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跑團隔約兩週,烏古爾的地下城主再次傳來訊息,跟我約定週三可以再次開團。
我很開心,立刻回覆訊息,表示沒問題。另一位玩家也OK,完全不用重新調整行程。
這次地下城主選擇在下午兩點開始,不會玩到太陽下山。
我沒忘記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在進入文戲較多的段落時往往沒有什麼正經發展,且在上一回的尾聲,我的人物魅力擲骰運氣實在太爛,結果不僅讓我難以接受,一想到往後的部分任務明顯就需要考驗魅力值,就讓一心只想尋求快樂又已經十分投入的我快給搞出心理陰影。
不行、不行,這樣遊戲的態度就不對了。我哪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享受桌上型RPG的精神哪去了呢?
我一邊整理思緒,一邊把人物未來發展的想法給寫成筆記,還準備好幾包零食,發誓要讓下一次跑團更為盡興。
有趣的是,地下城主其實又找了一個玩家,是個人物設定相當特別,也很執著於要自行計算各類檢定的傢伙。
這下場面更熱鬧了,也無可避免的會讓一票NPC負擔加重,像是我們在遊戲中的雇主,這老兄叫坎貝爾,相當正經,也給予我們許多幫助,就是能夠造出治療藥水後一瓶疑似要五十金,貴得要死,對我們這個才剛起步的團隊來說還不夠友好。
幸好短時間內的冒險並不會遇上什麼超難搞的稀有魔物,也沒有出現大量陷阱。在我已經把德魯伊培養成血牛,蜥蜴人戰士又總是能穩定輸出的情形下,即便突然需要和城內的守衛打一場想必也不容易輸。再說了,我已經在坎貝爾的店內偷拿過不少東西,新的玩家看來也是本性偏混亂陣營的,日後就算任務搞砸幾個口袋應該也是夠深的。
比較不好意思的是前行提要的段落我們不小心說太多,特別是在輪到我的時候,因為包皮太長和魅力僅一點的部分實在夠蠢夠好笑,讓我擅自在修辭上面多講究一些,但這不是什麼好的示範,主要是因為跑團的時間有限,我們每個人是繳了錢過來玩的。沒道理讓一個玩家唱獨角戲太久,就算當下的表演有娛樂到現場的每個人,也應該稍微節制一下篇幅
「拍謝唷。」我對地下城主說,後者很快點頭。
回到遊戲中,許多NPC看來都是專門做生意為主,有幾位還上了年紀,所以他們不僅打不贏盜匪,也拿我們沒辦法。就是現階段我盡量不惹麻煩,不僅別給城內的公務人員等留下壞印象,還要讓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把我們視為是好冒險者。
然後過沒多久,地下城主就安排我們遇上劫匪了。這裡有個無關緊要的事要先稍微提一下,新玩家加入大致上有分兩種形式,一是跑團的開頭就安排他跟我們見面,然後在簡單的自我介紹一下後便組好隊;另一種情況是分成兩線去講解故事,當然盡量安排雙方都不要距離太過遙遠,免得一些更加考驗說故事能力與需要團隊動作的場面就會顯得更支離破碎。
為了跑團的順利,也是為了增加挑戰的容錯性,讓新玩家快點進入隊伍中絕對是正確的。現在比較尷尬的問題是,新玩家手上沒有武器。
「什麼?」
我問,看著他的棋子,很難想像一個商人到處跑不顧保鑣是要怎樣穿過沙漠,又在這樣頗具規模的城市中生存。
這老兄至少有一把小刀吧?
「沒有喔。」他說,倒是他的帽子有類似移動當鋪的功能,可以把手邊的什麼鬼都先換成錢,聽起來很酷。我沒有想過試著放狗大便進去。
這是個生活類技能,可以帶來不少財富,卻不利於殺敵。偏偏戰鬥很快展開,我沒機會遞出能方便他戰鬥的道具。
根據我的觀察,烏古爾的冒險故事還挺重視文武平衡的,像是我們上次是奉命外出去調查一堆有的沒的,盡量別太繁瑣,然後剛開始感覺氣氛有醞釀的時候就遇上盜賊團夥。現在的情況在節奏方面與上一回差不多,就是純屬意外。
畢竟是在城內,而且我們接到的任務已經跟剿滅賊窟無關,甚至幾項關鍵情報都是不需要動武的,結果才剛開始遊戲不到十分鐘就遇上一個又一個手持武器的傢伙。
這很合我的胃口,但就像先前強調的,此段發展完全是在意料之外。既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也沒有在酒館或守衛那邊聽聞過這幫人的存在。
更複雜的是,新加入的玩家與我們的距離有點遠。我剛剛說過,不好扔道具給他。除此之外,我們都無法貼在他的身旁進行援護防禦。
這會是一場硬仗,意識到這點,我更是興奮了。只要戰術合理,法術使用得當,戰鬥不僅會很快結束,還能夠讓最關鍵的衝突段落變得像是一場表演。
想想我上次可是把一個很酷的技能給強化了,這次我不僅不可能扯誰的後腿,還要比任何玩家都要表現得更像主角才行。
怎料骰神就是不願意放過我,一下子是佔有優勢的格擋檢定兩次未過,再來是好不容易施放的法術根本沒有效果;我本來是想把對方持盾牌的手變成一隻毒蛇的,結果只是讓他的手變得有一點點像手偶,這一點變化既不會讓他沒法持盾,更不會像我原先計畫的那樣讓他傷到自己也害到同伴,有夠漏氣的我的天!
沒辦法,又得拜託蜥蜴人戰士,讓他用穩定輸出來解決多數對手,先是丟出我他製造的火焰瓶,再用漫天箭雨解決一堆敵人,一開場就讓我方佔大量優勢。
又快被打倒的我,乾脆又在一旁製造狼煙,以阻礙敵人的視線為主,偶而再砍個誰一刀,在幫位於最前線的蜥蜴人戰士補血,也算是對團隊有貢獻。
我們的新同伴可沒有躲起來,當然以商人的攻防我相信他選擇往我們這邊閃應該會少受點罪,可大無畏的他先是在確定自己也被眼前的一片火海波及到後,又抱住一個衰鬼,在地上使勁打滾。
他的戰術很胡來,就是用擒抱來避免一個對手移動和輸出,再順便把火引燃到對方身上,自己還同時滅火。這檢定很複雜,地下城主多思考了幾秒後,要求一連串的執骰,結果還真都過了:衰小到家的小雜兵不僅在這個過程中受了傷,還被我們的商人當人肉盾牌使。
那一票人中看來殺氣最重的盜賊弓箭手立刻進行援護射擊,結果檢定居然又對我們的商人朋友有利,一發下去,箭矢命中那個肉盾衰鬼的背。由於肉盾哥是個剛被火燒傷,血量本來就不多,這下又給豬隊友攪和一下,就算沒有地下城主提醒,我們很很清楚他是真的快掛了。
真有趣,雖然我不太習慣這位新同伴在擲骰後的計算也堅持要自己來,但這樣一套不管人物性能的瞎搞不僅真能扭轉戰況,喜劇效果也很足
看啊,整個跑團其實能夠逗樂大家的地方不少,特別是在作戰時。
另一些可能也算值得一提的地方是,由於遊戲內的魅力是透過臨時擲骰決定的,且根據地下城主的說法是每天睡覺醒來都要重擲一次。
所以今天你可能帥過金城武,明天可能一覺成胖虎。這到底什麼邏輯?
我不去研究,反正知道自己的人物不會醜一輩子,已讓我有活下去的勇氣。
我們新加入的玩家為了應付接下來的任務,也要丟出外型看來特別邪門的百分比骰。這種偶而會被我們叫成百面骰的東西是成對的,兩顆一次扔出,上頭有長得像一對小眼睛的,表示玩家十位數和百位數都是零。我們會很好奇,那請問這套骰子的一百點要怎樣出現?
簡單,當你的個位數骰是零,再配上前面的零零,側看像一排牙齒時,一百點就出現了,而我上次擲出一點,這帶給我的壓力不小,簡直比被踩死的蟑螂還醜,也比被打了G病毒的吉娃娃還醜。然後那個沒良心的地下城主在安排NPC和我交易時還多演了幾段快給嚇死等場面。
幹,我開始討厭這款遊戲了,恨不得抓幾個G8人過來猛打洩憤!
至於我們的新隊友,剛剛他聽我在那邊怨嘆連連的故事也是笑到快倒地,而輪到他擲骰時,他骰出兩點。我本來以為這下多了個同病相憐、互舔傷口的對象,怎料他轉過身就跟地下城主強調:「嘿,我是這個德魯伊的兩倍帥!」
好,我不生氣。反正這類臨時組成的跑團就是這樣,連彼此的年紀、姓什麼、幹啥工作等等都不清楚,只粗略看過彼此的人物卡,啊平常不多包容一點是要怎麼活下去?
順便一提,蜥蜴人戰士曾經在劫匪衝出去時試著阻擋,結果顏面給K了一拳。現在,他的顏值不過五字頭,不然按照地下城主的建議,我們這三個人一開始要是有意組成男團,應該叫顏值一百。團員就魅力一點的配一個魅力兩點的,最後再加一個魅力九十七點的,總合剛好一百。有夠抽象的組合,再配一整個平成味滿滿的名稱,有如把藍鑽丟在兩坨牛糞上,也像是把強尼戴普硬是塞在景行廳男孩間,對比強烈到會讓人暈眩甚至抽筋的!
如此大膽的實驗,一定具有藝術高度,但應該沒有唱片公司敢簽。
好了,不要太在乎那些表面工夫,回到戰鬥場面。在我這位德魯伊與身旁的蜥蜴人戰士加工下,戰場環境又變得很不衛生,而且我真的是打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市區內幹架,所以燒了一堆黑煙,鄰居一定會大聲抗議。直接在路上縱火也一定是犯法的。
話說這地方果然不是沒有法律的,但看到兩邊全副武裝的人打起來了,幾個守衛連稍微探個頭都沒有。不愧是中世紀的公家機關,更好混!
