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那個家明明是你最熟悉的,跨進去等著你的也是親切的NPC,你還是怕怕的......。
依然是咖啡廳給的靈感。
天氣好熱QQ
圓香走第一個,綠髮一號後頭窮追,長長階梯上這兩人隔得忽近忽遠,導致他們雖同一時間回到家,互動卻顯得疏離。「我們回來了!」一號呼告,手提大大小小的袋子,圓香手抱胸依舊。
「啊,明夢!」前任總理暨現任總理顧問,光夫,回鄉養老,覆蓋全身的仿生皮膚作用下,看不出明顯的老態。當年他女兒跟這孤獨又執著的孩子兩小無猜,還是他幫一把撮合的。不分平日假日,偶爾他倆像拜年一樣登訪光夫佔地萬頃的老家,女兒嘴上不認帳但表現出來的是包包給一號負責。
「好、好啦,你先去洗手,等等就可以把袋裡的臘腸炒飯調理包熱一熱試味道了。」
圓香似有隱情而不說,一號捲起袖管,讓廚房化身他的舞臺。他得到明夢本體的八成真傳,按理說從備料到上菜樣樣行,可圓香選的伴手禮他總不能不煮掉,趁新鮮把它烹製成家常美味,三人吃得笑開懷,往好處想美食總是能簡單地安撫她刁鑽的胃。
光夫一眼看見問題所在,不過孩子長大了,年輕人的課題他們自己慢慢磨,他這過氣的政壇老明星不便介入。回想七十有餘的人生,歷經百千劫難、為女兒覓得如意郎君,光夫看著他們走近,至手真正牽在一起,長跑了好幾哩路,心中無限感慨。若然兩人能可攜手迎向未來,他這做父親的就能退居二線了。
「你到底有沒有把心思放進去啊?掌廚那麼多年都沒長進,好,我決定了,你一天不進步,一天不配叫明夢。明夢才不像你!」斥責響起的同時傳來碗摔碎的聲音,光夫聽呆了,女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火爆成這副德性。
「阿香......」
畫面停格在白綠捲髮的面容垂頭喪氣,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了所有。「那是食品公司出的包,不是我調味的問題。」連這句話都講不出來地,一號盡全力避免爭吵,展現氣量。
以上小倆口女強男弱的日常,絕非真實事件,這些打打鬧鬧僅是四角兒四方的畫面的一環,是由綠髮一號右手送出異力支持的假想圖,抽取圓香意識深處的願望,並轉錄為擬真的影像。畫面浮於圓香前方,圓香本人陷進沙發睡熟了,不由自主呵呵傻笑。一號收回力量,演示也隨之關閉。
「每個女人的心裡,都藏著一個王者夢。」明夢的師父阿蛇,手握兩把三叉鐵尺,互相刮著磨鋒利,兩手鐵尺、頭頂地,側翻登場,以看淡的語氣說。綠髮一號直覺他被師母感染久了,武器的事前準備有幾分等不及嚐鮮牛排前,刀叉彼此刮來刮去的味道。
「我剛開的只是模型而已,如果阿香那樣子對待我,我可能也不會有太多怨言啦。是說每個人的心理問題都需要我輸出力量才能顯影,我豈不忙死了?」一號左手可沒閒著,握末端有紫茄色綢帶的三叉鐵尺抵禦跟他對練的師父阿蛇,阿蛇耍銅鏈串起的飛鏢防身,不一會兒換上同款的三叉鐵尺,兩個人四隻手鏗鏗鏘鏘比力氣,綠髮一號雙叉一度壓過阿蛇。
「諮商本就費時,你把模型商業化,開放給醫療機構使用,就不用診斷到半夜了。每個步驟都靠自己,你有幾個肝可以瞎耗啊?」
鐵尺飛鏢,空中相會,阿蛇打起來完全沒有卑怯退縮之意,究其原因,打複製人和打明夢本人,感覺還是不太一樣的。
一號的使命,在於代替明夢給圓香以及周遭的親友健康快樂,讓圓香他們小世界的太陽照常升起,但融洽地混進去明夢的交友圈、將圓香視為自己妻子,光夫當岳父,他插手得有點過頭,逾越本分了。
