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之人 Chapter Nine
「祭典要在四天後舉辦,這次的宣布有點趕,但是我相信各位已經期待許久,再加把勁,準備工作會如期完成的!」有著紅色長馬尾,火紅色瞳孔帶著興奮情緒的女性,扶著要立在祭典會場的主柱,大聲地鼓舞著在柱子周圍挖地的幾名精靈族男子,其中一名白色短髮的青年更是非常起勁地回應著。
牽著掛滿裝飾的繩索,喬可爬上了架在屋簷旁邊的梯子上,輕巧的踏在被芒草埋沒的屋頂木架上到最頂端拉了拉繩索,找了個可以讓繩索有著優美弧線的位置開始綁了起來,並且把多餘的繩索部分用石刀片給切斷,沿著原方向俐落地循著梯子落地,而其他還在拉繩的人們才剛踏上屋頂,還在摸索要在什麼地方綁上才行;看到這情況的喬可原本想直接過去其他人的位置幫忙,走過去前停了一下才伸手把梯子給拿著,扛著走過去。
扛著梯子的喬可經過了一位牽著孩子的爸爸,那位精靈族男子看到喬可把孩子拉離開自己了些,不過這孩子對著喬可開心地揮著手,他在照顧所看過喬可,喬可也還記得這孩子在當時用芒草葉編不出草帽時,是自己帶著這孩子照著松蘿的教導步驟做出來,那頂帽子正在那位爸爸的頭上。
「生活是一種慣性,為了平安生活不斷忍讓也是一種習慣;但是一個族群的存續與否,也是建立在是否有勇氣。」
喬可對於這樣的說法並不是不懂,或許以他自己曾經的生活來說還是頗有感觸,沒有任何抵抗下的居住村莊只因為在戰爭範圍內就被掃蕩,在被帶入組織後不斷地引發戰鬥,在不斷地的戰爭之下,同組織的同伴和棲身之所不斷地喪失......喬可很清楚不能像是家畜一樣的溫順,但是沒有足夠的戰力和覺悟下也會導致所有的一切都會被瞬間摧毀。
「狗舌草,蛇舌草呢?你們都是在一起行動的,不是嗎?」搬來各色花朵的滿天星看著來幫雛菊和其他人忙的狗舌草,有點意外地問起。
把各式不同的花束整理好交給雛菊的狗舌草沒有停下雙手,在不同顏色的花朵堆裡面快速撿取,並且快速整理成大小適中的花束交給雛菊後,就馬上再度撿取出另一束花束後,交給了在自己右後方的另一位裝飾人,「他不擅長撿選搭配顏色,與其讓他來這呆坐著,去幫忙牽繩可以讓工作更順利。」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不過蛇舌草會寂寞吧?」滿天星把籃子內同顏色的花朵分堆放好後,直起腰來敲了敲,這些花也是今天一早就採摘回來,滿天星跟喬可在河邊兩人快速摘取了四個大籃子的量,並且不斷彎腰站直之下,滿天星的腰感受到了勞動的劇痛,只是滿天星讚嘆喬可的身體素質很好,幾乎沒有感受到疼痛的樣子。
狗舌草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在離自己比較近的一間屋頂上看到了蛇舌草,她指著在屋頂上如履平地的蛇舌草,雖然沒有特別的表情顯露出來,但是那輕巧的動作倒是透露出了愉快的氣息,「雖然他可能只是喜歡高的地方,像現在這樣的他,看起來特別快樂。」說完的狗舌草稍微掃視了一下周遭,確認到喬可正在另一間屋頂,正幫著一位在屋頂不太平衡的精靈男子固定好裝飾的牽繩。
