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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長篇【你想看見的，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第一部-59 她不該死

舌甘米唐 | 2024-08-26 20:00:07 | 巴幣 2 | 人氣 25

　　亞倫其實很早就已經螫伏在附近了，雖然他的雙眼也沒辦法穿透那頂帳篷看到裡面的情形，但至少從西格爾到來的那一刻起，包含眾人紛紛從帳篷離開、雪歆寒與西格爾再次交手、奧斯卡倉皇逃竄、提姆與凱文犧牲等畫面他是一個也沒落下。

　　而在這過程中，除了持續用沒營養的語句敷衍威爾金之外，亞倫基本上是全程不發一語。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幾乎是完美符合威爾金先前「不要多管閒事」的期待。

　　雖然威爾金始終不明白亞倫為何對這兩方之間的最終結果那麼在意，但看著他一直以來都絲毫沒有被這些人察覺的跡象，顯然是在隱匿方面頗有幾分手段，再結合這小子的個性，自己倒也不用過多擔心他的安危就是了。

　　「愛看多久就看多久吧?！雇柦鹑绱讼胫?。

　　而即便亞倫的態度再怎麼冷淡，威爾金依舊像個話癆一樣喋喋不休地說著。畢竟在這個腦內空間裡，這已經算是自己僅剩的消遣了，先前那個什麼「溫故而知新」顯然早就被他完全拋在腦後。

　　就比如說現在，在見到那個小女孩又不顧一切地前來救援那個雙馬尾少女之後，威爾金似乎又有感而發地道：「……不得不說，這小傢伙當真是勇氣超群啊。想不到，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她居然還是沒有要拋下任何一個同伴的意思，這點可與那個懦弱的奧斯卡完全不同?！?/div>

　　「但是嘛，有勇氣固然是好事，可這種缺少實力為基礎，只憑『勇氣』所造就出來的『勇氣』，也不過就是換種形式的『愚蠢』罷了，只會白白讓自己葬送了性命?！?/div>

　　「所以，套一句你可能聽過的話，『逃避雖可恥，但卻有用』，別的我不敢說，但這句話放在不存在慈悲的戰場上就是真理。畢竟人啊，一旦丟了命，便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了，從這點來看，他們之中做得最正確的反而是那個……」

　　「唉，威爾金?！箒唫愅蝗簧僖姷卮驍嗔怂?。

　　「小子，怎麼了。」

　　「我問你，你覺得人的性命是可以被拿來評判誰更為『該死』的嗎？」

　　這聽上去有些多愁善感的問題讓威爾金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緒，他心想這小子該不會其實是個悶騷的人吧？但從這句話所感受到的情緒來看，對方依舊是那麼地古井無波。

　　「你是指……他們兩個人相比嗎？」

　　「……」

　　威爾金不明白亞倫這問題的用意，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答道：「這……當然是可以的。你想啊，如果一個人做出了讓自己置身危險的行為，讓他的死亡率因此增加，那麼，和其他那些懇切過活的人相比，他不就應該是更為『該死』的那方嗎？」

　　「就比方說那個小傢伙，明明擁有那麼多可以先行離去的機會，卻依然執迷不悟地前來送死。雖然可惜，但和試圖積極求生的那位比起來，誰更『該死』，我想答案還是顯而易見的吧？」

　　「哦，是嗎？」

　　「呃……是、是啊?！?/div>

　　「那我問你，你覺得一個不惜犧牲自己性命也要嘗試救援同伴的女孩，和一個在法杖中蟄伏近百年，想要奪取自己子孫肉體取而代之的巫妖相比，兩者之中又是誰更為『該死』呢？」亞倫淡淡地道。

　　?。?！

　　「……你什麼意思？」聽見這句話讓威爾金心中的警鐘大作，雖然語調故作鎮定，但他的內心其實已經整個慌亂了起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你你你這……！不，我是說，再怎麼樣我都是為了家族的發展才出此下策，就算栽在了你手上，但在這個過程中，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所以不管怎麼樣，我確實是比那個只會自尋死路的小女孩更應該『活著』才對！」彷彿急於想證明什麼的威爾金語氣急促地道。

