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之人 Chapter Ten
「喬可你在這是真的受歡迎的,你還是會害怕居住在這嗎?」在河邊用編織較密的樹皮簍子把羊毛都罩住,彎著腰抓著簍子不斷甩動的滿天星問著喬可。
喬可持續(xù)整理著結(jié)成塊的綿羊毛球,把裡面包住的小石礫和草葉碎屑給清理掉,再丟入流水中流進滿天星正在搖晃的簍子裡面,「我不一定是安全的,對於村莊來說也不見得是安全的......這並不是喜不喜歡我的問題,而是我可能會帶給這裡危險的問題?!?/font>
站直起身的喬可壓了壓後腰部,挺直了背部發(fā)出了酸痛的聲音,「......我曾經(jīng)是一位......士兵,殺死過不少人的那種......我現(xiàn)在到這裡來也是因為我們的反抗失敗,整個根據(jù)地被摧毀,我昏迷過去之後醒來就在這裡。」
呼出了一口氣,有點擔(dān)心地看著滿天星的表情,在他明亮的表情中沒有厭惡,點了點頭鼓勵喬可繼續(xù)說下去;「在那時我與住在同一根據(jù)地的女孩結(jié)婚了,現(xiàn)在雖然想不起來名字,但是一起度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我不是不懂男女之情,也不是對於紅花和白花沒有意思,但是我這樣的人不適合紅花與白花......像他們這樣單純的孩子們我並不配?!?/font>
「喬可有著跟我們不一樣的生活,但是普通生活這件事每個人都有資格,我是這樣認為的?!?jié)M天星把綿羊毛的竹簍固定在岸邊,不斷有水從縫隙流出,滿天星的赤腳去接著那流水,讓水從腳趾的縫隙通過,「我沒有真正的喪失另一半過,我跟雛菊從小到現(xiàn)在都一直在一起,也決定以後要在一起,如果失去了雛菊,我應(yīng)該會痛哭到死去吧?我沒辦法忍受這樣的痛苦,我覺得喬可現(xiàn)在還能這麼溫柔,真的很強大。」
喬可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面前不斷流動的河水。
「我只知道紅花與白花是內(nèi)心向著你的,如果不喜歡的對象是不會這麼有耐心,我就看過好幾位被她們姊妹整到放棄追求?!?jié)M天星轉(zhuǎn)頭看著喬可笑著,「不過我也知道喬可的想法也很重要,我想你跟紅花與白花好好說,他們應(yīng)該也能理解的?!?/font>
「就是已經(jīng)說了,但是那兩位還是覺得沒有差啊......」喬可伸出了自己的一對手,稍微用力一下後從兩手手腕上浮現(xiàn)出了微弱的光圈,那是紅花與白花在一天前所施展的約定魔法,滿天星看著喬可的手腕眨了眨眼,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笑容。
「啊......這一對姊妹是認真的了,還真的很強硬啊。」雖然是發(fā)出感嘆,但是喬可覺得滿天星的聲音裡面那想要發(fā)笑的情緒應(yīng)該不是錯覺,是因為這情況很常出現(xiàn)?還是這情況很不常出現(xiàn)?喬可覺得講到跟戀愛相關(guān)的話題,滿天星的反應(yīng)就變得很難去理解了......像是看到有趣事情的反應(yīng),他人的戀情會很有趣嗎?而且現(xiàn)在這情況也不算戀情吧?
喬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兩手上的光圈就像是會呼吸一樣的明滅著。
「這個就像是定位系......恩......就像是會追蹤我的位置的魔法嗎?是隨時的嗎?」喬可有些好奇詢問著。
「嗯?我沒聽說過那種魔法;這只是可以感覺得到被約定者的心跳的魔法,就像是對方在身邊一樣,這沒辦法知道對方在哪裡的?!?jié)M天星笑著向喬可展示了左手腕,上面有著一圈碧藍色的光圈環(huán)繞著。
◆
傍晚與滿天星一起吃過晚餐後,喬可找了個理由說要去走走,會晚點回家;喬可為了避免自己的心跳過快引起兩姊妹的發(fā)現(xiàn),盡量控制自己行走的速度不要過快,為了維持穩(wěn)定的心跳速度,在這方面喬可也下過功夫,是為了避免過大的呼吸聲引起注意,雖然在原本世界中這技巧能發(fā)揮的場合其實也不多。
在樹叢密布的樹林間走了出來,進到了在其中的空地,在那裏站著一位白袍的白髮中年人,背著手正看著月亮。
「晚安,我到了。不過在開始前,我雙手上的這個可以幫我處理一下嗎?」喬可在這位白髮中年人的身後十步的距離停下,伸出的兩手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像是被施展魔法一樣,看起來似乎有點透明。
「這你自己本身就可以處理,不需要我。」在白髮中年人轉(zhuǎn)身的同時,他身上的衣物轉(zhuǎn)變?yōu)槲鞑颗W械娘L(fēng)格,原本的白髮也變成了金色的短髮,兩眼的鮮綠色看著喬可,是神老。
「就算我現(xiàn)在充滿了魔力,但是我頂多像是人體雷達可以捕捉到魔力的震動,但是我不管怎麼命令,這些魔力依舊不理我......畢竟這是我借來的,不聽話很正常吧?」喬可有些氣餒的回答著。
「人類很習(xí)慣的會想『支配』看到的所有東西,對我來說是無所謂。」神老手伸了出來,手上多出一把左輪槍,用著槍口對著喬可比劃著,「我是不知道拜託這個詞對於人類來說是不是定義正確,但是在精靈來說,他們和魔力的共處方式接近這個詞彙,雖然並不一致?!?/font>
「說簡單一點,不然我這樣就像是有彈藥卻不知怎麼裝彈的情況;而且拜託的這個詞還真的不好懂......又不是可以溝通的對象?!箚炭捎行獨獾淖诘厣?,在村內(nèi)講話都不會這麼隨便,但是跟非人的神老卻可以這樣沒大沒小的說話,總覺得自己與人相處的距離正在重新評估中。
「為什麼不行?」神老有些意味深重的笑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牛仔帽已經(jīng)戴在頭上,伸出的槍口就像是托著從天而降的羽毛,雖然喬可不覺得能看見什麼,就這樣隨意地看向了槍口。
現(xiàn)在的喬可讓魔力在身體內(nèi)遊走,雙眼透過魔力仔細看著的同時,槍口上正方有一小團光點,這些光點懸浮著的同時受到了槍枝包覆的稀薄魔力包覆住,才在上下飄動著,而下一秒這些光點就像是點點頭一樣的搖晃著,就從槍口鑽入了槍內(nèi),一瞬間在周圍的光點也跟著一起跑入,緊接著下一秒槍枝的擊錘敲擊,由光團組成的彈藥擦過了喬可臉頰,緊接在後的槍響讓耳朵發(fā)疼。
有些呆滯的喬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有流血卻有大量出血的疼痛感,皮膚上一道辣紅還帶著點燒焦味,「喂喂喂......突然動手太過分了吧?」
「可是你剛剛閃開了啊?在我擊發(fā)的那一瞬間?!股窭蠋е⑿τ淇斓卣f著。
喬可一臉不爽的看著神老,「很糟糕的藉口啊......」在喬可講話的同時,第二發(fā)攻擊已經(jīng)從槍口冒出,閃避過的喬可臉上露出了獵捕某物的表情,雙眼虹膜的部分轉(zhuǎn)為淡橘黃色,瞳孔在瞬間擴大了不少,佔據(jù)了大半的眼球,搭配上壓平抿住的嘴唇,猛禽的樣貌就這樣被描繪了出來。
在喬可沒有察覺的同時,從心底冒出的愉悅感充斥著整個情緒,與平常因為平靜而感到的愉快是不一樣的,是一種面對生死時才會流露出的愉悅。
像是鏡面一樣的平靜心境,完美的映照著喬可看到的神老,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遺漏,「Bismi allah.」很久沒有講出這句話的喬可進入了狀態(tài),在極度專注的情況之下,喬可發(fā)現(xiàn)隨著自己的精神集中,能感受到魔力的流動更加清楚,並且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可以跟體內(nèi)的魔力連結(jié)在一起。
「請你們......幫助我;不,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喬可在內(nèi)心如此思考著,在這時又一個翻滾躲開第三發(fā)攻擊,在喬可體內(nèi)的灰色魔力塊轉(zhuǎn)變成了順滑的流動感,聚集在喬可的皮膚上,似乎正等待喬可告訴他們再來要怎麼做。
在側(cè)身閃躲的同時,灰色的魔力覆蓋在兩手腕的光環(huán)上,隔開了喬可真正的心跳,穩(wěn)定的震動感從手腕上傳出,喬可驚訝於魔法的好用;在面對神老的攻擊時,舉起手想把食指當作槍管的時候,發(fā)覺沒辦法像神老這樣發(fā)射任何攻擊,一邊繞著神老跑著一邊喊,「等等......為什麼會這樣?。俊?/font>