滿天星點了點頭,看著狗舌草不斷地把不同的顏色分門別類,並且適時的遞出其他人所需求的花束,而雛菊不僅僅把手上的裝飾花籃完成了,並且還注意到其他人手上的花籃裝飾還有沒有缺少的部分,在沒有更動想法的狀況下強化了原本的主題;看著暫時沒有自己能插手的部分,滿天星向雛菊揮了揮手,就往正在進行其他事務準備的人群走去。
「紅花!別在這時候東張西望的,要先把該準備的藥品都放在定位,結束再去找喬可啦!」因為揹著大提袋而氣喘噓噓的白花跟在紅花後面,而紅花東張西望的走著卻沒有撞到任何一個人,並且在各個街道口立著的小木箱掏摸了一下,就把空的罐子拿出來放在自己的提袋內,並且摸出裝滿藥膏的罐子放入。
「白花是你的動作太慢了,哪有要蹲下來打開,一個個拿出來清點完才開始補,一個個交換後再全部塞回去,你都把力氣用在不必要的瑣事上了。」紅花皺了皺鼻子對白花做了個鬼臉,在路上經過的年輕精靈男子互相撞在一起,起因是因為紅花的鬼臉把其中一位的目光給吸引住,結果就和一旁一起行走的朋友就撞在了一起,還被大大嘲笑了一番。
在這時的紅花與白花,一追一跑的身影已經往下一個路口移動過去了,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吵雜原因是什麼。
「啊!滿天星!雛菊姊呢?」紅花看到滿天星正在幫忙搬動桌椅,想都沒想地就跑過去問雛菊在哪,也沒想過背對他的滿天星會被嚇一大跳,只能先偏過頭喊著等我一下,兩手用力抓著差點滑落的桌子。
在廣場這一個角落的桌椅都排好後,滿天星看到精神滿滿的紅花和有些疲累的白花,從自己揹著的袋子中抽出兩個竹筒做成的水壺,交給了兩姊妹,「是在巡視有沒有人受傷?還是在確認急救箱的補給品?」
「都有,今天是例行檢查的時候,也剛好碰上祭典開始準備,所以紫鳶奶奶給我們不少的藥品來備用。」喝過水的白花喘了口氣,跟滿天星鞠躬道謝後就指著自己揹著的大提袋,從形狀看得出被撐得很滿;紅花也揹著差不多大小的提袋,除了從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可以看出有消耗體力外,充滿精神的笑容表示著這沒什麼。
「雛菊在包裝祭典裝飾用的花束;我這邊幫忙完還要去河邊的草地去刷毛還有採摘新的花朵回來。」滿天星指著自己肩上的空提袋,然後指著在屋頂上牽線的所有人,「這次要在廣場上掛的範圍要擴大,說是這次的裝飾品會要多掛一點,所以還需要更多的繩索還有堅韌的棉線,我還需要再去多跟阿帕斯要一點。」
「你也習慣叫阿帕斯了啊?蘿賽拉曼還真是好說話,當初第一次看到我還追到我喘不過氣......脾氣這麼壞卻對喬可這麼好,我懷疑牠是母的很久了。」紅花聽到滿天星說的話,一臉不太開心的抱怨著,嘴角洩漏出的嘖嘖聲讓站在她後方的白花一臉尷尬。
就算白花對於阿帕斯的第一印象是蠻恐怖的,但是就這麼正大光明的抱怨神使也算這村莊的頭一人;雖然紅花是自己的姊姊,但是與白花自覺較為收斂的脾氣相對,紅花的直言跟熱情確實與自己差很多,雖然是到了會扎人的程度。
「紅花,你再講話不小心點,等下我們還要去採草藥,又碰上了阿帕斯搞不好又要被追一次了?」喘過氣的白花嘆了一口氣,每次紅花只要又說阿帕斯的牢騷,就算隔幾天後經過河岸邊都會被阿帕斯追趕,連自己都會一起遭殃;白花也在懷疑阿帕斯是不是眼睛不好,怎麼會分不出姊妹倆的差別,還是該說就算是神使,動物還是沒有精靈們這麼聰明吧?
