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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 Otherworldly Heroes》 Act.1-4

蒼之漪 | 2024-02-13 21:07:09 | 巴幣 16 | 人氣 290


FATE / Otherworldly Heroes

召喚的前奏(4)

  慈善晚會星光閃耀,參與的無一不是當紅藝人。
  這種場合向來都是明星爭奇鬥艷的舞臺,他們全都不甘落於人後,各個使出渾身解數,力求展現自己最美的一面,以求在媒體面前多爭取幾秒的鏡頭。
  這場位於橫濱的晚會,以及政治家和資本家接連發表冗長又欠缺幽默感的致詞作為開場白,接著便是諸如骨董、畫作、首飾等珍稀品陸續登場,相呼應的是此起彼落的叫價聲,語拍賣師一錘定音的敲擊聲。
  賽希莉?威廉斯?麥斯威爾在這種場合上只想當個隱形人。
  在這種看似衣香鬢影又珠光寶氣的場合,她並沒有像大明星或者社交名媛那般穿著豪奢的禮服,而是以百底黑輔的女士西裝作為赴宴的標準服裝。若不是胸前反射出湛藍光輝的海藍寶石胸針,以及一頭金色長髮,這人很容易將她誤認為會場工作人員或某人的秘書。她的身邊還站著一位年齡和身高都少上幾分的栗色頭髮女子。由兩人不時咬耳朵,加上相似款式的服裝來判斷,明顯是來自同一出身。
  儘管她嘗試保持低調,仍不可避免有人主動找她攀談。
  這些多半是明星、名媛,以及他們背後的金主。畢竟,有誰能抗拒和身兼投資商與頂尖首飾設計師攀談的機會呢?
  運氣好攀上關係,說不定還能讓對方親自替自己設計專屬的首飾,讓自己更加的耀眼或者讓生意更加奪目。
  在艷麗倩影之中,最為突兀的是名年約五十出頭的政治人物。
  「賽希莉小姐對於慈善事業的付出,本人代表內閣府表達誠摯感謝。」
  「只是在能力範圍盡份心力罷了,不足掛齒。」
  「真是謙虛。尊駕能以女流之輩在接管家族企業的同時,將自己的事業發展的蒸蒸日上,想必這份謙遜是主要原因。」
  「我向來依賴自己,與家族和性別無關。」
  賽希莉的印象裡,對方在保守派當中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雖然看起來對自己十分尊敬,但能可以從話語中聽出一縷討厭的沙文思想。
  她知道眼前的官僚對自己的態度並非發自內心,而是來自方才帶來八位數日幣善款的首飾,以及背後的麥斯威爾投資公司的高額投資。
  不過她覺得無所謂。自己只是替家裡買個好名聲,對方提供自己在行動上的方便,一切不過是藉由慈善之名做出的表演和交易罷了。
  「這點我認同。人一生能有多少成就,取決於個人天賦和努力。」
  這次說話的是位穿著白色西裝,手帶白色棉手套的男人。得天獨厚精致絕美到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尖叫的俊臉上,掛著金絲邊眼鏡更添增了幾分儒雅的氣質。
  然而,在潛藏於鏡片後方的一雙鷹眸正直勾勾盯著賽希莉,這麼昏暗的光線下,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賽犀利知道一定是慎人的。
  「許久不見,賽希莉小姐。」
  「確實是很久不見。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與你再會。」
  「兩位認識?」
  面對那位中年男子的詢問,賽希莉搖頭道,「算不上認識,只不過我在貴國短期交換學生的時期,曾經見過幾次面。」
  「確實。只不過那幾次會面,實在是我人生少有的昏暗時刻。」
  眼前這個男人名叫間宮真一,目前是自家集團的執行長以及期下醫院的院長。
  如果要用什麼適當的詞彙能與這個人匹配,除了『神童』之外賽希莉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了。
  年僅八歲就在出國旅行的過程學得一口流利的希臘語和阿拉伯語,十歲時在一場國際像期交流會上,打敗了一名來自倫敦的大師。之後更是以十五歲之姿攻克醫學博士學位,並在十八歲時於激烈的家族競爭中,成功拿下企業執行長的位置,並以史上最年輕外科醫院院長聞名醫學界,之後更是發表了幾篇震驚海內外醫療體系的期刊論文。
  賽希莉會知道她,除了各種如雷貫耳的傳聞,更主要是那位落敗的西洋棋大師,正是賽希莉的母親。
  她本能地對眼前之人有著生理上的厭惡。
  如果只是因為母親淪為手下敗降,她還不至於小家子氣的遷怒對方。真正令她反感的,是對方諸多道貌岸然的行為。
  間宮是如何藉由家人的屍體爬上現在這個位置,遠居英國的賽希莉可是有所耳聞。
  他看起來彬彬有禮,性格溫和,貌似不喜與人言語衝突。可就是這麼一個溫文儒雅的人,背後卻是條毒蛇。誰若是不小心得罪他,他看似大度地不當面計較,回過頭就把人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且這個人跟政治圈的關係很好,在日本有相當程度的政治能量,不僅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甚至能隨意進出警視廳與防衛省。
  總之,就是賽希莉無法忽視又不願意主動招惹的人物。
  間宮似乎也察覺出賽希莉心底的厭惡,不過仍面不改色的維持和善表情,還順手從一旁侍者的托盤上端來兩只香檳杯,將其中一只遞給賽希莉。
  「既然彼此相識,不知道我是否能有這個榮幸和賽希莉小姐共飲一杯?就當作是簡單的敘舊。」
  「抱歉,我只和熟人單獨小酌。」賽希莉回道。「你我之間也沒熟稔到可以緬懷過去的程度。」
  「那還真的很遺憾。」