　　「我沒有說你更『該死』啊，不用那麼緊張?！箒唫惾匀槐３帜且回炂届o到令人髮指的語氣。

　　「只是，正因為你的想法是對的，是人們順應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無數年來所得出的一道『最佳解』。而且不只是你，就連我自己都從這道答案中獲得了不少恩惠。所以坦白講，直到現在我也不覺得你這想法是錯的。」

　　「但，這似乎有點太理所應當了啊。人們不只奉行利己主義，甚至內心也將其尊為圭臬，而只要有人試圖擺脫，便會惹得他人嘲笑，反被冠上一個『愚昧』以及『天真』的名號，彷彿這世界本來就是這麼運作的一……」

　　「因為這世界『本來』就是這麼運作的！」威爾金斬釘截鐵地搶著道。

　　「沒錯，我同意。對你、對我，甚至對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如此。」亞倫指著那個光球道：「甚至就連那個小妹妹也無法倖免，即便她的天份堪稱頂尖中的頂尖，但只要妄圖違背這『世界的規則』，你瞧，這『報應』不是馬上就來了嗎？」

　　「……小子，你到底想說什麼?！?/div>

　　「沒什麼，如你所見，這個世界和你一樣，給這女孩下了一個『該死』的評價。的確，她那些不自量力的行為是『該死』，但在我看來，她這個人卻不應該死在這裡。」

　　「嗤，你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呢?！乖瓉磉@小子只是和他一樣有感而發嗎？年輕人嘛，會想些有的沒的倒也正常。至此，威爾金自顧自地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當然是有用的?！拐斖柦鹨呀浄判牡臅r候，亞倫卻突然一下子站起身來，「我這是在說給你聽呢，準備動手吧，威爾金?！?/div>

　　「什麼?。俊雇柦鹕踔翍岩勺约菏遣皇锹犲e了，他一副不可置信又結結巴巴地說道：「可可可可是，你這傢伙，不是已經說好不會多管閒事了嗎！？」

　　「我突然改變想法了?！?/div>

　　威爾金簡直被這句話給氣得腦袋發昏，從先前的對話中，他還以為對方已經足夠成熟，可以擺脫專屬於年輕人的那種不切實際的妄想，但顯然是他太高看這個少年了。

　　但威爾金又轉念一想，對啊，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不求點醒這小子，只要讓他在這時知難而退就行了，到時候再讓他栽幾個無關緊要的跟頭，自己慢慢就會理解了吧？

　　「哼，就算你想救好了，但就像你之前講的一樣——就憑你這身實力，你又要怎麼救？哈，小子！別以為我會因為祖孫間的情誼就幫你。畢竟現在操縱這副身體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對吧？即便我真的想幫忙，那也是愛莫能助呢?！?/div>

　　「還是說……你要為了那個女孩就將這具身體交給我？……不是吧？告訴我，臭小子，你應該沒有傻到那個地步吧？」威爾金苦口婆心地道，他想著以對方的聰明才智，肯定很快就能發現自己的錯誤。

　　但他錯了。

　　「沒必要。」亞倫顯然對剛才的那番勸誡枉若未聞，反而拿著那把到手的新法杖做起了伸展，「我只需要你的魔力就夠了?！?/div>

　　「魔力？我那儲存在這法杖中的魔力全部都在與你締約之後就自行消散掉了，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魔力??？」威爾金哭笑不得地道。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指的不是這個?！?/div>

　　「那你……」

　　「所以，貢獻你的靈魂吧，威爾金?！?/div>

　　這一句話，讓威爾金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暫時中止了。

　　「……什麼？」

　　察覺到威爾金的錯愕，亞倫不慌不忙地道：「怎麼，你不是因為靈魂強大才成功轉化為巫妖的嗎？那麼要做到這點應該不難吧？還是我應該要更直白地說出來，燃燒……」

　　「你、要、我、燃、燒、自、己、的、靈、魂！??？？」威爾金突然氣急敗壞地在亞倫的腦裡咆哮著。說實在，他真的沒料到對方竟然是在打他靈魂的主意。

　　他當然懂亞倫到底所指為何，從一開始就懂了，只是這一專屬於高階魔法師的秘辛居然會這麼輕易地出自這位少年之口，讓他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罷了。