這回遇上一堆賊,特別讓我感到棘手的地方其實不是地形,也不是他們的人數,而是疑似有偷走什麼東西的那位正一路狂奔,目標還是一扇門。
這難道是有回合限制的任務?
那可不好,我還沒有湊齊施法條件,幫他斷後的人又多到我一隻手數不出來。把那些擋路的全解決,目標可能也早脫離我們的掌控。
若是在現實中,保持距離再拜託路過的誰去報警會是正確選項。但在遊戲中,我可不會把殺敵的機會扔給地方官員。經驗值是很可貴的,我很好奇下次升級能得到些什麼。
烏古爾的安排和別人是不太一樣,要嘛是升級技能,不然就是增加技能,連是生活技能或戰鬥技能還是靠擲骰決定。這部分是我第一次和烏古爾跑團時得知的,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改動。
總之,強大的人物不僅是數值要高,本身的技能最好也要夠厲害,無奈現階段我就拿著一把冠有吸血鬼名號的武器,配上不怎樣的骰運,只是少量輸出又幫蜥蜴人隊友補了一咪咪的血。
且和我料想的一樣,當初我期待這項冒險過程中獲得的道具可以幫我分擔不少補血壓力,地下城主一看這種能打能補的東西要是不加以限制就會嚴重影響遊戲平衡,便給它加入了距離限制,也把補血的便利度降低一點。且我發現這玩意兒吸的血量還真是不值一提,幾乎就是作戰時的安慰獎而已,讓我與蜥蜴人戰士的戰力差距越來越明顯了。
更麻煩的是跑在最前面的傢伙我們實在追不上。這堆替他斷後的人雖然血都不多,但打了兩回合,一幫匪徒的數量仍是一隻手也數不完。何況我們一開始就已經距離那個正往一扇門逃跑的傢伙太遙遠,還剛好在我德魯伊的視線之外,讓我無法對他優先施法。
至於要求隊伍中的商人和戰士再靠近些,那只會害我的這兩位朋友腹背受敵。既然如此,就先假設戰鬥過後還有機會追蹤,接下來無論這個人是鑽入下水道還是跑到郊外,我們也奉陪到底!
儘管氣勢很足,且隊伍中我的德魯伊血量確實最高,但幾次折騰下來又是給再碰一下就會倒的地步。都已經換上一套皮甲了,我的物理攻防仍是只有這點程度,萬用刀型的職業就是這樣。
沒辦法,我先躲到戰士的身後,再用一套治療法術讓自己好過些。團隊中的蜥蜴人戰士真厲害,常常一兩箭就幹掉一個目標,而他也養成了一開始先丟一堆垃圾去傷害或干擾敵人的習慣,讓看來處於被動的我們也照樣能獲得一連串的突破優勢。
事後我難免會想,要是我把剛剛的獸化法術用於給他製造一對翅膀,那戰鬥應該更快結束才是。下次我的戰術不會那麼天真了,很多看上去特別厲害的招式使用在同伴身上是用不著擲骰的,因為他們是友方,無論是在精神還是肢體動作上都不會有多少抵抗。
敵人就沒這麼簡單了,用在他們身上要進行很嚴格的檢定,且特定的裝備、種族優勢與被動技能等等可能還會起到關鍵影響。對常常被骰神虐待超過四回合的我來說,哪邊是好選項一目了然,就是我太想耍帥一下所以才會這麼快出糗。
「可惡啊──」我一邊抱怨,一邊讓讓德魯伊跨過敵人的屍體。在現實中,弓箭的殺敵數遠勝於刀劍,甚至投石的殺敵數也多於刀劍,這點在桌遊的戰鬥過程中居然也常遇到,著實讓我感到意外。
我沒有第三次施法機會,因為蜥蜴人戰士的輸出真是太強了,還有一次打擊多個敵人的招式可使,相信剛剛就算街上出現一隊僵屍也難不倒他。
倒是商人這邊真是有點不理想,我真的忍不住當場吐槽一下他的裝備,沒有武器和防具,跟赤身裸體上戰場差不多,讓我在這場戰鬥結束後決定先扔一個鍋子給他當頭盔。此類做法在多數遊戲中不會被認可,但在桌遊版的龍與地下城中是可行的。
是的各位,盡量發揮創意,耐心與地下城主溝通,你可以用椅子當臨時武器,也可能把一個半身人鋼化後當鈍器使,又或者將剛剛釣起的水母硬塞到敵人的小褲褲裡,這樣無論是要干擾人家施法還是協助拷問都會有個好的開始。
當然,越是複雜的動作就越考驗各位的骰運。就我目前為止的理解,唬爛會決定遊戲的深與廣,也許還多一點曲折的展開,但結果如何等還是得聽從骰神的旨意。
回到戰場上,在蜥蜴人戰士幹掉最後一個頑強的敵人後,有至少三個目標缺定已經逃入一棟建築中。這樣看似是便於我們甕中捉鱉的發展,但我可沒有掉以輕心,先是用治療法術把剛剛連續燙傷又挨揍的商人給治療好,然後是把我和蜥蜴戰士的皮肉傷給照顧幾下,最後當然是要進屋一探究竟。
我沒料到的是,在追擊展開前,治安官來了,終於,真是笑死人了,打完了才登場。請問這幾位薪水小偷是先洗了個澡還是偷偷窩在角落啃爆米花觀戰?
我是抱怨了一陣,但我的人物可沒有那麼失禮。雖然不爽,但做做樣子還是必要的。
這邊我要跟大家談個跟遊戲禮儀有關的事,在遊戲進展到一半時,很多討論都可能跟扮演遊戲人物無關,甚至突然開始閒聊幾句,像上次的跑團其實還有一個地下城主的朋友路過,而他的現實頭銜跟高爾夫球有關,讓我還開玩笑的說:「這一聽就超大尾的,要趕快抱他大腿!」
但在進入到與NPC密切互動的環節時,玩家和地下城主都會很自然的開始扮演遊戲人物。這過程與其說是有什麼必要性,個人喜好決定的部分顯然較多。
所以我也勸有心加入的人先理解一件事,這畢竟不是話劇社,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在乎演技,有數不清的時刻是我們明知到角色的動作很蠢,還主動扮演更白爛的形象好讓起承轉合看來更滑稽。
舉例來說,我們的地下城主很愛講故事,也很懂安排戰鬥場面給玩家,但就在我擲出最低魅力值時,他老兄針對我講述德魯伊有包皮過長這項隱藏設定吐出不少猥褻臺詞,還做了一堆猥褻動作。
之後呢,有好長一段時間,任何跟我這位德魯伊的相關假設都是說出來會讓人想摀住耳朵的那種,我除了不知道回去該怎樣跟我爸媽交代外,也幾乎是只用膝蓋上的毛去思考便察覺地下城主很希望我的遊戲人物朝喜劇路線發展,最好連一身專業都跟包皮有關。
我假裝沒注意到,又試圖讓他感受一下我的殺氣,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真會變成人物背景故事,或者更糟糕,成為天賦之類的,那我還真的很難跟別人聊起我這陣子究竟是在忙什麼。
唉──幾趟跑團下來我不僅形象全毀,還差點得了創傷後壓力癥候群。
抱歉這個例子不好,我重來一遍。總之,各位一定要對這種擺明就是賣蠢給大家笑的段落多包涵。說得更直接些,龍與地下成的桌遊什麼設定都好,就是投入成這樣多少會引人側目,所以我們才不能說在某家咖啡廳多點幾杯飲料就耗上四小時來跑團,那樣對自己的形象不好,也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據說真有人因此給店家列為黑名單,我覺得這很合理,不能怪老闆刻薄之類的。
然而於此同時,也有個相當微妙的地方,我幾經考慮之後還是覺得該提一提。記得我說過早年一票衛道人士對《龍與地下城》的偏見很不得了,認為這是敵基督的玩意兒和邪教入會儀式等吧啦吧啦。
問題來了,實際遊戲過程真的太過正常,也很難造成什麼傷害,所以啦,像這樣溫馨、好像也挺適合在老人院內進行的休閒活動,有時真的會讓人感到挺難為情。說它一點也不酷也不對,就算劇本可能很正經的談及活人獻祭等硬派奇幻的種種黑暗元素好了,也就跟看了半本小說差不多的感覺,甚至不夠專心還會忘掉大半細節。
以職業西洋棋手為例,他們可能會興致勃勃的分析某場賽事的戰術,也在網上廝殺的過程中因為壓力過大而猛出汗,長期下來或許還會被檢查出腸胃方面的毛病,但他們無法在事後強調自己真的有變成主教去吃掉人家士兵,又或者支持現實中的哪個皇后去大殺四方,不是因為他們缺乏想像力,而是怕給周圍的人五花大綁扔去強制就醫。
認真投入算是對得起遊戲,努力研究也有機會得到不少正面平價,但這一切終究與最危險的著魔相差太多,所以最近幾十年要是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重大社會案件出現,一堆衛道人士寧可去怪哥德式工業金屬風音樂和談及大量犯罪內容的電動玩具,也不願再多花腦筋在編織對龍與地下城的指控上,不因為別的,就是這個活動即便稱不上文靜,也是宅到家且正面到一個極致。不僅與多數政治追求無緣,還明顯缺乏反社會潛力的東西。
