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本系列未完結也不會補完,虐文,請斟酌是否觀看
一 殘酷的現實
「就算切斷你的手腳也沒有關係吧?反正會再長出來吧?」
她還記得那個叫利威爾的兵長這樣說過,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水晶破裂的剎那,黑髮男子銳利的雙眼中帶著仇恨舉刀揮落,手腳傳來的巨大痛楚將阿妮從美夢中生生斬醒,殘酷地將把她拉回現實世界。
他們明顯是害怕她巨人化,因此倒臥在地後利威爾便一腳踩著她的腹部不停斬斷新生的四肢,直到阿妮剛從夢中醒來的迷茫狀態消失,懂得控制再生的速度為止。
看著切口處明顯減少的蒸氣量韓吉判斷阿妮的體力已經不足以巨人化,因此要求利威爾停手,但他並不這麼想,「她只是在保留體力。」說罷又一次舉刀。
肉體被迫分割撕裂的痛楚早讓阿妮臉上佈滿冷汗,但她仍然咬牙拒絕發出任何聲響,藍眸怒視上方踩著自己的男人。
「什麼啊……要生氣的應該是我們這邊吧?」他將刀刃反轉刺進阿妮肩部,將她牢牢釘在地上,「用各種方法殺掉我的部下的,不就是妳嗎?」按下刀柄的機關,讓那兩片刀刃留在阿妮肩內,利威爾重新裝好刀刃揮砍。
因手肘被砍而瑟縮身軀的動作扯動肩膀的傷,釘在體內的刀刃無情撕扯傷處,阿妮倒吸口氣咬破舌頭,腥紅的血液自嘴角溢出,即便如此她還是沒喊一聲痛。
「啊,說到這個,妳那時可沒回答我的問題不是嗎?」身為敵人,且是毀掉特別作戰班的敵人,利威爾對她自然不會有任何同情,用刀刃釘住大腿後以冷硬的嗓音詢問:「我問過妳那樣好不好玩的不是嗎?我覺得很好玩,就像現在這樣,妳也這麼覺得吧?妳能理解我吧?」
醒來後一直沒出聲的女巨人在這時胸口顫動,她牽扯著嘴角自喉頭發出近似冷笑的哼聲:「敵對的雙方……哪有理解的必要。」
鏗鏘說完那句話後阿妮的記憶變得片段。
「告訴我們關於巨人的情報。」
一個女人這麼問過她好幾次,而每次給的回應都是一樣的。
「真敢問……你們應該問……自己才對……」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發問的人她認得,是艾爾文團長。
「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都會死……」
被他們抓去問話還是輕鬆的,畢竟他們已經認定拷問無效,所以身體沒承受太多苦處,平常時候反倒難受,看管的士兵們絲毫不介意任何體力上的浪費,帶著惡意和仇恨的攻擊與各種形式上的虐待時常發生,即使上層下令禁止他們也有辦法讓她難受。
在數不清過了多少天的日子裡,不得不說多虧他們的“照顧”,許多過程已經不甚清楚的她是覺得輕鬆的,或者說,被這麼對待的本身就讓人覺得輕鬆,會有種“這才是殺人魔該有的待遇”這樣的想法,因此她坦然接受士兵們的恨意與憤怒,那段時間,阿妮覺得一直折磨自己的罪惡感突然遠離許多。
而對於他們的問題,她不能回答也無法回答。
情報根本不重要,那時所做的一切,包含水晶化在內全都不是為了保護情報,而是想保住這條命回去見父親。
現在,在開口後便形同死亡的前提下,她不可能鬆口,寧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也要留住這條命回去找父親。
但,阿妮沒想到的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執念會如此輕易的被打破……
那本該是很平常的一天,但在看守士兵沒有趁著進來收拾餐具時拳腳相向的行為她能猜出,等會兒高層又要來了。
士兵把始終沒機會長全的手腳多加上一副銬鐐,而後,利威爾和那總是問著巨人相關事情的女人帶來了……她最不想見的人。
因為連日承受痛苦和飢餓而變得無神的藍眸,在看到被帶進來的人時漸漸睜大,而後詫異、不敢置信,再到最後的恐懼充斥著少女那原本泰然、不為所動的眼眸。
染血的薄唇微啟,顫聲呼喚著眼前被迫跪下,最想見,卻也最不想見的人。
「爸……爸爸?」
二 曾經的理想
「誰……是誰……」阿妮朝父親爬行而去,直到鐵鍊緊拉著她,無情地約束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甩甩近來總因失血過多而暈眩的頭顱,努力撐大著眼想看清父親的情況,無奈身軀的疲憊早讓清晰的視力離她遠去,只能顫著音渴求父親發出那怕一絲聲響也好:「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我被抓的?」
壁內人的實力她心知肚明,他們連接近瑪麗亞之牆都非常勉強,根本不可能前往故鄉把父親抓來,因此只有一個可能:父親知道她被抓的事而想前來救人被捕。
「說話啊……求你……」阿妮喘著氣,模糊的視線映出父親寬厚的肩和金黃髮絲,熟悉的輪廓就在眼前,卻無法看清此時他是什麼表情,無法確認他受了什麼傷,他跟自己是不同的啊……
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原本高昂著想一看究竟的頭顱突然沉重起來,咬牙著牙緩緩垂下,直到額頭碰觸到冰冷的石板地面,直到對著父親和敵人做出如同跪拜的屈辱姿勢。
已經……不能說話了嗎?
