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瑪西亞城最近出現(xiàn)了一則浪漫的童話故事。
除了未成年情侶若在巨神像的注視下告白會受到神靈的詛咒之類的恐嚇小孩的童話,謠傳宇宙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奧德賽大魔王,誘拐了蒂瑪西亞的魔法琴師,兩人一起為愛私奔。
這一切是由某名無惡不歡喜歡看熱鬧的炸彈女孩向報社爆料,蒂瑪西亞嚴(yán)正警告了吉茵珂斯,接著怒氣連連的向他國政府發(fā)出懸賞令——
活捉索娜。至於慨影,他腦袋被標(biāo)上了前所未見的金額。
那麼被懸賞項上人頭的慨影正過著什麼生活呢?
答案是絲毫不受影響的過生活中。
慨影耽溺於屬於自己的溫柔鄉(xiāng),滿腦子只想著怎麼哄自己的寶藏開心,索娜喜歡美麗的東西,於是他帶她前去符文大地上看新降的初雪,將草地染成顏色潔白的雪地,夜晚的天空上綴滿了無數(shù)的星辰,像上下左右都開滿了全年生長的永誌花。
索娜將頭倚靠在慨影的肩膀上,享受著這片美景,她發(fā)出滿足的嘆息聲,接著拿筆寫字。
『我們好像羅密歐與茱麗葉。』
慨影問:「那是什麼?」
他讀過的書少,因為沒有耐心,明明沒有耐心,卻總在索娜書寫板子時安安靜靜地等待。
『一個童話故事,講述不被世人接受的情侶。』
「誰不接受?」慨影繼續(xù)問,露出尖牙的微笑:「我不容許。」
很明顯不被容許的下場是什麼。
不過現(xiàn)在的問題是,索娜無法生活在符文大地上。慨影一直過著漂泊的生活,在哪裡都可以自得其樂地活著,但胭脂蘑菇會引發(fā)致命麻痺,怨靈漿果會使人血液加速心臟跳動而發(fā)狂,青葉花瓣則會蠱惑凡人心智,這些劇毒頂多讓慨影精神震盪,引發(fā)切換,但對索娜而言是致命劇毒。她得活在現(xiàn)代文明的城鎮(zhèn)裡。
於是慨影帶著索娜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城鎮(zhèn),最終在到了皮爾托福的克雷吉城,這是一座繁榮、井然有序的小鎮(zhèn)。
『我們在這裡安定下來好不好?』
「好啊。」
索娜鬆了口氣。這應(yīng)該是慨影答應(yīng)不再殺人了,城鎮(zhèn)人這麼多,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但慨影想的不一樣。他想殺誰就殺誰。城鎮(zhèn)人這麼多,殺不完。
索娜找到了很好的工作,替音樂廳表演。她的音樂是克雷吉城居民們沒有聽過的天籟,一票難求的盛況讓索娜迅速累積了可觀的財富,主辦方只有一點不滿,就是索娜演奏時總是戴著面具,因為害怕被認(rèn)出通緝犯的身分。
而慨影不喜歡臉上帶著東西,但沒有人起疑,長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殺人犯呢?