「你也偏向於不經(jīng)思考就要獲得答案嗎?我沒有答案能給你,我沒有傳承的經(jīng)驗,由你自己體會吧。」神老對於喬可的問題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但是對於喬可的現(xiàn)況提出了引導(dǎo)方向,不過在喬可的耳中還是挺令人生氣的......雖然能理解神老並沒有嘲笑的想法。
「......知道沒有那意圖,但是聽到還是很火大啊!」喬可開始思考神老跟自己的差別在哪裡......喬可想到自己對於槍很熟悉,所以覺得槍是真實存在的;可是在這個世界裡面是『沒有槍這種物品』,所以在神老手上的槍只有一種可能,那是由魔法所架構(gòu)出來的。
想到這裡的喬可也注意到這把槍的運作,與自己對於左輪槍的概念是一樣的,所以喬可假設(shè)"神老是用魔力架構(gòu)出槍枝來進行擊發(fā)"的概念,喬可低聲念著:「請你們成形。」在喬可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左輪手槍,與神老手中的一模一樣,那觸感以及重量感確實就像真的一樣,舉起了槍對準神老的喬可,看到了神老臉上出現(xiàn)了微笑。
兩支槍開始互相駁火,擊發(fā)的後座力真實到讓喬可的手臂發(fā)麻,以及許久沒聞到的硝煙味道讓雞皮疙瘩出現(xiàn),與對手互相移再動射擊的對峙讓血液再次大力鼓動著,那提到喉嚨的緊縮感使得腦袋極度冷靜,夜間狩獵的猛禽又再度復(fù)甦。
神老饒有興致的與喬可周旋,原本只是模仿著取得的資訊來複製異世界的武器運作,再看到重現(xiàn)武器和所有機構(gòu)的喬可退出彈殼與重新填彈的動作,也興致勃勃的模仿了起來,兩人拉開距離算著擊發(fā)的彈數(shù),神老已經(jīng)被喬可命中了數(shù)次,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完全不痛不癢,這讓神老更加想要擊倒喬可。
在喬可這邊反倒是有些叫苦,在放開手攻擊打到神老的同時,還在擔(dān)心會不會出事,但是看到神老的動作越來越熟練,甚至開始學(xué)習(xí)自己的填彈時機和逼迫對方快速進入填彈空窗的技巧後,喬可開始把注意力放更多在迴避上,並且訝異於神老學(xué)習(xí)速度的快速,回擊也被壓制住了。
在喬可被逼到喘不過氣來停下來,被神老用槍抵住頭的同時,喬可無可奈何的看著神老,不斷深呼吸的喬可對於神老滿意地拍手已經(jīng)無力吐槽,「不愧是這武器熟悉的使用者,今晚就先到這邊,我想要再多思考一下;果然人類與精靈都會帶給我許多的驚喜?!?/font>
「你這老混蛋......別把我耍著玩啦!」喬可低聲抱怨著。
而神老就像是聽不見一樣,歪著頭示意喬可再說一次。
「我什麼都沒有說......」 『喬可在說謊?!弧改愠乘览?!」
◆
喬可在太陽升起前到了滿天星的住所,輕手輕腳的回到自己的客房,趁著躺下來休息的時候,想讓身體記住魔法施展的感覺,就像是一種心境的感覺,舉手投足就像是呼吸一樣的自然,並且全身都被魔力給浸染的感覺,就連毛孔都充滿了魔力的感覺,只要心念一轉(zhuǎn),帶著祈求拜託的想法一出現(xiàn),魔力就會依照腦袋的想法凝聚成型,喬可在假寐的過程中不斷嘗試,需要什麼的想法一出現(xiàn),充盈在皮膚間的魔力就會快速聚合,依照喬可所想的開始成形,並且運作起來的手感與實際物體沒有差異......
喬可感覺到了一種繁雜心情的困擾,在喬可越來越熟悉這裡生活的同時,卻對於原本熟悉的各式方便物品產(chǎn)生了不適應(yīng)感,現(xiàn)在似乎又有一點產(chǎn)生了抗拒。
「不知道這有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算了,學(xué)會魔法這件事......我想應(yīng)該先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箚炭稍谧约耗X中思考著,已經(jīng)接近反射性的隱蔽自己,產(chǎn)生出了一絲的罪惡感......在這裡喬可能夠輕鬆地做自己,可以愉快的生活著,不用思考戰(zhàn)鬥,但是過於侵略性的能力會招來厭惡,如此喜歡這生活的喬可,現(xiàn)在都會小心翼翼掩飾自己還有更多能進行戰(zhàn)鬥的能力。
「我還能夠做到什麼?這裡可不比城鎮(zhèn),只是個普通村莊,我不能把戰(zhàn)火引到這裡來。」喬可開始思考了起來,在最後的最後,自己必須要離開這裡才行,不管是要怎麼做,喬可有這樣的直覺。
「沒想到你已經(jīng)在煩惱這些事了?我倒是很欣慰喔?!乖?jīng)聽過的女性聲音又再度從腦袋深處響起。
「伊絲琳朵,對嗎?你應(yīng)該一直都在,總該跟我說一聲在這裡要怎麼生活吧?還是把教導(dǎo)的任務(wù)都交給滿天星了?」雖然自己有不少事情想商量,但是面對這位不現(xiàn)身的女王,喬可還是覺得不嘴一下,心裡會有點不舒服。
「這可由不得我耶?畢竟現(xiàn)在連召喚的副作用怎麼解除還不清楚,沒有把問題解決的話,我也沒辦法醒來?!孤曇敉nD了一下,還是維持著很有精神的方式說著,「先不管生活的部分,我從你的記憶看來過得也挺好的不是?先不說這個,我會找到你必須說是偶然,但是我確實是為了解決我們未來生活的問題,才向不同的世界求助方法,所以說喬可你的出現(xiàn)是必然的。」
「現(xiàn)在是把我當作一種解答?或許你找對人,但只有我一個是無能為力的......或許該說要把我整個基地的裝備還有人都搬過來,才有可能直接了當?shù)慕鉀Q。」喬可吐槽著伊絲琳朵的解釋,「更別說我連原本世界的生存問題都沒辦法解決,我能帶給你什麼幫忙?只有我一個人的能力也不足以讓你們掙脫被統(tǒng)治的局面,重點是沒地方可以逃?!?/font>
「武力是不可能去嘗試的,現(xiàn)在精靈們的村落都被侷限在聖王國的領(lǐng)土上,而女王這稱呼實質(zhì)上就只是村長,家鄉(xiāng)早就消散了?!挂两z琳朵嘆了氣解釋著,不過沒有太多的哀傷,似乎這些都是歷史,「不過我想要做的事情也不是重建,只是希望可以脫離人類的控制,可以有個自己的土地不被管束就好;其他精靈領(lǐng)地的狀況還要再去確認意願才行......不過那是以前的問題解決後的事了?!?/font>
喬可思考了一下,有些無奈的表示著:「這樣說起來的話,不就是要獨立嗎?在這裡沒有屏障也沒有資源,只要有風(fēng)聲就會直接被全數(shù)殲滅的?!?/font>
「我大致上有想好要去什麼地方,但是苦於沒有安全的移動手段,這時候需要幫手很正常吧?」伊絲琳朵像是覺得自己很聰明一樣說著。
「我看不出來我能幫上什麼,還是你該不會是相信『別的世界來的勇者會解決問題』這種童話故事的解答方式?」喬可有種不太妙的預(yù)感,雖然是貴為女王,但是從對話中可以感覺到這個王女相信了什麼,似乎就不太會懷疑。
「我相信啊?!狗浅@硭斎换卮鸬囊两z琳朵,這語氣還有說法讓喬可感到很頭痛。
「就算我根本不是這裡的人也沒關(guān)係?別把人民的性命都壓在陌生人身上啊......」喬可再度確認一次
「這段時間的生活,你也在慢慢熟悉了,不是嗎?」停頓了一下的伊絲琳朵繼續(xù)說著,「我不在的這段期間,祭典的問題要先解決,只要我可以跟喬可一起行動的話,我相信這問題都可以輕鬆解決的?!?/font>
「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吧?無論是反抗還是逃跑都是生命,沒有全體一致的覺悟,造成的死亡都是會後悔的!」喬可終於忍不住大聲了起來,為了同一個目的不斷的倒下,再也無法繼續(xù)一起吃飯或是歡笑,並且在死亡之前也是會痛哭著喊媽媽;但是在這村莊裡的人們,都只是平民,不是戰(zhàn)士的他們?nèi)绻粧赃M戰(zhàn)爭......這種殘酷的事情無法讓喬可接受。
「你放輕鬆點,現(xiàn)在先解決祭典的隱藏危機就好;我會努力找出醒來的關(guān)鍵,而你現(xiàn)在只要代替我保護好這裡,無論用任何方式?!挂两z琳朵似乎對於喬可的擔(dān)憂只能嘆口氣,並且覺得所有的狀況在自己的掌握中。
「......你知道『無論用任何方式』這一句話有多危險嗎?」喬可忍不住去吐槽這位女王似乎對於自己的用詞沒有什麼重量感......
