭到尾都近距離望著他臉龐,他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都清晰地烙在腦中——鮮明到令人厭惡。
要是沒看到就好了。
要是能不察覺他的害怕難過就好了。
『又要說這種話來逃避嗎?』
再熟悉不過的女聲迴盪腦中,尖銳嘲諷,煩躁頓時油然而生。
「……吵死了。」
我把手背覆在眼上擋住明亮陽光,昏暗在陰影中重獲新生,教唆疲倦再次拉扯意識漸漸下沉。
醒來之後,我到底該用什麼臉來面對山姥切國廣啊。
備註:開頭的英文歌詞源自我很喜歡的一首遊戲主題曲
我只取歌詞,曲調跟文中描寫的完全不一樣XDD,很好聽大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