「為什麼啊……」想到這一點一項冰冷不屑的嗓音終於出現動搖,參雜進哽咽,更多的,是不解,對人類、對這世界的不解,「你不是士兵嗎?為什麼……這樣對待……明明不是怪物的……明明……沒辦法再生的……不是嗎?」
利威爾和韓吉因為她的話詫異對視,而後利威爾眼神一冷踢倒身前跪地的男人,逼迫她透漏更多訊息。
「住手!!!」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嘯從阿妮口中吼出,她發了瘋似的想朝父親撲去,鐵鍊被拉扯得框啷作響,手腳上被銬住的部位撕扯出裂口,鮮血直流,「混帳!住手!不準再傷害爸爸!咳……是你們……是你們把他派去故鄉的不是嗎!啊啊啊……」
伴隨著從喉頭擠壓而出的低嚎,右手手臂的皮與肉發出噁心的撕裂聲響,阿妮?利昂納德激動到將整隻手臂抽出手銬,付出的代價是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手。
利威爾舉手示意韓吉別妄動,冷眼看著阿妮,等待她把話說完,他終於看到,不同於之前的倔強和不屑,金髮少女的眼出現了名為憤怒的情緒──一種能讓人喪失理智,說出不該說的話的情緒。
「憑什麼?明明是你們製造出巨人的!憑什麼把我們丟到外面去處理爛攤子!憑什麼把爸爸他們派過來後丟棄……到底又憑什麼傷害一直相信兵團的他!他……他……」
原本閃著藍色火焰的瞳眸轉而注視父親時變成絕望悲傷的憂藍,淚液突然洶湧,「他直到我被派過來之前……都一直……一直相信你們給的理想啊……一直相信兵團……跟我們……能合作……而一直訓練著我……」
直到阿妮的額頭再次叩地,對他們作出跪拜動昨時,利威爾和韓吉才從震驚中回神,看著眼前手腳不全、渾身是血的嬌小女孩,不知該如何判斷她話語中的真假。
「不要……再傷害爸爸,我……」即便萬般不願、即使萬分屈辱,她仍為了父親邊咬破唇舌邊逼迫自己向敵人哀求:「我願意說出情報,願意……幫你們對付……巨人和猴子,只……只、只求……求你們別傷害爸爸……我什麼都……願意做……」
利威爾上前抓住她的髮,逼迫她仰起頭與他對視,看到阿妮為了逼自己講完這段話而把自己咬的滿嘴是血的模樣,他凝視她傲氣倔強卻仍淚流不止的眼,選擇相信方才的話。
「希望妳記得自己說了什麼。」放下阿妮後他拉起男人,領著韓吉出去。
「不管怎麼樣。」在昏暗的走道中利威爾沉聲開口:「她是願意開口了。」
「啊啊……是啊。」韓吉摀著額,覺得自己的腦容量似乎不太足夠去處理阿妮剛才給的訊息,「雖然說的話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但她沒有騙我們的理由。」
「我們該慶幸。」利威爾看向空無一人的走道說道:「還好在這之前有做淨空動作。」
對此韓吉深表贊同:「沒錯,知道的只有我們,否則傳出去可不妙啊。」
三 她知道的歷史
百年前,人類為了獲得強大力量而做的藥物研究失去控制,作為實驗體的猿猴雖然成功巨大化但也擁有了智慧,牠們凝結力量後開始反擊人類,在混亂中人類意外獲得兩件情報,一個是當初注射的藥劑其實與皮膚有所接觸便會起作用,但絕大多數的人們變成了無腦巨人,另一個則是……智慧型巨人的出現。
由於有了智慧型巨人的力量,人類不再節節敗退,可無奈的是智慧型巨人數量太少,加上藥物頻頻被猿之巨人搶奪使用,無腦巨人越來越多,人類最終走到作繭自縛的地步。
王政與智慧型巨人,也就是戰士們的祖先達成協議,用體型笨重、作戰價值不高的大型巨人築城高牆,好讓人類遷入居住,以求不被滅絕。
而戰士們駐守牆外對抗猿之巨人維護人類安全,當然,這不是白白保護,作為回報,擁有研究資料和設備的人類必須在百年內找出解藥,解決無腦巨人和猿之巨人的問題。
高層的戰士們和王政一直有所聯繫,人類甚至久久會派出一批人數不多的士兵協助作戰,阿妮的父親便是其中之一,但百年過去,戰士和被派去的士兵們才知道,一直以來人類都在欺騙他們!