在紅花想要開口的時候,身旁爆出了許多孩子們的歡呼聲,原來是松蘿和海砂菊帶著孩子們來幫忙,不過玩鬧起來的小孩們造成的喧鬧,似乎遠比幫忙的事情要來得多一點。
在會場奔跑的孩子們在桌椅間、柱子間、各式裝飾物堆間、以及在會場幫忙布置的人群間嬉鬧著,在所有孩子照著自己意思到處探看的同時,松蘿只能無奈地笑著,一一去尋找看著花朵還有漂亮裝飾物的孩子們,並且牽起他們的手;海砂菊則是快速地穿越人群,把快要跌倒的幾位孩子給抓了起來,不過也只有兩隻手的海砂菊看來也顧不來這麼多,看到這情況的紅花向滿天星笑著揮揮手,抓著白花的手就往小孩子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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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玩過頭的孩子們因為受傷被紅花聚集在一起訓話,部分罵不怕的幾位還被紅花拿出刺激性最強的藥膏抹著傷口,喊著下次不敢;而白花則是一臉無奈的拿出具有涼感的藥草膏塗抹在孩子們的皮外傷處,對著一臉緊縮喊好痛的孩子說著活該。
松蘿安撫著抹完藥喊痛的孩子們,因為紅花與白花幫忙,才順利把這些孩子們帶回照顧所,而海砂菊則是帶著其他孩子在會場繼續幫忙準備事務;雖然還沒找到喬可在哪,不過紅花與白花兩人還是很樂意幫忙松蘿,畢竟小孩子有多難照顧的這件事,她們兩人因為小時候常常闖禍,到現在還是會被紫鳶奶奶給念一整天。
「因為祭典而興奮的不是只有大人,只要能玩的話,小孩子也都是很難控制的。」回復精神在種植蔬菜的空地上開始抓蟲的孩子們,看著這些說要種出最好蔬菜在祭典上分給大家的樣子,松蘿微笑了起來,「不過他們能夠擁有這樣的精神真的會很棒,如果有人能跟你們奶奶學藥草學,跟你們一樣的話,那會更好。」
白花聽了直搖頭,「別跟我們一樣,到時候奶奶可不會收這樣的徒弟,光是教我們兩個就快氣死她了。」
「現在還有獨白草她們三姊妹跟著學習,奶奶是覺得一次五個要教還是太累了,這或許要等獨白草她們學習結束後,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奶奶一起教。」紅花伸懶腰繼續說著,「奶奶才不會讓我們倆幫忙教,而且我也坐不住。」
松蘿輕笑了一下,紫鳶跟自己談論過這幾個孩子的未來,她希望紅花白花能夠活用她們兩姊妹的默契和行動力來找出未來想做的事情,如果一直在工坊磨藥製作藥膏,會埋沒這兩姊妹的熱情,而且獨白草三姊妹的個性更有耐性但是害羞,反而沒辦法像紅花與白花這樣到處分送藥品和進行外傷包紮。
「其實像今天這樣幫忙,還能夠好好照顧到每位孩子的想法,我覺得你們能做到的事情遠比你們想像的要更多;而且像這樣可以照顧安撫受傷孩子的事情,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到。」松蘿向兩姊妹眨了眨眼,「依照心願去思考,依照想法去行動,尊重眼前看到的一切,其實你們姊妹倆都做得很好。」
白花有些害羞的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雖然很有主見,只是大多數時間都是跟在很有行動力的紅花後面善後......雖然也沒有不樂意啦。
「我只是想改變一下現在的氣氛而已。」紅花甩了甩為了好行動綁起來的金黃色馬尾,靛紫色的瞳孔看著周遭玩累躺下睡著的孩子們,伸手戳了戳其中一位胖嘟嘟的臉頰,「雖然奶奶一直不想要我們提起,但是不斷消失的村民們也讓大家很難過吧?我沒辦法找到他們,也沒辦法代替他們,只能用自己用不完的精力奔走著,填補那些減少的聲音。」
「紅花你一個人的吵鬧可以抵一戶人家,所以我才跟你說要收斂點的。」白花伸出舌頭皺著鼻子吐槽紅花,不過白花真的很喜歡這個姊姊,畢竟在等不到居住人回來的房屋窗臺上,檢查藥箱的紅花會盡量每天擺上小花束在窗臺上或是門口地上,營造出還有人回來的樣子,這樣的行為到現在已經持續三年了。
不過為了要讓紅花在出門時有帶上足夠的花束,白花都會在睡前把小花束都包好,並且塞在紅花的提袋內才去睡,還可以拿來當作早上起不來被紅花嫌棄時的藉口。
「紫鳶最近還好嗎?雖然平常就不太常看她來到廣場這,但是最近連這裡都沒來走走,我有點擔心。」松蘿把幾位孩子帶到一旁躺好蓋上被子後,安靜地照顧所和吵鬧的廣場就像是不同的世界,「雖然我跟海砂菊也一直想要紫鳶可以撥空來照顧所,就算不教藥品相關的知識,也可以跟孩子們互動讓自己放鬆一下,不過她說一直都很忙......大概是很多事情都放不下心?」