  「一點也不遺憾。」

  「是嗎?本來還想跟妳談論『結盟』的可能,這下子看來是破局了。」
  聽到『結盟』一詞,賽希莉片刻間愣了神。
  她很清楚對方指的絕非商業上的戰略合作,而是與她來到日本最主要的目的有關,這麼一來間宮私背後的身分確定和自己一樣。至於為什麼對方要以如此明顯的方式告知自己,這點讓賽希莉想不通。
  然而她仍保持不動聲色,嘴角甚至揚起了一抹略帶嘲諷地弧。
  「這不是巧了嗎?我也不屑與踐踏親人登上家主位置的人合作。如果是令弟或妹到還有些許可能,至於閣下的話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那麼,下次碰面就是戰場上的廝殺了。」
  「你高興就好。」說完,賽希莉別過頭向始終維持靜默的女子低語。「Archer,我們該走了。」
  被她喚作Archer的女子「嗯」的一聲後,便和賽希莉間並肩地離開會場。



  螢紅色的日產GT-R以穩定的速率行駛在夜間道路,流線型車體迎來的風和繚繞的光影稍稍緩和了賽希莉在會場上的不快。
  她的故鄉倫敦也是全球知名的大都會,但在這片遠離家鄉十萬八千里的東洋大都會,其夜色與家鄉比較起來可說是別有一番風味。要不是行程安排上的問題,她還真想把多餘的時間拿來觀光。
  所謂的慈善公益活動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的藉口,她來到日本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參與某個盛會。只不過來到日本沒多久就碰上討厭的人,這點讓她感到些許的穢氣。或許逐漸凝重的表情以及緊握方向盤的舉動,讓副駕駛座上的Archer主動提起關懷。
  「還好嗎,賽希莉?」
  「我覺得整個星期的耐心都在剛才的兩小時內消磨殆盡了。」
  「那種氣氛的確讓人受不了。」
  「妳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那種光會說些巴結詞彙與毫無建設的空洞發言的人。偏偏慈善晚會上都這種阿諛奉承的。」
  「但妳還是參加了。」Archer道。「明明可以直接拒絕的說。」
  「這不過是為了之後的行動做出的妥協。賣個面子給這個國家的政府,讓公權力在一定程度上開個後門。戰爭可不光只有在戰場上廝殺而已,背後的政治運作可是和後勤補給一樣重要。」
沒錯,賽希莉來日本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為了公益或者生意,而是參加『聖杯戰爭』。
  這個表面上身兼國際投資公司總裁和首席珠寶設計師的女強人,實際上是一名魔術師。
  她背後的家族雖然也是老牌魔術家系,歷史上也出現不少優秀魔術師。可惜近兩百年來,家的魔術師人才與研究逐漸凋零,雖說靠著經商貿易帶來的鉅額財富以及優秀的政治手腕,仍在魔術協會中維持一定的地位,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個家族的沒落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然而,就在家族陷入日薄西山的困境之際,一位魔術迴路和資質足以媲美二、三代家主的天才騰空出世,這個人就是賽希莉。
  靠著先天的天賦和後天的努力,再加上家族傳承的刻印,賽希莉在二十歲時就已經在協會內取得祭位稱號,而典位的授階也在安排的日程。她的研究已經被協會認同,現在欠缺的是一筆足夠輝煌的紀錄。
  為了證明自己的優秀,同時也是為了彰顯家族的實力,她選擇來到日本這塊被視為鄉下地方的土地,參加名為聖杯戰爭的盛會。