由於慨影成天守在索娜附近,於是在街坊鄰居眼裡,慨影就是一個光長得帥、整天無所事事、只會靠女人的小白臉。
但慨影是正常人嗎?不是。他會在意周遭鄙夷的眼神嗎?壓根不在意。
兩人就像陷入熱戀期的膩歪情侶,只不過毫無結(jié)束的跡象。
慨影只覺得自己為愛犧牲,並對這樣的感受感到稀奇。要說他犧牲什麼,就是讓索娜自由的在外行動,他知道兔子也是需要在外蹦跳的,而且在外亂來的話會心急地咬他,所以慨影開始喜歡夜晚,回到他們的『家』,那時慨影可以把想做的事情付諸行動。
兔子的身體真的好軟,他喜歡從背後一手掌握她胸前的柔軟,索娜會瞬間紅起整張臉敏感地扭動著,接著慨影把人兒放到自己腿上,囚禁在懷裡,姣好的線條和硬實的身軀密不可分,無處可逃的被弄到喘不過氣又發(fā)不出聲音求饒,抬起頭又會被吻的沒法呼吸,最後就只能窩在他的胸膛哭泣……
「為什麼要哭呢?我真的好喜歡妳呀我會負(fù)責(zé)的。」
「好喜歡……」
「不對,好愛妳喔,小索娜……」
沒完沒了。
簡直煩不勝煩。
生平第一次被迫收看戀愛喜劇,還長達(dá)數(shù)月,勒哈斯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慘無人道的經(jīng)歷,這樣的酷刑簡直比過去被蒂瑪西亞嘗試溶解還要痛苦。
慨影是有史以來精神最堅韌的宿主,自從得到索娜後更像被打了興奮劑一樣,彷彿吸食了某種黏著劑,明明天天沉迷美色,身體卻依然硬朗,想要搶奪身體的主控權(quán)居然越發(fā)困難。
勒哈斯特只好開始琢磨,這兩名個性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個體什麼時候能大吵一架,讓慨影的精神出現(xiàn)可趁之機(jī)。
那天終於來了。
索娜的表演名氣越來越大,受邀到鄰鎮(zhèn)劇院演奏,劇院的主人端來一杯雞尾酒,說是產(chǎn)自遙遠(yuǎn)的葡萄莊園,有著近千年的歷史,是臺下的嘉賓太喜歡太感謝戴著面具的佳人,將代代家傳的收藏品取出,開瓶致意。
索娜擺手婉拒,劇院主人嘆氣的說:「這樣可是浪費啊。」
「哦,那我喝也是浪費嗎?」
慨影從劇院老闆的身後出現(xiàn),將酒杯弄到自己的手中,一飲而盡。
這跟屁蟲果然在啊。劇院老闆只知道任務(wù)失敗了,正要退場,變故突生。
在那沒有任何人想到的瞬間,這具裝載無數(shù)靈魂的軀體經(jīng)歷了撕裂和切換,男人猖狂的大笑著,他一揚(yáng)手,劇院老闆的腦袋便和身體分了家,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上一秒瞪大瞳孔的表情。
實在是……久違了——
嘴角咧到最大弧度,勒哈斯特掩著額頭笑了起來,碎髮遮住了一邊的眼眸,另一隻紅眸則令人生畏的轉(zhuǎn)動著尋找場內(nèi)下一位受害者。
索娜不知道慨影怎麼了,滿臉擔(dān)心的朝他走去,勒哈斯特看著一無所知朝自己靠過來的女人,就連草食動物都懂得感應(yīng)危機(jī),這名又傻又蠢的女人,就這麼讓慨影喜歡嗎?勒哈斯特歪過頭,接著揚(yáng)起了微笑——
不過她實在是很幸運(yùn),能夠成為他的供品。
太過鋒利的刀刃瞬間刺傷了女人白皙脆弱的皮膚,就這樣結(jié)束未免也太無趣,勒哈斯特在動手時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當(dāng)鐮刀輕而易舉的沒入了那具沒有絲毫反抗力量的軀體,在那瞬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腦內(nèi)炸開,震得他一陣轟鳴。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勒哈斯特瞬間半跪下去,他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從未有過的疼痛襲捲了他。
驚異、憤怒、不耐與殺意充斥著頭顱,這名受了傷的女人,這名不知道反抗的、軟弱的女人,居然還拉住他的手——?