「我知道,這是完全信任的表現(xiàn)!我記得在你的世界裡,漫畫中對於夥伴的完全信任就從這句話傳達出來的?」伊絲琳朵笑嘻嘻地聲音傳了過來。
喬可發(fā)覺伊絲琳朵似乎對於自己世界中的漫畫很有興趣,而且好像對於在亞洲地區(qū)的日本漫畫情有獨鍾,對於夥伴重視的句子,曾經(jīng)在破舊的七龍珠漫畫裡看過。
「一個喜歡漫畫的精靈女王?有沒有比這個還要更扯的事情了......」喬可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但是又想起了神老,「等等,該不會神老他喜歡西部片......?是你?」
「是啊!那是我介紹給他的,很適合他對吧?」得意的伊絲琳朵爽快地承認了,雖然只是聲音,卻可以想像得到極度自信的笑容。
了解到這裡的喬可只能以不發(fā)一語表達自己的無語,不過伊絲琳朵對於還在適應(yīng)的喬可也不多打擾,讓自己的聲音從喬可的腦中離開的時候,藉由連接自己和喬可的魔力流動,承載了消除疲勞的想法,讓喬可能夠在睡眠時間不多的狀況下,快速的回復(fù)體力。
「喬可,該起床了。」?jié)M天星到喬可的房間,看到被子蓋得方正的喬可在打呼,雖然有些不忍心,還是必須叫醒他。
「恩......我起來了。滿天星,怎麼了嗎?你的臉色不太好?」喬可原本想裝作睡得很好來應(yīng)付疲勞,但是發(fā)覺一點都不累,就像是睡過八小時。
「剛剛我打水回來的途中,聽到了狗舌草還有蛇舌草在聊天,他們說到負責(zé)釀酒的蘋果樹還有紫杉今天不見人影,而且他們家似乎沒有人在,或許是去山裡的釀酒處;不過狗舌草說那兩人家中好像有不明的鞋印。」?jié)M天星有點擔(dān)心的說著,喬可大概能了解是什麼情況,不過現(xiàn)在還是稍微裝傻一下吧。
「聽起來很奇怪......不過今天還是有要準備的事情,這先交給長老們來處理吧?」喬可佯裝自己在意但是無能為力的樣子,站起來就走往屋後的水槽區(qū),「我梳洗一下就一起出門吧?!?/font>
滿天星帶著微笑目送喬可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喃喃自語著,「如果蘋果樹真的出意外......晚上的時候,喬可你要把他們平安帶回來,你也要平安喔......」
◆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在其底下的身影都無所遁形,無論是在潺潺河水邊睡著的綿羊群,被罩在薄薄的水幕下反射著銀光,或是不斷在低矮樹叢和空地間穿梭的狼群,被帶橘紅色的星星之火給引領(lǐng)著,追尋著下一餐。
在森林中偶爾滲出的亮黃色電光也隨著夜深慢慢停歇,隨即各式不安的騷動從陰暗的各處蔓延開來,屬於夜間生物的昏暗被森林好好的隔絕起來,在其外的銀白皎潔對比上只有聲響的漆黑,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河岸附近的森林之中,有著一個人影正蹲伏在陰影裡,披風(fēng)溶入了地上扭曲的陰影,就連呼吸聲都近乎無聲,注視著河岸對面矮樹叢延伸出來被踩踏過的小道,那裡距離綿羊群睡覺的地方有一大段,接續(xù)到河川邊,那一雙深黑瞳孔佔據(jù)了大半的眼球,與背景的黑融為了一體。
隨著矮樹叢的微小搖晃,從那裏面慢慢走出了一位蹲伏的黑袍男子,他捧著一個木桶,小心翼翼地不踩到樹枝移動著,到了河邊把桶內(nèi)的東西倒了出去,用河水稍微洗過桶子後,就裝滿了水往回移動;黑袍男子機械性地往河的對岸還有左右觀看,確認了周遭的環(huán)境沒有異常,遠方的綿羊群也沒有任何動靜,在明亮月光下所有的動植物都被染上了非黑即白的顏色,各種的黑白交替把任何物體的輪廓給破壞殆盡,被切割的形貌注視久了都會變成難以辨認的物體,但是對於黑袍男子來說,或許只是要確定沒有正在移動的物體,那就是安全。
夜風(fēng)緩慢地吹撫著,黑袍男子在空無一人的河岸邊依舊以彎腰的動作,緩慢確認踩踏的位置沒有樹枝,維持兩步抬起頭左右環(huán)視一次的循環(huán),這不像生物該有的舉動放在這自然環(huán)境中,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在確定進入矮樹叢之後,男子才把壓下的腰部往上抬起來,面無表情的深呼吸就像是在舒緩痠痛一樣,這才透露出像是生物的部分,而不像是被召喚出來的無生命魔像;黑袍男子把掩蔽身形的兜帽才剛拉下來,突然就面前一片黑,整個頭部被某種粗糙的衣物給整個包住,整個身體被往後拉並且跪下,而身上的外袍被往後拉扯綑住了雙手,以一種仰天跪地的方式固定住後,接下來就是脖子一涼,隨著大量溫?zé)岬囊后w向外噴散,原本毫無表情的男子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並且在眼角流下了眼淚,嘴角顫抖所吐出的詞,是媽媽。
河岸邊的綿羊阿帕斯似乎發(fā)覺了奇怪的聲音,抬起頭看了一下周遭,水幕以及河水都很正常,月光也很正常,整個環(huán)境還是維持著流水蟲鳴的安靜夜晚,只是在遠處的矮樹叢有些搖晃,看到有正穿著黑色披風(fēng)的人影從樹叢中站了起來,像是正在拉扯被樹枝卡住的部分扭動著。
阿帕斯瞇起了長方形的瞳孔,注視著這反常到令人感到疑惑的身影,這一段時間的黑袍人影,都會刻意避開自己張開的水幕,並且繞去更下游的位置去取水,像現(xiàn)在這樣站起身來壓著腰部的動作,好像在哪看過?
阿帕斯噴氣扭動著嘴唇,像是想起了某個人,覺得那個人在胡鬧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閉起了眼睛,又再度趴了下去,閉起眼繼續(xù)睡覺。
◆
黑色披風(fēng)模仿者維持著彎腰抱木桶的姿勢往前走著,在昏暗的樹林間緩慢地往前走去,破破爛爛的下襬還是持續(xù)勾住樹叢,在不斷解開又前進的過程中,最後是單手提著木桶另一手不斷拉扯著披風(fēng),勉強從樹叢裡面走了出來,一邊喘氣一邊舉起手搧著風(fēng),在手腕上包覆著一圈灰黑色的霧氣形成一圈,霧氣形成的條紋也爬滿了這人的下臂。
稍微抬起頭,雖然在樹林間沒有惱人的樹叢,卻也阻隔了月光的照耀,整個林間模糊不清,但是模仿者透過兜帽邊緣環(huán)視了一下,稍微蹲低在近乎沒有光亮的地面確認著,微微點著的頭確定了方向,就直接往兩棵樹的中間間隙走去,就算在近乎一片漆黑的樹林底下,像是鬼魅一般流暢地越過地面上隆起的樹根、尖銳的折斷枝葉、甚至睡眠中還來不及反應(yīng)的小動物都一一跨了過去,,移動快速到就像是鬼魅,在人影四周環(huán)視過後,黑色的披風(fēng)一整個模糊了一下,已經(jīng)看不見輪廓,也包含帶著移動的木桶就像是消失不見了一樣,隨著人影溶解在漆黑林影之間了。
這片森林通向了聯(lián)外道路的方向,在連成一片的樹影下移動的人影在一片鐵鏽味的區(qū)域稍微頓了一下,沒有多作停留又繼續(xù)前進,在樹林間紊亂的草地中穿梭著,草叢隨著物體移動的風(fēng)壓搖晃著,即便矮樹叢也不甘寂寞地搖動,卻連摩擦枝葉的聲音都沒有出現(xiàn),唯一能追蹤到移動人影的可能性,僅只於一連串的輕微搖曳所勾勒出來的軌跡,稍縱即逝。
就像是蹤跡已經(jīng)斷掉了一樣,模仿者顯露出了明顯的身形,站立於一棵大樹的陰影下,往前望去可以確認到有其他同樣黑色披風(fēng)的人聚集在一起,這裡是對外道路的更外面,算是精靈不能離開的範圍外了,但這裡仍然與森林的樹林相連,在面前的這區(qū)域很明顯有被砍伐的痕跡,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上立著用木頭蓋出來的簡陋小屋,但奇怪的是,這一群人都沒有進屋休息的舉動,一個個沒做事的都兩手抱膝坐在一旁,就連靠近一旁營火的意願都沒有的樣子,雖然在夏夜的溫度還是有點高,但是夜風(fēng)捎來的寒意也不會是錯覺。
「好像是少了什麼……?」觀察眼前營地的模仿者突然自言自語,邊注意面前營地的動靜,看起來像是不少人的休息地,可是來來去去的人數(shù)大約五至六位,而到目前為止簡陋小屋沒有人進出......所以是存放物品用?