  這場戰爭簡單來說,就是擊敗其他魔術師取得最後勝利。
  她不相信聖杯有實現心願的能力,而且她的願望本來就是為了證明自己足夠優秀,至於這個聖杯究竟是什麼她基本不在乎。
  靠實力幹掉其他競爭者就好,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為了取得勝利,她也做好了充分準備,賣面子給日本政府也是為了讓公權力牽制教會,方便她光明正大的行動。
  只不過戰爭開始之前,她還有個餘興節目。
  「話說回來,剛才和賽希莉講話的那個人──」
  「妳想的沒錯,他也是這場戰爭的七位御主之一。」看出Archer的想法,賽希莉接著她的話說。「想必他的從者早就埋伏在會場或者可以即時支援的範圍內。」
  「──可是,剛才我完全沒有感覺到附近有從者。」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隱匿氣息了。對方的從者可能擁有遮掩自身氣息的能力或者相似作用的道具。」賽希莉回道。「從這點可以推斷他的從者不是Assassin就是Caster。嗯,到是很符合那個傢伙的個性。」
  「賽希莉與那男人有什麼過節嗎?你好像很討厭他呢。」
  「單純排斥罷了。」他冷冷一笑。「逼迫親生父親跳樓,將兄弟送入監獄,把妹妹的尊嚴踐踏於腳底。能對這種惡徒抱有好感,如果不是不知世事的聖人,那就是是非不清的愚人。」
  「我也這麼覺得。」Archer似是對此回答頗為同意地點頭。「可是,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他剛才在會場上說的那些,就差沒直接告訴你他就是御主了。對方不是魔術師吧?這樣暴露自己身分是不是太過自信了呢?或許,這是對方的詭計也說不定。」
  「不排除可能,但這當中挑釁的成分居多。只不過,無論什麼詭計我也不會輸。」
  「賽希莉很有自信呢。這下子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你要我實體化跟在身邊了。因為妳和對方一樣,根本不擔心讓對手知道自己是御主。」
  「麥斯威爾家的家訓是光明磊落。只有弱者才會以靠小手段彌補與強者的差距,況且以對方的財力和實力,只要有相關人脈,想知道我是魔術師並不困難,誰叫我就是這麼優秀。」
  看到自己的御主如此自信,Archer只是「啊哈哈」地尬笑。
  「妳想堂堂正正的決勝負啊……」
  「生意與政治上,為了利益我可以用各種爾虞我詐手段,但是在爭取家族榮譽這件事上使用卑鄙手段,帶來的不會是榮譽,而是恥辱。更重要的是,魔術師是超脫世俗法理的存在,所以才要格外約束自身行為。」
  賽希莉為了聖杯戰爭,在來日本之前動用許多政治手段,不過這也只是讓自己處理處在優勢位置。
  說到這裡,她露出一抹苦笑:「妳大概覺得我很迂腐吧,Archer。」
  「不。」Archer搖頭。「有力量而不濫用,這是種很好的美德。我以前也是這樣教育女兒的。」
  「她確實有個很好的母親。」
  「只是,想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粉碎對手陰謀,得要有足夠的實力。」
  「所以才需要妳這張王牌的協助。」
  會有底氣說住這番豪言壯語,除了她作為魔術師有足夠的實力,更重要的是副駕駛這位外表不到二十歲,看似柔和婉約卻隱約散發些許壓迫感的女子。
  即便自己召喚從者至今已經有幾天時間,賽希莉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聖杯會將其他世界的英雄以從者的方式現界。理論上的聖杯系統,是聖杯以彼此相性為基準,將人類歷史上記錄的英雄降靈於常世並賦予相對應人格。
