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為什麼我的頭髮是灰灰白白的,不像其他同學一樣的黑色或咖啡色呢?」
模糊的記憶深處,十歲的玲音伏在她的母親---紅渡的大腿上,漫天的楓葉如紅雨,灑落於整片大地。
紅渡聽到女兒的問話,覺得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她從玲音出生後自然而然就看習慣了,沒有想過這背後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爸爸與媽媽都有純血者的血統呀,所以玲音的髮色才會這麼特別吧?玲音的同學也是一樣,還有彩色頭髮的呢。」
紅渡溫柔地說道,她看著女兒的頭髮,像是鴿子的羽毛,也像短毛貓的顏色。
「可是爸爸跟媽媽的頭髮顏色都好深喔,跟我的一點也不像。」
這個答案顯然無法滿足玲音的好奇心,她抓起一片楓葉,放在紅渡的頭髮上,女兒的舉動,令紅渡突然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人是她最熟悉、最深愛、也是傷害她最深的兄長---賽菲爾家的最後一個王裔,十年前耶夢加德襲擊事件的主使,讓美好藍天會與世界白翼聯合會都頭痛的那個人物---伊澤洛.賽菲爾。
如果他出獄之後,發現了自己嫁給了名護啟介,孩子也這麼大了,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嗯......玲音,這個問題,等媽媽想到原因了再回答妳好不好。」
紅渡笑著逗逗玲音的小臉蛋,反問她:
「換媽媽考考妳囉,妳知道除了新月騎士、聖修院戰士,以及靜希叔叔才能夠變身的闇月騎士之外......還有兩位身處遙遠國度的騎士,媽媽今天要說的,是一位能夠操控冰雪的騎士喔。」
「哇,操控冰雪耶......。」
玲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那一位騎士,名叫白夜,很久以前也曾經跟媽媽並肩作戰過,他是一個表面看起來不懂場面,但實際上非常照顧隊友與夥伴的人。」
紅渡娓娓道來,當時跟白夜騎士聯手作戰的模樣還深深地印在眼前。
「白夜騎士既勇敢又強大,甚至還從邪惡的耶夢加德手中,救下了媽媽跟外婆呢。」
「耶夢加德真是太壞了!」玲音生氣地說道。「整個楓都會變得天昏地暗,都是耶夢加德惹出來的。」
「但是,耶夢加德的出現,也促成了純血者與人類的和平,在那個危機之中,兩族不得不團結對抗面臨的災厄。」
紅渡輕輕撫摸著玲音的頭髮,感受到女兒的憤怒和正義感。她知道,玲音內心對於耶夢加德的恐懼和憎恨,是源自於她心底的愛。
「那......白夜騎士是誰變身的呢?」玲音好奇地問道。
「是......一個叫做亞蘭德的傭兵。」
紅渡輕描淡寫地回答,但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因激動而不自覺地發顫。
「媽媽,妳怎麼了?」
玲音不解地問道,她很少見到紅渡陷入情緒不安定的狀態。
「沒事的,我們現在能跟純血者和平共處,一切得歸功於亞蘭德的奉獻。」紅渡很快地將情緒穩定下來。「他犧牲了自己與白夜,與耶夢加德一起消失了。」
「怎麼......這樣。」玲音憤慨地抓住手中的楓葉,「這個世界對英雄都是這麼不公平的嗎?」
紅渡知道,這個世界對英雄確實不公平,但正是因為有這些英雄的犧牲,才有了現在的和平。
她的父親---紅音也,也是透過犧牲了自己換來了二十年來的和平。
「是啊,玲音,很久以前,外公也成為了英雄,他的英姿深深印在每個人的心中......,這個世界對英雄確實不公平,但正因為他們的勇敢和奉獻,我們才能夠過上平靜的生活,亞蘭德和白夜的犧牲,讓我們能夠擁有現在的和平。我們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媽媽,我也要成為像亞蘭德和外公那樣的英雄,保護大家,讓世界變得更好。」
玲音的眼睛閃閃發亮,就在她發誓的瞬間,銀白色的斑痕浮現在她的臉頰兩側,看起來像是一朵純淨的百合花。
「......!」
紅渡對女兒突如其來的覺醒大吃一驚,趕緊伸手撫摸她的雙頰,實則遮住她的斑痕。