模仿者最後得出的結(jié)論,有可能是營地幾乎沒有的周邊防禦設(shè)施、出入無管制措施的放任狀態(tài)、安靜到像是沒有人的詭異舉動......甩了甩頭的模仿者人影似乎是想擺脫疑惑,就繼續(xù)觀察著面前營地的狀態(tài),看著持續(xù)移動的人正在做什麼、看著走動的人是否有特定的動作或是比出暗號的手勢,「這些披風(fēng)也太擋視線了......」
再多等幾個呼吸的時間,樹底下的模仿者人影提著水桶,看著面前營地的出入口,剛剛確認到有個人把水桶放在一個集中處,接著由另外的人拿取水桶運送到小屋的後方;打定主意後,就模仿著營地內(nèi)移動者的動作,以一種規(guī)律又緩慢的動作移動著,捧著水桶的雙手像是不堪重量一樣的顫抖著,晃度的水面映照著月亮的光芒,慢慢沿著道路走了過去。
在移動的過程中,透過了披風(fēng)帽沿看著路邊和路上的風(fēng)景,遇到坑洞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伸出的腳選擇踏入了凹陷處,帶動著身體產(chǎn)生的不平衡,桶中撒出的水在地上同樣深色的區(qū)域掉落上去,成為了新覆蓋上去的顏料,繼續(xù)加深了鋪塗上去的顏色;在這之後的沿途有著各式拌腳或是不平的地方,頓步過去的模仿者決定不嘗試避開或是越過去,而是模仿這些人的行動持續(xù)走過去,雖然毫無意義,也確實這舉動的本身是沒有意義,這只是在觀察的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判斷,為了要更好的模仿這些人的舉動。
越是靠近營地,就越有種壓力感,在這裡的人們移動會如此緩慢,或許不僅僅是被要求的,也有可能是這裡所形成的氛圍被迫要有這樣的舉動,隨著踏入營地門口的同時,一股異樣感湧上了心頭,就像是暴露在燈光下的獵物一樣,整個營地內(nèi)因為自己的出現(xiàn),使得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特別強力,雖然動作並沒有差別。
進入營地的模仿者還在思考是什麼地方出錯,邊硬著頭皮頂著營地所有人視線的同時,邊盡力去模仿著放置的動作和走路的姿態(tài),就算不是一模一樣,模仿者也是有自信,這些細微差異並不會在夜晚這樣視線不良的情況下被看穿......那麼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還在慢慢行走的模仿者,正準備經(jīng)過一排安靜坐著的人身旁時,最後一位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擋在模仿者的面前,直接一伸手就把披風(fēng)給掀開,抓出模仿者的手臂,伸手抓住模仿者的盤查者把自己的手臂貼合上去,模仿者手臂上模仿出來的花紋沒有被對方手臂上黑色刺青給侵蝕,並且在黑色刺青試圖攀附上去的同時,灰色的花紋則是反過來讓黑色的刺青像是枯萎了一般消散掉,在這同時盤查者對模仿者直接揮出拳頭,掙脫開來的模仿者往後方小跳蹲低後,伸出的腳掃出一個半圓形,迫使在身後偷襲的其他人被踢倒後,踹向了面前的盤查者的小腿骨,很大力的一擊在預(yù)期上應(yīng)該會讓人痛到蹲下,但是盤查者像是沒有反應(yīng)一樣,往前踏步伸出雙手要抓住模仿者。
發(fā)覺沒有效果的模仿者用雙手撐地,讓腳在空中迴轉(zhuǎn)一圈空出範圍後,立即跳起來準備應(yīng)戰(zhàn),身後有著營地的其他人會靠過來,停頓一秒後的模仿者雙手舉起護在胸前,雙眼的目光透過兩個拳頭間確認檢查者的位置後,一個側(cè)跨步欺近,瞪大的雙眼被碩大的黑色瞳孔給覆蓋著,映照出盤查者平靜的臉龐,下一秒拳頭直接陷入盤查者的下巴位置,直接讓盤查者翻白眼往後倒下。
模仿者一個小墊步側(cè)邊移動轉(zhuǎn)身,面對背後隨著沓雜腳步聲而來的其他人,正要揮拳的同時被一張黑色的繩網(wǎng)給迎面包上,一瞬間手腳伸展不開來的情況下,被各式棍棒給敲打至倒地,在不斷被攻擊到?jīng)]有動靜後,一位黑色披風(fēng)的人影拉住了繩網(wǎng)的一端,就這樣拖著走進一旁的小木屋內(nèi)。
◆
在門被關(guān)上並且回復(fù)安靜之後,簡陋的屋頂落下的月光照亮了室內(nèi),有兩名精靈少年被綑綁在其中,他們兩個看到被拖入房內(nèi)並且沒有動靜的人影,有些擔(dān)心是不是認識的人,不過披風(fēng)的兜帽還是遮擋著臉,實在是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紫杉,他沒事吧?」淡褐色髮色的少年顧不得自己還被綁著,轉(zhuǎn)頭向深褐色頭髮的少年詢問,不過被稱為紫杉的少年搖了搖頭,嘗試伸出腳去踢躺在地上的模仿者。
「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人嗎?」躺在地上的模仿者姿勢沒有變化,但是低沉的聲音清楚的傳入他們的耳朵內(nèi),讓兩人嚇了一跳。
「這裡只有我和紫杉,對了,我是蘋果樹;我們是被綁來的,你有辦法救我們出去嗎?」淡褐髮的少年有些急切的說著,一臉的疲憊是在這陌生的小屋內(nèi)沒辦法好好休息的證據(jù);沒說話的紫杉並沒有理會對方,默默地試著掙脫被綑綁的雙手而扭動著。
「會有人來巡邏嗎?」在月光下的模仿者扭動著身軀,從網(wǎng)眼亮出了一柄短劍,勾著繩索開始慢慢切斷,一格格的邊界斷裂開來,形成了一個連在一起的大洞,讓模仿者可以坐直身軀,並且有空間可以把這些纏人的繩子給俐落切碎,月光隨著短劍的揮舞,反射著銀白的光芒。
看著眼前的人俐落地把網(wǎng)子給切開,明晃晃的刀刃反光讓兩人有些害怕。
脫困的模仿者把短劍收回了披風(fēng)下,就這樣在月光的沐浴下站著,紫杉默默地擋在蘋果樹前方,看著這位行跡奇怪的人不斷面向不同方向,從上而下籠罩的陰影把這個人融入了被製造的黑暗裏面,在面前的人就像是只剩下那件黑色斗篷,沒有任何生息。
「恩......我稍微搞懂了?!箾]有多久的時間,但是這位模仿者突然的說話,讓陷入恍神的蘋果樹與紫杉驚醒了,是好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睡覺也累了的原因吧。
離開了月光的照耀,很快移動到來不及反應(yīng)的兩人身後,快速地切斷綁縛的繩索後,開始確認兩人的手腳是否有綑綁過久的發(fā)黑狀況;蘋果酒還有紫杉兩人都不敢動,任由這位陌生人檢查手腳,在這過程中感覺到這位陌生人的身高還有動作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雖然是被拍打著,也因為如此被綑綁的手腳也逐漸從麻痺回復(fù),雖然在活動的時候還是有刺痛感,但是已經(jīng)不再被綁住了,「謝謝你,你為什麼要救我們?我們認識嗎?」
「唔......我想應(yīng)該不認識,恩?!乖诖_認完兩人的狀況後,這位模仿者把兜帽拉得更低,「我只是有任務(wù)來這裡,發(fā)現(xiàn)了不符規(guī)定的事情,救你們只是順便。」
「你是,人類?」紫杉有些警戒的看著面前的人,精靈的生活中不會有任務(wù)這個名詞。
「是,我是。所以等下你們安全後,就自己回去,我只是順手。」自稱人類的模仿者擺了擺手,跟蘋果樹和紫杉保持距離,叮囑他們的口吻和遇見過的人類有很大的不同,兩人感到有些懷疑。
「你跟其他人類不一樣。」蘋果樹因為這位和其他人類不一樣的態(tài)度,對這位模仿者產(chǎn)生了興趣,「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
在一旁的紫杉嘆了口氣,似乎對於蘋果樹的行為見怪不怪,但依舊警戒著模仿者對於這句話的反應(yīng)。
「我覺得這不妥當,會害了你們?!鼓7抡咄犷^思考了一下,擺了擺手的同時露出了佈滿在手臂上的深灰色刺青花紋,蘋果樹和紫杉有些嚇到的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月光下,看著蹲伏在黑暗中的模仿者,只覺得他周身的更加的灰暗。
模仿者嘆了口氣,站起身就移往了門邊。
「不會痛嗎?」紫杉罕見的開口,對著模仿者的問話似乎是認出這個刺青有什麼作用,對於模仿者的簡短回答當作是是被劇痛控制下的回應(yīng)。