說到這裡,我是真的認為,要是有誰希望在這樣的過程中感受到社運最前線的那種破壞衝動,又或者想要體驗活人獻祭等古老血腥儀式帶來的樂趣,那他們一定會大失所望。這畢竟就是古時阿宅的遊戲,需要用上不少小道具,可能還用不著接電,稍微高調一點就會惹班上最愛裝酷的那一票同學不高興。
即便真的具有藝術高度,也累積不少文化底蘊,有拿出去炫耀的價值,還似乎正因為大量新血加入,讓不少從事相關產業的人相信整個龍與地下城的圈圈已經開始迎接一個新的黃金時代,卻還是各類次文化活動中顯得特別不叛逆的那一種,
明明已經是一種現象級的娛樂,卻還是與主流社會存在一定距離,又因為場地需求等而更顯得封閉些。這就是古早次文化的宿命。
我不想從此類現象怎樣悲哀等角度開始分析,只打算在接下來的段落中讓大家多次意識到,本質上特別仰賴故事接龍和骰運的東東雖從不少角度來看是充滿混亂,但之中的自由與浪漫可不容小覷,像是在接下來的追擊中,我一次向地下城主提議好幾件事:一是先由長得比較帥的蜥蜴人戰士向治安官要求帶幾個他們的基層人員去有窩藏盜賊的那棟屋子裡,二是我在靠近這棟破建築物的時候要試著觀察門窗位置,三是我在貼著牆壁搜索的過程中要用上眼睛、耳朵和鼻子。
如果NPC肯出手相助,那就等於多了人肉盾牌。先試著觀察建築物的出入口就可以先兵分兩路去堵住目標,強調出自己的一堆搜索細節,也是為了從夠多角度去確保建築物內沒有危險的機關。以上有幾段看來是為了營造氣氛,實際上卻能給接下來的戰鬥多加幾層保障。
注意了,這堆動作還是我這個玩家主動提議的。在冒險的中段,地下城主會提供必要訊息,也會給予選項,可多數延伸還是得靠玩家自行探索。像我們的商人就很不賴,很多關鍵檢定與加減值等他都會主動強調,計算機乎不假他人之手,像這樣的玩家或許有時讓人神經緊繃,但無可否認的是,基本上他們還真的比誰都在乎遊戲運作的合理與順利。
只要有人提出什麼動作,再附上一些像這樣做是優勢還是劣勢等問題,地下城主也一定會給予答覆,萬一真的幾分鐘內發現這一連串動作還漏掉什麼,通常也會有補救方案。不用太苛責自己或地下城主,這堆數字來來去去的交流可能偶而就是會少算什麼,甚至有時擲骰地下城主還可能沒看很仔細就開始進行下一輪動作。
說得更白一點,在骰子上動手腳和透過特定技巧去追求特定數字幾乎不可能,但謊報點數還沒給發現的可能性倒是一直都存在。我還是建議各位老實面對數字,不要弄髒這個遊戲,也不要像我一樣,說好了嘻嘻哈哈,卻還是考慮過要不要謊報擲骰結果,又把自己吃虧的過程寫成文章,擺明了想要臭人家不說,也證明我就這麼患得患失。這樣真的不好。
如果各位有不確定的地方就儘管提出,再基本的問題地下城主都樂於面對,玩家要是能夠自行計算的話那絕對有助於他重新整理思緒,也必定能讓各位在事後少一點疑惑。
這類桌遊的社交容錯性很高,沒有太多儀式性的要求,但為了避免爭議,中途發問等還是必不可少的
這是最常見的關心遊戲方式,從「眼前有什麼」到「我的行為會帶來哪些結果」,以及是否存在加減值等等,以上訊息地下城主都能夠迅速提供。
最後還有件再簡單也不過的重點得要注意,遊戲中終究存在許多根本不用擲骰的選項,像是這種城鎮的路邊一定有石頭,那只撿一顆到手中再扔向大門,其實就很有可能是不需要經過任何檢定的一連串動作。而若是有冒險者想調皮搗蛋,突然決定要讓人物在大街上脫光衣服,或者對遲到的政府官員出言冒犯,那麼接下來的發展很有可能是被罰錢,又或者不得不和全副武裝的守衛們打一架。有時這會給劇情帶來不少影響,得謹慎面對。
牽扯單純的是非觀念與NPC好惡等部分多半只涉及常識及背景設定,而不是由人物能力數值來決定,但像是請人家出手協助與要求商品打折等等就十之八九要在考慮人物各項加值後還接著靠擲骰來決定結果
Why?
因我們的人物要求聽來很合理,但由於需要與環境、NPC等交流,所以存在不少未知數,不得不請出骰神來決定命運的走向。
另外我上次也提過,戰鬥時因為許多動作都是在充滿衝突的情形下瞬間完成,既考驗人物的反射神經又存在時間壓力,所以從一堆看來很單純的加工到投擲垃圾都可能需要擲骰,除非存在特殊的加持與天賦,否則即便是在打鬥到一半時選擇給武器塗上毒藥都有可能出差錯。
也意味著只要脫離戰鬥,包括休息、包紮、拉緊弓弦、給衣服上補丁與施法治療在內的動作都有機會在無需等待與累積各項點數的情形下取二十完成,甚至過程中地下城主也不會說太多,就直接允許前述動作出現最好結果。
然而各位若忘記要治療自己,地下城主也不會出面提醒。這不算是他不親切,而是既然選擇讓人物去參加冒險,那有關人物健康等就該是由玩家自行注意。
說了這麼多,其實也很難出現什麼意外的,對吧?
回到遊戲中,治安官那邊是有機會把幾個傢伙拉來協助戰鬥的,但我和同伴的說服檢定都沒過,搞到我又是一邊抱怨這座城鎮的公家單位太好混,一邊準備包圍那棟房子。門有兩扇,窗戶也有兩扇,我們的人數不過三個,對方有可能選擇我們正好沒派人守著的那扇窗跳出去,還附上煙霧彈之類的小把戲,或者就在我們破門的瞬間扛起連弩之類的東西一陣掃射。
我不浪費時間,確定對方應該沒機關也沒增援後,就把身上的鐵蒺藜和登由等等交給商人,嘗試活捉那票劫匪。這類情節發展到最高潮往往不是後門誰跑成功了,而是正門出來一個近乎狂戰士化的傢伙,也許幾個不起眼的傢伙都喝了高級藥水,或召喚了些什麼,讓一場本來以為會很快收尾的戰鬥瞬間變成BOSS戰。
我不介意,那會讓我們有更多經驗值。我跑團最期待的就是升級瞬間,烏古爾的下一個階段安排應該是又能讓我多一項技能,再過一個階段就是升級手中的技能。而我已經私下寫了一堆筆記,想要快點獲得這個,稍微修改那個,就等升級的瞬間跟地下城主提議看看。
談到這裡,我想強調一下,龍與地下城的規則書不是大家都不當一回事,只是當地下城主有心推翻一堆既有設計好提升自由度的時候,就不免會遇上玩家在遊戲過程中也表現得過分積極與調皮等問題,而我幾乎就是那種最不懂得節制,平常也沒怎麼在管人物形象的人。
於是無論大家怎麼看,我才不可能創造出符合絕對中立定義的德魯伊,只要能給我的遊戲人物帶來好處,哪怕是聽來最沒品最下流賤格的,我都會考慮實現!
唉聽起來還是太像SJW了,長得還差不多醜,早知道就不要輕易創造出體毛是粉紅色的人物了。現階段,似乎我只有堅持不吃全素可以讓人物看來正常點。
抱歉扯遠,總之,本次跑團的第二段戰鬥開始了。為求順利,我建議門口灑滿燈油等髒東西。正好我們的商人兄身上還有小鋼珠,可以讓這一票劫匪等等跌倒時更不好站或爬。
至於那堆守衛的,他們連看戲的膽量都沒有,真是很不值得一提的NPC。但這不是什麼地下城主設計失敗,而是他有意讓我們的冒險體驗更為純粹,也把經驗值都送給我們。
跟多數的奇幻故事一樣,一個地方不論送信、抓賊還是屠龍,都得靠剛來到這邊不到兩天時間的陌生人,只因為他們夠閒,身上又帶著武器。
我用新鮮的狗大便混合燈油加工出能釋放狼煙的瓶子,只跟同伴討論不過幾秒,就直接扔到房子裡。那幾個傢伙立刻奪門而出,沒堅持個一回合,太嫩了。
接下來的過程比想像中單純,我甚至沒見到地下城主放招。本來我預期會有非常誇張的血腥場面出現,還準備要先把其中一個傢伙給打斷骨頭,再抓起來當人肉盾牌。
可這一回,我的骰運回來了,讓整段戰鬥精簡不少。德魯伊與蜥蜴人戰士圍攻一個衰鬼一點也不費力:先是我的埋伏盾擊,加上蜥蜴人戰士的一陣拳打腳踢,還沒算上次要動作,那個敢從正門衝出來的笨賊就徹底失去意識。
倒在我們眼前的傢伙看來是有些壯,但身上顯然不具有像狂戰士那樣有機會橫掃千軍的技能,也沒有使出任何法術,更沒有試圖召喚啥,就只是一個相當普通的傢伙在做困獸之鬥而已。絲毫沒有宿命之戰的感覺,好像也展開不了什麼多具規模的故事。
後門那邊熱鬧點,我們是真的不應該讓手上沒啥武器的商人去一次面對兩個敵人。
和前幾次的戰鬥一樣,只要對方人數眾多,所在的地區又算是交通便利,敵人實際上會往哪跑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預料。謝天謝地,商人沒有給圍攻,而是在眼見一個敵人跌倒後又轉去對付另一個敵人。論氣勢,他確實強過一票人。我和蜥蜴人戰士甚至有那個空閒先把剛打昏的傢伙給五花大綁後再過去支援。
只剩下兩個敵人,他們還沒放棄反擊。蜥蜴人戰士又射一箭,那個在地上像海豹一樣打滾的傢伙掛了,連遺言都沒來得及說。
剩最後一位,是個一身漆黑,永遠採取低姿勢行動的弓箭手。他會試著放大招之類的嗎?
