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將明,碧瞳俯視萬物,登銳牙微微閉上眼睛,爾後又緩緩睜開。
「他們成功了......那麼本王也該履行誓言。」
從蘇格蘭回來的捷報讓銳牙鬆了口氣,朱月花採集任務的每一個過程與細節,都在銳牙的感知與掌握之中,亞蘭德的現身絕非意料之外,而是銳牙刻意給真澄的試煉。
如果連弱化的靈族騎士也無法戰勝,實在是有負Rook之名,又何以實現將魔狼族趕盡殺絕的壯志滔滔?那位臨時加入的Knight則展現了無比的勇氣及力量,是這場任務能夠成功的大功臣。
熊田瑛人,銳牙記住了他的名字,以及他工作的地點---水道橋派出所。銳牙並不會主動拉攏純血騎士團的成員,但是瑛人的表現讓他刮目相看,這位老兵充分地體現出他身為純血者的價值。
銳牙獨自思考著這次的成功,同時也在考量如何進一步利用這次事件來加強自己的策略和影響力。
「雖然Rook在力量的成長上依舊緩慢、令人堪憂,但群體號召力非常優秀,這可能也是他曾經身為人類,又年輕的關係......。」
銳牙與金龍雕像的雙眼互望,自言自語。
「......他即便沾了這紋章的光,在我的眼裡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沉穩的女性嗓音傳入銳牙的耳朵,一針見血的言論聽來十分刺耳。
「薩迦克,妳所言何意?」
「他是我見過最軟弱的Rook,展現力量的部分仍不及胡愷的千分之一。」
「哼,妳這番話倒是讓本王覺得自己是個不識俊傑的昏君。」
銳牙冷淡地回應道,這讓他有些惱火。
銳牙的表情逐漸凝重,他意識到即使內部對真澄的看法分歧,這並不影響他對這位Rook的期望。
「每個棋子都有其角色和用途,薩迦克。」銳牙緩緩地說,「或許在力量上他不及胡愷,但他的柔軟及潛力是我們無法觸及的,這也是為何本王選擇了他。」
薩迦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
「我理解王的選擇,但我擔心他未來可能成為我們一族的硬傷。」
「薩迦克,本王明白妳的疑慮,但不要忘了,策略總是需要多角度考量。Rook的潛力還未完全釋放,他的成長對我們來說是長遠的投資。」
銳牙站起身來,走向辦公室的大窗前,遙望著點點星光。
「此外,他在純血者和人類之間的連結是無可替代的,正是這種天衣無縫的人。如果我們想要在這個由人族主導的世界中取回權力,需要的就不僅僅是力量,而是得從內部去造成干擾,引出後續的蝴蝶效應,當他越是投入這個身份,效果就越好。」
「給他時間,就等同於給我們休養生息的空間。現在只需專注於當前的策略,將Rook置於合適的位置,讓他發揮最大的價值。」
薩迦克陷入了沉默,她知道進一步的抗議只是徒勞無功。即便她一逮到機會,便處處針對真澄,認為讓他成為Rook是對他的過度抬舉。
銳牙知道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而他正準備佈好棋盤,每顆棋子都將照著他的意念行動。
但話說回來,銳牙的行事作風也並非始終一板一眼。
孩提時代幾乎是受保守派的教育,但銳牙作為凱殷的親生兒子,一部分也繼承了父親的特質,銳牙曾有多次受感性驅使,遊走於純血者的戒律邊緣。
最近一次,就發生在數年前,這件事成為了後來「朔月之日事件」的導火線。
「我們在外面抓到這個魔族,請問該怎麼處置?」
在外頭執勤的保全們,抓回了一位在大門外鬼鬼祟祟的魔族女孩,她穿著典型的學生制服,頭髮像桃花一樣粉豔,眼睛則彷彿黃玉一般的金色,一副尖尖的耳朵像森林裡的妖精,水潤空靈的模樣,是能夠與真夜相比的美貌。
「把她處理掉。」
綾一眼便看出來這女孩有狼族的血統,而且是從前便與純血者有過多次劇烈衝突的緋狼族,為了遵守Bishop的職責及保護在場的純血者,她沒有多想,直接下達了處決令。
「等一下,本王倒想聽她怎麼說。」
銳牙的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這種情況對他而言並不常見,考量到她應該不是狼族的間諜,他對於女孩的請求感到好奇。
銳牙抬起手來,示意將女孩鬆綁,而女孩很快地便調整架式,她拿出口袋的一張傳單,上面寫著:「有任何私人問題嗎?來找恆夜集團,迅速解決您的困擾。」
「我的名字是月野優花(Tsukino Yuka),我打了好多通電話給貴公司,但你們遲遲沒有回應,所以我才來的!拜託!我的妹妹隨時都在危險之中!請您救救她!」
她的說話聲音很大又高亢,幾乎整層樓都聽得見。
「小聲點!」
清水綾憤怒地喝斥道,言語中滿是對異族的鄙視,但銳牙搖了搖頭,覺得她乃無知之人,而且看得出來她像熱鍋的螞蟻一般著急,講話大聲了點也無所謂。
「喔?妳想尋求本王......呃,我們的幫助?真是有趣......,妳應該是狼族人吧?我聽過狼族的規定,妳這樣貿然闖進人類世界,不怕被妳的族人驅逐嗎?」
銳牙趕緊將自稱詞轉為較親近的「我」,聽聞女孩的話後,隨即站起身來,以一個曾經與己方敵對異族人來說,這讓他感到訝異。
他仔細端詳女孩的臉,發現這女孩長得跟他曾經遭遇的緋狼族女人極其相似......那女人名喚伊格納提斯,人類的名字則是叫彼內朵。