「???沒事。」模仿者抬起手轉(zhuǎn)動來表示自己被打的狀況並不嚴重,悄然無聲的站在門邊,伸出手輕輕貼著門板,就這樣靜靜地沒有動作。
紫杉和蘋果樹兩人也進入了陰影處,就這樣耐心等待著,不常也不短的時間過去,門板輕輕被推動的聲音響起,看著眼前的人影鑽過門縫消失,但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的紫杉和蘋果樹,兩人的眼睛透過門縫小心翼翼往外看著,屋外是一片雪白,沒有任何的陰影在大地上,但是在門後的細碎聲音讓兩人有些膽顫。
「那邊?!孤曇敉nD之後,蘋果樹與紫杉順著提示走出門外,周邊沒有看到其他黑色披風(fēng)的人影,在白色籠罩的周遭只有剛剛那位模仿者在離們有點距離的位置站著,背靠著小木屋的牆壁,舉起手指著前方距離不遠的樹叢,似乎是在示意他們先躲去那邊。
「別出聲,我等等就來?!固O果樹還有紫杉都進入樹叢中躲好後,兩人好奇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透過枝葉的縫隙看向了小屋,那名正體不明的人影轉(zhuǎn)到了看不見的位置。
「紫杉,那個人是故意被抓起來要來救我們的,可是有人知道我們被抓嗎?」蘋果樹有些好奇的開始思考著,在小屋的方向傳出了物體笨重倒地的聲音,還有緊接在後的細碎腳步聲。
「大概只有他們。」紫杉想了想回答了蘋果樹,這時傳出了小屋木板被撞擊的聲響,但是沒有任何的哀號聲出現(xiàn),只是帶有節(jié)奏的撞擊聲還有腳步聲交錯,就像是被重複演奏的歌曲中,不斷出現(xiàn)的舞步聲響,重音和輕音不斷的延續(xù)著。
「我知道蛇舌草還有狗舌草,他們晚上會自我巡邏,但是村莊內(nèi)有這麼厲害的人嗎?」蘋果樹開始在思考,伴隨著越來越急迫的撞擊聲與腳步聲,連帶使得蘋果樹思考居民樣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知道?!棺仙紦u了搖頭,兩人久思不得後發(fā)起呆來,不過沒多就腳步聲就到了面前。
「是忘記怎麼回去了嗎?」黑色披風(fēng)的模仿者又再度站到了樹叢外,準確的抓到兩人還待著的位置,不過沒有太靠近兩人,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樹叢裡,紫杉還有蘋果樹原本想要問的話被壓了下來,有些猶豫要不要對於新的問題發(fā)問。
「夜晚已經(jīng)過了一半,還是早點回去吧。」黑色披風(fēng)的人影似乎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氣味,往後退了兩步後,指著蘋果樹還有紫杉的身後,「還有人在等你們,快回家吧?!?/font>
◆
跟在蘋果樹還有紫杉身後,模仿者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確認沒有其他人跟在他們兩人身後,善用影子掩護的走位方式,也讓蘋果樹和紫杉沒辦法完全的確定這位解救者的位子到底在哪,也讓兩人開始懷疑這個人影到底是不是真的活著,還是這座森林裡面死亡的亡靈復(fù)活來拯救自己,也讓兩人想起從小木屋的相遇到現(xiàn)在,好像也沒有直接碰到這個人的體溫或是聽到呼吸聲,也讓夜晚的沁涼隨著背脊往上竄。
「恩.....那個,先生?」蘋果樹抓緊紫杉的手,不太敢回頭叫了一下,努力鼓起顫抖的聲音喊了一下,找不到模仿者的身影,「這個方向是對的嗎......你不會是亡靈吧......」
「沒錯喔,剛剛我從......咳,那個方向有條河流,應(yīng)該是你們認識的地方?!鼓俏荒7抡叩穆曇魪那胺降年幱疤巶髁诉^來,蘋果樹與紫杉小跑步經(jīng)過時沒見到人影,發(fā)現(xiàn)那位模仿者的身影又在更前面的位置,「那裡有阿帕、咳喝!那裡有蘿賽拉曼在,你們應(yīng)該會受到保護。」
紫杉和蘋果樹兩人相視看了一下,說了聲謝謝後就加速跑出了樹林,在月光下的奔跑聲引起頭領(lǐng)綿羊的注意,並且在蘋果樹和紫杉靠近的時候打開了水幕的一角讓兩人跑進去喘氣,阿帕斯瞇起了眼,讓自己方形的瞳孔映照出了樹蔭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人影,仰起頭向那陰影處噴氣。
在確認蘋果樹和紫杉兩人安全後,藏匿於樹林中的模仿者回頭往剛剛的營地一路飛奔;在救出那兩人前,已經(jīng)確認到目標安全後,就是對在營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看守者們突擊,在花費了相當?shù)臅r間下,把接近十人的看守者給擊倒,過程中為了確定會被擊暈,所以出手毫無保留,臉上、頸部、胸口等位置的非致命部位,都各自出現(xiàn)了被強力鈍器給打出的傷痕和瘀血而暈倒。
「別暈得太嚴重啊...我有很多話想問?!?/font>
模仿者的身影回到了最接近營地的森林邊緣,只覺得營地的氛圍異常的安靜,以及大量出血的血腥味開始瀰漫在空氣中,模仿者呆立了幾秒,馬上衝向了小木屋,在繞過這簡陋屋子的幾秒,聽到了人體被貫穿的撕裂聲。
在剛剛被擊暈倒地的黑色披風(fēng)人群,每一位的胸口立著一隻木棍,把這些人都釘在土裡,每一位因為極度疼痛和大量失血下,雙手想要拔起木棍卻喪失力氣後,就像是被釘在木片版上的昆蟲一樣扭曲顫抖著,液體從喉間滿溢而出,阻擋了氣管的發(fā)泡聲不斷地響著。
在這時還在移動的,是另一位披著披風(fēng),戴著木製面具的一名男子,只用右手就輕易地把削尖的木棍,貫穿暈倒在地沒辦法抵抗的黑色披風(fēng)者的胸口,在現(xiàn)場最後一位被貫穿後,察覺到在木屋旁出現(xiàn),並且披著黑色披風(fēng)的模仿者,從一旁的地上抄起了一支尖銳的木棍,向著木屋緩步走去。
「人類,嗎?殺掉?!?/font>
被木製面具遮擋的喃喃自語,成為細碎的訊息在溼熱的空氣中飄盪著,細微如耳語還是被模仿者給捕捉到,並且在同一瞬間兩人面對面踏步後開始衝刺;面具男略長的步伐更快的靠近對方,右手的木棍被右手反握,舉至肩胛骨平行的位置,再踏出一步後木棍以極快的速度超越了面具男,飛射而出的尖端迎向了還在衝刺的模仿者,但是面具男卻感受到一絲的不妙,卻不知為什麼。
模仿者沒有減慢速度,只是把自己跑步的軌跡側(cè)移幾公分,就連兜帽都沒有被木棍的風(fēng)壓給掀起,隱藏在底下的雙眼瞳孔擴張到近乎整個眼眶大,昏黃的色澤淡淡地佈滿眼珠,清楚地看著逼近的面具男右腳踏入地面的力道變得更深,這一瞬間模仿者跳躍了起來,抬起的右腳踢向?qū)Ψ缴形刺鸬淖竽_膝蓋上,藉著反作用力往側(cè)邊跳躍而出,就這樣看著對方快速地跌倒在地上,但是打一個滾後就再度站了起來。
踢了踢腿的面具男看起來輕鬆,但是從沉重的呼吸聲可以判斷疼痛感還是不容忽視,與其對峙的模仿者看到了,在面具男踢了第四次腳後,右腳的膝蓋開始彎曲蓄力,模仿者猶豫了一秒,在面具男身形向前傾的同時開始移動,看起來像是往對方舉起的木棍跑去。
面具男有注意到對方遲疑的一瞬間,接著就往自己的右手邊跑過來,在這時指地提著的木棍被提高到了脇下,就像是夾著長槍一樣的動作對準了黑披風(fēng)的模仿者開始進行加速,快速的換氣聲伴隨著速度的提升,快速地衝向會交錯的那一點。
模仿者的移動軌跡又再度偏移,以尖銳的角度向著面具男的左手邊移動著,並且在面具男快速奔跑的過程中,又再度躍起踏上了面具男的左大腿,另一腳從左膝蓋側(cè)面踢下去,黑色的披風(fēng)在空中展翅翻躍,伏地的時候就像鳥類趴在地上一樣捲起的羽毛。
面具男左腳膝蓋再度被針對攻擊,這一次完全失速下,右手的木棍戳向地面,沒有消散的衝擊力把木棍折斷了,片片碎裂的木屑隨著在地上打滾的人影四散,好不容易停下來的面具男伸出手抓住了立在一旁的木棍,在不斷搖晃之後拔出來,隨著木棍尖端噴湧而出的血液四散在這片空氣中,像個小噴泉一樣的水柱,短暫地從彈跳抽動的胸口噴湧而出,最後只有泊泊流出浸染在大地之上的氣味,不斷地從失去生命的軀體散發(fā)出來。
「瘋子......這沒意義?。 ?/font>
伏在地上的黑披風(fēng)模仿者忍不住罵了出來,面具男毫不在意的繼續(xù)跑步衝刺,執(zhí)意要繼續(xù)殺戮,面具男的每一個腳步都很清楚,像是格放畫面一樣讓模仿者看在眼裡,在兩人距離約有15步的時候,模仿者貼地移動化為黑影,在這過程中數(shù)顆礫石飛向了面具男,每一顆礫石飛起的同時,黑影的移動軌跡就出現(xiàn)了些微的不同,漸漸修正的軌道確定與對方的左腳踏出的路線交錯而過。