紅花歪著頭想想,之後搖了搖頭,而白花笑了笑之後回答:「我在想,或許是因為獨白草他們的學習能力有超出奶奶的預期吧?而且我跟紅花只是學習,但是獨白草三姊妹他們則是在學習中和奶奶一起討論很多東西。像是具有腐蝕效果的汁液在報春花的嘗試下,可以用燒製的土瓶裝著後來使用。」白花邊比手畫腳邊說著,「像是有嚴重受傷但是潰爛的皮膚就可以先用那種特殊汁液先進行清理,而這樣的汁液是風鈴草不小心混和不同的植物所發現到的,最後也是獨白草與奶奶兩人經過各種嘗試才確定這種特殊的汁液要怎麼使用,真的是很厲害。」
紅花搔了搔頭後就皺起了眉頭,「我就不知道這些有什麼好研究的啊~而且我沒什麼耐性去看那些混在一起會有什麼效果,我是覺得直接確認傷者需要怎樣的治療也比較實用些。」
松蘿笑了笑看著紅花和白花,這兩個孩子當初是在照顧所被帶著的,但是沒多久之後紫鳶就帶回家自己照顧,在這之後紅花和白花還是會找時間來照顧所玩,再大一點後會在這裡照顧其他較小的孩子,現在則是也承擔起了村莊各區域臨時醫藥用品區的維護,甚至紅花還摸索出用布條的包紮方法,這也讓在一旁帶著藥品一起進行治療的白花也一起受到大家的歡迎。
「我一直都覺得紅花和白花一直以來都有著自己的想法,不一定要照著紫鳶的想法去走。」松蘿帶著微笑站了起來,到紅花和白花的面前,開始摸摸她們的頭,「面對著自己未來的勇氣,紅花還有白花都做得很棒喔。」
白花被摸得很不好意思,紅花雖然也不好意思,卻是倔強地挺著頭,不讓松蘿把自己的頭壓下去,「我會持續往前的,並且也會學習更多更多的事情,我不想輸給紫鳶奶奶還有獨白草。」
「只要你們兩姊妹好好地互相扶持,不管是哪裡都可以到達的。」松蘿笑得兩眼都瞇了起來,並且對於紅花和白花的勇氣感到了欣慰,也寄予厚望,「當你們姊妹倆走得夠遠了,也要記得在你們身後也會有追隨者,要時不時往後看一下引路才行喔。」
「松蘿阿姨不要都跟奶奶說同樣難懂的話啦!我跟姐姐當然都會照著自己的想法活下去的!」白花一臉不好意思地回著話,才剛起頭就揹著提袋拉著紅花趕快跑離,話語說完的同時兩人已經跑到了門口,在松蘿一臉微笑著站起的同時,已經轉出門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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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跟白花邊跑邊喘地笑著,松蘿認真起說教比起紫鳶奶奶,是真的還要更長舌,兩人聽久了都會受不了,不過紅花偶爾會傻傻地聽下去直到打瞌睡,白花都覺得明明動作這麼快的紅花,腦袋動起來速度卻比較慢?
「廣場內的差不多都看完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停了一下終於喘過氣的白花,轉頭問了紅花。
「我想想,剛剛在廣場海砂菊阿姨還在,要不去看一下?我也想知道喬可現在跑去哪了。」紅花想了想後,就伸手跩著白花往廣場的方向過去,「而且你也想看喬可在哪,不是嗎?明明就想找他卻又裝作不在意,我可是會把喬可納為己有的。」
白花整張臉直接刷紅,有些結結巴巴的看著紅花,確定周遭沒有其他人就拉著紅花到路邊,「誰像你一樣完全都不害羞地貼上去,喬可東喬可西的一直叫,對男生這麼纏人會被討厭的。」
紅花歪著頭想了想,直接對著白花搖搖頭:「像你這樣一直想那麼多,等到想通了喬可早就是我的人了,你怎麼會覺得慢慢來有用?」
「誰說喬可一定會選你?喬可喜歡的是比較安靜的我!那次我教他編的花環還掛在滿天星家門口耶!」
「那是被送給滿天星當裝飾品了吧?我請喬可教我他的部落常用的包紮法,還跟我約下一次再繼續教我;喬可沒有跟你約下一次吧?」
白花跟紅花兩人就在路邊鬥嘴,也沒留意到有個人在一旁聽了許久,那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與周邊的環境融合了在一起,就像是一旁的大樹一樣醒目卻又不被注意。
「那個......如果要繼續教紅花的話,要不白花也一起來學?等下我會要去幫滿天星一起整理繩索,一起到河邊空地可以嗎?」在一旁不斷聽著兩姊妹拌嘴的喬可還是忍不住插嘴,不過做這樣的事情對於喬可來說還是有點尷尬,畢竟自己相處過的異性只有自己的結婚對象,像是這樣有活力並且年輕的女孩是很不習慣,雖然喬可也很清楚眼前這兩位少女的年紀搞不好也比自己大說不定......
