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到了幾十位受困於餐廳的人,多數人毫髮無傷,但是都受到驚嚇,有的甚至以為空襲還未結束,因此起初怎樣喊都不願意出來,有好多人因此越喊越火,但搜救人員自然有他們的一套,這些驚嚇的人最後都被一個個哄出來。
當人陸續從餐廳裡出來,在後頭的羅伊文和其餘紅人及自願者則開始為出來的人指引出去的路線。據其他人說,中央大廳的狀況最慘,有好多人被壓在那裡動彈不得,三樓的遊戲室和體育用品區則經歷過一次坍塌,一位搜救人員到現在都還被困在玩具店裡。
他們透過已經裸露在外面的樓梯前往二樓,大廳現在看上去彷彿是有一隻地底巨蟲從地心衝出,製造出一個堪比廣場的巨大洞穴,從二樓看去,洞穴就如同怪物的血盆大口,所有人都為此景象深吸一大口氣。洞穴周圍則是一層層的斷崖,每一層都被圍上了安全線。他們在二樓陸續救出受困的人,有的腳上是血有的則好髮無傷,甚至有人在被救出來後立刻跟別人要了一個紅色緞帶還有一瓶水,就這樣加入救援行列。
三樓是一個複雜的地方,該樓層的安全區、危險區和未知區不斷重疊,因此讓他們寸步難行,搜救人員到最後不得不將一些人趕離三樓,讓他們改在二樓建立一個據點,好為三樓的人運送物資。這裡不安全。羅伊文在深入三樓時心想,而安迪則在和伊迪絲討論死人的味道,雖然後者根本不想理他,甚至表現出了對這話題極度反感。
當他們將一位昏迷的女士從玩具店裡拖出來時,伊迪絲還以為對方已經死了,因此連忙躲開。女子之後是一位表情恍惚的男子,他的頭上滿是鮮血。接著他們合力將那位被困在玩具店裡的搜救人員給救了出來,最一開始紅人沒有地方可以幫忙,於是大家都站在一旁,當搜救任務遇上瓶頸時,這些紅人就會瘋狂出主意。最後大家才把他慢慢拖出來,而安迪在這過程中不幸被石頭劃傷,雖然他堅稱這只是小傷,但是其他紅人仍然把他給送出去。等到搜救人員獲救,羅伊文這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小孩受困在裡面,伊迪絲則立刻將自己的水給他們兩人。
等到回到外頭,吹著涼風的羅伊文完全不知道過了多久,此時每一位從百貨公司走出來的人都汗流浹背,他們將頭盔丟向一旁,有的人甚至將衣服脫下,露出溼答答的上半身。百貨公司周圍有好多人在提供物資,但多的是圍觀的群眾。羅伊文從帳篷那拿到了一瓶水,然後來到一個不錯的位子坐下並在那裡大口暢飲,伊迪絲和安迪已經不見蹤影。雖然年紀上插了幾歲,但羅伊文覺得安迪這少年不錯,不會因為羅伊文是長輩就對他畢恭畢敬,又或著是像伊迪絲那樣,回答每一句話總是那麼冷漠。我其實也沒那麼老。羅伊文內心說。
「賽普尼斯先生。」那個輕柔的聲音差點讓羅伊文被水給嗆到,「希望我的出現沒有造成不便啊。」
羅伊文將水給蓋起來,「你……對不起,但我忘記你的名字了。」
「梅斯這個名字好唸,但的確很容易被忘記。」梅斯笑著點點頭,胖胖的身軀頂著一件灰色斗篷,「恕我直言,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來這裡幫忙。」
這次我要送什麼了? 羅伊文堤防地笑了笑,「我只是剛好在外面。」
「當然當然,這場仗的確來的很突然,有誰能夠預料到呢?」梅斯苦笑。
會打起來的。那位巨人阿德勒的聲音浮現在羅伊文腦海裡,「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梅斯揚起眉毛,「我們? 我要怎麼提前知道? 我只是一位普通市民。」
「阿德勒當時有講。」羅伊文說。
提起這個話題讓羅伊文意識到自己應該保持警覺,他想起他在離開公寓前所偷聽到的事情,什麼阿瑞休斯,這些人要搞什麼?
「當然,有些人可以聞到火藥味,但我可不能,我能做的就是透過別人的話語得到一些消息。」梅斯說。「朋友,我一直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協助。」
又來了。羅伊文站了起來,「又要我送什麼嗎?」
「送? 不不不,現在可不是送東送西的時刻,」梅斯說,「普丹很快就會宣布戒嚴,包含整個魔法世界。」隨後又笑了笑,「我在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不在這裡,你懂的,我也被安排任務要完。至於你呢,我是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作為我的耳朵,幫助我了解這個國家,畢竟我是個外國人。」
「了解這個國家?」羅伊文重複。
慈祥的老人點點頭,「例如百姓對於這場戰爭的看法,這是我想知道的,」接著他拍了拍自己,「畢竟我一個老人總不可能到處跑吧?」
「我該怎麼做?」羅伊文問道。
「我需要你繼續待在紅人隊伍裡面,多跟大家談論這場戰爭的看法,越多越好,然後將這些看法告訴我,你理解吧? 就像是記者一樣。」梅斯這時聲音壓低,「如果可以也可以多多了解戰事,畢竟總有前線的士兵會透露。」
「這些事真正的記者就可以完成不是嗎?」羅伊文說。
梅斯假裝地嘆了口氣,彷彿是對羅伊文的不了解感到失望,「每個國家在戰時都會控制媒體,限制他們的報導,這是必要的,用來確保國內不會出現逃亡主義。」梅斯解釋,「他們怕的是民眾反戰,或許……誰知道,暴動?」說完梅斯拿出一枚金幣並遞給羅伊文。
羅伊文打量著這枚金幣,中間的圓形裡雕有金字塔圖案,其尖端上懸浮著一個弧形,像刀刃一樣向下彎曲,而金字塔的周圍是像藤蔓一樣的植物圍成一圈,做工精美。「這是什麼?」
「一個偉大的東西,用來執行偉大的事。」這次梅斯的笑容讓人難以捉摸,「根據我的認為,普丹人很喜歡聊政治,而你只是陪他們聊聊天好暫時忘記傷痛罷了。等到你希望跟我聊聊,我是指,告訴我某些你收集到的新資訊,你只需要按下金字塔。」
羅伊文點點頭,心想這只不過是談話。他們沒有理由抓一位愛跟人聊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