令模仿者驚訝的事情,面具男對於礫石的迎面撞擊沒有絲毫閃避動作,直接以身軀承受後繼續(xù)向前,並且在自己快要接近的時候面具男猛力扭腰,從披風(fēng)底下飛散出數(shù)條荊棘,鋪天蓋地往模仿者籠罩而去。
但是在這一瞬間,黑披風(fēng)的模仿者在一個搖晃後,身影就消失在荊棘條的底下,預(yù)期會抓到的魚在面前消失,接著左腳膝蓋後方傳來劇痛,整個身軀往前方撲倒,伴隨著面具男像是野獸的怒號,木棍止住了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出現(xiàn),在用力畫出的圓弧後面,有些鈍化的尖端跟著捲起的土塵後方,刺向了身後。
黑披風(fēng)的模仿者趁隙加速通過面具男的身邊,隨手撿起的石頭砸向了面具男的左腳膝蓋後方,站定之後從披風(fēng)掏出了兩柄短劍,就像是預(yù)料到會對著自己攻擊,在月光下交錯而過的兩道銀光把沒有準頭的木棍給切斷,並且一腳踢翻了面具男,模仿者的兩隻腳各自壓制了躺在地下的腹部和手臂,沒有收回的短劍壓在胸口心臟部位和頸部。
◆
「你沒辦法好好說話嗎?」面具被除下來,褐色亂髮底下的臉龐有些粗曠,雙眼的墨綠色毫不畏懼的瞪視著黑披風(fēng)兜帽中的黑暗,被抓住的男精靈被麻繩綑住雙腳和單手,一聲不吭的迎著月光。
黑披風(fēng)模仿者清點了一下,倒在營地內(nèi)的屍體有八具,已經(jīng)全部沒了氣息,屍體身上的黑色刺青都消失,嘴裡碎念的模仿者對於這狀況不滿意,沒有取得這些人背後勢力的訊息,在這營地幾乎沒有任何有效的生活痕跡,還遇到了一位單手的精靈屠殺光這些人......在偏西月光下的黑色披風(fēng)不斷來回頓步。
「為什麼,要說話?」似乎是看眼前的模仿者的舉動很有趣,褐髮男精靈裂嘴笑了起來,開口反問了一句,而這句話就像是電流,讓模仿者像是被電到一樣跳起來,又呆呆佇立著。
「等等,你會說話?如果能溝通為什麼要當啞巴?」有些激動的模仿者壓低了聲音貼近,責(zé)怪著這位打亂規(guī)劃的不速之客,「你是誰?從哪裡來?是叫你來的?」
在連珠炮問完後,褐髮男精靈又帶著沒有在笑的表情冷冷回望,對這些問題置之不理。
「這些人,是誰?」模仿者發(fā)覺沒有回應(yīng),嘗試詢問另一個問題。
「人類,都該殺?!乖谀G色眼眸中的怒火,很好的表現(xiàn)出與行動匹配的理由。
「不,你等等……你能夠殺多少人?這些人之後會不會再有支援?如果還有更多更多的人到這裡,有辦法保護好村莊嗎?」模仿者有些無奈的說著這些問題,褐髮的男精靈沒辦法回答,試著去思考被詢問的問題,就這樣陷入了沈思,就連口水從微微張開的嘴角滴落也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呆住了一樣。
「好吧,你是沒有說謊,而且你還會思考?!购谂L(fēng)模仿者嘆了口氣,像是不習(xí)慣自己所說的話和現(xiàn)在的角度,接著就把還在思考的男精靈丟一旁,開始自顧自的檢查這些屍體。
這幾位身體狀況不算精壯,甚至有幾位的肌肉是偏瘦弱,不像成年人的體格,但是在互角時的力氣並不小,有點不像是這身型產(chǎn)生出的力氣;其身上隱約可以看見毆打的傷痕,不過無法確定是剛剛造成的,或是其他的原因保留下來的。
無法確認到更多的有效訊息,黑披風(fēng)模仿者把確定死亡的八位調(diào)整成頭朝北方,面朝西的姿勢,並且把他們身上的黑色披風(fēng)調(diào)整成覆蓋全身,並且低頭小聲地開始念著,在一旁回神的褐髮男精靈看著無法理解的舉動,只能稍微聽到像是「......屬於......回歸於......」的零碎字句,雖然很奇怪,但是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你在做什麼?」忍不住疑惑發(fā)問的褐髮男精靈,掙扎想起來靠近,卻因為被綁住而跌倒在地上,只能仰躺著看向模仿者。
「......祈禱,希望他們不用再受到痛苦?!钩聊艘恍《螘r間,模仿者像是找出適合的答案,才緩緩說出口。
「為什麼要為了人類?」
「無論是精靈或是人類,死了都是會成為一樣的屍塊,這是平等的事情?!?/font>
「那麼你可以幫死掉的精靈祈禱嗎?」褐髮男精靈維持著躺在地上的姿勢問著。
「可以,有多少人呢?」把褐髮男精靈轉(zhuǎn)了過去並且扶起來站好的模仿者,還比這位男精靈矮了一點。
「很多很多,他們說遠行沒有回來的精靈其實都死了;那些長老們其實都在騙村民,不敢說死掉的精靈是被人類殺死的。」褐髮男精靈一臉嫌惡的看著遠方,赤裸裸地表現(xiàn)出了情緒。
「吾人屬於真主,最後也回歸於真主那裡?!惯@次終於聽清楚內(nèi)容,短短的兩句話,悲傷的情緒滿滿,並且語調(diào)真誠,在其中有著滿滿對於亡者的敬意。
「你是好人,你的情緒是真的?!购煮屇芯`看著這位模仿者,很直接的表達出想法,「我是青桐,我認為你這個人類可以當朋友?!?/font>
「???恩......嗯,謝謝?!购谂L(fēng)的模仿者,深呼吸了幾次,似乎正在思考些什麼,「我覺得成為朋友前,還有些事情需要花時間了解一下;不過我很高興你願意覺得我是個好人。」
「會為了不認識的死者哭泣的,是好人?!骨嗤┱J真地說著,「而你,正在哭泣?!?/font>
「是......嗎?」隱藏在斗篷底下的喬可,在青桐這句話後受到了一陣衝擊。
在自己剛獲救的那一天晚上,被稱作為導(dǎo)師的男人帶著包含喬可的孩子們,在排列整齊的受害者身旁念著經(jīng)文禱告,許多的焦黑屍體中,分不清到底是誰的父母。
在喬可首次跟著小隊出任務(wù)回基地的那一天,地上擺著幾位還不熟悉的隊友物品:兵牌、有彈孔的外衣一角、斷裂的突擊步槍、一頂寫著真主必勝的歐美部隊頭盔、還有各種不同代表著回不來的人們的物品,就這樣試著擺放成頭朝北的隊列,開始傳出經(jīng)文的念誦與哭泣聲。
喬可帶領(lǐng)著犧牲最少的隊伍回歸,還有餘力把陣亡隊員帶回了基地,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容易被追蹤行跡,並且對藏匿處的危險也很大,在阻卻追兵並且誤導(dǎo)對方,最後以地形全數(shù)殲滅後的傷痕累累,更是加劇了基地物資消耗,對於這一點喬可被追究責(zé)任,並且導(dǎo)師在所有人的面前斥責(zé)與處罰自己,但是喬可後悔的是另一件事;在葬禮儀式結(jié)束後,導(dǎo)師在屍體旁陪著痛哭的喬可一起掉淚,一起對於沒辦法保護好隊員這件事感到痛苦。
成為一人特殊行動單位後,喬可在一次癱瘓中繼基地任務(wù)中,誤入醫(yī)療室,在那裏正在舉行著葬禮,給予那些無法再活著的人們,以及無法保護的人們一種救贖的儀式時間,各種不同宗教的儀式還有禱告詞都響起,甚至還有喬可熟悉的禱告詞,手握著炸藥的喬可沒有在這個大半的人都聚集的地方放置炸藥,依照原定的規(guī)畫把通訊設(shè)備還有軍火庫給炸翻天;只是感到後悔的這件事,也是在這裡之後,很偶爾想起來的瞬間才出現(xiàn)的感嘆。
「我......許多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我都為他們念誦過?!鼓屡L(fēng)的喬可,在青桐面前露出了面容,只是喬可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雙眼就像是染上黃昏的黑曜石,深邃的漆黑中映射著周遭所有的動靜,「我的代號是鴞,被我盯上的獵物,只能祈禱太陽早點升起?!?/font>
『理解不能,無法確定是否說謊;但是你注視的對象產(chǎn)生的疑惑,是真實的。』
決定要隱藏自己的喬可,在心中暗笑燈的判斷會有失誤,而在魔力全力運轉(zhuǎn)的時候,居然也可以看到注視對象的誠實與否,這也是另一種收穫。
◆
喬可在這之後幫青桐鬆綁,並且跟他約定還有遇到這服裝的人類,要留意他們身上有沒有紙張或是金屬牌,有的話先收集起來,在這個臨時營地留下插地的木棍做信號,他會再等待青桐過來。
而青桐也幫忙收拾了屍體,在稍遠處的凹地丟入並且覆蓋上挖掘的土壤,兩人完成所有的作業(yè)後,天上的月亮也已經(jīng)低垂到樹頂了。
走回河邊洗臉的喬可,思考著在這裡初次戰(zhàn)鬥中的缺失,該說運氣很好?還是對方完全沒有防範的措施?這次除了魔法這不確定因素之外,在這裡的部隊缺乏警戒或許是自己能這麼順利的原因?