不,他跑了,有點可笑。不過又一回合的時間,我還沒來得及準備好法術,戰鬥就結束了。這真的只是稍微點綴一下,不是什麼特別高風險的段落。
地下城主看來是已經準備要進入下個環節,但我要求進行追擊,就去搜一下剛剛那個黑漆漆的傢伙。他不是什麼老鼠,我只要積極探索,至少能夠發現他的足跡之類的。
這邊我要稍微提醒一下,跑團過程中難免會進入某個玩家在那邊一個人爭取或者挑戰什麼的段落,拜託千萬不要像以前魔獸世界的速度人那樣亂催。
沒有錯,我們都是花錢加入的,但彼此尊重不會只在一開始。這半天時間,我絕對有超過十次是沒有插話餘地的;許多演出過程也許幾位同伴只能旁觀,加入還是被迫的,負責的還不見得是什麼討好的過程。
聽到這裡,相信各位也很清楚我是在強調些什麼,就太沒耐心的人確實不適合《龍與地下城》的桌遊,在整個過程中看別人有更多表現機會還常常受到骰神照顧就覺得十分不舒服的人更不適合。
這畢竟是一款多個玩家間互動又要頻繁與地下城主交流的遊戲。容錯性高,且有超過五成時間是大家都在那邊嘻嘻哈哈。因此參與者是否足夠社會化會大大影響跑團品質。
跟上次一樣,我還是那句話,林子大了不是什麼樣的鳥都要有。這當然不是很客氣,聽完了也會讓人感到很複雜,但相信我,跟願意耍蠢的玩家在一起,又或者是面對還在問一堆笨問題的新手,遠好過跟老在那邊斤斤計較的G8人組隊。
儘管如此,多數時節奏是可以再快一點,特別是在講故事時。
不用說,最有資格提醒玩家的永遠是地下城主,他也可以決定是由哪個玩家開始前行提要。像這一回,我說我自己的人物多不帥時就準備了快一千字,是過分了點。都過了快一個月,我還是對上次的魅力擲骰特別生氣。
嘿,不許說我小肚雞腸,各位要是有機會體驗,就會懂被骰神糟蹋的我是什麼感覺了!
由於是進入到比較複雜的段落,我需要進行幾項檢定,然而骰數不及格的結果,是我不慎鑽到一個老奶奶的家中。不僅根本沒逮到主要目標,還把閒雜人等牽扯進來,太不專業了!
話說老奶奶年輕時一定很辣,但現在垂下的部分讓人不忍直視。她在房間裡跳著我沒見過的舞蹈,看起來好像什麼獻祭前的準備,但在簡陋到家的房間內只有幾樣家具,外加上化妝鏡,沒有見到什麼血跡,更沒有內臟腐敗的氣息。
所以實際上就只是個懂養生的老人在做體操。沒什麼意外的話,她可能一不小心就活到一百歲,但情況沒那麼簡單。
無可否認的是,我追丟敵人了,現在,我與一個赤身裸體的老女人面對面,還是在沒有匿蹤的情形下,我倆都不帶惡意,卻成了這棟房子裡最積極互相傷害的存在。這種喜劇段落在平成年間出現過,但主角撞見的對象通常不會比讀者媽媽的年紀還大。
這下子,我真的生氣了。地下城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非要在還算正經的動作段落後跟我開這種低級玩笑。
等到那個老女人一尖叫,我就用行動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你們眼前的這位粉毛德魯伊絕不是簡單貨色!
開頭已經過於俗濫,到了下一幕,可不能以我也在那邊大聲或很快被守衛抓去作為段落重點。
就我看來,這個不算有營養但又存在感十足的NPC並不簡單。看似腦袋缺少皺褶的她,一定是很特殊的人物;別的玩家從未遇見過她,就我找到了。這是命運的邂逅!
與此同時,她剛才的那些動作,也等於是在向我釋放出決鬥信號!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她甩他的寶貝,我也該好好回應一下
於是乎,我的德魯伊脫下褲子。明明是不帶有多少殺氣的回合,就這麼在我的強硬折騰下,變成一次內容不詳的激烈比試。
和我料想的一樣,老奶奶從原本的尖叫不斷,到目不轉睛,再來是驚呼連連。這是個好現象。憑藉著氣勢,我改變了現場氛圍,跨越了魅力擲骰對我可能帶來的不利結果,也把兩位同伴拋在腦後。
反正無論怎樣沒營養的情節正在上演,我也有一套以柔克剛的技巧。讓參與這次跑團的人見識到,原來低級趣味也可以玩出新花樣。有沒有藝術高度我不敢說,但至少能讓一個不太重要的NPC對我徹底改觀。
形象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噁心的畫面堆疊夠多,連任務我都可以忘掉。現在的重點不再是追捕誰,而是迫使老奶奶接受我的熱情,讓咱倆的誤會昇華,進入一個新的境界。可以的話,她也該重新省視自己,不要只因為只因為自己上不了檯面的興趣曝光就大驚小怪。
接下來的發展自然也不可能高級到哪裡去,調成好呼吸的她,在很積極研究一個沒穿內褲的德魯伊可以怎樣重新詮釋她的舞蹈後,也開始順著我的節奏,在那邊使勁晃啊跳的。看啊,沒有刀光劍影,更沒有法術介入,就兩個老大不小的傢伙在那邊尬舞,跟鳥類求偶似的。
或許我施法常出問題,連輸出也變得不怎樣,可說到比下賤,我絕對不會輸!
對,我不夠謙虛,也不敢把這段經歷跟父母分享。日後我若強調自己對此很驕傲,大概光開頭就會閃到舌頭。
最終,守衛沒有出現。這幫抱鐵飯碗的怎樣好混不是新聞了,就是我和老奶奶跳到滿身大汗,給不明事理的人看到可難解釋了。
兩人幾乎同時停下動作,我們互報姓名。是沒搞到要結拜的地步,但精神上的意義也差不多了,冒出不少冷汗的我,忍不住問:「請問這段經歷能讓我的德魯伊得到什麼?」
「琳達的友情!」地下城主回,一臉正經。天殺的,這傢伙一直笑不停,也沒想過要稍微補償一下丟臉丟大了的我。然後我的兩位同伴也都在那邊瞎起鬨,真的是什麼垃圾事我都有一份,還得不到什麼溫暖。
往好的方面想,這種九成段落都在胡鬧,且好像真的只有我在獨自面對的部分終究沒讓在場的朋友感到無聊。但同樣無可否認的是,這一段不會幫我累積經驗值,日後我也不太想跟任何人談起。想必知道真相的各位也不會因為相關發展沒有太多延伸而覺得我這和地下城主都太懶、缺乏創意之類的。
我跟琳達沒那麼熟,真的。最後我再提醒一下,剛剛那堆看來好像有點搞頭的招式,跟什麼戰舞、儀式無關,日後我的戰鬥表現無論好壞都不是受到這段經歷影響。
唉──經歷這堆有的沒的,我又感覺自己變老了點,不得不提早上廁所。
沒有錯,冒險進行到一半是可以去上廁所的。個人建議等自己的這一輪動作都做完成後再去,會比較不妨礙遊戲節奏。
而就在我離開不過一分鐘的時候,商人同伴開始探索琳達的房間。這種只是地下城主臨時瞎編的段落應該不會有啥好東西,我在剛坐回來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然而事實是龍與地下城這款桌遊的運作核心包含故事接龍。你玩家足夠積極,配合擲骰,只要條件都符合,即便地下城主不是很甘願,也得馬上變出些什麼。
忘了是在哪一本手冊中有提到,連開寶箱會出現啥都可以是由擲骰決定,而這一回我還真的見識到了。由於最後我看商人兄要擲的是百面骰,猜想清單上至少有一百樣道具是合理的。平常像這樣一整天下來也不見得會碰到一次的事件可能就只是被印在一張小紙上,地下城主還要臨時翻找才能確定玩家擲出的點數是對應哪個東東。
看啊,即便地下城主沒有準備,他也得因為我們的選擇與擲骰結果通過而不得不臨時拿出些什麼,這種聽起來很扯又好像帶有異空間性質的情況居然是存在的!
不用說,地下城主多數時也得服從骰神的旨意,意味著即便他派出了具有不少特殊優勢的敵人,也可能因為幾個玩家老擲出最大值而慘遭秒殺,反之亦然。願意好好娛樂玩家的地下城主不會輕易拒絕各種胡來選項。這部分能探討的地方太多了,還帶點迷幻色彩。但在一片混亂中,有件事至少可以確定,就雙方在擲骰結果上都沒有反悔空間,顯見龍與地下城桌遊在遊玩基礎上存在公平性。
印象中,這類由擲骰決定物品的玩法算是越來越少見,但意外的收穫總是很能給探索過程帶來樂趣,是我個人認為不應該被輕易省略的老派選項之一。
看來只要主動追求檢定,玩家這邊就有機會搞到不少好處,但由於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對這款遊戲產生陰影。正當商人同伴剛帶來尋寶好消息,還把一個能夠大範圍製造煙霧的東東扔給我後,又一次,我們開始閒聊。
向來嘴賤的我,無可避免的會開始談起人物初期設定的重點,像是我這位德魯伊身上的獸皮來自不明生物,以及毛髮是粉紅色等等,這些有點中二又或者很類似國外社運咖的設計多少會讓我感到羞恥。
其實我的德魯伊還有段設定是會熊的語言,我只跟前兩年接觸的地下城主談過,因為不太重要所以我這幾次跑團乾脆略過。然後吃飽撐著的我又在那邊胡謅一串,像是我這個德魯伊的包皮過長,還越來越長,是受到詛咒等等。
本來我設計這段蠢設定時也不是很認真,就是想要稍微娛樂一下周圍的人,屬於一發式搞笑,怎料地下城主好像對此一直都很有想法。見我第二次主動說明,他不僅真的以為我對這項設定十分講究,還笑著要我擲骰。
「什麼?」我問,又開始狂冒冷汗。
在講完人物私密處的困擾後,突然被地下城主要求擲骰,任誰都會有不祥的預感。
我以為他也在開玩笑,想說等等假裝沒聽到或揮揮手要求別鬧就可以略過這個可能讓我惡夢連連的段落。結果地下城主很是堅持,我都已經聲音顫抖的問:「啊是要決定長度是不是?」
他還無視我的不悅,一臉興奮的回:「沒錯!」
幹,怎麼會有這種人!