白花的臉變得更加赤紅,紅花的表情則是維持著更加開朗的笑容看著喬可。
喬可緩緩地深呼吸並且在心中不斷呼喚著阿拉的名號,沒什麼相處經驗不是自己的問題,但是這考驗也來得太猛烈,一次兩位還是姊妹這真的就超出了喬可的經驗了。
「因為主要是幫滿天星來整理繩索,所以會需要等我中間空檔的時間再來繼續喔。」喬可有點緊張的多解釋了一句,不過看著兩眼發直在微笑的白花,還有又蹦又跳的紅花,感覺這補充說明似乎沒什麼用。
在河岸邊的滿天星正在把繩索拿出來整理,在一旁的綿羊群聞著被攤開拉直的繩索,有幾個比較調皮的正嘗試咬著繩索拉著,害得滿天星拉著一端還沒展開,又要跑到另一邊從綿羊口中拉出繩索的另一端,看到這一幕的喬可連忙跑過去幫忙。
當喬可出現之後,幾隻在玩鬧的綿羊就開始一起咩咩的叫著,並且往喬可的方向移動;喬可在被完全圍住前,腳步輕快地經過這些羊群,每隻羊的頭偶歐貝點了一下就跟著喬可一起移動。
在溪水旁有著茂盛的草地,還有幾種白色與黃色的小花盛開著,喬可帶著羊群到了這裡,馬上就掏出了木梳開始順毛,其他還沒輪到的綿羊看到後也在這片草地上慢慢地咀嚼新鮮的草,而正在被梳毛的綿羊就這樣趴在喬可的腿上,愉快地噴著氣就瞇起了眼睛。
「那個......喬可,你會渴的話我幫你裝個水?」白花指著壓在喬可腿上的綿羊問著,動作快的喬可已經把大半的雜毛都順了下來,其他的綿羊看到快結束了,就一直用頭推著那隻還迷迷糊糊趴在喬可腿上的綿羊,要牠快點起來讓位。
「那拜託你了,我的水壺在腰後的包包裡。」喬可稍微側過頭看著白花,微微笑了一下,在這時剛好吹起了風,帶著白色棉絮在空氣中飄散而過,在花香的點綴之下,閃閃發亮的笑臉讓白花整個僵直住,一整個視線移不開,想要拿水壺的動作沒辦法繼續做下去。
在這時金黃色的馬尾闖入了白花的視線,擋住了喬可的笑臉,「別這麼麻煩,先喝這個吧?水壺我等下再幫喬可裝!」
因為紅花突然地插入其中,白花就這樣傻傻地愣住,只聽到喬可和紅花細碎的爭辯聲,似乎是在說這樣不太好、沒有什麼問題、不如這樣吧之類的對話,然後紅花抬起了手不知道做了什麼,一小段吞嚥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開心的紅花小跳躍離開了白花的視線,還有喬可有些難為情的表情。
注意到白花的喬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那......還是可以拜託白花幫我裝個水嗎?」
白花拿著喬可的水壺到了河邊,看著把水壺重新裝滿的紅花,正開心地看著水壺微笑著;「你剛剛......是怎麼餵喬可喝水的?」白花帶著不滿的表情看著紅花,紅花看著白花的表情則是越笑越燦爛。
「耶?白花不要擺出這種表情啊,這樣子會讓我更想欺負你耶。」紅花笑嘻嘻地向白花挑釁。
「你這樣好煩喔!」白花氣到在發抖,手上竹製的水壺被捏得嘎吱作響。
「小力一點,那個水壺不是喬可的嗎?」紅花指著發出哀號的水壺,要白花注意一下。
白花放鬆了手勁,但仍然咬牙切齒的看著紅花,她發覺紅花的嘴唇似乎比平常還要濕潤,白花咬了咬牙就伸手固定住紅花的臉,嘴唇直接貼上了紅花的嘴唇,在一臉不甘心和不好意思夾雜之下,不讓掙扎的紅花跑走。
「呸呸呸!白花你在發什麼瘋!」好不容易掙脫的紅花抹著自己的嘴唇,滿臉通紅並且不可置信地看著白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就是用這嘴餵喬可喝水對吧?所以在這嘴唇上還有喬可的觸感,分我一點也沒關係啊!」白花一臉混雜著害羞、惱怒、以及不甘的樣子,也讓紅花完全愣住,但是聽到白花的解釋後,紅花大笑了起來。
「你是想到哪邊去了啦!我是把我的水壺倒給喬可喝;雖然我是不介意橋可直接喝就是了。」紅花一臉得意的笑著,把手上的水壺搖了搖給白花看。
「你是直接給喬可接著嘴喝?」白花瞪著紅花,就算是雙胞胎姊妹,白花並不會讓紅花獨佔好處。
「是倒給他喝的......為什麼你的思考就這麼差勁?」紅花一臉茫然的看著白花,似乎正在思考為什麼喬可出現後,白花的悶騷越來越明顯了?