藏在地下的秘密會議事中,阿妮側著頭凝視石壁,一字一句慢慢吐露出自己所認知的一切。
「為此戰士們分成兩派吵了兩年,後來……」阿妮停頓了一下,站在側邊的韓吉看到她本來平放在腿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牠們回來了,猿之巨人,掌握了把屍體也變成巨人的方法……根本打不下去,我們敗退到山谷。」
「主戰派忍無可忍,選出幾個人要混進來殺人,並把留在這裡的實驗資料帶回去,由戰士們自己研究。」
聽到這韓吉忍不住插嘴:「你們也有研究巨人?」
「有,但我們研究的是成為智慧型巨人和使用巨人之力的辦法,解藥這種事本來是給你們負責的。」
又一次停頓,確定韓吉沒問題後才繼續敘述:「本來輪不到我的,因為父親是反戰派,但是被選上的其中一人死了,我就替補上去,那時的情勢由不得父親說話。」事實上,曾經身為士兵的父親本來就說不上話。
坐在對面始終沉默的艾爾文終於開口:「妳的父親所認知的壁內生活跟這裡不一樣吧?」
「是。」她微微歛下眼瞼,「我也是到這裡之後才知道……歷史可以被竄改。」每當想起這裡的歷史對於巨人出現的描述是“突然出現”她就想笑。
「所以,我不想說出故鄉的歷史,那也一定是被竄改過的,而父親……一定是被安排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下成長且接受訓練的吧……」
她還記得,剛開始進來這裡時,看到與父親所說的完全相反的景象時,內心被無法抑制的憤怒充斥著。
什麼人類很辛苦地自我訓練好對抗巨人,什麼研究困難但還是一直努力,什麼同仇敵愾、兵團與戰士的合作、戰術的擬定……全都是騙人的鬼話!
他們騙了父親、騙了戰士也騙了自己!所以,打從有記憶以來的鍛鍊,如果不是為了合作,那是為了什麼?
毀滅你們!把你們這群只顧自己安穩生活的騙子全殺了!