可惡,就知道這傢伙嘴角上揚不會有啥好事發生。以後我若出版回憶錄,談起怎麼被霸凌的一定不會把這段漏掉。
我沐浴在這票人孩子似的笑聲中,一邊感受他們的奸邪視線,一邊丟了兩次骰子。喀啦聲一陣,德魯伊私密處的裡裡外外都已經決定好了。骰神沒有太欺負我,讓我符合國內男性的平均長度,就是以後我有點不想跟別人聊起在烏古爾這邊玩了些什麼。若非要談,細節一定不便描述,但跳過太多又會顯得內容單薄。
乾脆這樣啦,我謊稱在這間出租辦公室只玩了大富翁與疊疊樂,那會比較簡單一點。開什麼玩笑啦,非會要我透過擲骰來決定私密處細節的《龍與地下城》,別說其他人有沒有玩過了,我活到這個歲數也是連聽都沒聽過。
同一款遊戲,甚至其他玩家也碰過的劇本,怎麼我玩起來就這麼不一樣!
「你也拜託一下咧!」我大喊,差點敲桌。
什麼人物那邊的皮有多長、受到啥詛咒等都只是我在胡扯,根本就不該給當一回事的!
難道說我要是敢瞎扯這個人物見到滿月會早洩、平常都不擦屁股,長時間把奶昔大哥當性幻想對象,地下城主也有機會把這堆有的沒的都變成人物設定,還要求更多擲骰?
這下好了,我的人物更加不堪入目,人物卡等玩意兒拿出去其他玩家不會想參考不說,也不可能有哪個小朋友在聽過我的故事後決定以我為榜樣。如此破滅,讓我覺得自己不該被生下來。這感覺真像是失去比貞操還要貴重的東西。
我再也不敢說自己的夢想是要成為《龍與地下城》圈的名人了。等我老到住安養中心後突然不慎回憶以上段落搞不好會氣到要送去急救,而這一切都是烏古爾害的。
多了個每日被動技能,我卻一點賺到的感覺都沒有。
「幹!」我立刻抗議,但即便是我透過咬牙好讓自己看來殺氣騰騰,也只是讓幾位同伴笑得更開心。
唉,果然是臨時找來的玩家,一點同理心都沒有。要不是我有跟地下城主說好跑團過程我會寫下來,以上內容大概只有我的心理醫生有機會聽到。
才玩不到一小時,我感覺已經很難去跟誰炫耀說此次又花錢跑團實際上是在忙什麼內容,更不用說以後有機會跟小朋友推廣龍與地下城時絕對要跳過這段。
羞恥的烙印越累積越多,但鬧劇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上次的任務內容是獲得隕石碎片,我們該跑的地方不少,要跟一隻手數不玩的NPC對話,還要讓人物找地方睡覺。現實跑團或許六分之一天多一點,遊戲內的時間流逝則可能逼近二十小時。桌遊比電玩友善的地方是讓人物逛街等不會花多少時間,對話更是自由發揮而非遷就幾個固定選項,所以怎樣趕路也就一兩句話解決,連移動棋子都可能不用玩家負責。
抓到一個小偷,我又在那邊用刀子在他嘴裡晃了幾圈,蜥蜴人戰士則是舉起武器,用一臉兇樣威脅他。等這些嘗試都確定沒用後,商人兄戴起中世紀醫生的鳥嘴面具,戳了戳他的頭,要他老實交代是誰雇用了他。被那張臉嚇壞的他,不僅沒再抵抗,也真的變得老實許多。
從文戲角度來看是我們遇上不怕痛不怕死只怕鳥嘴面具的傢伙,但真相是遊戲過程中商人玩家的擲骰結果較好。事後這些情節也不用太急著掰成小說,除非真的是與作家合作,被視為是經典的《龍槍》系列小說和有口皆呸的《赤龍戰役》動畫都是這樣來的。
接續剛才的段落,我們確定落跑的那位身上沒有啥東西,活捉他也就是從治安官那邊能再拿到一點錢。我皺著眉頭,忍不住吐槽:「當賊技術還這麼差!」
不能放過任何一點打探情報的機會。那一票小偷的雇主我們沒查到,到是他們的目標我們已經得知了一點輪廓。
和許多經典RPG的開頭一樣,一家老店舖的好東西往往藏在櫃臺後方,通常都是非賣品,玩家短時間內得不到,甚至不可能突然出現在戰場上。
或許我們的團隊會在平均等級升到十級左右時遇上很不得了的大敵,讓我們不得不用如此強勁的武器奮戰,又或者是在得到鐵匠的信任後借用它好一段時間。以上,通常是一般的電玩選項,在桌遊的世界中,自由等概念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我只思考了幾秒,便跟同伴們講述一個計劃。那一票小偷的雇主雖然我們還沒查到,但搞不好有一天,我們可以深入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換我們接小偷雇主的任務,去把那玩意兒幹來!
聽起來不太好,畢竟再怎麼說,鐵匠父子沒對不起我們,還樂於提供不少情報,結果我們卻是這樣報答他們的。
和多數玩家一樣,我沒怎麼受到良心譴責,可以吐槽一下自己,但只要注意一下風險,什麼卑鄙下流的手段都可以試試。
老想著要怎樣實驗這個嘗試那個,期望遊戲趣味更上一層樓,這在電玩中難免處處受限,因為整個製作團隊沒道理會為了讓玩家不見得在乎的幾個部分增加份量,結果卻導致製作成本和除BUG時間也加倍。
然而在《龍與地下城》的桌遊中,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從放火燒掉重要機構,趁亂擄走重要人士,再到後期嘗試栽贓給某個組織的首領,甚至透過一連串的煽動來引發城內暴亂,最終成功改朝換代成為一方之霸。這些不僅存在於不少跑團老手的經歷中,實際上眾多地下城主搞不好還很期待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當然我個人相信這一切還是會有所節制,不可能出現短時間的躍進。
煩死地下城主不是我參加遊戲的目的,現階段我們可以憑創意惡搞,戰略也可以很誇張,但基本戰術還是以確保人物不會太短命為主,其次是不要讓太多重要NPC提防我們。
同時,我這人也不是一點格調都沒有,只時時關注有沒有任何機會可以讓我的人物撈或騙到些什麼,但動不動就殺人越貨可不高雅。
我這個人還有點在乎格調,既不想讓這個不夠帥的德魯伊被通緝,也不想老占別人便宜。
我們的商人同伴顯然不這樣想。他老兄跑去跟我們最主要的雇主坎貝爾要一杯茶來喝。過沒幾秒,他跟這位老闆玩起了碰瓷。看他在那邊唉唉叫,好像再折騰久一點就會滿地打滾再吐血在天花板上似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行動不僅考驗恥力,也是需要擲骰的。
跟我這邊不同,骰神非常照顧他,從欺瞞成功到要求老闆多加點賠償金都沒問題。我相信附近的不少NPC都看得出這就詐騙,只是嫌麻煩所以乾脆不開口。
我們的好雇主坎貝爾也是以送走瘟神的態度去掏錢。這筆收入完全在我和蜥蜴人的意料之外,是不是再搞幾個NPC就能幫我們都換上一身好盔甲?
看得我好有罪惡感,可又不得不承認,那些特別胡來的玩家總是最投入,也最有機會在遊戲過程中獲得加倍樂趣。這讓我不免開始好奇,要是我選擇讓德魯伊在一早起來時幫自己素,那地下城主會要我做什麼檢定?
還是不要好了。按照先前的經歷,什麼不高級的東東在烏古爾這邊都有可能實現,不然我是真的想要把人物家鄉回憶加上「疑似上了村裡最好的一頭牛」之類的。
抱歉又扯遠了,回到遊戲這邊。還有個不算重要的小任務要解,就是送信,情書一封,由長滿鬍子的治安官女矮人交送給鐵匠鋪的第二代,現在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奇幻愛好者會設計出有鬍子的女矮人了。相關描述在《魔戒》中出現過,電影也沒跳過這段;知名高難度奇幻遊戲《冰風之谷》更是在開頭就給玩家安排了一個毛茸茸的女矮人在旁邊。
這位治安官暗戀的對象也是個矮人,兩位NPC的魅力點數分別是多少不重要,我們也不用花時間去打探這兩個人的各項能力數值,反正把信快點交出去就是了。
然而生性多疑的我,還多是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檢定,就是能否在不打開信封的情形下窺看內容。
如同我在上次跑團紀錄中提過的,對奇幻類桌遊有興趣的阿宅多半也是西洋歷史迷,至少略知一些知名歷史事件的皮毛,所以不僅閒聊時會提到幾段
解任務時也有機會用上相關知識,我就記得這類送信的人很容易被犧牲,或許信件的最後一段會要求對方把我宰了,那可不行。
我擲出完美的二十點,這類檢定需要的二十面骰通常具備兩個極端,即大成功與大失敗。然而我上次也提過,如果實際上故事安排這段真的沒啥多不得了的伏筆,我這樣靠著擲骰優勢東查西查的也只是有機會得知一些八卦,不會有什麼詭異展開,甚至不可能有什麼多了不得的收穫。
結果關於信件內容等還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女矮人不過是把對方好好讚美了一番,內容有夠肉麻,跟目前魅力只剩一點的我無緣。
難掩妒意的我,一臉不爽的去送信,男方很有禮貌的回絕,女方很難過,但按照約定拿出隕石碎片,從乳溝中。這碎片一定是溫的。我沒有很興奮。
好,第一個關鍵道具入手。我還順便跟這個鐵匠鋪第二代打聽是啥不得了的魔法物品會會讓人覬覦
可即便得知那是一把有機會放出衝擊波又自帶火焰的神兵利器,這種看來和我們緣分有限的東西還是不值得再多花幾分鐘去研究,更別提我們接下來可不是要去野外獵啥追啥,而是要去酒館跟一個叫啤酒肚派克的傢伙比賽看誰最能喝。
這遊戲裡面有頭有臉的角色不算少,但我兩趟下來也只記得派克、坎貝爾和琳達。事後想想,琳達這個角色和我互動最多,卻是最不值得占用腦部空間的。以後還有機會遇到她嗎?
