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過往
優花正對著鏡子梳理長髮,熟練的把頭髮紮成幹練的馬尾,在將要拿起放置一邊的武器前駐足了。
優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手忍不住放到眼旁,這雙眼睛…正是她身為貓的眷族的證明,與她的貓一樣。
這天的優花代替鬼燈來到了眾合地獄視察,就在優花和阿香討論該如何處理異狀時,後頭傳來了令優花想打人的聲音。
「阿香小…!!」
優花也付諸實行了,抽起鐵摺扇丟過去。
「妳不要學那個惡鬼啊!」驚險避過對方攻擊的白澤忍不住大吼,為什麼一歌會有跟那個惡鬼一樣眷族?!!
一隻素手抓住了將要飛出去的鐵摺扇,也讓優花注意到那位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女人,「一歌。」
「…正是奴家。」女人拿著鐵摺扇來到優花面前,一頭白色的長髮被盤了起來,身著鮮豔且華麗的和服。
「…妳還好嗎?」優花接過摺扇並收起來,氣色比前幾年前好上一些,看起來調養得不錯。
「恢復不錯,謝謝大人關心。」一歌的和服花色是艷而不妖的,再加上本身的氣場,更覺得端莊賢淑。
在聽到一歌對自己的稱呼時,優花僵了一下,明明被拯救的是自己……
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的優花連忙閉眼調整心緒,張開眼又是一片平靜,一雙碧綠色的貓眼看著對方的眼睛,與自己相像…不,是一模一樣的眼睛。
「那就好,先告辭了。」優花對此沒再多說什麼,也不能多說什麼,將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文卷上,「阿香小姐,請繼續彙報。」
「是,接下來是這個……」馬上拉回思緒的阿香繼續未完成的報告工作,縱使內心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按下暫且不表。
「祝福大人工作順利。」一歌簡單致意後先行離開了,但才剛走幾步又停了下來,「想找妲己就去吧,我能自行回去。」語氣與對優花時明顯差了不少,像是在打發路邊的小動物那樣。
「那我就……」就在白澤想先走一步時,持有鐵摺扇的素手出現在他眼前,一片片的扇骨直指對方的脖子,後頭也傳來了令他背脊發涼的聲音。
「護送她。」像是他膽敢說不,就直接切了他的腦袋一樣。
「…我、我知道了,妳冷靜點。」白澤對此只能舉手投降,她這個眷族有夠恐怖的!!
一歌見此忍不住掩嘴輕笑,「奴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與鬼燈大人相似的眷族,至少她能放心了。
等到優花走遠後,白澤忍不住對一歌抱怨,「一歌,能管管妳那個眷族嗎?」
「走吧,早點送我回去,你也能早點找妲己。」
在成為眷族且下地獄後,優花承接了自己過去的記憶,近千年、好幾世的記憶,許多好的壞的愉悅的悲傷的記憶,許多不同中唯一相同的是她與貓的關係,也終於知道自己和一歌的緣份。
一歌,是自己第一世養出來的第一隻貓又,在自己最後一世遇到並讓她成為真正的九尾貓,但也是自己讓她永遠失去第九條尾巴。
以因她長出的第九條尾巴為代價,在她慘死當下以眷族的身份重獲新生。
12.大焦熱地獄
優花走在給獄卒開闢的便道上,看著四周一度再熟悉不過的景物,在與一歌見面後,內心更是五味雜陳。
「優花大人!」
一個聲音自遠方傳來,只見一陣揚起的煙塵,還有由遠而近細碎紛雜的腳步聲。
然後一隻橘貓跳入優花懷裡,在深色的和服上落下幾個淺色的腳印。
「玉子。」優花的神色不免柔和許多。
「玉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一邊傳來了喝斥的聲音,被稱作玉子的橘貓這才發現那幾個淺色的印子。
「對不起,優花大人。」玉子急忙跳到地上,又忘了擦腳了。
「無妨。」優花拍去衣服上的塵土,印子明顯淡了許多。
「優花大人這次前來大焦熱地獄有什麼事嗎?」玉子身邊的貓姿態端正,白底帶有黑色斑紋的點綴,該是嚴肅的樣子在看到臉上的愛心後,多了些許可愛。
「代鬼燈大人來視察,」優花翻開資料夾,「有什麼近期必須解決的問題嗎?」一改方才抱貓時的溫和,由上而下俯視他們的氣勢跟那位鬼神大人非常相像。
結束了一系列的問題商談與解決。
「謝謝你的配合,那麼這些我無法定奪的事情會上報回去,其他沒有急切需要處理的事務也會請鬼燈大人擇日商議。」優花整理著手邊的資料,包括他們後續提交的和自己記錄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排序整理好。
「謝謝優花小姐的協助處置。」一旁的隨行輔佐表示感謝。
「優花大人,還有時間可以一起轉轉嗎?」玉子忍不住伸出爪子勾了勾優花的衣襬。
「怎麼?剛剛轉的還不夠久嗎?」輔佐失笑,這像是小饞貓的樣子,雖然牠確實是貓,但牠們饞的是與優花小姐的相處。
「玉子,安分點。」旁邊的貓按了按玉子的頭。
「六月姐,管管八太哥。」玉子想跟一邊玳瑁色的貓求助,只聽??