「我可愛的玲音,媽媽只希望妳能夠平安長大。」
玲音還不知道,這個宣言對母親而言還有額外的意義。
一位面容剛肅的黑髮男子,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一看到在樹下歇息的紅渡與玲音,臉上的表情逐漸柔和。
「玲音、孩子的媽,該吃飯囉。」
「好耶!吃飯!」
一說到吃飯,玲音立刻爬起,又跑又跳地回到父親的身邊。紅渡隨後緩緩起身,帶著她熟悉的微笑走向名護啟介,一家三口洋溢著幸福的氛圍。
飯廳桌上的飯菜,都是名護啟介準備的,但這次玲音卻一反常態,她平時最愛吃的菜,竟吃了一口之後就不吃了。
「怎麼了,玲音,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玲音將咬過一口的肉從碗裡夾起來。
「爸爸,這塊肉吃起來什麼味道都沒有,你是不是少加了鹽?」
話語一出,名護的表情瞬間變調,再看了看紅渡的神情反應,不難猜出玲音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那頓晚餐變成了這世界上最漫長的過程,飯後,玲音被父親叫回自己的房間寫完作業。
暫時沒有女兒來打擾,夫妻倆終於能夠好好談談。
「......她在這個年紀覺醒,會不會太早了?」
啟介開門見山地問道,紅渡沉默了片刻,才說出事情的經過。
「......小渡的意思是......她說她想要成為像白峰學長或父親那樣的英雄保護世界,結果就莫名其妙覺醒了?」
「是啊,我也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紅渡左思右想,猜不透究竟是什麼因素,促成了女兒的力量提早顯現?
這時,名護只是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臉上並無任何責備之意,反而是安慰她:
「或許是她那股想守護我們的決心吧?而且她最近不是才失眠嗎?或許跟覺醒的前兆有關。」
「......應該吧。」紅渡握住名護的手,「以後要跟真澄哥多拿一人份的透波藥劑了,只是她接下來會有好一陣子的適應期,需要好好地照顧......。」
紅渡似乎還有話想說,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夫妻倆不得不暫時中斷討論。
「爸爸、媽媽,我寫好作業了,我可以進去嗎?」
名護和紅渡對視一眼,紅渡微微點頭,名護這才應道:「當然可以,進來吧。」
玲音走了進來,雖然臉上帶著微笑,但眼中卻閃爍著一絲不安。
紅渡見狀,只是朝著她揮揮手。「過來,給媽媽抱抱。」
玲音走到紅渡身邊,輕輕地依偎在她懷裡。紅渡溫柔地撫摸著玲音的頭髮,消除她的不安和困惑。
「玲音,妳今天的覺醒,讓我們很驚訝。」紅渡輕聲說道。「但是妳要知道,這是一件非常特別的事情,也代表妳擁有了一份獨特的力量。」
名護也走到玲音身邊,蹲下來與她平視。「我們會一直在妳身邊,幫助妳學習如何掌控這份力量。這段時間可能會有些辛苦,但我們相信妳一定能夠做到。」
玲音抬起頭,看著父母堅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逐漸平息。「媽媽,爸爸,我會努力的。我想成為像你們一樣的英雄,保護大家。」
紅渡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們相信妳能做到,玲音。只要妳有決心,我們會一直支持妳。」
名護站起身,拍了拍玲音的肩膀。「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妳也該休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玲音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夫妻倆看著女兒的背影,心中除了激動,更多的是驕傲。
時間回到現實,星見玲音呆望著手中沾上沙子的魔族滅殺刃許久,察覺自己又陷入童年的回憶之中,她還是不理解,為什麼當母親提到亞蘭德時,會有明顯的情緒起伏。