「那就好,我才不想讓紅花搶先!」嘟著嘴的白花跟紅花抱怨,正想著在喬可出現後的紅花越來越黏著喬可到處跑,正想發作不滿的時候看到手上的竹製水壺。
「你在想什麼?」紅花覺得白花有點不對勁。
「這是......喬可用過的水壺,我用來喝個水也沒關係吧?」白花自己說完就呼吸急促了起來,吞了一口口水。
「白花你等一下,我可不允許你這麼做。」紅花有點急了,連忙伸手擋著壺口,「我可不允許你跟我老公做出這種害臊的事情來!」
「又你老公?他又沒說要娶你,而且娶了你也是會跟我住一起,到時我一定會搶過來。」白花狠狠地回嘴,紅花也氣急了看向白花。
還沒用過的新水壺被白花拿走的喬可,安靜地走到了河邊,想著怎麼會這麼久,結果看到這一對姊妹花非常露骨的表現方式後,感到了有些頭痛......喬可並不是對於表現對自己傾心的姊妹不動心,但是也沒有想要接受這一對姊妹作為伴侶,雖然以自己的信仰來說是允許的,只是自己並不認為多段的男女關係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在記憶中想不起來的名字,還是佔據了自己大部分的心思,那種只要想起就會有著充實感的感覺,就像是在晚風中望著月亮一樣的舒適。
聽到爭執聲的喬可遠遠的瞧著,聽到白花紅花兩姊妹討論到的內容,喬可感受到的熱辣瞬間爬滿了臉頰還有雙耳,慢慢又小心翼翼地後退嘆了一口氣,正在頭痛是不是該找什麼人幫忙說一下,但是滿天星這老好人不適合,講一講搞不好就想幫她們姊妹蓋新房子要喬可過去一起住;香石竹大概會跟紅花和白花吵起來後又來揶揄自己......或許陷入這困境是不想傷害人的自己造成的吧?
走向河川的下游,拿出自己舊水壺的喬可撈了點河水,就直接坐在滿天星旁,整理羊毛的滿天星一臉疑惑地看著喬可,「嗯?不是有做新的水壺給喬可嗎?弄丟了?」
喬可沒有點頭也沒搖頭,只是一臉尷尬地說著,「一千個憂愁,只要有一個勇敢就可以消滅......只是現在必須獻祭某些珍貴之物,才能換得片刻安寧。」
聽不太懂的滿天星笑了笑,就這樣安靜地聽著流水與鳥鳴的聲音,讓喬可幫著自己繼續整理羊毛,沒有多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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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之前喬可教我的開始複習吧?」紅花一臉正經地抓著喬可的右手腕,在手背的位置畫個X記號後,拿起白色的棉布折成方形後壓在喬可手背上,就這樣用力壓著,喬可默默數了五秒後向紅花比出了拇指,示意做得正確。
紅花一臉笑得燦爛,也對喬可回應了一個拇指。
接下來的白花拿著方巾在喬可右手下臂比劃出一道,接著把棉布壓在下臂後,舉起了喬可的手高過頭,喬可也默默數五秒後,對著白花比出拇指後,喬可的右手就被抱著並且白花的臉就直接貼上去;喬可忍住甩開的反應,避免自己傷到了白花,但也只能僵在那邊不知該怎麼動作。
向紅花投以求救眼神的喬可,看到的是滿臉寒霜的紅花捏著白花的耳朵拉開了喬可的手,就這樣和吃痛的白花互相瞪視貼著額頭。
「很痛耶!」白花捂著兩耳,眼眶還嗆著淚水向紅花抱怨。
「誰叫你不認真聽課!」紅花板起了臉孔向白花說教,不過馬上就被白花回了一記白眼。
「那個......先別吵啊......」喬可有些尷尬的想制止這一對姊妹的爭吵,一邊眼神往滿天星看過去,但是滿天星對著喬可回報了一記溫暖的笑容,一步不移地繼續坐在綿羊群旁邊梳著毛,似乎是表示對於喬可精神上的支持......喬可則是第一次覺得滿天星的微笑看起來是如此的冷酷無情......