十幾年前,彼內朵在綾策畫的襲擊之中活了下來,而眼前的女孩應該就是她的後代,所以綾認為她是不可容許的存在,會直接下達誅殺令也有跡可循。
「我不管!只要妹妹沒事,什麼都可以!」
名為優花的女孩緊握拳頭,意念堅定。
他對綾使了一個眼色,要她先回自己的崗位上,再把其餘的閒雜人等遣走,只留下優花一人,只見銳牙親自拖來一張椅子,擺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再遞給她一張名片。
「登......銳牙......,恆夜集團的執行長......哇啊啊!」
女孩看到名片上的敘述,大吃一驚,趕緊對著銳牙鞠了個躬,臉脹得通紅。
「剛剛失禮了,不曉得您是這間公司的老闆,可能您看起來太年輕了......。」
「呵呵,我是這間公司的創辦人,剛剛我的員工嚇著妳了,我才要說聲抱歉呢。」
優花聽完愣了一下,然後接話道:
「是啊,剛剛那個白髮的女生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似的,好可怕呀。」
「......綾她說話就是那個樣子,別介意,我會再加強底下的員工教育......趕快坐下吧,跟我說說妳及令妹的故事。」
銳牙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優花坐下,坐定之後,優花開始不自覺地落淚,她努力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深怕銳牙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是魔狼芬里爾的人間體,由於人類的神話預言芬里爾乃引發諸神黃昏的罪魁禍首,妹妹被長老及其他的族人們視為災厄之子,而且優花還聽見了長老跟父親互相討論,非常有可能會在下一次的狼神祭上,把她的妹妹作為祭品處置,以祈求全族的平安。
「嗯......我大致都明白了,我很欣賞妳的勇氣,還有妳想保護妹妹的心意。」
銳牙聽完後有點動容,但也就那麼一點點,因為他在意的並非這對姊妹的遭遇,而是這女孩若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是純血者的王,還會有如此堅定的想法嗎?
「我必須知道下一次狼神祭的時間及地點。」
銳牙低頭沉思數秒,他知道狼神祭對狼族來說是件大事,包括長老在內的許多大人物必定會參加。
「這樣我們才能策畫行動,救出妳的妹妹,到時候我們也需要妳的參與,妳能接受嗎?」
優花聽到銳牙的口頭承諾後,像在汪洋中抓到浮木一樣,她綻開笑容,激動地站起身子:
「我願意!無論您要我做什麼,只要能救出我妹妹,我都願意!」
銳牙的每一個決策,都是王者的棋步,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肯出招,像優花這樣單純的狼族女孩,不知不覺中也成了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他需要知道狼族的致命弱點,才能在最快的時間點先發制人。
「我想這裡對妳來說太嚴肅了,我們換個地點談話吧。」
銳牙俐落地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披上,帶著優花離開恆夜集團,兩人在大門處碰見了剛從外面回來的真夜。
「銳牙,這麼晚了,還有貴客啊?」
真夜將斗篷的兜帽拿下,露出了美艷的正臉,她也是只需一瞧便知這女孩出身狼族,而銳牙把她帶在身邊,感覺頗有蹊蹺。
「真夜,我有事要與她談談,先出門一趟。」
在外族人面前,真夜與銳牙會以平易近人的模樣示人,也盡量不把對方的位階放在嘴邊,這是他們不約而同的默契。
「真夜小姐,您好,我是優花。」
「妳好呀。」真夜看出這女孩心思不壞,很容易利用。「真是可愛的小姑娘,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心慢走。」
銳牙和優花一同走出恆夜集團的大樓,涼爽的夜風讓優花有些寒顫,銳牙注意到了她感到寒冷,輕輕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優花披上。
「謝謝你,登銳牙先生。」
優花抬頭望著銳牙的眼睛,年輕的女孩總是會為俊美的外貌感到著迷,她覺得銳牙長得就像那些漫畫中的王子一樣帥氣,渾然不知銳牙已經下了第一步棋,只要控制了她的心,就能夠進而控制她的行動。
「不用緊張,我們只是去一個比較放鬆的地方談談。」
銳牙有意無意地營造一些微小的肢體接觸,比方用手臂碰觸優花的肩與背,企圖降低她的緊張感,同時也讓自己更加融入這個角色。
而銳牙所謂能夠放鬆的地方,是木戶明經營的瑪露達姆,晚上九點多雖然店還沒打烊,店裡也只剩三三兩兩的客人。
木戶明獨自一人在吧檯前洗著玻璃杯,門上風鈴響起,打破了夜的沉寂。
他抬頭一看,便看到了銳牙帶著一位粉髮女孩走進來。
