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是最沉重,令人喘不過氣,卻又最不想輕易放手的呢?
環繞的落地大窗外落雪霏霏,而這裡也像冰封似的令人感到虛無,費舍爾?弗雷無法移開視線,糖烤板栗色眼睛凝視著高掛的巨大家徽,金色雙蛇紋,蛇身交錯盤繞,蛇首面對相異,這就是弗雷家徽……我的家族。
也是禁錮我最深,卻怎麼都無法……
「梅林的詛咒死你!你剛是想殺了我嗎,父親!」
在腹部感覺到衝擊瞬間,費舍爾雙足離地,整個人被能量波擊飛,但即時縮身翻滾避免更多挫傷。冰冷的地板刺激肌膚,幾乎凍骨,即便正腹就快燒起來的疼。
然而忍住痛的嘶聲,咬緊牙,凝視在這長方型鍛鍊場中央的謝爾蓋?弗雷,自己入贅於弗雷家的親生父親,手中的魔杖冒煙,熱氣讓魔杖端顯得模糊歪曲,宛如「槍」。
接著旋轉魔杖在手中把玩,銀蛇握柄的眼瞳血紅,劃出火紅的餘輝。
「在對決中分神,死也是你的錯,而我更樂於讓你這心不在焉的輸家生不如死。給我起來!」
父親的斥喝讓費舍爾即便心不甘情不願,仍迅速起身。燕麥奶色的手用力地拍磨過襯衫,刻意的表達「不滿」,掌心的擦痕在白衫上留了很快就乾的血痕。
謝爾蓋拉整些許歪的白手套,確保重新戴牢,接著慣性的將深褐色的頭髮向後梳,那張冷冽嚴肅的表情,毫無喜悅的冷藍色眼睛是費舍爾最熟悉的。我從未看過父親笑,他的行事作風總是顯得火爆且惡毒,一點都沒為人父的模樣,但,他依然是我的「好」父親,以他的方式。
「現在,『複製』我的動作,別再搞砸。這裡沒你弟在場,別刻意裝得像個白癡,每讓我發現你分神一次,我就懲罰你一次。」
「作為我和柯爾比的父親,你話真不該這樣說,蠢貨!」
「少哭哭么么的抱怨,活像個無行為能力者受人支配,給我繼續練習!」
「我下星期才滿七歲,我當然是無行為能力者!你連我年齡都忘了,渾蛋父親!」
如常「鬥嘴」,費舍爾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專屬魔杖,握柄刻金色蛇紋,漆黑精緻的杖身重新對準目標。
這是很「簡單」的訓練,至少對費舍爾?弗雷來說,只需要先躲過謝爾蓋?弗雷連續不斷的攻擊,接著在下一波輪到自己時,全部重複做一遍,無論知不知道那是甚麼咒語,但我總會知道,因為……
「梅林的……你發甚麼病!你竟然對自己的親兒子用無聲酷刑咒!哪有這種父親!」
「那就是你見識太淺,別用自己的價值觀看待世界,天下多的是有問題的家庭與父母!」
「我的意思就是我才不認同這種父母!我在罵你!」
這種能被抓去阿茲卡班的三大不赦咒之一都能出現,費舍爾卻也不訝異,父親最擅長的就是黑魔法。當然肯定收斂了,還很多。感受椎心蝕骨,生不如死的折磨傳遍全身後總算消停,沒連續折磨但也夠激起自己的報復心。
「Crucio!」
帶著刺麻,費舍爾毫不猶豫提起手臂。我可不會因為你沒弄亂我大腦就感謝你!