  雖然根據時鐘塔內部的文獻紀錄,也有靠著信仰與傳說加成杜撰出來的架空英雄,但他們與史實英雄有著最『同屬這個世界』的最大共通點。
  其他世界如何賽希莉不清楚,但是對於這個世界的魔術師來說,牽扯到平行世界實現無法實現,已經算是魔法的領域了。而聖杯居然能夠打破世界障蔽,從平行世界召喚英雄到這個世界。
  聖杯的基本是第三魔法的天之杯,現在卻牽扯到屬於第二魔法的平行世界干涉,她判斷這個系統可能從本質上發生了異變,而且很可能不會只有自己有這種待遇。
  但是,賽希莉覺得無所謂,只要召喚出來的從者強大到可以打敗其他對手即可,無論來自哪裡都一樣。這幾天的相處,她也明白Archer的來歷。
  她出身自平行世界的日本,九歲的時候覺醒了魔力,並解決兩件重大事件後加入了一個名叫『管理局』類似軍事警察的組織機構。這個機構在他們的世界有極為先進的科技,以及慣以魔法之名的各種超脫常規魔術。
  這個機構統籌管理諸多一方小世界的各種大小事,也維持著世界和平,處理犯罪之餘也封印各種危險的物品,做著一些類似魔術協會的工作。Archer在她們的世界擔任的是名為『魔導師』的職業,而且還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不光實力超群,更有豐富的戰鬥與領導經驗,更是擔任過戰鬥教官。
  會被冠上Archer的職階,或許最大的原因是她擅長中遠距離作戰,又有強力寶具的關係。
  這雖是令人意外的驚喜,卻也是重大負擔。
  從者在降世後會依據職階賦予技能,Assassin的『隱匿氣息』與Caster的『陣地製作』,以及Saber、Rider的『騎乘』都屬於這種技能。Archer則是被賦予了名為『單獨行動』的特殊能力。這個技能可以讓從者在沒有魔力供給的狀態下,進行一定程度的自主行動。
  這位Archer的單獨行動技能是等級A,意味著她幾乎不需要御主提供魔力支援,單靠自己便能維持在現世。在戰鬥中也能依自己的風格進行單打獨鬥,甚至發動一次寶具。
  這提供Archer極為靈活的游擊戰術運用空間,但反過來說,想要完全支配其行動就變得非常困難。
  聖杯系統為了避免御主無法駕馭從者,提供了三道具備強制命令從者行動了令咒。可是除了強制執行命令之外,令咒同時還有瞬間移動、瞬間充魔以及修復靈基的作用。只要運用得當,甚至可以在極端劣勢下一口氣反敗為勝。
  如此極具戰術價值的力量,只用來執行強制命令實在過於可惜。因此,賽希莉確信御主和從者能否建立良好關係,將會是自己能否打贏這場戰爭的關鍵。
  原本以為她這種有輝煌經歷與強大實力的英雄多少會有某種程度的傲慢。但經歷幾天相處,她發現Archer相當平易近人,完全沒有英雄或者大人物的架子。她也直接挑明地徵詢過Archer,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親切,得到的也只是「妳的聲音跟我的同居人一模一樣」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
  不管怎樣,她能對自己親近是好事。
  「只要妳的經歷不是捏造,應該沒有從者能夠擋下妳的全力一擊。」
  「過度的自信,一個不小心可是會錯失馬蹄的,賽希莉。」
  「所以才要光明正大的告訴他們,本人在此恭候大駕。好歹我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曝光在大眾之下,即便是擅長暗地行動的Assassin也很難挑選下手時機。如果Berserker瘋狂到直接打上門,那協會跟教會也會替我們出手解決麻煩。」
  「可是,你們魔術師的不成文規定不是不能暴露身分嘛?這樣大張旗鼓,不怕協會跟教會先對妳下手?」
