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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恐怖-《搔耳》陸拾陸、伏視之鬼(裏)

月雨海魅 | 2024-07-19 20:40:47 | 巴幣 102 | 人氣 289


陸拾陸、伏視之鬼(裏)
  要將一名酒醉男子推入大排水溝裡,使其溺斃其實不是難事也花不了幾秒鐘。
  正是如此,如警方對的我懷疑,那晚正是我將蕭小姐的前夫推入排水溝的。
  要說是在「幫助別人的自我滿足」這份動機,或稱實際早已走火入魔滿溢的正義感作祟下,我終於跨過了道德法律的殺人底線嗎?我可以很明確的否定這點。
  還記得我說自己是細膩、理性,卻又怕事的性格嗎?
  在大眾認知下,以這種性格自居或被認定的人,基本上不可能跨過殺人……不,說不定連與身分敏感者甚至是一般民眾有過多的接觸情況都不會發生。
  假如是僅有前兩點說不定還有可議空間,但「怕事」這兩字根本是否定前兩點中包含的所有模糊元素,使這樣的對象性格變得更加鮮明清楚。
  簡單來講,若不是如前面所說的刻意迴避,就是會選擇一勞永逸。而一勞永逸,當然正是讓事情一了百了,乃至於猶如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別因為這樣又把我跟殺人犯罪直接綁在一起,彷彿個人有隱性智慧型犯罪者的恐怖特質。
  前面我的確說過,或許是精神上的潔癖才讓我有不願放棄的想法,只想把這件事情做個了結對吧?但真相其實是──蕭小姐前夫溺亡這件事真的就是場意外。
  那樣的「意外」就像上帝在你面前給予了輕輕用一根手指頭,就能讓整件事一勞永逸的絕佳機會。
  所以如果要說是性格關係讓我跨過那條線,倒不如說,更像是機會命運已來到你面前,讓你看似有所選擇,實際上根本沒得選擇。
  假如那晚蕭小姐的前夫沒有在滿身酒氣、沒頭沒腦突然從路旁衝出來,差點與騎機車的我發生擦撞又沒打算罷休,打算進一步以暴力威脅我的名節與錢財,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然而,到這種節骨眼上才說「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是不太貼切的,因為在以命運註定的角度重新檢視一次,這一切早在我住進該社區見到蕭小姐的鬼魂時早就安排好了。
  大概也是這樣,所以讓我在最後的那一秒頓悟,伸出將那人渣推入深淵的手指。
  至於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位醉漢就是蕭小姐的前夫呢?應該還沒忘記我提到自己做出意料之外行動後,又和那名喜歡撰寫一些光怪陸離跟都市傳說文章的友人碰面的事吧?
  針對「全社區的人都看得到的女鬼」以及該社區背景,友人當時就給出了後來警方找我問話時,所揭露的關於那棟廢棄華廈的故事背景,進而帶出惡火與蕭小姐身上的慘事。
  也就是說,這時候的我,其實早就提前獲得了每晚出現在轉角處窺探外界的「伏見之鬼」並非活人的真正身分解答。
  可是對於這個幾乎是塵埃落地的解答,當時我仍然選擇先放在心上保留。更精準地說,是這階段的我反而因為自己、警察與社區居民都能夠看見蕭小姐的「現實」,反過來去質疑無法撼動的事實。
  畢竟人是靠百分之九十的視覺感官在認知這個世界的。假如今天只有少數人看到蕭小姐那也就算了,但正是集體的異常帶來了羊群效應,致使連以理性自居的我都不禁無法放下懷疑。
  而這裡卻也更加明確帶出了一個之前就存在卻沒單獨拿出來探討的問題──為什麼祂會被我們看見?是刻意還是無意?如果是刻意,那目的是什麼?
  此處亦回歸最初關於祂躲在那裡在窺探著什麼?以及為何會有躲起來窺探的「躲」這個行為?這兩個主要疑問。
  「其實答案沒這麼難猜。我想這位蕭小姐直到死後都未脫離害怕再碰到前夫的惶恐狀態吧?這點是祂生前就一直保有的內心芥蒂,只是死後才以這種方式爆發出來。
  可是如果真的害怕前夫又找上門,蕭小姐勢必會排除萬難都會搬離那棟樓,所以除了僥倖心理、倖存者偏差,搬家上困難等因素,蕭小姐恐怕還有對前夫存有又愛又恨的矛盾情感。
  簡單來講,就是雖然希望是此後不再有任何瓜葛,實際上若兩人真的有機會再碰頭,至少想知道對方現在過得如何的矛盾心態。就像一對分手後的男女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其中一方卻還是會在夜深人靜感性時刻感念:啊……為什麼明明住在同一座城市裡,卻好像永遠都不會再碰到面一樣。」
  作為歷經過這種男女情愛的我了解友人形容的那種情事,認同它會變成就此限制身心的無形桎梏。
  毫無疑問,成為鬼魂後,殘留下來生前所佔據內心的最大執念使蕭小姐變成了地伏靈,從此長駐在這座社區中,而知曉發生在其身上憾事的那些人意會到了,久而久之也將它當成一種理所當然、敬而遠之的現象。選擇不接觸、不干擾、不破壞,視保留它作為沉默的告慰,日久成為社區所有居民的默契,變成聚落的特殊文化。
  其實調查結果顯示,該社區並沒有與蕭小姐有家人朋友這層關係的人物,頂多只有幾位經常關心對方的鄰居,其中如家父般存在的就是那位嚴正警告我不要繼續深入的老先生。這裡也解釋了非親非故的他,為何要做到那近乎癡狂的看顧行為。
  這般像在守護的告慰或許也是在彌補生前無法幫上忙或選擇視而不見的姑息的內心疙瘩。相信知道人鬼殊途的居民們其實也明白可以請法師處理此件事。
  但這方面應該也與蕭小姐對前夫的矛盾情感有所類似,即沒辦法視而不見,卻也想要視而不見。
  ──可是,他們就真的打算讓這件事一直懸而未解,永遠「守護」處在生前矛盾痛苦狀態中的蕭小姐嗎?難道沒有人認為它總有一天必須迎來結束?
