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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長篇【塵埃落雪】- 第一部-58「對不起」

舌甘米唐 | 2024-08-25 20:00:03 | 巴幣 2 | 人氣 26
　　「妳看，上頭的法陣已經構建完成了，只要趁現在用魔力觸發，不出十秒我們就能……」正當奧斯卡擺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想看向對方，卻發現雪歆寒已經在不經意間把手抽了回去。
 
　　果然嗎？
 
　　奧斯卡心裡暗暗苦笑，經過今天一連串事件後，對雪歆寒有了更進一步認識的他自然是對這個選擇絲毫不感到意外。既然對方都願意在那一刻挺身而出了，那又怎麼會在這個當下畏縮呢？
 
　　而且，同樣是面對那個怪物，同樣是面對不可戰勝的對手，同樣是面臨生死關頭，他真的不明白啊……為什麼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這女孩還可以表現地這麼堅定，這麼的義無反顧呢？
 
　　……妳不是也很害怕的嗎，歆寒？
 
　　眼看雪歆寒就要頭也不回地奔入黑暗，奧斯卡內心是前所未有的著急。知道再怎麼樣都沒辦法說動對方，他手一抬，也不管什麼同伴間的原則了，準備利用他剩餘為數不多的魔力強行逼迫這個女孩就範。
 
　　奧斯卡已經下定好決心了，無論雪歆寒接下來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是憤怒也好，失望也罷，亦或是恨，他都將不為所動，勢必要將這個擁有大好前程的女孩子帶回學院。
 
　　定身……！
 
　　「奧斯卡……」然而，就像是被雪歆寒提前預知到了一樣，在法術即將出手的前一刻，他突然聽見對方再度輕聲呼喚了他的名字。他一抬頭，卻發現對方也正凝望著他。
 
　　……！
 
　　他還是猶豫了。
 
　　雪歆寒沒有試圖對他做什麼，他也終究沒把手上準備好的法術擊發。在那一眼過後，女孩仍是不帶猶豫地扭頭衝進黑暗，徒留奧斯卡一個人呆愣在原地，細細品味著對方剛才留給他的最後一道眼神。
 
　　為什麼……
 
　　在那雙眼裡，他沒有看到憤怒，也沒有看到失望，更沒有看到恨。相反的，女孩的眼神柔和，嘴上還帶著淡淡的淺笑，雖然有些難過，但那個樣子絕對不是在怨懟自己的窩囊，反倒像是……
 
　　奧斯卡緊緊地握緊了拳頭。
 
　　反倒像是在……表達著自己的歉意一樣。
 
　　「對不起?！挂魂嚹Яp輕地刮過他的耳邊，帶來了女孩剛才尚未來得及對他說出的話語。至此，奧斯卡終於承受不住，雙腳一軟，毫無矜持地跪在地上痛哭。
 
　　「為什麼……告訴我啊，歆寒……為什麼……為什麼妳要向我道歉呢？……妳這個樣子……我就連狠下心來獨自回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啊……」奧斯卡獨自一人在黑暗裡慘澹地笑著，但此時已經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了。
 
　　……
 
　　雪歆寒並沒有因為奧斯卡的失志而動搖，在聲音的輔助下，減少搜索範圍的她很快就在這片黑暗中鎖定了優娜的蹤跡，並且朝著那方位穩定地奔馳著。
 
　　說實話，雪歆寒並不怪罪奧斯卡，甚至在心裡，她隱隱覺得對方所做的才是正確的。
 
　　這無關乎什麼拋棄不拋棄，而是自身存活與否的問題，這就像明知前方有懸崖卻依然跳下去一般。畢竟，那傢伙並不是他們努力就可以解決的存在，況且他們也嘗試過了，不是嗎？
 
　　沒有人甘願就這麼死在這裡，雪歆寒心裡當然也渴望與奧斯卡一起回到學院。但只可惜，這對她來說似乎就從來不是個選項，哪怕此時優娜就與奧斯卡站在一塊，她也斷不可能會隨著他們一同離去的。
 
　　因為，現在的玲姐姐，應該還安穩地躺在那頂帳篷裡吧……
 
　　在這個時刻，女孩突然回望起與那位從她出生起就相伴至今的隨從之間的點點滴滴。不只是日常的生活起居，在她的成長過程中更是伴隨著對方無止盡的傾聽與陪伴。
 
　　雖然對方的個性有點嚴肅且不知變通，但在那副冰冷的眼神下，到底潛藏著多少對她的溺愛與保護這點她還是看的出來的。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位女騎士或許比起她的母親還要更像「母親」一點吧。
 
　　好想，好想再跟妳多說幾句話呢，玲姐姐。
 
　　「……陪伴我到最後一刻好嗎，『眾生願』？」知道時機到了，雪歆寒把手上那把在魔力的注入下顯得熠熠生輝的長劍抬起，然後奮力向前一斬——
 
　　鏗！
 
　　如她意料之內，對方理所當然地就把這下斬擊給擋了下來，但在那不斷流淌著血液的臉上卻沒有顯出嘲笑，而是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小傢伙，我就知道妳會趕過來?！乖谡f出這句話之後，西格爾一個閃身，便要往四周的黑暗退去。雪歆寒見狀，自然是不想這麼簡單就讓西格爾離開，但他只是稍往右邊一晃，女孩就像是急於保護什麼一樣地往那裡靠去，原本的空檔便又空出來了，對此他哈哈一笑，朝著原本的方向徹底隱沒在黑暗之中。
 