毀了她。殺了她。現(xiàn)在。立刻。將這場意外就地處死。
可是勒哈斯特沒有動,因為他動不了。索娜被刺傷的右手流著血,眼眶因為疼痛流著淚,她不知道自己剛剛差點被砍下整隻手臂,只是焦急地用『你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情了?』仿若這樣訴說著的擔(dān)憂雙眸。
像是想要喚回慨影的理智,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勒哈斯特驅(qū)動體內(nèi)所有的力量都無法舉起武器,他的指節(jié)已經(jīng)用力到泛白,雙眼透出強(qiáng)烈的痛苦,卻又散發(fā)著熊熊的怒火。
體內(nèi)的慨影不僅限制了他的行動,反抗的力量越來越強(qiáng)大。再這樣下去,勒哈斯特遲早會失去主導(dǎo)權(quán)。
「以後看到我最好滾遠(yuǎn)點,否則就殺了妳。」
勒哈斯特將女人甩開,剎那消失在暗影中。
月亮被烏雲(yún)覆蓋的夜晚,連綿的雨勢多少影響佐恩不夜地下城的生意,但逃亡者仍是絡(luò)繹不絕的進(jìn)到這裡避難或者犯罪,在惡劣的地方只會有惡劣的人,而這群人顯然想不到,世界上會有比他們更瘋狂的東西。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數(shù)道落雷降下,不久後發(fā)出轟然的響聲,稍縱即逝的光亮在一瞬間照亮了男子,他穿著彷彿火燒一樣的鎧甲,出現(xiàn)在街道的那刻,便甩著手中的鐮刀大開殺戒。
「久違了——」
滂沱的大雨以一種短時間內(nèi)不會結(jié)束的勢態(tài)瘋了整個晚上,地上的血與雨水融合成了淺紅色的溪流。
「不夠——」
將世界上的犯罪據(jù)點一窩全殺光後,勒哈斯特失望的低語著,渾身散發(fā)著瘋狂和病態(tài):「怎麼會這麼少呢?」
勒哈斯特漫無目的的砍殺,並無特別選擇方向,在他面前全是弱者,足跡從佐恩一路延伸到皮爾托福,被他踏過的土地全數(shù)生靈塗炭,人群競相逃走,連綿的雨勢打在空屋與屍體上,像是上帝在為生靈的受難而哭泣,然而無論是什麼,都無法阻止這場慘劇繼續(xù)發(fā)生。
在過去,至少還有遠(yuǎn)征隊以及神廟人員試著封印他,勒哈斯特注視著在雨中慌忙逃竄的人類,然而現(xiàn)在人類就連血漬也一日也留不下,還是他應(yīng)該給他們組織軍隊的時間?
勒哈斯特是戰(zhàn)場的夢靨,喜歡在人滿為患的地方大開殺戒,他不喜歡貓抓老鼠的追逐遊戲,物色著哪裡有人多的狩獵場,接著看到了很好的選擇。
瑟拉芬的演唱會。
一場讓佐恩和皮爾托福放下往日仇恨、共襄盛舉的宴會。
勒哈斯特不知道瑟拉芬是哪位,這沒有影響,他只需要成堆的屍體。
就在明天。
勒哈斯特隨意地進(jìn)了一間酒館,佐恩酒吧擠滿了人,在陰森詭譎的氛圍中洋溢著歡樂的談笑,酒保的頭髮花白,大約六十歲左右,滿是皺紋的臉龐見證了艱辛的人生,他依照勒哈斯特的要求端來了白酒,知道自己不該收費,最好什麼也不要多說。
勒哈斯特?zé)o聊的舉起酒杯,就在這時,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即使用面具遮掩了過人的容顏,還是不妨礙勒哈斯特一眼就看出索娜的實際身分,這名女人居然一路跟了過來。
皮爾托福徹夜疏散了附近的人群,這名女人卻反而追了過來——?
這究竟該有多蠢?她分明該慶幸自己擺脫了一個瘋子殺人魔,而不是用那樣無助的眼神到處尋找。
索娜走到吧檯前,離勒哈斯特只有幾公尺遠(yuǎn),他感到自己心生動搖,被按壓在下方的慨影開始異常躁動,這使得勒哈斯特?zé)o法避免的產(chǎn)生危機(jī)感,這一切都是索娜導(dǎo)致的。
斬草除根算了???不,恐怕會激起體內(nèi)慨影激烈的反撲。
就連索娜那樣的蠢女人都知道殺人鬼在附近出沒,其他的佐恩居民卻毫無感覺,醉醺醺地談?wù)撝骸嘎犝f了嗎?最近有連環(huán)殺人鬼。似乎死了很多人。」
「皮爾托福官方居然要居民撤離,事情真的很嚴(yán)重,我們是不是離遠(yuǎn)一點安全?」
「佐恩什麼時候安全過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不以為意的笑容。