「銳牙啊,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木戶明的聲音帶著輕鬆和微笑,他將洗好的杯子放在鐵架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好奇。
「這位姑娘是我的客戶,我們來這裡談談工作的事情,麻煩給我一杯熱可可,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銳牙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原來還是在忙工作的事啊。」木戶明立刻轉過身去,替銳牙及優花調製飲品。「......辛苦你啦。」
優花靜靜地坐在角落的座位上,她的眼睛在細細打量著周圍每一處擺設,似乎在尋找一些平靜。
吧臺上的燈光柔和,與外面的寒冷形成對比,她覺得這裡每一個角落都透露著故事的氣息,不久,銳牙拿著兩杯飲料走過來,坐在優花對面,他認為這個位置是討論的好地點。
「優花,告訴我更多關於妳妹妹的事情,我需要了解全部的情況才能有效幫助妳。」
優花深吸一口氣,喝了熱可可之後,開始說起她及妹妹的故事:
「我妹妹名叫理花,我們是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但因為我們所掌握的力量各不相同,只有她被認為是災厄之子......,而且,自從她出生那天起,我們村子裡就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現象,比如說後山的鎮座之石突然塌了下來,然後我們村子就遭到長久未見的魔獸入侵,還有一些很難解釋的事情,總之他們都把這些原因歸咎在理花身上。」
「真是荒謬......,理花她怎麼看待這一切的?」銳牙問道。
「理花她......她其實很害怕,但也很堅強。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會為族人帶來困擾,所以她經常自己一個人逞強,在各方面都想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想成為負擔。」
聽到這裡,銳牙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感受到了這對姊妹之間的深情,以及優花對現實狀態的無奈。
「我了解了,我想知道狼神祭會在什麼時候舉行。」
「三個月之後的月圓之日,狼神祭會在青木原樹海的一處聖地進行。」
「那我們就得在狼神祭之前救出妳的妹妹。」銳牙說,「不過我們這樣行動,就等同於觸犯了妳們的習俗,正常來說,狼族的長老們不會允許的。」
「我知道這很困難,長老們可能會極力阻止我們,但是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優花的聲音透露出絕望,她的眼神楚楚可憐。
即便明白這一切只是為了工作能順利進行,融入在偽裝之中的銳牙,也幾乎無法從這個迷彩之中轉換回純血者之王的身分,當他意識過來,自己的手已緊緊握住了優花的雙手。
「相信我。」銳牙看著優花泛淚的眼瞳,每個字都像是一個承諾。「我一定會保護妳跟妳妹妹的平安,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
銳牙的碧瞳彷彿是個漩渦,令優花頓時墜入其中,她的淚眼朦朧中透出感激的光芒。
「謝謝您,銳牙先生。遇到您,是我和妹妹的幸運。我願意提供一切的情報,包括聖地的所在地和戰士們的巡邏點。我知道風險巨大,但為了妹妹,我願意冒這個險。」
優花的聲音中透露出不屈的勇氣,她的決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堅定而明亮,銳牙嘴角緩緩上揚,狼族的秘密就在這女孩的身上,這是一個削弱狼族勢力的大好機會,優花今日主動找上了門,以為遇到銳牙是她的幸運,殊不知她這匹孤狼已經進入了世界樹的底部,準備迎接根基之主的改造。
勝利之神必定傾向純血者這一邊。
「優花,我已經明白了妳的決意。」銳牙已決定好下一步棋的走向,「接下來我要帶妳去我的另一處據點,我們將會在那邊討論接下來的計畫。」
「有勞您了,銳牙先生。」
優花點點頭,接著和銳牙走出了咖啡店,銳牙怕她吹到涼風,又將西裝外套再度披在她的身上,而這次他的手停在優花的肩膀上,兩人相視而笑。
木戶明從窗外靜靜地看著即將在兩人之間發生的一切,以他對純血者之王的了解,銳牙鮮少流露感情,即便是偽裝也好,但他對於那狼族女孩的關心十分自然,並無刻意之處。
在木戶明的「黑白之眼」面前,任何虛偽的事物都無所遁形,他看得出來優花喜歡銳牙,而銳牙應該是在不知不覺之中,也對優花產生了好感。
木戶明回到吧檯,靜靜地整理剛才兩人使用過的杯子和茶具,心中充滿了思考,他在這裡見證了無數秘密交易和純血者的謀略,唯獨這一次,銳牙的行為讓他感到截然不同。
繼承了王位、在純血者之中立於頂點的男人,是否真的只是在計劃一場大局?或者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那位名為優花的狼族女孩牽動了情感,觸碰到一族的禁忌?