「看尺啦!」阿蛇的提醒,令一號及時下腰閃避,於是阿蛇三叉鐵尺的尖端刺空。綠髮一號沒了,二號、三號可以頂替,明夢僅此一位,如果因為自己失手而凋謝,蛇不會原諒自己。
明夢主意出得妙,既提升了阿蛇的膽量,也讓半退休的蛇有事可做。綠髮一號大汗如雨,鐵叉的銀閃光如流星劃過即逝,殘影使人眼燒灼難耐,「嘿!」「哈!」戰吼來往頻繁。明夢少年時,阿蛇一飛沖天,閃電路徑飛躍來跳躍去那可是看家本領,年齡這副枷鎖拖慢蛇的速度卻澆不熄他對練武的熱情。
蛇,生得俊秀,風采飛揚,走起路來自帶正道的浩然之氣。他看著明夢長大的,因此也把身為複製人的綠髮們視如己出。外表漂亮的皮囊正巧成為他加入地下組織,在瑪吉那一惡毒的黨當內應、搞利益輸送的最佳偽裝。雖說是為了大志,手沾染髒汙的活全權交給他,蛇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出過頭,也不得出頭。明夢很早便理解他師父的難處,不涉及情報作業的時候,蛇就像是個熱心的鄰家大哥,從頭教明夢功夫。
新政府上臺,他官拜武官轄要禁衛的第一席次,「大司馬大都督聖武天威統帥兼任轉世法王」(明夢取的,一邊念還一邊笑),阿蛇好不驕傲。然而光輝短暫,沒多久又坐回冷板凳,才有空教導明夢如何當內外兼顧的好戰鬥員。
光夫跟阿蛇因為組織而有莫逆的交情,正是如此蛇才進得了光夫的宅邸,這座專供練習的廣闊場域也才能出借給他們。蛇跟綠髮一號前門打到後門,呼呼大喘,雙方盡興。
「不曉得為什麼,你大哥都不太跟我們混了。」蛇感嘆。
「他跟家裡人處不好我還能理解,連跟他最親的您,還有戰鬥員圈子,都沒他消息,這不是存心讓人起疑竇嗎?」
一號回頭想了一想,確實自己這個天字第一號的分身一年到頭沒見過明夢幾次,師父阿蛇發此嘆息,在情理之中。
阿蛇欲語還休,表情彷彿知道些重大資訊但出於考慮現狀,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了。
「但我覺得你接替得了他的位置,而且當得有模有樣。你做我們的『明夢』不就成了?欸,阿夢看叉!」蛇叫得挺自然的,把一號給嚇著了,下意識轉移目光到圓香深深睡去的軟軟臉龐上。
一號手指急忙抵唇,「噓」道:「萬萬不可,否則我大哥會找我算帳的。誰是正的、誰是從屬的,不分清楚,就失去製造我們的意義了。」
他一直以來仰仗的價值觀,是深信他大哥──明夢本人,賜他生命,恩重如山,所以無論情況如何,他都不能違背明夢的意思,至少是他認為的明夢的意思。
例如雙手各五枚的金屬環,那是鑲在每個綠髮幫手的,手指跟手掌交界處的印記,為的是永世莫忘後天喪失對異力的控制能力,卻不畏風雨使用輔具再創高峰的,明夢堅忍的象徵。上司是上司,綠髮一號就手被勒得很痛苦這點,強烈認定複製人有個體差異,只是常人從不去深挖。
「你賣力的演出,換來一時的安寧,然後呢?被阿香嫌棄,明夢也沒有變得對你不冷淡啊,你是要做給誰看的啊?」
阿蛇頸披毛巾擦汗,藉機抒發明夢的師母摩耶監管之下,他的切身感觸。
綠髮一號原地呆滯良久。對啊,那自己呢?自己的自我在哪裡呢?他記得圓香餓了替她燒飯、她累了,哄她睡覺,明夢大喊追逐夢想,高歌離去,他留下盡明夢未竟的責任。
舞刀弄槍倦了,蛇跟綠髮一號繞著回字型的廊,中庭蒲葵、芭蕉葉、山蘇、酒瓶椰子亭亭淨植,闊葉樹影燦爛,登上木棧道進房屋後側。屋宇後方,一拱門上竹葉相映,光影朦朧,正下方側身鑽過青瓷大花瓶旁,即可抵達座中型的廳子。阿蛇與光夫的感情好到茶葉可隨蛇的意願安排,蛇沖泡紅茶,茶水注入上緣是繁複菱格圖樣、下緣是直條紋,外附半個防燙的木片保護套的水晶杯。