那是當時,她為自己找的答案,但在進入兵團前的那段日子裡,在城牆附近日復一日地看著成批面帶絕望雙眼無神的人們一次次被趕出去,夜夜聽到周圍人們或面對分離或面對死亡的啜泣哭喊,甚至歇斯底里的情況過後。
在那片痛苦與絕望的壟罩下憤恨漸漸死寂,取而代之的是日益萌生擴大的罪惡感,那段日子裡,還是孩子的他們終於明白那些人終究是無辜的,終於了解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犯下多少罪過,臥底的日子成為折磨,直到進入訓練兵團才感覺到些許輕鬆。
「那麼,奪走艾倫是基於什麼目的?」
艾爾文團長的提問將阿妮從回憶中拉回,第一次,在訊問中她直視團長的眼,「他是你們仍在研究巨人的證明,他的巨人型態足以證明你們的研究是有進展的,帶他回去……就沒有再突破城牆的必要。」
「這麼說,」艾爾文雙手合十將下巴靠在手指交疊處問道:「沒有艾倫出現亂鬧一通,你們會破壞羅賽之牆?」
「是。」阿妮闔上眼眸,眼前看見的,是屍體變成巨人的畸形過程,「與其讓你們變成猿之巨人的棋子,不如提早殺死腐爛……那是我們當時的想法。」
雖然早已預料到,但三人聽到如此回答仍暗自留下冷汗。
四 兩人的關係
在阿妮將父親花近兩年時間特訓的合作戰術說明結束後便被請離,留下調查兵團最核心的三人。
「唉……」最先出聲的是韓吉:「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的歷史還眞是好笑啊!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要破牆殺人的心情了。」
利威爾並不茍同:「幾十萬人的命可不是這樣就說得過去的。」
「那是當然。」韓吉仰頭看著天花板感嘆:「所以才叫孩子動手吧?把人類的血染在十一二歲的孩子身上,眞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戰場上沒有小孩大人的區別,就算當初他們沒有覺悟,現在也該要有了。」
這次韓吉僅以嘆息來贊同利威爾的看法,而後她轉頭詢問一直未出聲的艾爾文:「團長,接下來怎麼辦?」
「……」嚴肅的金髮男人沈思幾秒後做出回應:「當務之急是要保留兵團對她的控制權。
利威爾對此不抱樂觀態度:「艾倫、尤彌爾跟她這三個目前已經知道的巨人都歸我們管,可能嗎?」
「她給的方法是可行的,相較於艾倫這個新手跟尤彌爾不利於平原作戰的巨人型態,阿妮的戰力對我們幫助最大。」艾爾文拿起阿妮方才塗鴉的簡易戰術圖在旁寫下一些文字,「這東西磨合成功的話,死傷率減到三成以下不是問題。」
「還有一點更重要的。」韓吉提醒利威爾非留下阿妮不可的最重要理由,「如果眞如她所說,之前的猿之巨人是來偵查,那麼下一次恐怕就是進攻,面對未知而且會把屍體變成巨人的敵人,沒有阿妮協助作戰我們只會慘敗。」
「不是慘敗。」艾爾文糾正:「人類……不,應該說牆內的人類因此滅亡都有所可能。」
「雖然沒有必要,但還是要告訴妳一聲。」艾爾文前去開會時,利威爾來到阿妮的牢房冷聲說明他們的決議,「我們非常需要妳的戰力,但是要從憲兵團那爭取到妳非常麻煩。」
坐在地上的阿妮擡頭對上兵長冷酷的眼,以此表示自己有認眞在聽。
「簡單來講,妳要做的就兩件事,第一,證明妳的戰術能用,而且非常好用;第二,拋棄一切服從我們,做不到絕對的服從巨人化的妳就有危險性,別說說不動憲兵團,連我們自己的人都說服不了,聽好。」
利威爾走到她面前單膝蹲下平視她,「我不管妳說的話是眞是假,我們跟巨人的戰爭都會繼續下去,而妳有留下來當大砲和餌食的必要,聽懂沒?」
「是。」阿妮平淡接受,她說過什麼都願意做,那麼自然會盡力做到。
利威爾站起身,眼中的冷並沒退去,「看樣子妳並沒有意識到絕對服從的含意,不過也沒多少時間了,總之,妳的危險性遠高於艾倫和尤彌爾,經過討論除了專門看管的人以外還需要兩個小隊負責,我們已經選出妳的看管人,就先見見她吧!」
阿妮視線落到兵長後方,只見厚重鐵門被緩緩推開發出吱嘎聲響,一席墨色映入眼簾,站在眼前的是隱含殺意,已經進入攻擊狀態,隨時能亮出獠牙啃噬敵人的黑色野獸。
凝視她銳利濁黑的眉眼,阿妮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胸口彷彿被緊緊勒住,又像是有什麼被瓦解似的感到一絲重量被緩解的輕鬆。
能確定的是,她無比認同調查兵團的決議。
「啊……如果是妳的話,一定能毫不猶豫殺了我。」帶著乾涸血跡的唇輕輕吐出這麼一句肯定的語句。
她們,不再是夥伴也不是對手。
而是一隻受俘的獅子和將要馴服師子的馴獸師。
五 獻出妳的後頸
「安排好後我再過來,先交給你。」
「是。」
兵長離去後三笠漫步到阿妮面前蹲下,「別動。」一聲警告後她伸出右手貼住阿妮的左胸。
「他們說了,妳不只要獻出心臟,」本來按住心臟的爪子突然竄至後頸將她壓到懷中,因為後頸受襲想防禦的動作被另一隻爪制止,野獸張口,繼續以無情的口氣宣布她今後的地位,「妳還要獻出後頸,變成女巨人後要保持隨時都能被我拖出來砍殺的狀態。」
被阻止的雙手緊握成拳輕顫,藍眸抹上一層陰影緩緩闔上。
這太強人所難。
即使如此,她還是只能接受,「我知道了……」不做到這種地步確實沒辦法留在調查兵團,女巨人必須隨時在他們能控制的狀態下才是安全,因此,那怕這麼做是在抹殺戰鬥本能還是必須執行。
兵團安全優先,他們無法容忍任何在戰鬥中女巨人突然護住要害倒戈的可能,所以必須做到她不敢再護住後頸的程度,做到一有異狀隨時都能削掉後頸把操控者拖出來的地步。
「我不會客氣。」三笠將阿妮推離懷抱冷聲下令:「趴下!」
她依言執行,雙手在三笠用腳踢的示意下平放兩旁讓身體呈大字型,而後,野獸的腳重重踩到後頸上。
鏘!啪嚓!