銳牙與優花的腳步在昏黃的街燈下逐漸遠去,兩人的手指深刻地交纏在一起,留下的不僅僅是足跡,還有隨著夜色逐漸加深的情感,
一陣紅色的光芒閃過,此地再也感知不到兩人存在的氣息。
木戶明走到門口,將門上的「OPEN」轉為「CLOSED」,接著轉身繼續擦拭著桌面,彷彿在抹除世上所有的虛偽及謊言,讓一切回歸最初的純粹。
今晚的一切,將成為純血者及魔狼族的一部分歷史,無論是災難還是救贖,那對狼族姊妹,終究是銳牙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優花......妳是否還怨恨著本王?」
銳牙隱秘地拿出了藏在桌子底下的一張照片,是優花隻身一人站在花海的獨照。
優花於四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那時她年僅15歲。
銳牙的指尖輕輕劃過照片邊緣,彷彿透過那薄薄的紙張能感受到過去的觸感。他的目光沉穩而深邃,內心的情感卻如潮水般湧動。
優花的樣貌在他的腦海中依舊清晰,那個總是帶著堅毅微笑的面孔,即使面對生命的絕境也從不退縮。
「我願以紅月為誓,獻上永遠的愛。」
他記得她最後一次對自己微笑的那天。
天空異常火紅,花海如波浪般翻滾。
她的身軀被芬里爾徹底撕裂,雙手與雙腳支離破碎,已經不成人形。
「銳牙先生......讓你看到這樣的我......很......抱歉。」
「優花......,本王,本王沒有履行諾言,好好保護妳,是本王的疏忽......。」
「不......至少妹妹她......理花她......活下來了,已經足夠了......夠了......。」
「......。」
「......請好好......保護......她......連同我的部分一起......。」
優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慢,直到徹底在銳牙的懷裡斷了氣。
「優花!!」
銳牙的碧瞳中反射著花海的燦爛,她存在過的證明,也消失了。
「本王與妳約定,一定會保護理花,不論她做了什麼事。」
The heart is forbidden territory in laws of clan.
心這種事物,與純血者一族的戒律相悖,是沒有統一規格的齒輪,無法受到有效的管理。
她的生命如此珍貴,消逝在這片他曾認為能帶給她安全的花海之中。
這次的情況和數百年前......露希雅拆散自己與綾的婚事截然不同,即使身份轉變,綾還是待在自己身邊。
優花的犧牲是他已經料想到的,但想不到失去她竟是如此痛苦。
「妳為了妹妹而戰,最後也因妹妹而死,我永遠不會忘記妳,可憐的優花啊......。」
銳牙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破碎。
芬里爾的嚎叫聲,暗示著牠仍未遠離,但牠也沒有靠近,彷彿在悼念姊姊一般。
夕陽如鮮血,優花的生命則是日落,短暫而絢爛,最終沉沒在無邊的黑暗中。
他親手替優花掘了一個小洞,並將優花破碎的軀體埋葬,鋪滿她最愛的紫陽花。
銳牙緩緩站起身來,背對著落日,他的影子長長地拉在那片花海上。
那一刻,他的心,第一次為了一個異族的女孩而真正地破碎了。
所有的人都認為優花被洗腦,才會選擇加入純血者陣營,但打從最初,銳牙並未對女孩施展任何心靈控制的咒術,女孩至始至終,都是憑藉著自己的意志跟願望在行動。
「是本王的計畫,把妳推上了這條不歸路。」
記憶之流遠去,銳牙輕輕將照片放回抽屜。
辦公室內再次恢復了寂靜,只有窗外的風聲在黑夜中低吟,訴說著一個王者的秘密與無人能懂的寂寞。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