那茶還熱,微暗的光線氣氛烘托下,綠髮一號輕舉起杯,杯底的投影光點凌亂紛雜恰如玻璃鑲嵌畫。待稍加放涼,一號啜了一口,卻覺得茶味更像悲歡夾織、難以入喉的苦酒。他仍在腦後用圓香送他的淡綠色絲綢、草綠鑲邊的蝴蝶結束起一撮頭髮。他湯匙攪拌著茶,無意問道:「您能體會辛勤付出,只得到微薄回報的感覺嗎?」
「你師母就是阿香那類人啊,年紀越大越不容易滿足,愛情的熱度年年遞減。」
蛇把困窮的情境當笑話,沒過幾秒再稱讚起一號的貼心,講至得意處,重複一號多像明夢,「阿夢」、「阿夢」地歡呼,一號禁不住想撕條膠帶把阿蛇的嘴黏死,基於他是長輩只好收斂。
綠髮一號黯然道:「我是好女婿嗎?」
紅漆高椅上的光夫逗弄著懷中姪兒,對真假明夢的論辯笑笑帶過。光夫讓姪兒獨坐,招手呼喚綠髮一號,說有禮物給他,一號並未設想太多,走往光夫身前,豈知下個瞬間對方抽出吊著塊金牌的金鍊子,為一號戴上。
此鍊最有價值的部位在於牌的材質,不論對戰鬥員或這個國家而言皆為無上殊榮。光夫一族從部落聯盟的時代,就和共主締結了血的誓約,世世代代為相,輔佐共主。後來共主透過征戰成了君王,光夫一族作為建基的功臣,受封千畝領地,在領地之上陸續增建家屋,家屋連成莊園。國內至今殘存著王政時期的傳統,金色的牌子當頒給第一家庭或對第一家庭有巨大貢獻的、第一家庭熟識的人,戰鬥員以四四方方的牌劃分等級,金色為最高等級。
世界上不能存在兩個明夢的觀念深植在一號的腦海中,綠髮一號獲贈此厚禮,困擾不已。光夫授予金牌的用意,是把他視為獨立的人格。憑此金牌,在舊社會斬殺貴族,也能賠錢了事,無法可治。
他搖手推辭但光夫硬要他戴著,光夫說嫌鍊子笨重的話可以把金牌縫在戰鬥服左手做臂章用,一號只需去專門的窗口修改衣服。
「不不,這太貴重了,我承擔不起。」一號深陷躊躇,光夫認同、阿蛇認同,唯有圓香視他為明夢的替代品,問他接受不接受,綠髮一號當了多年的僕傭,手倒是癢癢的。
清潔浴室、打掃住家、燒水煮飯......戒律諸多的單調生活,有的時候他就是好想逃離那一切。蛇愛有血有肉的徒兒勝過在遠方音訊全無的徒兒,從人師的角度出發,告知他:「那,你有沒有把戒指拿下來過呢?那又不是鎖死的。」一號求求祖宗,拜拜神佛,最後還得合掌祈禱明夢別盯上他。這話在他心底迴盪,一號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一只一只嚴肅地拔掉,環顧四周確認安全與否。手往牆壁一伸,突然,他的異力跑在他之前連發三掌,撞凹紅牆打出三個黑漆漆的坑洞來。比光夫更啞口無言的是阿蛇,這三個洞如何賠償光夫,可難倒蛇了。
綠髮一號第一次認識到,複製人的異力是完好無缺的。
古代吐蕃國(今西藏)有個制度,他們用牌子的材質來區分等級高低,高等級的人殺了低等級的人,甚至可以賠錢了事。這麼令人咋舌的制度,當然要借來一用啊~(X
好啦好啦,本周沒有圖。我必須說,本作《明夢啟示錄:奇譚》是《明夢?大事》(名稱取自《吐蕃大事紀年》)的重製版本,角色設定有所出入也是正常的。簡單來講就是綠髮一號拜見光夫,作東的光夫反而不安好心的故事(誤)。這一集的前身→世代交替?
至於為什麼這幾周的標題都只有一個字,是因為我受到草東的新專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