「喬可~你看姊姊都對我這麼兇......」發覺在紅花這討不到便宜的白花,轉過頭向喬可開始進攻。
「你!我!你!!」看到白花使出撒嬌招數,原本個性就比較不拘小節的紅花反倒沒辦法應對白花的攻勢,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恩......沒事了喔......痛痛飛走囉?」喬可努力地在腦海中思索著安慰的語句,無論是自己常說的諺語、祈禱、口頭禪不斷在喬可腦海裡穿梭著,最後只能擠出最不容易被誤會,並且也最容易理解的一句話。
在喬可有些彆扭又擔心的眼神下,看呆的白花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耳朵疼痛,隨著不斷被喬可拍著的手掌溫度催化下,從骨子裡竄出的極度害羞畫為了高熱,順著不斷加快速度脈動的血管,從頸部逐漸加熱至臉頰、額頭到兩耳,白花都覺得自己的腦袋要被高溫給蒸熟了。
另一方面看著的紅花也覺得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平時動手比動腦快的行為還沒有後悔過,但這次卻覺得自己吃虧大了,可能會讓喬可覺得自己的行為太粗暴,而且還讓白花賺到了讓喬可安慰的機會,感覺自己真的是虧大了......
「恩。」喬可發覺自己的左手被抓著,順著看過去是紅花拉著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頭頂上,一臉緊張的樣子,然而喬可在不清楚為什麼的狀況下,也拍著紅花的頭,依樣畫葫蘆地說了一遍,也沒有忘記右手再白花頭上輕拍著,在此時的喬可看著紅花與白花瞇著眼的樣子,突然有種自己在安撫綿羊的感覺。
雖然這樣想著是很失禮,不過喬可並沒有說出來造成現場氣氛的尷尬,在收手後看著兩人還有點迷茫的表情,一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喬可看著那兩人毫不掩飾的神情,總覺得哪天自己會被攻陷。
「最近有在傳,夜晚的森林有新的神使出現喔。」紅花與白花兩人在喬可教導結束後,互相以對方做為練習的對象開始閒聊,村莊生活中流傳的曖昧八卦與奇怪事蹟都很常會拿出來說。
「晚上會活動的不就是狼頭領艾卡拉曼嗎?我記得沒有其他的了。」白花的右手被紅花用方巾托著,往上拉的布角透過紅花的雙手在白花頸後打結,兩人的鼻尖幾乎都要貼到了。
「晚上大家幾乎都睡著了,有誰看得到啊?」白花有些不解的看著紅花,村裡的每個人都是早早就休息了,除了有些互有好感的男女會有夜間拜訪的習慣外;想到這的白花還在考慮要不要跟喬可發送邀請,因為喬可住的是滿天星的屋子,晚上過去拜訪感覺不是很方便......但是又不想因為這樣便宜了紅花,這讓白花有點煩惱。
「是蛇舌草跟我說的,在夜晚的森林之中有特殊的生物在活動著,幾乎是安靜無聲,還可以自由穿梭在不同高度的樹叢間,因為沒有落地所以看不出來長什麼樣子。」紅花仔細地確認白花的右手有被布巾固定好,順利完成喬可教的技術,這讓紅花笑得很開心。
「可是......動物們本來就不喜歡被我們看到樣子,而且晚上會出沒的野生動物或許也不少,蛇舌草是怎麼確定是新的神使?」紅花伸手解開打結,白花忍耐著脖子不斷地被撓癢的感覺,一邊想著下藥練習的步驟,「而且,蛇舌草怎麼會看到?她晚上都不睡覺?」
「我不知道,她只是這樣跟我說而已;那種就像是晚上才活動的鳥類,在昏暗的樹林間穿梭著,怎麼想都不覺得是以前就出現過的生物吧?」紅花把左手彎了起來,等待著白花把布巾摺好,「我打算跟喬可說真名,我想跟喬可互訂約定。」
白花感到意外又不意外,這件事紅花在嘴裡念了一段時間,被紫鳶奶奶聽到的時候還大吵了一架,是可以理解紫鳶奶奶的顧慮,但是奶奶也沒有跟喬可好好相處過就否定的這件事,也讓白花感覺似乎是跟自己父母失蹤有關係?雖然不是很確定到底是為什麼。
「我先說喔,我可不會讓你單獨有約定,我也要的!」把紅花的左手包了起來,在紅花頸後綁上繩結的時候與紅花互相對視,白花橘紅色的眼眸對視著紅花靛紫色的雙眼深處,較勁的意味深厚。
幫滿天星把眾多的羊毛裝進袋子後,轉頭回來的喬可只感覺到怎麼又來了,總覺得不說清楚似乎是不行,但要怎麼不傷害到人......這並不是喬可有被教導過的事情。