　　剛剛女孩的力道依舊讓他心有餘悸。那麼為了保險起見，在佔據「地利」的情況下，自己倒也沒有必要與之硬拼，只需圍繞著對方打消耗戰便是了。
 
　　何況，對方此時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呢……
 
　　「歆寒……」看著女孩的又再一次救場，優娜的雙眼忍不住潰堤了。
 
　　她的樣子明顯比剛才慘多了，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不說，先前用魔力凝聚而成，用來抵禦攻擊的大量晶格此刻也十不存一，就算是剩餘下來的那些也再難維繫成「障壁」的模樣，可說是真的到達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好在，優娜的樣子雖然狼狽，但並沒有真的遭遇到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傷，這位少女似乎在剛剛那一段時間裡又再一次成功激發了自己的潛能。當然，這也與「某人」的犧牲有關就是了。
 
　　「快點，我們去找奧斯卡……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面對優娜帶著哭腔的哀求，雪歆寒心下一緊，好在背對著優娜的她並沒有讓對方看到她的表情。她先是沉默地審視著周遭的黑暗，在確認西格爾似乎並不急於出手之後，轉而凝聚起魔力施放下一道法術。
 
　　「虛日?！?/div>
 
　　雪歆寒把劍一劃，這次的她總算是把這招成功施展出來，一陣陣由魔力凝聚成的強烈光層將兩人籠罩在內，範圍倒比之先前施展的那次要小，但這不代表這法術的威力也跟著有所減少。燃燒的外層溫度依然不容小覷，嚴防著即將來犯的某位來敵。
 
　　「優娜，走吧，我們先……」正當雪歆寒已經牽起優娜的手打算開始奔跑，她的面部卻突然顯露出一絲痛苦。
 
　　咳、咳、咳咳咳……！
 
　　伴隨著這幾道咳嗽的是一聲極其明顯的乾嘔，然後，女孩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趕緊遮住了嘴，但卻為時已晚。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已經有不少的紅色液體從手指的縫隙中流出，接著毫無情面地潑灑在了地上，藏也藏不住。
 
　　……?。。?/div>
 
　　原來……我也已經快不行了嗎……
 
　　「歆寒，妳……」優娜把即將出口的關心臨時收了回去，因為她看到四周的光壁也在隨著雪歆寒的狀態不佳而劇烈震盪著。但在心裡的絕望進一步加劇之前，身旁的女孩似乎先一步把體內的魔力流穩定了，如此一來，那些光壁也重新恢復成一開始的樣態。
 
　　看樣子，剛剛只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
 
　　但看著雪歆寒在吐完那口鮮血之後，臉上已經不如先前那番游刃有餘，甚至要把那把劍像拐杖一樣佇著才能勉強站立的模樣，優娜的心裡並不這麼認為。
 
　　「好了，優娜，我……」
 
　　「算了吧，歆寒?！寡╈Ш勓裕赝嵋豢矗黄淙唬吹降氖莾災饶歉泵嫒缢阑业谋砬?。
 
　　「……妳知道嗎？提姆和凱文他們……他們都死了，而且都是為了保護奧斯卡死的。但最可笑的是，哼，他現在卻不知道死去哪了，而且好死不死，那傢伙還順便把那個『傳送器』也跟著帶走了。唉，該不會……我在想，他該不會已經拋下我們，自己一個人灰溜溜地回到學院了吧？」優娜自暴自棄地說著。
 
　　「……」
　　
　　「歆寒，看妳的樣子……應該也已經動不了了吧？那就別逞強了，好嗎？手上沒有那件道具的我們，除了站在原地等死，難道……」
 
　　「優——娜！」雖然聲音很虛弱，但這一聲裡所蘊藏的不悅還是讓優娜陡然一驚，不免一陣哆嗦地把嘴閉上。
 
　　然而，當優娜重新看向雪歆寒的面容時，對方的眼裡卻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這時她才知道，女孩並沒有真的生氣，那只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所做的偽裝罷了。
 
　　「誰說我動不了呢……我、我至少還能用走的啊，只要走、走慢一點就行了！」雪歆寒嘟著嘴誇張又滑稽地道，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這副得意的模樣還是惹得全無準備的優娜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妳、妳笑什麼呢！可別小看我啊，優娜！」
 
　　「……謝謝妳，歆寒?！乖谝魂囮囥y鈴般的笑聲過後，優娜拭去臉上的淚，象徵著她已經從剛才的恐慌中走出。然後，她便將手放在雪歆寒的頭上有些寵溺地摸著。
 
　　「能夠認識妳，真的是太好了呢?！?/div>
 
　　對此，雪歆寒小臉一紅，似是沒料到對方會突然來個這麼一句。這不禁讓她感覺自己的眼裡似乎又有什麼在咕嚕咕嚕地打轉，但好在她這次有忍住。
 
　　「……我也是唷，優娜。」看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雪歆寒此時居然害羞地別開視線，優娜不免感到一種不合時宜的欣喜。至少在這最後一刻，她們兩人的關係似乎又更拉近了一點。
 
　　「我們走吧?！惯@次是優娜主動牽起了雪歆寒的手。
 
　　「嗯?！?/d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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