  「他們關心的是『魔術是否曝光』,所以只要利用這一點,公眾人物的身分便是絕佳的武器。」
  「這就是妳所謂的政治手段吧。」
  「也是為了營造出戰術空間。」賽希莉勾唇笑道。「挑選優秀根據地,驅逐閒雜人等後作為工房並將其要塞化。再以此為根據地,針對其他組合進行逐一擊破。」
  「原來如此。」Archer看了一眼,瞬間明白自家御主的意思。「難怪妳可以包下一整家酒店,甚至委託政府協助,靠的不是光是財力而已。」
  「沒辦法,那間酒店剛好在靈脈匯集的位置,不拿來當作據點實在是太浪費。只不過以企業名義包下酒店實在太張揚,不想淪為新聞標題只好請有關單位協助囉。」
  「這下子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妳可以有公司老闆和魔術師的雙重身分了。」
  「維持自己的雙重身分是魔術師的基本。況且論心計與手段我或許不算出類拔萃,為了防患未然的手段還是有的。」。
  賽希莉的GT-R下了首都高速公路,穿越了國道最後抵達了世田谷區,下北這塊洋溢著老東京風華的時尚文化區。在右轉拐入了一條街道後,車輛停在一棟公寓前方。
  一千五百萬日圓的敞篷跑車突如其來的現身,剎那間引得周遭行人的目光。若要說有什麼比豪車更更吸睛的話,大概就是從豪車駕駛與副駕駛出來來的,都是美女這件事。
  如果只是美女的話,興許還會有人上前搭訕。但如果美女是從豪車下來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人家的身家就擺在那裡,沒多少斤兩的人跟她們搭訕只會自取其辱。
  「妳對這裡好像很熟?」
  看到賽希莉一臉故地重遊又熟門熟路的模樣,Archer有些意外。
  「幾年前曾經以短期交換學生的身分來過日本一段時間,當時受到一位很有音樂天賦的前輩照顧。」
  「所以妳只是來拜訪朋友的?」
  「就當作是奔赴戰場前的餘興節目吧。」
  賽希莉領著Archer走過通往地下室的半露天樓梯,推開了沉重的隔音推門,兩人進入了這家名為『Starry』的Live House,店內偏低的冷氣與外頭的悶熱形成了強烈對比。
  店內節奏激昂的搖滾樂自音響奔放,環繞在密閉的空間。放眼望去,店內多數的觀眾,目光都被精緻舞臺上演奏的那一支樂隊吸引。也許是不太喜歡這股嘈雜,Archer略微皺起了眉梢。
  來到了售票處,一名同樣有著金色髮絲,綁著測馬尾髮型,身穿高中制服的少女正在整理剩餘的票券,她一臉愜意地和一旁拿著拖把,面無表情的短髮少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位金髮少女,與賽希莉記憶中某個稚嫩的身影重合。
  而那名少女也留意到來人,把頭別過來,露出和善的笑容。對方和善的笑容,
 「您好,請問您今天是要來看哪個樂團的演出呢?」
 「我欣賞的那個樂團,八年前就解散了。」
  「誒?」
  「記得上次看到妳的時候還是小小一隻,虹夏。」
  「妳是……」
  虹夏瞇起了眼,貌似想將眼前之人與自己記憶進行對比。只是,他很遺憾地搖搖頭。
  「不好意思,我對妳沒有印象耶……」
  「真是讓人難過,記得妳以前還喊過我『名字很難唸的姊姊』呢。」
  賽希莉這番話,虹夏似是突然間想到什麼地「啊!」了一聲,接著才歡喜地驚呼。「賽希莉姊姊?」
  「嗨。」
  「真的是超久不見了~!」
  「虹夏,這個外國人是誰?好像很有錢……」
  「她是姊姊大學時認識的朋友。聽姊姊說過,在Starry籌畫期間的她時候提供了不少協助。很多困難都是透過她在日本認識的朋友解決的。」
  「哦。」
  面無表情的短髮少女上下打量了賽希莉一眼,她的眼神不像是受到賽希莉的外貌,或者展露出來的財富所吸引。賽希莉覺得,這女孩像是想在自己身上確認些什麼。