拔刀與刀刃刺入地面的聲響緊連響起,將阿妮想護後頸的雙手生生釘在原地,然後不同於兵長,三笠沒將刀刃留下,而是慢慢拔起,「妳的手,動都不能動,動了,這是制止。」她舉刀,看了刀尖的鮮血一眼後向後一揮,肉體被切割開的噁心聲響和劇痛傳來,阿妮知道自己的腳又被砍斷了──從腳踝以下與身體分離。
「而這是懲罰。」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握著拳吸氣忍耐,指甲嵌入掌心刺出新的傷口,微不足道,但多少能幫她轉移一些疼痛上的注意。
野獸踩在後頸的腳很刻意的轉動幾下,阿妮硬是壓住想保護的衝動,接著,感覺到弱點上的壓力消失並沒有讓她放鬆,反而因為預感到下一波的重踩攻擊忽略掉三笠的要求。
「撕!」狠吸一口氣壓下因為雙手再度被刺穿而差點溢出的痛呼。
碰!
重踩這才下來,「我說過不能動的吧?」此時她的聲音已經不像野獸,更像是惡魔的低喃,帶著毫不保留的惡意。
刀刃抽離手臂的速度被刻意放慢,鋼鐵拖拉臂肉帶出更多鮮紅與痛感,奔流的紅河還沒被蒸氣抑止腳部就是一陣火辣痛感──踝部以上一小截被迫切離。
她每次都痛快刺入果斷阻止動作,然後懲罰性地緩慢抽出嵌在肉裡的刀,最後削去腳部的肉,不論再生多少一次都只削去一小截,如同切牲畜的肉一般,直到快削到大腿根部三笠才命令她加速再生──好讓她再從頭到尾砍一次。
野獸看似因憤恨而折磨腳下的女巨人,事實上她的內心非常冷靜,有條不紊地執行自己擬定的馴服步驟並耐心等待。
三笠?阿克曼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冷靜且理智的,她的心早在九歲那年便已經封閉,如同她對克裏斯塔說過的話:這是界上能讓我尊敬的生命是有限的。
父母雙亡後她只對給予救贖的艾倫開啟那扇門,因此,只有艾倫相關的事物能左右她的情緒,使她喪失理智成為瘋狂野獸,除此之外她是個心理素質無可挑剔的士兵,能果斷俐落殺伐,也能準確無情地執行任務,一如現在。
亮出獠牙且不斷攻擊的野獸在等待,等待獅子被逼到極限,無法維持理智而獸性爆發的時刻,狠狠壓制並砍殺那失控的獸性才能將腳下的獅子徹底馴服,她和兵團要的不僅是正常狀態下的聽話,而是無法思考時也能絕對服從毫不反抗的女巨人阿妮。
「呃啊啊啊啊啊!」
終於,原本不吭一聲的獅子崩潰失控,如同困獸的怒嗥與反抗在第三次砍至大腿根部時爆發,黑瞳閃過精光將暗紅刀刃釘在獅子肩胛且一腳踩住背部防止她翻身,按下開關迅速換上嶄新刀刃砍斷妄想違規的小手,而後便是在濃密的蒸氣和豪叫中不停揮砍不規矩的四肢,直到蒸氣淡去、直到叫聲減弱。
「抱歉,韓吉分隊長。」轉頭了一眼開門一臉震驚的韓吉後,她俯視腳下已經失神卻仍然不死心,彎曲著再生到一半的手臂想保護後頸的獅子冷靜敘述:「要她聽話得花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