喬可抬起頭看著還很明亮的天空,就算是在不同的地方,日昇日落似乎都有著一樣的規律,「紅花、白花,有件事我要跟你們先說清楚......」話還沒說完的喬可,被紅花抓住了右手,白花抓住了左手給嚇到,想講的話馬上又被兩位女子的行動給推回肚子裡面。
被紅花握住的右手手腕上浮現出一小圈靛紫色的光圈,像是毛線纏繞起來的樣貌讓橋可感受到一股暖意,同樣的感覺也在左手手腕上出現,只是浮現的光圈是橘紅色的,在這個同時喬可也覺得自己體內的魔力似乎有些在抗拒,但是又沒有直接解除兩手上的光圈。
「你們......在做什麼?」在提燈後又被追加不清楚的魔法,喬可有些忐忑不安。
「這是『約定』,是以自身的魔法所編織成的一種約束,代表我的身心狀況與喬可聯繫在一起,只要我們彼此任一方想呼喚對方就可以感知到大約的方向,也可以感受到對方是不是有任何不舒服。」
在喬可心中的提燈表示這段話屬實,也讓喬可放下了心,雖然也不清楚可以距離多遠、可以了解到什麼程度、或是在對方不願意的情況下是不是還有作用......至少這是沒有危害的部分。
「但是......我已經有婚約,我不能這樣接受你們的心意。」喬可簡短的說明自己的狀況,希望紅花與白花兩人還是要跟自己保持距離比較好。
慢慢地光圈滲入了喬可的手腕中,沒有仔細看是看不出來光圈的顏色。
「可勢必沒有在喬可的身邊,不是嗎?那麼我跟姐姐是不是可以認為喬可的妻子不在了?只要喬可是一個人,就算接受我們也沒關係吧?雖然我比較想要只屬於我。」白花有些嘟著嘴像喬可確認著,在白花不斷步步逼近的情況下,喬可有些難以開口......一方面還沒有記憶,另一方面是壓抑著自己會想起來的恐懼......
「或許......是吧?只是這也不構成你們姊妹倆這樣做的理由啊?」喬可苦笑著。
「就算我們問你喜歡誰,到最後誰都不選的情況是有可能的,我可不想到那時候才要死纏爛打,我寧可先把你給拴住,就這樣跟我還有白花一起也沒關係,我有自信你最愛的會是我。」紅花很積極地進攻著,被束縛在紅花眼中喬可的倒影,染上了虹膜上的靛紫色,不給喬可逃避的間隙。
「就你沒辦法決定也沒關係,我就算使盡方法也會要你看著我,讓你的眼裡只有我;我姊姊紅花只是附帶,這一點小事我還是很有肚量的。」白花直直地盯著喬可,鮮豔的橘紅色染上了在眼眸中喬可的倒影,緊緊的束縛住。
「我們是紅花與白花,我們是紅花咸豐草與白花咸豐草。」紅花牽起了喬可的右手貼在自己的左臉頰上。
「並不是名不見經傳的任意花朵,卻也是黏上後難以甩掉的咸豐草。」白花抓起了喬可的左手貼在自己的右臉頰上。
在這一下後的喬可也愣住,心中對於自己心上人的思念還有這兩位少女的真摯告白衝擊正在互相撞擊著,再怎麼果決的喬可這一瞬間也短路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
「我真的很對不起,我有著必須回想起名字的妻子,所以我沒辦法喜歡你們......對不起。」
『喬可,在說謊。』
只有喬可聽得見的提燈聲音,迴盪在喬可空洞的內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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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午安、晚安,這裡是伊凡尼古拉斯。
先說聲抱歉晚了,這次沒有在1號準時出現(土下座
確實是因為這一章節的紅花與白花真的很有趣(被毆
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必須要限制使用電腦的時間,確實是大幅被縮短創作的時間orz
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必須要限制使用電腦的時間,確實是大幅被縮短創作的時間orz
會盡量維持著一個月一更的進度來寫的。
目前正在按照指示調養中,一邊也會盡快把故事鋪展開來,畢竟離祭典開始的時間在倒數了(笑
那麼,請各位享用這遲來的進度,那麼下一篇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