想到這邊的喬可突然搖搖頭,或許自己的評估還是太過於樂觀,在這裡出現(xiàn)的並不是訓(xùn)練有素的部隊,而且這些人就像是奴隸的感覺,不太像士兵......想到這裡的喬可突然覺得不妥。
「我......應(yīng)該要佈下假足跡和陷阱才對,我怎麼也變得大意起來了?」喬可停住腳步,準備往回走,在這時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再度步入了陰影之下,在這瞬間的森林內(nèi), 稀疏的蟲鳴繼續(xù)兀自播送著,而有什麼在其中穿梭著的感覺,充斥在偏斜影子覆蓋的林間。
不對勁油然而生的喬可,沿著原路回去的過程中除了不斷觀察著沿路狀況,不斷留意是否有被跟蹤外,也在確認是不是有新的足跡過,喬可突然想起自己能感受到魔力的波動,所以也分出部分心神留意著。
在感受到有額外波動出現(xiàn)的同時,睜開眼就直接躲在剛剛那營地的小屋旁,從暗處探出頭看到了營地中央有五位黑色披風(fēng)的人影,每一位的腰間有突出一把握柄並站立著,雖然沒有動作,但是感受到的魔力波動正快速的變化著,或許正在使用什麼魔法也說不定。
「在這裡要注意的事情好多啊??」喬可再拉低兜帽的布料,正猶豫是否要把這幾位也一起解決掉的時候,回想起了沒有做出對的決定,使自己被跟蹤導(dǎo)致主基地的位置暴露,而讓自己……身亡?
「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還有點無法接受的喬可,看著面前的目標,漆黑的瞳孔再度擴大,蹲低了身形確認時機,就在喬可希望自己過去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可以盡量延後的同時,佈滿手臂的灰色魔力開始緩慢擴散到全身,不過專注在目標上的喬可並沒有發(fā)覺這件事。
沒有遮蔽物,任由月光灑落在身上的五人沒有動作,只是默默無語面對著中心看著,還有一隻木棍插在發(fā)冷的屍體上,在喬可從藏身木屋衝出來的同時,在離這一群人10步之遙的距離,面向木屋的那一位才注意到了喬可的身影,但是在下一秒所有人在沒有出聲警示的情況下,以整齊的方式拔出了五隻長劍,並且擺出了整齊的隊形。
帶頭的長劍向著喬可猛力刺出,從喬可的左耳旁穿了過去,也只看到喬可再往前踏步,第二把長劍畫著一到弧度從第一人左側(cè)身後揮出,在喬可的餘光中看到了還有另一位從第一位的右側(cè)身後現(xiàn)身,第三把長劍平舉起來,劍尖的鋒芒回應(yīng)著灑落的月光。
再往前踏出一步的喬可,前進的距離比前一步要遠,就這樣趁勢衝進第二把長劍手持者的懷中,猛撞之下把對手當作盾牌,從軀體上的震動可以感受到其他人似乎不管同伴的安危對自己展開攻擊,「願你回歸於真主。」手上的短劍從對方肋骨縫隙插入,感受到溫?zé)岬男瘸粢后w灑落在自己的兜帽上,喬可知道要走下一步了。
砍在第二把長劍持有者身上的第四把與第五把,兩人左右揮舞抽離屍體身上時,在被拉出的血霧中竄出了沾滿血腥的黑影,筆直移動的銀白長劍,平凡無奇的直戳,卻讓動作以老的兩人沒辦法迴避,只能任由這支銀白釘入胸口,另一位的胸口也被喬可的手種入了一把較短的銀白色,這瞬間又因為胸口的洞開飛舞了滿天的血紅,第一把劍手持者還有第三把劍手持者,在轉(zhuǎn)身的瞬間,又失去了喬可的身影。
喬可躲在仍站立的屍體後方,藉由盲區(qū)遮蔽了銀光揮舞的軌跡,在這兩具屍體倒下的同時,長劍橫砍向其中一位,砍在對方身上卻發(fā)出了金屬交擊的聲響;喬可握持的長劍受到意外的反震掉落,在這一停頓下被另一把長劍從另一方向迫近,右脇下被長劍刺入,不過附著在體表的灰色魔力硬質(zhì)化,擋下了鋒利的劍尖不讓其刺入體內(nèi),但是強大的衝擊也讓喬可痛到差點跌倒在地,倒吸一口氣咬牙撐住,並且快速往前翻滾想要先躲開包圍。
這兩人似乎不想讓喬可有喘息的機會,提劍開始追趕,喬可就像是有看到一樣,不斷再往前飛撲和翻滾,沒有往後看的狀況下就這樣滾到了堆放許多水瓶的位置,突然談起越過了這些水瓶,追著跑的兩人則是稍微停頓後,各自從左右繞開了水瓶追上去。
在這個時間差之中,拿起水瓶網(wǎng)追過來的兩人潑灑,知道對方的意志特別堅定,但是還保有生理反應(yīng)的喬可,並沒有期待水會拖慢那兩人的動作,兩柄左輪槍在對方兩人眼睛閉上的瞬間在手上成形,並且在喬可的意志控制下,沒有發(fā)出火藥味或是槍響,就這樣安靜地貫穿了兩人的眉心還有腦髓的位置。
「呼......」在往後方滾一圈後,確認對方躺在地上沒有動的喬可鬆了一口氣,這能力還真的是不想被發(fā)現(xiàn),以往認為的死人會保守秘密,在這個世界或許並不是正確的,自己會被記住的點越少越好......不過看著新多出來的五具屍體,喬可嘆了口氣只能一一再拖到凹陷地的位置,並且在一旁挖掘出新的空位後,再覆蓋上一層薄土,並且在祈禱後,用帶有樹葉的樹枝開始清除掉拖痕跟足跡。
◆
滴落水面的水聲響起,從中站起來的喬可捂著右手臂,聲響中夾雜著血腥味。
「這樣說不上是鴞了啊......居然還有過多的憐憫給敵人。」
對於自己在敵方基地醫(yī)護室看到的葬禮,沒有在那區(qū)域裝上炸藥送他們下地獄,實在是自己的失職......但是對於喬可來說,那些念著禱告的場景、還活著的同袍痛哭、藥水與血腥的屍臭都是家常便飯,每次的任務(wù)結(jié)束都會在基地內(nèi)看到同樣的場面,也有時是站在主持的位置......這次在敵方基地的自己心軟了。
在對方聯(lián)絡(luò)室、雷達站、以及後勤倉庫都被炸掉後,因為人員被驚動導(dǎo)致在周圍大肆圍捕,或許是因為同伴的逝去造成的氣憤,居然拿起在車上的機槍開始向四周傾瀉火力,而在稍遠處躲避的喬可也因此喪失了第一時間離開的機會,使得一組兩人的偵察部隊把自己的位置找到了,接著在一陣驚愕之後,兩人倒地斃命,但是被命中的血跡還有槍響聲,引發(fā)了對方馬上聚集一小支追擊部隊,逼迫喬可只能一邊回擊拖延對方,一邊進行逃脫。
在逃進附近長河的喬可,捨棄了部分裝備還有一直在使用的突擊步槍,偽裝成自己的模樣順水漂流,終於引開了追擊後,忍著傷痛逆流游到對岸,剩下貼身防水袋內(nèi)的手槍和備用的兩串彈匣,以及摺疊起來的小弩與十數(shù)發(fā)箭簇。
沒說話的喬可把水滴從臉上抹去,向周遭看了一下,這裡離進入基地地的隱藏通道很近,但是喬可擔(dān)心那一支部隊會太過於接近通道,想一想還是往下游過去。
砂礫的河岸邊有著起伏的石塊,不過都沒有大到可以遮蔽身影,為了避免被狙擊,喬可只能以彎腰的姿態(tài)慢慢遠離岸邊,較多的巖石塊的增加也讓行走更加困難,喬可抽出了偽裝用的灰黃色偽裝布包在身上,小心地繞過每一個巖石塊,舉著的手槍解開保險準備應(yīng)對出現(xiàn)的目標。
順利進入地道的喬可,把偽裝布扯下,一邊跑一邊塞進身上的口袋內(nèi),被止血巾綁住的右手臂傷口還在持續(xù)滲血,但是喬可沒有在意這件事,迴盪在地道中的腳步聲伴隨著點滴的深紅色,譜出了焦急的節(jié)奏。
從暗門的位置進入了基地內(nèi),緊湊的腳步聲響徹了黑暗的通道,在其後留下的是滿地的鮮血與痛苦的呻吟聲。
「被......攻入了?」在這昏暗的走道上,因為受傷而滾動的人影眾多,喬可撿起了地上的槍枝,對著不是使用自己母語咒罵的人影開槍,每一槍的火光照亮因為疼痛扭曲的臉龐,「吾人屬於真主,最後也回歸於真主那裡?!梗?/font>子彈的即發(fā)聲和喬可祈禱句同時響起,使死亡時間與葬禮的時間同時到達終結(jié)。
而遇到了躺在地上的同胞,沒辦法治療的喬可只能拆下他們手臂上的白色綁巾,覆蓋在他們的雙眼上,邊念著祈禱句,在走廊又響起連串的槍聲後,只能再度踏上了這個逐火的過程。
在前方腳步聲過來之前,喬可馬上閃身到一旁的房間內(nèi),躲在靠牆的陰影處,看到了迎面而來的三四位穿著罩袍的女性身影瞬間,跟在他們後方的是幾位持槍的軍人,似乎是要她們帶路前往什麼地方。
腳步聲在經(jīng)過房間門口後停下了,出現(xiàn)了舉槍動作的聲音,使得外來語的低聲咒罵也迸發(fā)出來,在這時有一句都是單字的外國語出現(xiàn),「一個,走,其他人,不需要?!?/font>
那聲音很熟悉,喬可也很肯定剛剛她們經(jīng)過的時候一定是看到了自己,不然也不會出現(xiàn)這一齣......在一小陣的時間後,三位黑色罩袍的女性走進了這房間,只能蹲嚇哭了出來,房間外的人們又開始移動。