  「喂!妳不會是想誘騙人家進行無意義消費吧,涼?」
  「她跟真夜有點像。」
  「形象差很多吧……真要說起來,蒼木同學那種對誰都愛搭不理的冷漠態度,跟妳還比較像咧……」
  看見他們吱吱喳喳的,似乎是在談論學校的同學。但賽希莉從對方的耳中聽見了某個熟悉的名字時稍微愣了神,只不過由於姓氏不同,她覺得可能只是撞名,畢竟他知道的那個孩子,早在很多年以年前就已經在山林間失蹤了,而且還是所謂的『神隱』。
  想到這邊,她撇開了回顧過去的想法。
  「賽希莉姊姊怎麼會來這裡啊?」
  「難得來日本出差,想說順道來看看星歌前輩……對了,前輩在嗎?」
  「當然啊~姊姊看到妳肯定會很開心的。」
  認出對方後的虹夏,把售票臺的工作交棒給了叫做涼的女孩,領著賽希莉與Archer進入Starry內部。一張與虹夏神似的金色長髮女子,雙腿交疊地坐在高腳椅上,明明是Live House卻捧著鋁箔包草莓牛奶。
  她便是這家Starry的店長,伊地知星歌。
  看到來人,星歌輕挑起眉:「真是稀客啊,什麼風把妳這個大忙人從英國吹來的?」
  「好久不見了,星歌前輩。」賽希莉看了一眼星歌手上的兒童牛奶。「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這種小孩子的飲料。」
  「多管閒事。」嘴巴雖然回應的毒辣,但臉上卻浮現出久別重逢的欣喜。這時,她留意到安靜佇立在賽希莉身旁的年輕女子。「這位是……?」
  「我的私人秘書,Archer。」
  Archer在賽希莉示意下,禮貌性地點點頭。
  多虧聖杯的協助,雖然一般情況下直接用Archer這種稱呼會很奇怪,但聖杯似乎能將這個職稱合理化,讓與聖杯戰爭無關的普通人潛意識接受這個名字。賽希莉認為這樣很好,要侍讓人知道從者的本名,就可以依據從者生前的經歷針對弱點進行擊破。那怕Archer是來自其他世界的英雄,也難保對手沒有透過真名知曉從者過往的能力。
  行事謹慎總不會是壞事。
  「混的很成功嘛,居然連秘書都有了。」
  「妳也不差啊。誰能想像過去那個御茶水之魔王,現在經營的Live House居然被不少知名部落客和實況主推薦。要是妳繼續朝向樂團發展,肯定比我這個設計師還出名。」
  「以前的事情了。」
  「是啊。」
  賽希莉附和的同時,心想七年的歲月果然是段漫長的日子。那怕拜網際網路所賜,相隔兩半球仍偶有聯繫。但知道對方不一樣,跟親眼見到對方不一樣,內心震撼是兩回事。
  在她心中,眼前這位店長小姐樂團時期總是滿懷熱情,一根筋地往前衝。那怕作風強硬的像個離經叛道的樂團人,但天生就有輕易與人打成一片的能力,加上有使年下的後輩寄予信賴感的魅力真些優點,是個口是心非地說麻煩卻很會照顧別人的人。作為交換學生的賽希莉,也受她幫助了不知道有多少次。
  這麼一個拋開所有,只為夢想的奇女子,幾乎已經摸到門扉了。卻因為母親逝世,才不得不放開搭在手把的手,轉身走回現實。
  如今眼前的故友成熟許多,也穩重了很多,那怕說話語氣仍有年少時的影子,但那也不過是走過青春所留下來的一抹投影。
  說到那場導致星歌母親身亡的車禍,自己在時鐘塔認識的一位日裔魔術師,未婚妻也是這場災難唯二的罹難者之一。讓她在感覺到人生充滿巧合的同時,也覺得世間無情。
  「我想,妳來日本不光只是為了敘舊而已。」
  「主要是出差加上一點私人行程。」
  「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事吧?」
  真敏銳,賽希莉心想的同時,口是心非地回答:「怎麼會呢?只是為了處理一點跟家裡有關的事罷了。」
  「大老闆的瑣事還真多。」
  「沒辦法,誰叫我就是個大老闆。」