啊──沒機會也無所謂啦!
在前往酒館前,我們都很清楚,這段情節不會是一票人喝了加料的什麼後突然變成怪物要和我們打一架。也因為是比賽,場內會有不少工作人員,他們可都是神智清醒、眼睛雪亮的,不適合來硬的,玩小手段也很不方便。
該死,這種人多的地方是最麻煩的!
我本來以為是要去魔法商店買一瓶有助於代謝酒精的藥水,結果人家那邊沒有,只是要求我們試著去尋找她給偷走的重要香水。嫌疑人名單上最出名的是個牧羊女,這個女人無論工作內容還是生活習慣聽起來都跟解酒之類的無緣,聽起來不僅缺乏緊張感,還跟往後的冒險沒啥緣分,直到我們的地下城主強調她是個蕩婦,這──
我眼睛睜大了些,不知道該回些什麼。順便一提,這位販賣魔法道具的老闆娘也是有一堆追求者,真是稍微換個角落就開始出現戀愛遊戲似的路線了。開玩笑,我是來打打殺殺的,誰和誰交往或者連結是跟我無緣的。
正當我很幹說怎麼關鍵情報和道具等等都是拼圖缺了好幾塊的狀態時,商人隊友提議要用一套騙術來影響比賽結果。
「不下毒、不放火,反正就說那個最有機會奪冠的人作弊!」他說,不會比我有水準到哪裡去。
過程中需要用上偷盜、變形術,最好還要有一聲巨響,這樣才能引開多數人的視線。
聽起來很複雜,但至少成功率大增。
只靠人物連續擲骰來跟那個啤酒肚派克硬碰硬不是不可能贏,但這一團只有三個玩家,容錯空間有限,體質檢定最高的我最近骰運實在不好,實在沒有什麼信心去賭。
傻傻的迎接失敗可不像樣!
我提議,除了現有的戰術,還要再準備一個B計畫。這個詞最近也不常聽到了,在二十年前,B計畫偶而還會出現在動畫中,還算是中二代表用語之一。
在遊戲中,我可不屑耍中二,而是很認真的思考是否在一切都搞砸後還有補救辦法。
別看現階段的發展很正常,任何轉折都有可能把結局帶往另一個方向。為確保能夠取得目標,我總是想著能否先製造混亂,再趁機摸走主要目標。
「在廁所縱火!」我說,一臉嚴肅。這類招式現實中的搶匪用過。
就是標準的趁火打劫,我還臉不紅氣不喘的提議,這一段別說給父母看到會有多尷尬,給同學知道了也很糟糕。
不用說,我是很期待有機會施展,日後還會忍不住跟別人說:「這款桌遊的樂趣之一就是什麼都能破壞!」
從落腳之處到敵人的武器,多數開放世界遊戲為了避免開發困難而選擇犧牲的細節表現與整體自由度在《龍與地下城》桌遊版中都有機會實現。
地下城主聽完後忍不住說:「真是的,你跟大便超有緣分,每天都要燒!」
對喔,我怎麼要別人提醒才注意到。沒辦法啊,背景接近中世紀,最好利用的不就燈油、大便和動物骨骸那一類的。
我很期待有人會誇我聰明、能幹,結果往往無論是認真還是不認真,大家都笑到下巴快脫臼。我這個角色是德魯伊,不是諧星咧!
OK,計畫好了。等到太陽下山,我先把蜥蜴人戰士的手腳都變得跟蜘蛛一樣,讓他獲得無聲攀牆的能力。他也先假裝自己只是穿著一身毛衣的樣子,等大家都只注意最終決賽的時候,他再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完美!
商人則是先把一堆跟啤酒杯類似的水杯給裝滿白開水,等時機一到他就來個連續掉包,再跟會場的人告狀,說這個派克作弊。
興高采烈的派克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一群人
商人負責的段落最多,不用說,都殺到冠亞軍戰的他最受矚目,風險也最高。我則是混在參賽者中,實在喝到不能再喝了就先躲廁所,隨時準備對糞坑點火。幾個人忙碌一陣,幹的事情都很邪惡,也多虧了烏古爾在人物陣營方面採取較為模糊的設定,我不會因為行為偏離中立而被提醒像「這號人物無法執行此類動作」等問題。
至於先前追丟的小偷,搞不好他也有出現在會場,甚至跟他的雇主在一起。這類活動看上去不算複雜,也很難牽扯什麼地下交易,但只要有機會聚集全鎮近半數的男性,我就應該多注意一點才是。
沒辦法,在場的玩家都忘了,比賽過程不難預料,要靠骰神連續照顧才有機會過關的玩法根本不適合我們,於是很快就進展到要故意鬧事的段落。
四肢都蜘蛛化的蜥蜴人戰士從天花板掉下來,砸出一堆聲響。商人兄趁機掉包杯子。等蜥蜴人戰士已經跟大家不好意思完後,派克的視線又回到酒杯。商人兄指著那堆裝滿白開水的杯子,說:「你們看,這傢伙作弊!」
如此惡劣的行徑真的讓我縮起脖子,還有點想躲到桌子下面去。這位商人同伴也是個重視氣氛營造的人,所以除了叫評審等人過來一探究竟外,還要在酒館中來一段帶動唱,一堆人被徹底誤導,也開始大喊:「作弊、作弊!」
現場離暴動好像只差半步,真是太絕了,讓我又緊張到有點想尿尿。派克一臉委屈,看來有很多話要說,可眼見一票最支持他的人不是表現得極為畏縮,就是也加入幹譙他的行列。
不用說,啤酒肚派克從未受過如此大的委屈。面紅耳赤又結結巴巴的他乾脆轉身離去,不比了!
真是一點也不意外的結局,和最初計畫的完全一樣。拚酒比賽的常勝軍終究是個老實人,怎樣實力雄厚也比不過一票小人的奸計。
我是真的替他感到難過,相較於其他的缺德行徑,弄髒一場單純的比賽還真是很讓人過意不去。
可我們的選擇實在不多,畢竟再怎麼說,沒把冠軍抱回去,鐵匠不會給我們隕石碎片;只幹走這間酒館的隕石碎片,手邊的隕石碎片就僅有兩個。這類發展會導致我們又要多花半天時間去調查另外幾處,還永遠湊不到五個。想想就很不爽,所以最賺最合裡的路線還是贏得拚酒大賽的冠軍,不擇手段!
商人兄已經準備去拿獎盃。我連為他鼓掌都忘了,因為廁所裡實在沒什麼好玩的。
唉甚至沒有任何發酒瘋的傢伙需要我對付,就這在廁所等待比賽結束,足以讓我打滿十次哈欠。這樣我要何時才能賺到經驗值啊?
話說回來,要是這一段任務順利奪冠,啊那我不就白準備了?
通常這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任務結果最重要,而非講究娛樂效果。
但我可不那麼想,要知道,我玩龍與地下城桌遊就是為了體會電玩中辦不到的事!
可以的話,我還想創造某些傳說,像是加倍惡整NPC,或讓同伴有機會橫掃千軍。若過程不至於太複雜,我還要讓嘻嘻哈哈的感覺加倍,既能夠讓同伴們笑到翻過去,也讓自己有真正活在一段鬧劇中的感覺。
唉要是沒有人物私密處特殊這項設定就好了,一想到這邊就很幹,哪個地下城主會對德魯伊做那種事的?
於是乎,當我們的商人兄確定靠著指控人家作弊,場內一票人也正滿頭問號的時候,我決定了,還是要燒!
這聽起來當然很莫名其妙,既缺乏必要性,還十足反社會,擺明來鬧的。但我的同伴沒抗議,連地下城主也沒怎麼感到意外,只是靜靜聽我講起接下來的計畫。
我的想法很簡單,酒館內的核心是由商人兄負責,我負責邊邊角角,但這樣成功解決各項難題後,主要收穫也就獎盃和隕石碎片,獎金等等其實不夠看。酒館的大獎可能讓人開心喝一個月不成問題,但還不足以讓我們這些冒險者塞牙縫呢。
想要更新裝備,或至少能夠替商人兄搞一套皮甲來,一點陰招是不可少的。像是在店內起火時幫忙把一堆醉漢拖出去,過程中我摸走一堆人的錢包,這樣一趟下來就算沒有拿到超過十枚金幣,也絕對比只是得冠軍回去要來得賺
事到如今,我也真的沒怎麼注意形象了。和多數玩家一樣,整個遊戲過程不適合與孩童分享不說,連邊邊角角都只配當負面教材。像以前那堆網路遊戲在電視廣告中多次強調的神奇口號,目的扭曲無所謂,偏離正道更無所謂,只要聽來很有搞頭,哪怕會讓爸媽失望,我都想嘗試看看!
兩位同伴很快同意,默許隊伍中的誰去幹缺德事不僅僅是這類遊戲的娛樂根本,先對實驗結果抱持開放態度,最後無論拿到什麼都是整個隊伍獲益。這說好聽點是投資時要避免被失敗主義影響,說難聽點就是精神上已經算是共犯。
無論當初哪位制定的計畫怎樣齷齪,其餘的參與者都要樂見其成,這樣的默契始終存在。
順便一提,這段還有個額外事件,就店內有一瓶很神奇的酒,給特別有膽的挑戰者飲用。瓶身特別精緻,酒精濃度還高於多數蒸餾酒,材料應該也是奇幻成分滿滿,描述過程中還有提到「龍息」等字眼,喝下去搞不好會致殘。
店主指著這應該禁賣的東西說:「你可以挑戰,也可以不挑戰。」
我們可敬的商人兄為此煩惱一陣。我猜他早就決定好了,只是想要營造一下氣氛。
「我喝!」他回,氣勢很夠,一副在使勁拍完大腿後還準備站到桌子上似的。
店主的眼神和語氣實在讓人不安,特別是在要求簽生死狀後,連周圍看熱鬧的也停止竊竊私語,開始猛吞口水。
無論使用的小酒杯看來多精緻,老闆從瓶子裡面倒出來的玩意兒就是看來很危險。一杯不透明的飲料給紅色霧氣環繞,還好像冒出熔巖似的厚重泡泡。
現在想想,能免費喝到這種傳說級的東東也是賺很。不少人光聞味道就想吐了。那股讓觀眾也咳出來的嗆喉感可不是尋常香料能搞出來的。這應該扔到博物館去,還要設計讓前來參觀的人得距離它超過十步。可惜啤酒肚派克不在現場,我還真想看他被這杯東西嚇破膽的樣子。話說真有玩家能夠在不把他搞走的情形下贏得比賽嗎?