　　所謂的『燃燒靈魂』，便是「消耗靈魂並將其轉化為魔力」的通俗說法。

　　對於靈魂具有一定強度的魔法師來說，即便體內魔力耗盡了，他們仍可以透過『燃燒靈魂』的方式來讓自己暫時保有一戰之力。雖然在轉化的過程中會產生劇烈的痛苦，但至少比那些只能呆站在原地等死、無計可施的人要好上太多了。

　　但問題就在於，靈魂的損耗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復原的。在一般情況下，即便是些微的損傷也需要消耗數個月，甚至數年的時間才能回到與當初無異的狀態，更別說是「燃燒」這種一聽就極其恐怖的損耗量了，一不小心就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也不外乎威爾金會如此氣憤了，畢竟對缺少肉體的他來說，靈魂已經是他的全部。而亞倫的這番言論就相當於要求一個人把雙手割下來交給另一個人當柴燒一般，讓他感到極端地不受尊重。

　　「你這不是很清楚嘛。」亞倫依舊平靜地道。

　　「不不不不可能！你這傢伙，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可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他媽還是你的祖宗！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要是真想救她，為什麼不燃燒你自己的靈魂就好呢？」

　　「你在說笑嗎？雖然我在精神力方面的確有些門道，但我的靈魂可還沒成長到可以當作『燃料』的程度。況且，既然有你的靈魂可用，那又為什麼要用我的呢？」

　　「不、你不能……」亞倫的冷酷讓威爾金有些不寒而慄，但他依然試圖做出抵抗，「小子，我可已經如你要求的把『順風順水順財神』和奧義書的藏點交給你了啊，你當真要在這個時候過河拆橋？」

　　「這與那無關?！箒唫悡u了搖頭?！妇退隳憬o我十本奧義書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為我就只是想這麼做罷了。更何況，我也從未和你承諾過任何事，自然也算不上『過河拆橋』。」

　　「你……！可就算退一萬步好了！就算我真的願意幫你，那也必須要正視那最一開始的問題啊——面對這種程度的敵人，只有魔力可是不夠的！你的法術呢？當那傢伙拿著刀朝你衝來的時候，你有想過要怎麼應對嗎？而且你在戰鬥方面的意識、經驗、反應能力又有哪項比得上對方呢？還有，就連那間學院的學生都在他身上討不到任何好處，難道你自以為能做得比他們三人更好？」

　　威爾金的語速越來越快，講到最後，他甚至感覺自己那不存在的喉嚨都沙啞了。

　　不論是否需要用到自己的靈魂，威爾金都不希望亞倫就這麼死在這裡。除卻對方是他唯一的後代子孫之外，亞倫的死亡也意味著他的靈魂即將成為無根之萍。雖然也不是沒有機會可以搶佔他人的身體，但要在那西格爾的眼皮子底下做這檔事，成功率又有多少呢？

　　只怕在被發現的那刻，自己就會灰飛煙滅了吧？

　　「這就不用勞煩你費心了?！孤犃诉@麼多，亞倫依舊是不緊不慢地道：「而且，照你這麼說，你這是願意幫我了？」

　　「我、沒、有、願、意、幫、你??！」威爾金感覺自己快抓狂了，他真的想不透這小子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跟那位殺人不眨眼的西格爾抗衡。

　　「嗯，那這樣就可惜了啊。因為我可沒有在徵求你的意見，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我也只好自己動手了。我和你不同，我可不知道，也沒那個興趣去了解你的靈魂裡究竟有哪些是不可割捨的部分。畢竟這具靈魂的主人是你，而不是我，對吧？」亞倫略顯遺憾地說著。

　　「不不不……這太荒謬了！聽著，坦白講，如果真的是你這小子遇到無法抵抗的危機，我倒是不介意把靈魂借你一用，但是你要我為了那個素昧平生的……」

　　「五?！?/div>

　　「什麼？」

　　「四。」

　　「等等！你不能……」

　　「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