  看似劍拔弩張的對話,卻在彼此相看一眼後了然地笑了起來。

  「回憶就先擺到一邊吧。」星歌把話題轉開,將一張放在桌上的票券推向賽希莉。「沒什麼好招待妳這個大忙人,這個拿去。」
  賽希莉看了眼拿起的票券,喃喃唸著印在上頭的字樣:「團結樂團……?」
  「虹夏她們組的樂團。」
  賽希莉回過頭看了看虹夏。「妳們組了樂團?」
  虹夏「誒嘿嘿。」的抓了抓頭,一臉靦腆的模樣。
  看來夢想和天賦一樣是會因為血緣而傳遞的,賽希莉心想。
  「那點青澀的技巧別志得意滿。」
  「吼,姊姊不要拆我臺啦!」
  「我講的是事實。」
  看著兩人互動,賽希莉回想起交換學生時期的虹夏。那時候她和星歌的感情並沒有這麼好,甚至能感覺到一股不滿和賭氣的情緒在。如今她們看似吵架,但從口角中能夠聽出姊妹對彼此的羈絆。
  在她身旁的Archer柔聲道:「兩位感情真好。」
  「我跟姊姊都讓Archer小姐見笑了,真不好意思。」
  「不會啦。妳們這樣是感情好的表現,讓我想起自己的家人。那怕他們不再這個世界,但是親情的羈絆仍舊存在。」
  「抱歉……」
  看到虹夏一臉愧疚的模樣,賽希莉知道她們必定是誤解Archer的意思,以為其家人已經離世。現也只有她才明白,Archer指的是物理意義上的不在這個世界。這也沒辦法,誰叫她是來自其他位面的英雄嘛。
  當賽希莉打算緩解氣氛時,Archer卻已經提前開口。
  「沒事、沒事。只是妳們姊妹的互動想起自己跟家人的過往而已,不要這麼傷感啦。」Archer看著虹夏說道。「妳的姊姊對妳寄予厚望哦,小虹夏。」
  「誒?」
  「說青澀是暗示妳在技巧上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我想,小虹夏的姊姊是希望妳能認清自己仍在萌芽階段,不要輕易的志得意滿……我沒說錯吧,店長小姐?」
  面對Archer拋出的這番話星歌丟下了句「不要隨便腦補」後,把頭別了過去。賽希莉看出,這是她不好意思時會有的表現。
  賽希莉這時湊到Archer的旁邊,用只有兩人的音量低語:「不愧是帶過部隊的母親,激勵他人很有一套呢。」
  「音樂方面的事情我是不懂,但是這種期盼孩子成長的心情倒是明白一點。」
  「看得出來。」
  嘴巴上是這麼獎,但賽希莉總感覺Archer的教育方針會是將糖果與鞭子拿捏恰當好處,在慈愛與關懷中嚴格督促孩子成長的類型。
  「這個周日的晚上啊……」看了一下入場門票標註的時間,賽希莉思考了一下。「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時間,票還是先收下了。另外,如果可以的話,多給一張吧。誰叫我們有兩個人嘛。」