「優花大人。」
聲音婉轉尾音拉長,抬頭就見在優花懷裡撒嬌的六月。
「六月姐!妳太奸詐了!」
「玉子,排隊。」
「八太哥!」
之後優花在這裡用完餐便回去了,那三隻貓也慢悠悠地走回牠們執勤的地方。
「那麼,接下來要怎麼懲戒好呢?」
六月看著眼前的景象,染血的刑具、傷痕纍纍的亡者、散落的斷肢殘臂,場面異常血腥殘忍,亡者們看到牠們時無不發出驚恐的嗚咽聲。
「那個如何?」八太看向其中一個刑具。
「六月姐,我喜歡這個。」玉子直接跑到另一個刑具邊。
「那就各做各的。」
「好。」
「遵命!六月姐!」
13.木花咲耶姬
這天,優花前往極樂滿月取訂購的藥物。
「優花大人。」
「小雪。」優花接住了往自己撲過來的白貓,同時看到那位漂亮的女人,「日安,木花咲耶姬。」
「小雪真的很喜歡妳呢。」木花咲耶姬忍不住掩嘴輕笑,這次也是聽說優花會過來一趟,而纏著說要來這裡。
「是啊。」優花依舊寵摸著懷裡的貓兒,眼神複雜。
木花咲耶姬見狀有些無奈,她對此也算是知情的,「優花小姐,不管是小雪還是一歌都是真心愛妳的。」
「我知道。」正是知道牠們的心意,優花才覺得難受。
「我還有事,先離開了。」木花咲耶姬不多干涉,接著伸手摸了摸小雪的頭,「記得回來。」
「好的,木花咲耶姬。」
優花抱著小雪到了極樂滿月。
「歡迎。」聽到開門聲的桃太郎反射性抬頭招呼,「優花小姐是來拿藥的吧,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嗯。」優花隨意應了聲,找了張椅子便坐下等待。
「一歌?不對,這是小雪。」白澤一度認錯那隻白貓,有著好幾條尾巴的白貓。
「一歌?小雪?」
「就是牠們的名字,矢見貓一歌,這隻是在木花咲耶姬身邊修行的小雪。」白澤解釋,差點就認錯貓了。
「這樣啊。」桃太郎表示理解。
「順帶一提,一歌在修得第八尾前都是跟在木花咲耶姬身邊修行的,還有她一個叫二芽的妹妹也是,但二芽在修得第七尾便停止了,此後成了木花咲耶姬的侍女。」
「啪」
鐵折扇拍在白澤的臉上。
「八卦。」優花一臉厭煩,下手毫不留情,「藥好了嗎?」利眼掃向桃太郎。
「好、好了,馬上幫妳裝起來。」桃太郎加速手邊工作。
「Why?!!修行這種事也不能說嗎?」白澤連連躲避優花的攻擊,怎麼又惹到她了?