我有不祥的預感,其他人也是不停冒冷汗。蜥蜴人同伴沒多說什麼,就等著看好戲。商人兄跟店主說好了,就是要堅持下去,即便是玩命!
OK,先一個SHOT。商人兄眨了幾下眼睛,整個人僵直後單腳站立。他不僅視線模糊,鼻息也已經帶有濃濃的酒氣。
再一杯下去,果不其然,他的眼睛開始往上翻,需要撐著桌子才好避免自己倒下。地下城主說他毛孔疑似湧出紅色的汗霧。
這麼危險的東西能喝到第三杯,就是打破上一位挑戰者的紀錄。通常一票人都是在挑戰第二杯時失去意識。而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好商人可是還能跟店主對話的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開始對著廁所動手腳。中世紀的廁所有稍微高級一點的,但那通常是建立在橋上或較高的樓層中。酒館就算看來有點規模吧,也就是給客人們準備一個又一個的簡陋開口,底下通往一個大糞坑,沒有下水道。
可怕啊可怕,我一邊這麼想,一邊扔下臨時造出的火種。地下城主還提醒我:「不用澆燈油,因為這邊的沼氣已經很夠了。」
我尤其欣賞這種避免玩家浪費物資和繞遠路等提醒,雖然可能會有人覺得不自然,但這若要認真解釋其實也說得過去,就遊戲中的人物在有更多動作前又觀察了一下環境,而無論是重新調整資源分配還是改變路線,他們當然會比身為現代人的我們還要清楚,所以就純粹故事的角度來看,地下城主的提醒不等於老天爺降下指示,而只該歸類在人物靈光一閃上。
其實此類事後檢討只對特別想把以上情節改編成小說的人來說有點重要,遊戲進行時根本不用特別意識到這一點。甚至多數時,像我這樣的玩家就是腦袋空空,讓人物當跟屁蟲,不是欣賞同伴們的傑作,就是去路邊蒐集髒東西,還順便設計出像是垃圾投擲這樣的挑釁技能。
然而就在我點火的同時,剛喝下第三杯的商人兄不僅臉色大變,還吐出大量火焰。這就傳說中的龍息酒,罕見且危險。
目前看來這幾杯還不至於讓我們的商人夥伴眼睛瞎掉,但帶來的一連串現象已經可以用超自然等級來形容。
好了,他老兄已成功締造新的傳奇,接下來就換我來為團隊增加收益。幹這類偷雞摸狗的事情基本上只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要被別人發現。現場情況決定許多,像是我們若是去一間廢墟,那就算中途不小心打破花瓶,也只會驚動到老鼠,而不會引起城內守衛的注意。如果中間遇上某些複雜的機關,能否一躍而過和解除等基本上也需要擲骰。除非人物的專業夠強大,不然很難只靠玩家在那邊唬爛人物多能幹就擺平眼前的多數挑戰。
個人玩龍與地下城桌遊最常犯的錯誤之一是忽略遊戲很多問題都需要靠骰子來決定,而非光靠堆疊文字量就能夠解決。這終究不是在寫小說。可別忘記了,地下城主有很多機會把小說創作的幾套邏輯都使用在冒險過程中。他負責安排挑戰,也可以中途設計一堆亂七八糟的展開。對他來說,擲骰只是決定細節,大致狀況等全部由他來決定。
於是乎,我把火種扔下去,確定可以引發連鎖反應,完全不需要進行檢定。這讓我有點不安,但也來不及了。火柱沖向天花板,把廁所化為一片火海。滾滾熱浪與與商人兄口中的火焰結合,化為一團帶有臭氣的風暴。
在一堆深褐色的霧氣後,近乎沸騰的糞便就這樣衝破廁所的牆壁,也把大量的火舌帶到各處。巨響幾乎讓現場的所有人都跌倒,他們看傻了眼。現場沒有一個人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一股又一股的臭氣已經竄入口鼻,直衝腦門。要是他們不使勁全力對抗,極可能會立刻昏過去。
過程中,一堆人酒醒了,還有些人則是需要同伴攙扶才有可能在翻白眼的過程中找到出路;桌椅、杯盤和橡木桶等全被火焰吞沒,什麼吃剩的料理和書信等更是無暇收拾。空氣中最有可能導致吸入性嗆傷的部分甚至把周圍的景象都變得極為扭曲,要是到這時我才開始研究牆上的裝飾是長啥樣,相信地下城主也會說:「你現在不可能看得清楚。」
不要多久,不只是窗戶,連吧檯都給火舌吞噬,看來是真的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從頭到尾也沒幾個人試著用水或土來撲滅,就只是趕快逃出去,連滾帶爬的。
地下城主向我表示,我是他帶的幾個團中唯一成功毀掉酒館的。使用固定劇本和場景任憑好幾隊玩家自由發展。這在龍與地下城圈中算很常見。很多相關梗圖都是專注在玩家的極端表現或地下城主明明用心設計大量內容,可他接待的所有玩家卻只能觸及到最表面,還都沒有深入探索的意思。
向來只是讓人物表現得不夠正經的我,既沒有讓這段任務結束得太簡單,也沒有讓眼前這位地下城主覺得太掃興。無論我是否願意,這都鐵定會成為一堆地下城主茶餘飯後的娛樂焦點之一。
然而就在我腦袋當機的時候,地下城主要求擲骰。
「有關傷害數值的。」他說,還沒忘記加個「請」字。
我很不情願的扔出骰子,畢竟初期設定人物時就很偏重血量,讓我的人物在當個肉盾方面還算過得去,骰神終於開始想到該照顧我了。一身屎味的德魯伊甚至沒有昏倒。即便我距離原爆點最近,但終究不是踩到什麼超大地雷之類的,穿刺、出血等傷害與我無緣,甚至不會因為給燒傷而導致魅力再下降
另外兩位同伴要擲骰的次數也一樣,可這裡有個很不幸的消息:商人兄忘記給自己補血,我也忘記要在上次戰鬥之後照顧他,而急著解任務的我們甚至連讓人物睡個午覺等相關操作都省略了,所以他基本上是殘血來參加拚酒大賽,還真的在這幾次傷害檢定中掛了
「啥!?」我大喊,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沒等我從語塞中緩過來,地下城主就很興奮地描述這一連串經過,像是商人站在原地,成為了糞便雕像,大致內容就是,他很快失去呼吸心跳,火焰把一堆穢物烤乾,像是一層釉似的把他緊緊包覆
我們這位已經無法再回話的朋友從頭到腳都是一片黃褐色,風爆沒有吹散他的四肢,高溫也沒有摧毀他的輪廓,連續的烘烤也未讓他的結構空洞化,只加速他雕像化的過程。
拚酒大賽的冠軍就這麼死了。他的表情不算愉快,但至少維持著贏家準備領獎的姿勢。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哪來的英雄。
相信再過十年,會有人謊稱他是革命先鋒,象徵著勇氣與苦難,總是用最堅毅不屈的姿態去鼓勵大家用正義與信念去對抗暴政。
簡直成了神話的一部分!