當她在網上搜尋亞蘭德這個名字時,只跑出「靈族首席騎士」、「勇敢的心」諸如此類的無關結果。
玲音握緊手中的魔族滅殺刃,一股強烈的決心佔據她的胸口,她沒有亞蘭德那種犧牲自我的胸襟,但是她擁有的是對父母親的思念,與他們給予自己的愛。
「媽媽......爸爸......你們到底在哪裡?」
玲音看著自己的手機,她調查過那組不斷騷擾著自己與木場勇治的電話號碼,只知道座標位在楓都,但無法精確定位。
搜著搜著,螢幕上忽然出現勇治的來電,玲音以最快的速度把電話接起。
「玲音,妳現在人在哪?我馬上去找妳。」
即便外頭充滿著未知的危險,但勇治的聲音依舊鎮定,語句之中都是對玲音的關心。
「沒事,已經安全了。我剛剛在整理裝備,這裡五十公尺遠有一間便利商店,上面寫著天神四丁目店。」
「那妳先進去便利商店休息一下,我馬上就過去找妳。」
「馬上......?你在說雙關語嗎?」
玲音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開了一個只有他們之間才聽得懂的玩笑話。
「妳......還有開黑色玩笑的興致啊?被妳打敗了......。」
勇治站在路燈旁,錯愕地苦笑著,卻也鬆了一口氣,本以為玲音會遭遇一場苦戰,但她的機車出自魔蝠一族的工匠之手,不可能輕易地毀損,她的父親又是傳說中的名護啟介,想必玲音有遺傳到他的戰鬥能力。
玲音將機車停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接著走進便利商店,經歷一番激烈的戰鬥後需要補充體力,她買了一份炒麵、兩個飯糰,還有兩瓶飲料,而其中一瓶是給勇治的。
「這個......勇治應該會喜歡吧?」玲音挑了挑眉,拿著大樣小樣的東西到櫃臺結帳。
「需要加熱嗎?」店員熱心地問道。
「不要太燙,謝謝。」
玲音非常怕燙,是典型的貓舌頭。火鍋、拉麵一類的熱食更是她的罩門,她拎著微熱的晚餐坐在靠窗處,在準備開動之前,她從背包中拿出藥罐,裡頭裝著紫色的膠囊---口服型透波藥劑。
透波藥劑是能夠壓制純血者對血液的乾渴,並恢復味覺的一種藥劑,早年只開發出注射劑型且列為嚴格管制藥品,所以無法廣泛地普及,但二十年前,由D&P的研發部門成功開發出口服劑型,純血者不再受到血液乾渴的折磨,也提高了人類的生命安全,為當今實現的兩族共存貢獻良多。
服下透波藥劑之後,玲音小口小口地吃著炒麵及飯糰,而勇治正經過此處,發現玲音吃得很專注,根本沒注意到他就站在窗外。
玲音吃得很香,簡單的飯糰在她手中彷彿山珍海味,一口接著一口,搭配她剛買的咖啡歐蕾,看得勇治也忍不住飢腸轆轆。
勇治輕輕推開便利商店的門,靜靜地走進店裡,悄悄地坐在玲音身邊。
他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默默地看著她專心吃飯的模樣。玲音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察覺到勇治已經來了。
過了一會兒,玲音終於注意到旁邊多了一個人,她轉頭看著勇治,驚訝地問: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竟然沒發現。」
「才剛到,看到妳吃得那麼專心,我就不想打擾妳了。」
「來,這瓶給你。」玲音將剛買來的飲料交到勇治的手裡。「剛才還擔心你會不會迷路呢。」
勇治打開飲料喝了一口,是清爽的乳酸口味,酸酸甜甜的,多少能減緩心中的緊張感。
「剛剛襲擊妳的是純血者嗎......還是......?」
勇治沒有把話說完,但玲音已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她沒有先回答,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機,搜尋Smart Brain研究所遇襲一事的新聞,並截給勇治看。
「我想也是......畢竟他們覬覦的是理真手裡的那些裝備,很有可能是Smart Brain私下僱用的走狗。」
「理真?你們兩個的關係已經好到能稱呼名字了?」玲音挑眉著說,她佩服勇治總能迅速與陌生人打好關係。「只可惜,沒辦法看清楚這人到底從研究所內搶走了什麼。」