然而視野中的人影無聲消影,意識到是「現形消影術」,糖烤板栗色眼睛倏地觀察周遭,想找究竟會從哪現影,但很快就感覺頭被用力壓,臉頰直接貼上冰冷的地板,擠壓到咬緊牙關的嘴都無法閉上。
「順序錯誤,我施咒的順序是,生火咒,抽離咒,爆裂詛咒,全身束縛咒,冰凍咒,射擊惡咒,酷刑咒。」
「少誤導我!順序是生火咒,抽離咒,爆裂詛咒,冰凍咒,全身束縛咒,射擊惡咒,酷刑咒。我是刻意準備反著來!」
「別找藉口,你就是被復仇心沖昏思緒,總是這麼容易被情緒牽著走,就只能受人擺布,弱者。」
即便記對也不會有獎勵,但記錯肯定有懲罰。這是費舍爾習慣的父親指導時間,一切都是為了弗雷家族,不,這一代主要是為奧娜?弗雷的妹妹,也是我從未見過的阿姨卡蓮娜?弗雷的名聲。
「但在中全身束縛咒瞬間用擊退惡咒解除,粗暴卻管用。」
語落,哼聲,謝爾蓋一把捉著兒子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拉起,無視費舍爾衣著上的灰,原本整齊此刻凌亂的栗褐色層次短髮,簡單「讚賞」幾句,就準備離開。
「也不想想是誰逼我的。」
「如果你會自動成長,我樂得不『督促』你。」
看著遠比自己高大的身影,費舍爾嘀咕,知道每星期四次的魔咒練習時間結束。謝爾蓋?弗雷沒回頭,拿起掛在牆上的西裝外套,俐落穿回。
「你和柯爾比的表現,對你們母親很重要。費舍爾你必須變得更好,更資優,而非刻意配合柯爾比『目前』的程度,你這陣子做的絕非幫忙,而是在害柯爾比。柯爾比足夠像你母親的妹妹卡蓮娜,奧娜說過卡蓮娜事實上比他還聰明還擅長施咒,或許有天柯爾比也會展現出這點,比你還好。」
「別說的我懷疑這點一樣,但這前提是我們誰能教會柯爾比,而你這話真該跟柯爾比說,親自說!」
這時才勉強撇過頭,冷藍的視線很是銳利,費舍爾是知道的,父親從不喜歡自己,而父親其實非常關心柯爾比,然而……
「這種事沒必要多嘴,而費舍爾你只需要知道,別搞砸,也別真的相信任何『外人』,他們不可能理解『弗雷規則』,最終就只會壞事。」
我們誰都不擅長「正常」的釋出關心。
而我們都知道,柯爾比其實更像母親奧娜?弗雷,而我則像曾經為配合母親一直裝成差生,導致最終無法替自身離奇死亡平反的那個人,卡蓮娜?弗雷。
真是諷刺的「複製」。
「那如果真有誰通過審核呢?父親,那我就能信任除了『弗雷』以外的人嗎?」
在身影走遠前,費舍爾?弗雷對著也曾是外人的父親如此問道,最後只換得肯定也沒揚起笑容的,非常輕視的哼聲。
他從不相信有人能輕易理解何謂「弗雷」,或真正理解雙生的家族詛咒與祝福的意義,除非……
「費舍爾,你在聽嗎?可別讓我得重複……」
響亮的彈指聲答響,費舍爾?弗雷自知凝視窗外飛馳的景色好一陣子,默默又將幾塊雞汁點心麵塞近嘴裡,喀喀大聲咀嚼打岔。
「我都聽到了,沃雷,到時候『決鬥俱樂部』我會和你一組。」
「是,我『允許』你能和我一組。」
隨便,臺詞我全記得,但就這意思,你「請求」我幫助。不用特地回頭,費舍爾都可以感覺到包廂門邊,弟弟深刻的失落。又一次。
嘿,別哭,柯爾比,這又不是世界末日。當然這句安慰話沒說出口,費舍爾知道這時機在壞弟弟的社會形象只會更糟。
柯爾比?弗雷強忍著沮喪的淚水,握著專屬魔杖,緊的微微顫抖。好不容易有機會和一見鍾情的女巫再次相遇,還對上話,甚至在開學當日能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的同個包廂互相認識,接著明明就只是簡單施咒展示實力,讓卡珊卓?沃雷能選擇個決鬥夥伴,就這麼「簡單」,我還是做不好!
這麼好的優勢和機會,我全白費了!
柯爾比和費舍爾知道,這份不甘心再一次累加,連同這些年的經歷都化作彼此的負擔,一邊是壓力一邊是枷鎖。
「費舍爾,別搞砸,我可不允許任何人讓我在公開場合受到絲毫屈辱。」
高亢的嗓音喚回注意,關鍵詞讓思緒與心臟都感到細微刺痛,胸口也悶的浮躁,以及……
「阿——我知道,我『盡量』不搞砸。」
費舍爾?弗雷蠻不在乎的回應,將吃空的零食袋握進掌心,另一手不自覺撫過頸部,無形的枷鎖總緊縛的自己喘不過氣。
保持資優,但你不能真的資優,更不能變得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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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不會重寫弗雷家族的過往故事,但,或許還是能用不同方式闡述,尤其是增加謝爾蓋?弗雷的視點後,他是個「複雜」的人,然而作為「好」父親,他依然愛著家庭,只是用他不尋常的方式。
對這感興趣的好閱覽者,感謝觀看,預祝愉快。
願好能量體一切安好。
祝福好魔法覺醒開發組和好旅行者愉快健康,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