與此同時,一名美豔的女人推門而入,她頭上頂著一對灰色的貓耳,七條毛絨絨的尾巴在身後甩著,一雙美目環視一圈後鎖定在優花身上。
「小雪,今天的日課做完了嗎?」
仰躺在優花腿上被搓著柔軟小肚肚的小雪瞬間翻身趴好,被抓包了。
「二芽,適度的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
還想再說什麼的二芽閉嘴沉思片刻,說:「我知道了,謝謝優花大人的提點。」
優花看著神情明顯低落許多的二芽,幽幽嘆了口氣,「過來。」
二芽聽從,乖乖蹲坐在優花腳邊,將頭放在她腿上仰視大人。
優花撫摸二芽的頭,「這樣就好了。」眼神溫柔中透著些許哀傷。
二芽一顫,隱約知道言下之意的她眼眶一熱,「?優花大人。」嗓音有些哽咽。
送走了二芽與小雪,手裡抓著一隻兔子的優花呆坐椅上,望向前方的雙目沒有焦距。
白澤和桃太郎則站在一邊不敢打擾,就在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又來了客人。
「優花。」是鬼燈。
「…鬼燈大人。」優花還有些恍神。
「回去吧。」
「好的。」
放下兔子,回去了。
「遇到這種情況可以通知我。」鬼燈只是拿起優花忘了帶走的鐵折扇和藥物跟著離開。
在確定他們走遠後,桃太郎忍不住詢問,「所以他們是怎樣?」
「他們一個個的都不跟我說,我又怎麼知道。」白澤忍不住生起悶氣,不管是一歌還是那個惡鬼,連比他晚知道但比他更清楚的黑澤也是,感覺被排擠了。
「會不會是因為你不怎麼靠譜才不說的?」桃太郎想起他喜歡泡女人的愛好。
「才不是!我才沒有不靠譜!!」
14.迎新酒會
某居酒屋。
「雖然晚些時日,還請不要介意。」鬼燈給優花的酒杯斟酒。
「沒事,跟晚些進來的新人們一起也沒關係。」優花客套回應。
「優花大人!琉花回來了!」
一抹黑影自外頭躥到優花的腿上,是結束交接後過來的琉花。
「琉花。」優花有些無奈,還是一樣愛撒嬌。
「優花大人,摸摸琉花嘛,琉花很好摸的。」琉花的小爪子勾著優花的手,想拉到自己身上。
「好。」優花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寵著。
「琉花,妳跑太快了。」
兩隻貓又跟著進來,身形較大的橘貓有些指責,旁邊身形較小的三花貓肚子圓鼓鼓的。
「優花大人,好久不見。」三花貓在看到優花後,腳步不禁急切起來。
「小花,走慢點。」橘貓小心維護。
「三郎,幾月不見就搞大小母貓的肚子了?」優花把琉花抓了下來,小心將小花抱進懷裡。
「優花大人,您就別揶揄我了。」三郎只是端坐一邊。
「七見姐跟咪子還沒回來嗎?」琉花沒看到另外兩隻貓又。
「她們過幾天就回來。」三郎解答。
「喔。」
酒會期間,優花跟鬼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三隻貓輪流趴在腿上撒嬌,優花也為牠們點幾隻烤魚。
當天深夜的極樂滿月。
「那麼東西都清點到齊了,我就回去了。」黑澤放下了一堆草藥與藥材,整理隨身攜帶的物品便想離開。
「黑澤,」白澤叫住對方,猶豫幾秒後還是提了那件事,「一歌那眷族……」
黑澤在聽到白澤的問題後,眼神複雜的切換幾種表情,最後一臉揶揄的看著他,「就這樣還想以兄長自居,原來什麼都不知道啊。」
白澤被氣到了,但無法否認。
15.貓的黑眷族(三)
眷族也是有分的,絕大多數的眷族跟賜予其眷族身分的存在共存亡,一般若非那個存在殞落,那些眷族基本是永生,但還是有極少數的異類,被稱為黑眷族的他們。
極樂滿月。
此時已是深夜,桃太郎早就休息了,但前廳卻聚集了四名男女。
「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嗎?」一歌有些無奈地看著白澤。
「泡女人泡到腦子進水了?」鬼燈說的話更是不留情面。
「所以你們到底要不要說!」白澤惱羞成怒。
「優花是黑眷族。」黑澤解答。
「黑眷族?」白澤還一臉茫然。
「還沒想起來嗎?黑眷族的時間只有千年。」鬼燈一臉鄙夷,果然是腦子進水的淫獸。
會成為黑眷族的因素不明,但唯一的共同點是痛苦與絕望,無論是那個存在還是眷族本身,亦或是成為眷族的方式,至於黑眷族的存在,只有一千年,千年後迎接他們的是魂飛魄散,無法重入輪迴。
「我只是不希望優花再入輪迴受苦,為什麼她會是黑眷族?」想到一切的一歌忍不住掩面哭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歌,我不是也在想辦法了嗎?」黑澤來到一歌身邊輕聲安慰。
白澤揉了一把自己的臉,難怪優花會不想二芽過於督促小雪,被救的明明是她,卻被一歌牠們尊稱大人,還為了能讓她一直存在而四處奔走想解決辦法。
到了早上。
起床著裝好後的桃太郎意外看到趴在前廳櫃檯上的白澤。
「真少見,白澤大人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隨後看到了一邊成堆的藥材,這麼早就有人來送貨了嗎?
「叮叮」
聽到鈴聲的白澤拿起手機,看沒幾秒便直起身體仔細閱讀簡訊,「還真有啊……」
「怎麼了嗎?」桃太郎正打算把藥材整理進倉庫,他又有什麼主意了?
「我臨時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好幾天才回來。」白澤連忙整理可能會需要的物品,急忙出門。
「白澤大人!」桃太郎還想追問,卻只看到他變回原形飛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