「嘛,現在應該不是煩惱這個的時候......理真他在家應該很安全,明天我們再注意一下吧。」
飽餐過後,兩人匆忙地離開商店,勇治坐在玲音的機車後座,感受到與寒風擦身而過的冷澈,覺得這臺車既無聲、速度快卻平穩,真是太令人大開眼界了。
「不管說過幾次我還是得說,這臺車真不賴。」勇治讚嘆道。
「魔族的科技一向難以用人類的法則衡量。」玲音平靜地回應道,勇治問幾次她就回答幾次,「尤其是魔蝠族,他們個個都是這方面的高手。」
「不是純血者有辦法駕馭嗎?」
「可以,我外公騎過,但副作用好像會折壽,你要試試看嗎?」
「那我還是算了!」一聽到會折壽,勇治忍不住全身發抖。「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街道上燈光閃爍,偶爾有幾輛車疾馳而過,天神地區的夜晚雖然不如楓都,但也保持著一絲喧囂。
這時,玲音感受到後方傳來一陣不懷好意的氣息,隨著那股惡意的進逼,魔族追蹤器也發出警告般的強烈震動。
玲音迅速停下機車,並採取低姿態,她告誡勇治,她們很有可能又被盯上了。
「是哪種魔族?」勇治緊張地問。
「不清楚,但感覺不會比剛才的那隻簡單。」玲音低聲回答。
隨後她注意到四周的街道燈光忽明忽暗,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不遠處的陰影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一個身形高大,身著黑袍的男子逐漸走了出來。
「唷呵?這不是小玲音嗎?」他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爍著紅光,氣勢驚人。「大魚上鉤了呢......。」
「不是Smart Brain的走狗......而是同族嗎?」玲音低聲地自言自語道,只見她拔出獵魔手槍,眼神充滿憤恨。「你們把我的媽媽抓去哪了!?」
「小玲音,妳還真是直來直往啊。不過妳的媽媽去哪了,可不是我能告訴妳的事......。」黑袍男子面露兇光、獰笑著說。「我們都在等待耶夢加德的降臨,......到時候也不是妳那隻破小提琴能阻止的事了。」
「碰」地一聲,玲音高舉右手對空鳴槍,這聲代表著警告。「我沒空跟你廢話,回答我!」
「妳還真是性急啊,小玲音......可惜,我並沒有義務回答妳的問題。」
黑袍男子的身形化為黑霧,瞬間消失在原地。
玲音和勇治見狀,即刻採取防禦姿態,兩人緊緊依著對方的背,一個負責顧前、另一個負責顧後。
「就算我看不到。」勇治閉上了眼睛,豎起耳朵。「但我聽得到他的動靜。」
下一刻,勇治朝著面前的空氣踢出一腳。「在這裡!」
勇治的踢擊帶起一陣疾風,黑霧中隱約顯現出黑袍男子的輪廓。
「既然不回答我,那請你消滅吧!」
玲音立刻抓住這個機會,迅速轉身,手中的獵魔手槍瞄準男子的位置,果斷扣下扳機。
子彈直奔男子而去,但只擦中了他的肩部,男子的動作一楞,冒出紅光的雙眼顯現出驚愕,隨即再次化作黑霧,後撤幾步。
「不錯嘛!人類小鬼,居然能聽到我的動靜......真是勇敢,我就大發慈悲地跟你說我的名字吧。」追擊者的聲音在空中迴盪,聽著讓人不安。「我乃萊諾.弗格爾(Laino Vogel)......。」
「弗格爾......不就是......?」玲音忽然被男子的姓氏轉移了注意力。
下一秒,萊諾恍若一道黑色的閃光,出現在玲音的背後,手上握著一把帶有蛇紋的短匕,從玲音的背部用力刺下。
「啊啊啊!」
玲音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但萊諾怎肯滿足於此,只見他不斷穿刺著玲音的背部,直到勇治以肉身衝撞過來,卻也為時已晚,萊諾已經在玲音的背上刺上十多刀,她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玲音!玲音!不!振作一點!」
勇治在血泊之中抱起玲音,但玲音的眼神越來越迷離,她用僅存的力氣,在勇治的耳邊低語:
「是我......大意了。」玲音嘴角不斷抽動著,像是在嘲笑自己,「明明可以有更快......更直接的方法......。」
語畢,她在勇治的懷裡失去了意識。
這景象大大地震懾了勇治的心靈,他不能就這樣讓好不容易遇見的夥伴死去!不能這樣讓惡人逍遙法外!