但只有苦難的部分是真的,而且他終究沒有全給碳化,所以這樣的雕像還是不夠穩固。酒館老闆平常為人不錯,一堆常客前來幫忙收拾現場,還一起把商人重新用澆鑄法製成更耐風雨的雕像,減少狼狽感,也不再那麼臭了。
儘管與現實中的任何革命都無緣,他生前的行徑也稱不上正派
但在一票人決定造神的時候,不會有誰不識趣的跳出來吐槽,特別是我們這些和他一起冒險過的同伴。
我當然很過意不去,然後這個試著摸走錢包的過程我又在那邊骰運不佳,只得到一枚金幣。
「幹!」我大喊,然後腦中什麼國罵都冒出來了,為的是稍微稀釋對商人兄的歉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幸好,他本人很看得開,嘻嘻哈哈一陣後又另外開了個人物卡,弄來一個十五歲的法師,一身屌到不行的戰鬥能力,就是沒有商人那樣神奇的換錢怪招可使。
另外,事後我也發現烏古爾的官網上沒有商人相關介紹,是臨時設計出的一套特殊人物卡。職業不僅少見,還附帶特殊起始道具,讓我不禁開始反省當初創建人物時是不是過於老實了
地下城主等等還要再掰一段我們相遇然後組隊的故事。這難不倒他,甚至部分段落留白也無所謂,反正一票冒險者就是會彼此吸引,哪怕我現在魅力只有一點身上還超髒也一樣。
就是酒館店主是真的夠衰,在那邊幾乎無法站著,不停大聲哭喊:「我的店啊!」
為啥會搞成這樣,多數人都很疑惑,但只要我們不說,真相很難大白。一個很好調查城內八卦的地方就這麼沒了,讓我的罪惡感加倍。
讓人物縮起四肢的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不停的說拍謝。但畢竟是跟賠錢有關的事,我才不認咧。
也幸好我跑的這一團在一些判定和故事起承轉合設計上都還算對新手友善,只要我不那麼老實,事故的起因就一定能夠掩蓋下去。
一堆圍觀的人說是商人兄在吐火時不慎引爆廁所,這聽起來永遠不夠細緻,幾乎沒有像樣的推理,也真是夠中世紀的。整間店一夜之間沒了,治安官應該有很認真看待,但在整理過大家的說法後,不到半天時間就結束調查。確實是意外而非恐攻,
我甚至沒有被抓去做筆錄
在多數人的眼中,我就只是另一個受害者,因為沒有不停抽菸或者表演扔火把,自然是一點嫌疑也沒有。
呃──我猜酒館會重建,但那個商人的雕像應該會這麼留在原地,成為新的觀光景點。內疚使我感到疲憊。雖然喜劇效果滿滿,地下城主也還真一副爽翻天的樣子。
任何具有藝術高度的跑團往往就是這樣,一堆人的餿主意和自HIGH實現給遊戲內容帶來不可逆的重大影響。
在關鍵的時候缺乏道德底線的表現和對雞毛蒜皮小事患得患失,便有可能害這世界的一個角落化為灰燼。想當初,我把人物取名為小鼠輩,就是為了告訴現場的每個人我不夠正經,既會認真玩遊戲,也一定會在冒險過程中嘗試惡搞,但把隊友搞死這點還是太超過了。我決定了,之後我要給他多買一些裝備。然後再好好輔助他和蜥蜴人戰士,盡量不要再拖慢大家的腳步。
同樣要注意的是,法師這個職業一等時就算是給個酒瓶砸到也可能倒下,所以著迷於縱火的我和蜥蜴人戰士約好了,絕對不要讓他輕易衝到投炸武器的破壞範圍內。
另一個我不確定該不該分享的事實是,隊友掛了後我還問地下城主:「有沒有可能取得他身上的財物?」
結果是沒辦法的,因為嵌在燒焦的糞便中,等於成為釉的一部分。這是我見過最不體面的雕像創作了,連AI都堅持要畫得盡量體面些,像下面這張:
有些AI還不肯畫咧
那些酒客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非要把他加工成銅像才覺得OK。我猜啦,他們對這個拚酒大賽的冠軍存在著些許敬意,也有不少虧欠感,或許還混合不只一咪咪嘲弄。
就在這有點感人的時刻,我還問了地下城主一個更缺德的問題:「同伴因我而死有沒有獲得經驗值?」
「有!」地下城主回,但也就意思意思的讓我的人物距離下次升級只差一百經驗點。
唉前陣子我還因為魅力擲骰只有一點而在那邊深感破滅啥的,結果過不到一個月,我的德魯伊幹下的缺德事又多到兩隻手都數不完,配上私密處的詛咒,真是個十不全的垃圾人、鼠輩中的鼠輩。
仔細一看,與酒館連在一起的旅店等都已經付之一炬。這麼大規模的災害只搞死一個商人也真是奇蹟。
稍微總結一下,會發現我們的運氣還算過得去,包括送信在內,碎片三個入手。
我真好奇鐵匠鋪的老矮人在拿到他夢寐以求的獎盃卻發現那玩意臭到不行後會是什麼反應,但在經歷這麼多之後,我可沒閒情逸致去關心今後鐵匠鋪的蒼蠅是否變多等問題,只想快點去休息。地下城主表示這座城鎮還有另一個可供旅客歇腳的地方。直到最後,這間旅店B叫啥名字我也沒問。事實上我連城鎮的名字也常記錯,還要開了LINE看群組名稱才想起叫然德爾。而我對雇主的印象還沒有琳達來得強烈,坎貝爾這個名字明明不難記啊。
另外,在經歷這麼多之後,我連這位會煉金術的傢伙大致外型都忘了。印象中應該是個老人,滿頭白髮,還有不算短的鬍子,或者根本脖子以上沒幾根毛。該死,這傢伙的存在感比琳達低太多了。
搞到我也不希罕什麼交差了,只想去執行另一個任務,但在那之前,剛睡醒的粉毛德魯伊小鼠輩要完成一件最重要的大事──
「魅力擲骰!」我說,已經把百分比骰握在手中了。
每天一次,玩家角色的外在好壞幾乎完全是由運氣決定,來回於強尼戴普與路邊的死蟑螂之。說真的,這設定怎樣想都不可能合裡,純粹是把遊戲過程加入綜藝感的玩法。我很主動,還表現出十分認真的樣子,但我真的不敢期待骰神眷顧,乾脆隨便扔。
結果跑出了零零零,不得了啊,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百點。我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地下城主很震驚,還描述起這驚天動地的變化過程:「你在沾染一身糞便後歇息一陣,隔天,體外的穢物剝落,如同昆蟲的蛻變,一個魅力滿點的小鼠輩出現了!」
真難想像那是怎麼樣的過程,而且什麼樣的鬼旅館會允許我一身臭還不梳洗的就上床睡覺,難道我昨天就躺在馬廄裡不成?
就說這設定不合理,但既然擲骰結果對我有利,那就過一陣子後再仔細吐槽。
總之啊,一個光芒萬丈,只應天上有的帥哥出現了。看不出我一開始根本是抱著胡鬧的心態擲骰,連動作都像是在扔垃圾。
本來連受了輻射汙染的吉娃娃也比我帥,現在卻連勒茍拉斯都只配給我提鞋,感覺好不真實,但還是爽翻了!
不僅跟女服務生打聽消息不用錢,連喝飲料也可能有人請,更不用說跟看來還挺順眼的女孩只聊了幾句就約好晚上去吃一頓。我都還沒出旅館呢,就已經有比國王還像國王的感覺。
這才叫龍與地下城嘛,先前我玩的都是什麼大便!
現在,我把鬱卒的半個月時光拋到腦後,好好享受一下,像是對路邊的小鬼叫囂:「你看什麼看,我長這麼帥你盯超過三秒是要付錢的!」
雖然不能保證我赤身裸體出去不會被逮捕,但憑藉這身美貌,要成為貴婦的情夫,又或者靠賣自己的迷你雕塑來賺一桶金也不是不可能。
唉──現在我唯一擔心的是照鏡子時可能會愛上自己,如果此類風險存在,那我連路邊的水坑都最好避開。
兩位同伴沒興趣研究我怎樣自我陶醉,只想著開始進入下個段落。
之後的任務跟牧羊女有關,連旅館的女服務生都說她有夠淫蕩,那我就算沒那麼期待,也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
My body is ready!
怎料接下來的任務不僅實際體驗起來比地下城主原先暗示的還要下賤,也是個會用到技能的場面。居然算是在戰鬥,只是變成在床上。我們不可能用到武器,對方卻是花招百出,還常常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累積種種有利點數,讓驍勇善戰的我們常常處於被動。
這個場景也真是,我描述起來不費力,但這會是普遍級的文章,一定要略過不少。就我個人來看,這世上最令人尷尬的不是詞窮,而是你明知要說啥但又很清楚這全說了會有多不妙。於是不意外的,冒險的尾聲我一定得略過很多細節,而導致剩下的文字內容顯得很詭異,想像場景的難度也加倍了。
體液亂飛不說,還存了一罐又一罐,那方面的使用道具滿滿,完完全全就是用於做那些下流事的場所。更奇怪的是,好像嫖客都不用花錢,各個滿意到家還不會對新來的傢伙有多少意見。所以這還不是一間普通的妓院,那經營者是圖什麼?
我們遇到的該不會是個魅魔?
由於團隊中沒有哪個人物真的算是見多識廣,所以即便我問了,地下城主也沒有透露多少訊息。角色的知識等生活技能會決定對眼前事物的掌握程度,包括鑑定在內,都要人物實際上真的有讀過不少書或聽過不少故事才行,要不就是至少得和生長經歷、職業訓練有關。
這邊的老闆是個長角的異界智慧生物,跟德魯伊、戰士等基本上都沒啥緣分,更不用提那個新加入的法師了。商人掛了後,我們隊上這位新面孔是個十五歲的孩子,為了那一點道德底線,他沒有選擇踏上成為大人的階梯,而是堅持與我們保持距離。
玩到這裡,我看時間快到了,所以難免表現得急躁,也因此,老毛病又犯了,就是想用單純的文字攻勢讓故事進行得順利些,一副遊戲進行只要玩家積極唬爛就能成似的。
別覺得我的想法很好笑,這樣只出一張嘴的玩法有時可行,像是幾個人物的社交段落,但交戰場面一定要靠骰子。這一回,地下城主要我們比的是床上功夫,我的老天爺。先不管他老兄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精神狀態下設計出這堆亂七八糟的劇情,反正碎片極有可能就在眼前了,我就不信這會比拚酒大賽難搞。
然而事實是,我們幾乎是一開始就討不到任何好處,即便把聽過的花樣說出來又試圖加入很酷炫的動作,我的德魯伊還是有點耐久度不足與刺激不到位等問題。更可恨的是,對方還消耗戰備,使用了很糟糕的招式,讓我和蜥蜴人戰士都有點招架不住。
幸好,法師小老弟過來使用對腦袋瓜子加工的招式,讓不停折磨我們的老闆娘能夠迅速失去意識。這一趟下來收穫不太多,就拿到一個可能八成又是用於那方面的震動道具,以及翻了一堆噁心到家的瓶瓶罐罐。沒有找到香水,幾個人一起擲骰了,但結果就是沒找著。
那個名叫什麼什麼森林東東的感覺和這個場景不怎麼搭,純粹只是這個性工作者特別有男人緣就以為她會選擇用香水加工自己,雖然城內的幾位女NPC都這樣覺得,但現實情況或許不是如此。
我以為最讓人難以啟齒的會是血腥暴力場面,可能我又拷問了誰,或大家聯手去把什麼鬼給獻祭了,結果卻是後面這些有的沒的,讓我到現在都不敢跟家人分享。這事地下城主要負起最大的責任!
也幸好後面的魅力擲骰有點童年補償的效果,讓我回家後睡了個好覺。桌遊是真的很治癒,沉浸感其實常常高於單機電玩,很適合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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