「皮爾托福都是一群膽小的慫貨。」
「板上釘釘?shù)氖聦崱!?/font>
「安逸太久,看見一隻老鼠就大呼小叫。」
「況且,明天是瑟拉芬的演唱會。就算上古惡魔復(fù)活都阻止不了我明天去看瑟拉芬的演唱會。」
佐恩的居民早已習(xí)慣治安的混亂,死人的新聞無法激起一絲漣漪,因此,就像放羊的孩子一樣,在真正緊急的時刻起不到警告效果。
「真這麼厲害啊?」
「什麼厲害?那是天籟!沒聽過她唱歌之前,妳根本沒聽過真正的音樂!」
「真正的音樂,不是琴仙索娜的彈奏嗎?」
「那是誰?」
「彈琴?你是上古世界的人嗎?那早就過氣了。」
索娜聽見這些談?wù)撀暋R酝f到音樂,人們總是想起蒂瑪西亞的琴師,然而昔日屬於自己的位置,已經(jīng)被另一個更好的人取代。她的榮耀,也變成另一人的。
勒哈斯特看著索娜。
索娜抿緊了脣,拿起筆在紙板上寫字,接著遞給老酒保,上面沒有一句反駁,只是詢問:『請問您有遇到叫做慨影的男人嗎?藍(lán)黑色的頭髮,白皮膚,拿著一把鐮刀。』
酒保下意識的往勒哈斯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用不沾任何事情的語氣回答:「沒有遇到這樣的人呢。」
索娜沒有發(fā)現(xiàn)酒保的視線,聞言肩膀垂了下來,肉眼可見的失落,這時吧臺旁的男人望著索娜在斗蓬下的軀體,心猿意馬的道:「小美人,也許我有看到呢?跟我來吧,我?guī)吶ヒ娝!?/font>
吧臺旁男人蓄著一臉凌亂的落腮鬍,茂密的毛髮遮掩不住臉上猥瑣的表情,全身壯碩的肌肉噴湧著下流的意圖,太過明顯,索娜沒有上鉤,她的身體倏然變得緊繃,匆匆地跑向門外。
勒哈斯特看著索娜像一隻受驚的野兔跑向門外。
真可悲。
最可悲的是那女人還意識不到自己很慘。
她本該安穩(wěn)平淡的人生被慨影攪得一團(tuán)混亂,偏偏還追著使作傭者到處跑,對會引來的後果一無所知。
狩獵者不會輕易地放過獵物。落腮鬍男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追了出去,其餘客人只是稀鬆平常的看著一切發(fā)生,頂多就是惋惜實力比不上,搶不過輪不到自己。
在治安混亂的佐恩,一向是由強(qiáng)者主宰一切。
但是勝利太久的男人忘了,世界上永遠(yuǎn)有更高級的捕食者。
酒吧老闆望著角落裡跟著起身離開的勒哈斯特,搖頭嘆息。又少一個常客了。
索娜走到店門外,攤開地圖,朝著大路匆匆走去。
她一路跟著兇殺案來到這裡,沒想到慨影的足跡就此停止。這讓索娜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能去哪裡。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傳單,面容姣好的瑟拉芬拿著麥克風(fēng)歌唱的姿勢,似乎會有微風(fēng)從傳單里拂過臉龐。
索娜想去看看,人們口中真正的音樂。索娜走到驛站前,打算住一宿後參加演唱會,進(jìn)店前在門口來回張望,確認(rèn)沒有人跟在身邊後,鬆了一口氣。
勒哈斯特在陰影處看著索娜放心的模樣,他無法理解慨影對索娜的情有獨鍾,不過若以原始的目光來看,這女人的身子的確適合繁衍後代,所以吸引一堆老鼠前仆後繼,勒哈斯特隨手將落腮鬍男的屍體扔到一旁,同時心中產(chǎn)生一股滑稽的感覺,這女人毫無任何反追蹤技巧,如此脆弱的女人,到底是怎麼活到現(xiàn)在的?
蒂瑪西亞的治安這麼安全嗎?
勒哈斯特本來想,讓別人殺死索娜,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他改變了主意。
因為明天將會很精彩。
≠
我真的有在寫!(答應(yīng)了球球大就寫但是卡文笑死)
本人是堅定的純愛戰(zhàn)士不看NP
但不知道為什麼寫勒哈斯特好帶感耶(哈哈
這篇草稿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了當(dāng)初寫的時候瑟拉芬剛出 所有人都在說瑟拉芬是索娜的上位
身嬌體弱又溫柔的索娜怎麼能被取代TT
封面圖真的超香的,分享給大家(在IG偶然看到不知道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