勇治放下了玲音的身體,起身面對那位男子,眼神已與方才完全不同。
「她的夢想是與家人團聚......有時候夢想就像詛咒,破解詛咒的方法就是實現夢想,而那些被迫半途而廢的人......就得一輩子遭受詛咒的折磨。」
勇治一邊說著,一邊將手直直地指向男子,臉部浮現出一道道的深色戰紋。
「......你犯下的罪孽,實在是太深了。」
「什麼......!?」追擊者感受到勇治的身上逐漸傳來強大的壓迫感,不可能是一般人類擁有的力量。
這時,勇治的身體產生了巨大的異變,只見他的體型逐漸變大,全身外皮變硬,膚色變為灰白,下半身快速分裂成四隻馬蹄,頭部跟著一同變成了馬的形狀,唯獨上半身還維持著人型與雙手,像是一位穿上了銀白鎧甲的人馬騎士,頭上還生出了一隻角,彷彿神話中的獨角獸。
「你這傢伙,竟然是使徒(Orphnoch)嗎!?」
萊諾見到勇治的真身,突然觸發了他的心理陰影,因為勇治此時的模樣,彷彿靈族人擅長騎乘的靈界戰馬,特別是御屬於亞蘭德.斯嘉特底下的那匹銀白神駒---月光斯特拉托斯(Moonlight Stratos)。
「嗚嗚......!」
萊諾的記憶中湧現出曾經與靈族苦戰的場景,還有弗格爾家被火靈化為灰燼的可怕場面,從那時起,萊諾便怨恨著只帶走妮克絲(Nyx)和幾個親信、棄全族死活於不顧的家主凱殷(Kain),所以他背棄了家族的教義,成為一名激進派的純血者。
而勇治此時的樣貌和氣勢,卻讓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身體顫抖著,無法控制地後退,只能以雙眼死死盯著勇治。
「我要讓你嘗嘗......恐懼的力量。」
勇治的聲音低沉且充滿威嚴,他緩緩向萊諾逼近,雙手各自握著丹因魔劍及歐珀爾銀盾,只剩黑眼珠的眼瞳,蔓延出無盡的恐怖。
「你敢傷害玲音,就要付出代價!」
人馬的聲音充滿魔性,緊接著舉劍向前突進,速度之快猶如閃電,丹因魔劍劃過空氣,帶著無可抵擋的力量,萊諾趁勢往側邊閃避,在勇治的腿上劃了一刀,但只造成細微的皮肉傷,勇治靈活地迴轉身子,使出一記強勁的後腿踢,直中萊諾的腹部。
萊諾口吐鮮血,整個人被擊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除了是使徒之外......還是原生種的使徒嗎!?」萊諾翻了幾圈之後爬起身子,但雙手已不斷地顫抖著,他扶著腹部,喪失了戰鬥意志。「可惡!你這個死人!下次給我記住!」
勇治的雙眼緊盯著萊諾,體內的憤怒和力量交織,他知道不能讓這個危險的敵人逃脫。
「下次?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勇治怒吼道,再度舉起丹因魔劍,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然而,萊諾驚恐地看著勇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險的光芒。忽然,萊諾的身體又變成一團黑霧,迅速朝著遠處飄散。
「別想逃!」
勇治迅速朝黑霧退行的方向追擊上去,手中的魔劍閃爍著冷光,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這時,傷重的玲音竟恢復了意識,她對純血者頗有研究,知道事情的發展往往沒那麼簡單。
「勇治......小心......可能有陷阱......。」
勇治一愣,但馬上意識到玲音的警告,他立刻停下追擊,仔細觀察四周的動靜。
黑霧在空中凝聚成形,萊諾的身影再度出現,但這次他臉上帶著邪笑,手中握著一個奇異的符咒,繪著弗格爾家的蝙蝠型家紋。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
萊諾狂笑道,將特製的符咒拋向勇治,符咒頓時在空中爆裂,化為數條黑色鎖鏈,迅速纏住勇治的四肢,將他困在原地。
「可惡!」
勇治奮力掙扎,但鎖鏈如同鋼鐵般堅硬,無法輕易掙脫。
「看來格萊普尼爾不只拿來捆狼,用來捆馬也是很好用的!」
萊諾冷笑著,舉起匕首,慢慢靠近勇治。
「這就是你作為使徒的下場,別妄想再阻止我們的計畫。」
在萊諾準備動手的一瞬間,玲音的獵魔手槍再度響起,子彈準確地擊中了萊諾的手腕,他的匕首應聲掉落在地,鎖鏈也迅速消散,勇治終於得以脫身。
「玲音!」
勇治驚訝地看著起身的玲音,卻也給萊諾得以逃走的空檔。
「這次算你們走運,但下一次就沒那麼簡單了!」
語畢,萊諾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夜色中。
玲音拖著已經止血的傷軀,走到勇治的身邊,伸手摸著他銀白色的毛皮,同時注意到他腳上的刀傷,她靜靜地蹲下,用手覆蓋上受傷的部位。
「不會痛的,很快。」
勇治感覺到前腳傳來一陣沁涼,而當玲音的手拿開之時,傷口竟神奇地癒合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