  等到一代代人逝去離開,「伏見之鬼」終究會被人們遺忘或是自行慢慢地消失嗎?還是可能他們不願出手干預卻也深知對方沒那麼簡單消失,還在尋找能夠圓滿解決的方法呢?
  從這樣的推測中,我和友人得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解答──關鍵應該是在蕭小姐的前夫身上。
  簡單來講,只有蕭小姐的前夫消失,這件事才能真正迎來圓滿的結局,而非找法師或其他外力介入,要死者自己釋懷,來自生者自以為是強制中斷因果的圓滿。
  雖然無法從老先生跟其他居民那裡獲得答案,但或許他們多少也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生活到現在吧?一種看似有所選擇,實際上根本沒得選擇的共識。
  唯有蕭小姐的前夫離世才算是真正的告慰,才是讓此事獲得圓滿結果的答案。
  於是命運安排了我那一晚巧遇上那名人渣,並在對方找我麻煩過程中,讓我得到了讓這一切終結的鑰匙,給了我順勢對方跌至那黑水深淵中的絕佳契機。
  即使天色昏暗,但我可沒忘記蕭小姐的前夫因過去風光偉業被公開的長相。不過為了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我還是有再與對方確認了一下身分,只是也算在預料之中,人渣在酒精催化下馬上咬定我與他的前妻有一腿,作勢要對我不利。
  所以,我沒得選擇,最終跨過了那條線。
  當然,怕事的我也力求謹慎,確定人渣在黑水中沒有掙扎後才離開。期間我盡可能以對方的車輛作為掩體,避開經過的人車,還好我的擔憂是多餘的。
  結果,果然如我與友人,可能連同社區所有人的設想那般,人渣死後,蕭小姐──「伏見之鬼」再也沒有出現了。
  「結果算……稱得上是可喜可賀嗎?雖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像是蕭小姐從此失去了『存在』意義,消失了。」
  事後友人如此說道。我當然沒有讓他知道自己跨過了那條線,但也有可能,對方知道了也不感到意外。
  或者說不定,他就是在等待這種結果,過程中才不斷牽引著我且一點一滴釋放出訊息吧?
  真是可怕,大概我內心的陰暗面正好找到了一個破口不斷流洩而出,才出現這種想法。
  只不過,這次見面除了告訴友人我即將離開該社區之外,還帶出了那讓我從此難以忘懷,關於我這名故事主人公所見的最後一幕。
  這整件事確實獲得了一個「圓滿的結果」,即使也是某種程度上透過活人強制中斷,但它至少可以不讓「了卻心願」這四個字用在蕭小姐身上顯得虛假做作。
  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存有想要幫忙的心態,便可逃過禁忌詛咒,就會被鬼神所理解,然而實際上,對於祂們真正的想法我們永遠不可能真的知曉。
  有時候,或許不要知道跟接收到會更好。
  那最後一幕是在事情結束的一週後,我竟然又於社區中看到了那道熟悉的「伏見之鬼」背影,只是這次不是在廢棄華廈轉角,而是在我住處大樓的樓梯間轉角。
  當下無疑是震驚與恐懼盤據心頭,但更多的還是「莫非事情沒有解決?」的疑惑,只得讓我抬起顫抖的雙手朝「蕭小姐」合十祭拜,並不斷道出要對方放下執念,同時也對其前夫感到抱歉吐露自白。
  時間宛如幾個小時那般冗長煎熬,等到我再次回神時是聞聽他人從我身旁走過的腳步聲,只是當下蕭小姐竟尚未消失。
  而就在我詫異這次對方是僅對我顯現身姿,眨眼瞬間,對方消失了。
  然而,心有餘悸的我也在經由回憶剛才的過程,驚覺到那可能是過去我與眾人所忽略的恐怖細節。
  因為我想起最後眨眼之間,從那理應是背影的雜亂秀髮中,看到了員警口中所提到的那張完全燒傷,面目全非到五官都黏在一起的臉。
  也就是說,方才對方是轉過頭正對視著我的;也可能,從最初祂窺探的對象不光只有前夫,還有整座社區的人。
  總之,不管是基於對我的怨恨還是感謝,當下我馬上閃過搬離社區的念頭,並且在很長一段時日中,對人類的後腦勺有著強烈的懼怕。
  結果友人卻在聽完我這最後的恐怖遭遇後非但沒有安慰,反而露出靈光乍現的興奮神情,還將全新的故事帶到我面前。
  「反正你現在看起來也沒事,就說明沒有受到詛咒或跟隨吧?雖然不完美,但這件事也算是在令人滿意的情況下結束了。
  對了,我這裡有收到新的有趣傳說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深入了解?是發生在鄰近山林的村莊故事,我應該會找時間去看看,或許你也可以抽空一起前往。那裡的居民稱那座山裡的神為吶娥大人,是一名過去曾經跟吶娥大人打過照面的先生提供的故事。」
  我從沒想過,原來《伏見之鬼》並非真正為我帶來詛咒或作祟,而是打破我「怕事」防線的詛咒開始。
  而這份詛咒也是讓我看似有所選擇,實際上根本沒得選擇。
感冒後復活,順便為新延伸長篇鋪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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