  當兩人走出展演廳,她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寒意從背後襲來,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注視著她。她不禁停下腳步,四下打量,但周遭只有人來人往的街道和運作中的路燈光。然而,她內心卻無法擺脫那股不祥的感覺。
  她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Archer。」
  對於自家御主的輕喚,Archer一臉愜意地回答:「嗯,兩公里外十六層大樓的樓頂。」
  其實她們準備進入Starry之前,就已經感覺到一股針對自己的視線了。只是,前者單純感知到視線,後者則是如同定位般,精準說出窺視者的位置。
  如此表現,自許魔術師的賽希莉也不由得讚嘆:「真不愧是從者,視力真好。」
  「我的職階是Archer嘛。」Archer說道。「要反擊嗎?對方還在我的攻擊範圍內哦。」
  「偵查罷了,打草驚蛇。會使用單兵偵查戰術,無非是Assassin或者Lancer。若假設間宮的從者是前者,那麼這個偵查的從者很有可能是就是Lancer。」

  「賽希莉頭腦真的很好,我都想招募妳到管理局了。」

  賽希莉能聽出Archer這番話是發自內心而不是恭維,她擺擺手回道:「比起他們更讓我好奇的是其他的。」
  「其他的是指?」
  「有人正在竊取地脈。」

  「竊取地脈?」

  「嗯。」

  「呃,用我可以理解的方式,指的是有人在偷取土地的魔力吧?」

  「說竊取也不太算正確,應該說利用了點手段將附近的部分地脈進行轉移。對方手段非常的高竿,如果不是那個監視的從者讓我提高戒備,根本察覺不出來。大概是哪個魔術師把工房設立在這裡。」
  「會不會是其它御主?」
  「不排除這個可能,也有可能是單純的隱世者。雖然很好奇,但還是擱置不管比較好。」
  「要是如果願意的話,妳能找出對方吧。」
  「揭露魔術師老底的行為等同於宣戰。況且對方的技巧過於高竿,想要揪出來得花上一段時間。」賽希莉道。「我來日本是為了爭取家族榮譽,並沒打算惹上導致節外生枝的麻煩。」
  「的確。」
  「如果我預判的沒錯,這幾天就會有人忍不住主動挑起開幕戰,咱們依照原訂計畫,固守城池、逐個擊破。」
  即便對於是哪位魔術師在下北澤這種稱不上靈脈的地方扎根感到好奇,賽希莉也不打算把多餘的精力浪費在這件事情上。無論對方是這場戰爭的御主或者單純只是隱居於此的魔術師都無所謂。
  她來到日本就只是為了在聖杯戰爭的儀式中拔得頭籌,帶著漂亮的戰績返回英國替自己的家族爭取榮耀。其它多過於這件事情的優先順序都排在這之後。
  穩扎穩打是她在這場戰鬥的主要策略。
  假如隱居在此的真的是七位御主之一,那麼總會在戰場上相會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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