喬可從陰影處現(xiàn)身,那三位女性摀著自己的嘴不讓叫聲過大,但是看清楚是誰後,三人中年紀最大的抓著喬可的手臂,不斷搖晃著,帶著哭泣的聲音重複著,「你一定要救她!她要為了我們犧牲了!」
在不斷的懇求聲中,喬可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是空白的,在甩開那一直搖晃自己的手,把手上的步槍和備用彈匣丟給她們後,就從一旁的牆面撞去,隨著崩解的牆面在地上滾了一圈,喬可爬了起來,在狹窄的通道裡面開始大步跑了起來,重心沒回穩(wěn)的狀況下不斷撞擊著左右的壁面,把上面的蜘蛛網(wǎng)都刮了下來。
奔馳著,緊接著向左轉(zhuǎn)過去,跳過了水道,越過了一箱物資,伸手抓著牆面,右拐後,不顧指甲剝離的痛,緊抓著換上彈匣的手槍,急促的奔跑聲就像是打字機連點一樣,在通道中編織出了緊急的文章,伴隨著喬可在嘴邊碎念的不要,不停歇的急促不斷地前進著。
在撞向一面牆,再度隨著破碎土塊滾地,喬可因為撞到了右臂而痛得呲牙裂嘴,用力咬住下唇止住痛苦成為聲音的同時,掙扎爬起的喬可剛踏穩(wěn)地,就馬上往廚房的方向而去,剩下那一位帶路的女性,她一定是往這個地方去錯不了。
腳步不穩(wěn)的跑著,已經(jīng)無法顧慮在狹窄廊道中迴盪的跑步聲會不會引起注意,喬可只想要盡快先抵達,一邊確認手上還沒有擊發(fā)過的槍枝,彈藥數(shù)量應(yīng)該可以解決掉這一組挾持的敵方人員。
從這補給道路要跨入暗門前,聽到了在門的另一邊有瓶罐被砸碎並且清掃的動靜,喬可把暗門頂著,並且移開一旁的石塊,裂縫中看到整個倉庫內(nèi)都有人拿著槍托到處砸毀物品,各種食物或是調(diào)味料因為被破壞而撒落一地,喬可努力調(diào)整角度,只能看到那位站在門口的女子背著光,一臉堅毅的面向喬可的位置看著,就像是知道喬可就在那邊。
沒有特殊的口號,也沒有傳遞暗語的唇語,那名女子的眼神因為淚水而閃亮著,就像是慶幸可以見到面一樣的微笑,滿是欣喜的愛意充斥在其中,因為開心閉起了眼,淚滴順著臉頰滑落,在逆光的光芒下,就像是一顆流星劃過。
炸藥引爆的聲音因為穿過身體而讓心臟感到刺痛,震波對於軀體產(chǎn)生的衝擊造成了麻痺,而在牆的另一邊身處爆炸中心的敵方士兵們,被高溫還有爆炸產(chǎn)生的裂片給捲入,成為了其中不會動的一份子,最後留在喬可眼底的女子身影也在瞬間被烈焰給吞噬,在面前的牆壁完全碎裂,自己被大量礫石給擊穿而死亡的瞬間,喬可高喊著一個名字。
「瑪!!?。。 ?/font>
◆
睜開眼的喬可,摸著眼角滑落的淚滴,看著因為陽光升起而明亮的蔚藍色天空,喘著氣的自己抹去了淚滴,終於清楚在最後的最後,自己不想面對的記憶是什麼,還有深刻了解到自己確實已經(jīng)死過了一次的事實。
「終於醒了嗎?」一名黑色長髮的女性低頭看著喬可,艷紅色的虹膜倒映著喬可呆愣的身影,一位年紀大約25至30間的女性,低頭垂下的濃密黑髮,有部分髮絲還正在艘著喬可的鼻尖;乍看之下是沒有見過,但是雙眼中的堅定還有和煦的嘴角,產(chǎn)生出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啊啦?還沒睡醒嗎?」這位女姓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冷不防伸出手在喬可的鼻尖捏了一下,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我的大腿這麼好躺嗎?那多躺一下,等下讓滿天星來看一下正在撒嬌的喬可好了?!?/font>
還在疑惑這是誰的同時,聽到對方這麼說,喬可急忙彈跳了起來,在這時才確認到自己昨晚沒有回家,在河邊洗個臉就意識模糊倒了下去......「等等!妳是誰?我沒回去這一點要怎麼解釋?昨晚到底發(fā)生什麼事了?」
「嘿耶?怎麼年紀不小還這麼毛躁?而且講得話還挺像喝醉被撿屍的樣子,你不會還是處男吧?」看到喬可的反應(yīng)這麼大,黑髮的女性笑得更開心,「可是你結(jié)過婚了,沒躺過太太的大腿嗎?感覺很可惜,要不在我腿上多躺一段時間?」
「不.....妳等等?你的用詞不是這裡的慣用詞?你怎麼知道我結(jié)婚了?你是誰?」喬可眼睛瞇了起來,雖然還有些暈眩,但不代表喬可沒有注意到對方說的內(nèi)容與這個世界有不一樣的地方,不由得再度警戒起來。
「沒事的,在你面前的是這座精靈村的女王、有史以來最聰慧的精靈、跨界智慧的擁有者,也是讓你再度於此世擁有生命的主人,伊絲琳......」
「?。恐扉扰跄慊貋砹??!?jié)M天星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在兩人的身旁,笑瞇瞇地對著女王鞠躬,「喬可真的是您救回來的,我知道你從以前對於受傷的動物們是放心不下,這次還拯救了其他同胞,您真的很偉大。」
「我不是說我現(xiàn)在改名叫伊絲琳朵了嗎!滿天星!」根據(jù)剛剛的大喊,自稱伊絲琳朵的這位黑髮女性是精靈女王,因為瑪引爆的炸藥死亡的自己會活在這裡也是因為.....她?
喬可苦笑著搖搖頭,遠比真主顯現(xiàn)還要離譜的事情發(fā)生了,但是又無法否定,到底是誰說過現(xiàn)實遠比想像還要荒謬?
喬可苦笑著搖搖頭,遠比真主顯現(xiàn)還要離譜的事情發(fā)生了,但是又無法否定,到底是誰說過現(xiàn)實遠比想像還要荒謬?
「不是很能接受,但是我還在這裡,並且跟你們對話,那麼我就是還活著就對了。」喬可抹了抹臉,抬起頭看著滿天星和伊絲琳朵,「滿天星,請讓我重新介紹自己,我叫喬可.費達伊;而你,伊絲琳朵,我要謝謝你,但是你怎麼出現(xiàn)的?」
滿天星點了點頭,把手上的竹簍交給了喬可,跟他揮了揮手就往綿羊群走去;伊絲琳朵看著喬可慢慢說道:「因為儀式的關(guān)係,我被關(guān)在你的記憶中,我必須要完整經(jīng)歷過你的經(jīng)歷,才有辦法完成這個契約?!?/font>
喬可點了點頭,「那麼我的第二個問題,你需要我做什麼?」
伊絲琳朵笑著說:「很簡單,我希望你成為我們的眼、我們的手、以及我們的太陽,讓我們脫離現(xiàn)在的遭遇。」
喬可沉吟了一下:「還是那句話,『無論用任何方式』嗎?」
在陽光下的伊絲琳朵笑得很甜,露出了白齒開心地回答:「我希望的是,這裡能成為你第二個家;如果沒辦法定下來也沒關(guān)係,想在這到處旅行也算我一份。」
「那你身為女王的職責(zé)呢?」
「女王不是只有我一個,等全部的精靈們都救出來了,也不見得我會繼續(xù)當女王。」伊絲琳朵嘆了一口氣,「那句『無論用任何方式』的代價,我已經(jīng)想好要由我自己來償還了?!?/font>
喬可心中提燈大聲地回應(yīng)著,『是的,她沒有說謊?!?/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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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午安、晚安,這裡是伊凡尼古拉斯
最近的天氣真的好熱,請各位要多注意補充水分喔@@(轉(zhuǎn)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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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我自己的平衡維持得不太好,在失衡的狀態(tài)下也只能盡量每天都寫部分的出來,再慢慢潤飾和調(diào)整,如果覺得這篇不夠平穩(wěn),那不是你的錯覺(喂
接下來可能會寫些短篇調(diào)整一下心情,並不是這一部作品會斷尾,只是要寫到結(jié)束的部分會需要更多點的時間進行琢磨和調(diào)整,文章的平衡與自己的平衡的部分等等(歪頭?
總之,也可噹做熱過頭變成沒幹勁的狀態(tài)吧?(喂
希望各位也多保重健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