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因為有人給我一千巴幣要我快更新,所以我就來敲鍵盤了。
〈殘雪〉(中)
屬於族長與長老們的帳篷周圍圍著整個部族的狼人,男男女女都圍在帳篷旁,想從門口簾幕的縫隙聽到裡面的聲音──但做為大長老的塔米娜似乎是對整個帳篷都施了咒,就算是聽力驚人的狼人,也無法聽見裡面一絲一毫的聲音。
帳篷中,塔米娜、葛爾德、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兩個狼人坐在火堆的一邊,隔著火堆,死死地盯著另一邊的黎安、與黎安身邊的狄恩。
黎安拿著骨杯,啜飲著杯中的酸奶;狄恩則是碰都沒有碰面前的飲料,雙眼瞪著四個遠遠比自己高大的狼人,似乎是一有不對就要大打出手。
「葛爾德,這是怎麼回事?」塔米娜還沒說話,另一個女性長老就語帶責難地對族長先提出了質疑:「如果是你的種,你怎麼沒有在她十歲的時候把她帶回來?」
葛爾德嘴唇囁嚅了幾下,最後像是把舌尖上的語句嚼碎了,又吞了下去。
塔米娜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
「是……叫黎安嗎?」
「嗯。」黎安點點頭,應和道。
「我是葛爾德的母親,也就是說,我是妳的祖母。」塔米娜溫和地說:「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熬過血脈覺醒的階段很辛苦吧?不過,不必擔心,妳已經回到自己的部族──回到家人們的身邊了。」
聽到這邊,黎安抬起頭,茂密頭髮上的一對耳朵抖了抖。
「家人?我不需要加入這個部族來得到家人,現在,狄恩就是我的家人。」
聽到這邊,狄恩似乎要反射性地反駁,但是,他似乎是理解了黎安現在的處境,默默把反駁的話吞了下去,挺起了胸膛,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塔米娜。
「人類很難成為我們種族的家人。」此時,先前那個一直沉默的男性長老說話了,話語中有些疲憊的意味:「這不是……嗯,就我來說不是──看不起人類,而是壽命決定的事情。」
男性長老凝視著狄恩,許久後才轉頭與黎安對視:「人類跑得沒有我們快、力氣沒有我們大、跳得沒有我們高,他們跟不上我們的腳步;壽命也是一樣,在先祖血脈日益稀薄的今天,我們的族人活七年才會老一歲,而人類則是每年每月都在衰老。」
說到這裡,男性長老下意識地伸手,在他胸前有一條似乎是用毛髮編織成的繩子,在火焰照射下反映著小麥色的光。
「簡單來說,人類當玩物或是寵物還可以,當家人不夠格。」這時,女性的長老急匆匆地打斷了男性長老的話。
「卡娜!」塔米娜責難地瞪了女長老一眼,而後者似乎想反駁什麼,卻在大長老的逼視下放棄了這個念頭。
Side L
「所以,我的母親也是這樣嗎?只是那個男人的寵物、或是說玩物嗎?」
「注意妳的用詞遣字,黎安,妳應該稱呼他『父親』。」這時,卡娜長老有點忿忿地打算糾正黎安的發言。
「我先前稱呼他父親,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素不相識的妳們描述我與他的關係──但在我心裡,我只有母親、我從未見過我的父親。」黎安說道:「因為我沒有父親。」
「妳!」
「如果妳現在不願意稱呼他父親,那也可以。」塔米娜適時地打斷了雙方言詞上的交鋒:「卡娜,葛爾德沒有把她帶回來,讓對她對血脈覺醒的相關知識一無所知,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孩子有怨氣是很正常的。」
接著,塔米娜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
「如果妳不是為了跟血親團聚,那麼妳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一方面,我想跟狄恩展示我的過去──因為伊凡喬尼先生說增進感情最方便的方法是互相展露過去,但是狄恩不願意先說,所以只好我先來。」黎安坦白地說道:「另一方面,我也想弄懂一點事情──為什麼那個男人不愛母親,卻還是跟母親生下我;到了十歲,卻又想把我強行帶走。」
塔米娜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發現葛爾德別開了臉,再次嘆了一口氣,深呼吸了幾次之後,用一種最無奈、卻也最溫和的口吻開口。
「黎安妳……過去這幾年,是不是一直都在滿月的夜晚感覺血脈沸騰、自己的本能在甦醒?」
黎安點了點頭:「狄恩告訴我,這是因為我是逐日之狼的血脈。」
「沒錯,妳是偉大先祖的血脈──妳繼承了先祖濃烈且強大的血,這份血脈會在妳十歲的時候開始甦醒,並在妳十四、五歲的時候,逐漸在妳的身體鐘燃燒。」塔米娜說道:「妳來的時候,有看到妳離開村子的弟弟吧?他就是進入了這一個階段,所以他必須要離開村子,一邊流浪、一邊等待自己的血脈平息,不然,這個階段的孩子很可能會傷害到村子裡的其他人。」
Side K
狄恩聽到這邊,先黎安一步弄懂了塔米娜話語中的未盡之意。
「也就是說,妳們為了不讓部族中的青少年危害到自己的同族,就讓他們出去禍害其他的種族,是嗎?」
塔米娜看著狄恩,眼神與口氣明顯沒有對黎安那般有耐性。
「只是恰巧讓他們提早熟悉狩獵的技巧罷了──人類也會讓這個年紀的孩童學習打獵,只不過,對我們來說,人類也是獵物罷了。」
接著,塔米娜靠近黎安,伸手握住黎安的手。
「在血脈覺醒的時間裡,妳也吃過人吧?妳也用自己強壯的身體凌辱過年輕的人類吧?妳身上的血跟我們都是一樣的──」塔米娜輕柔地說:「會因為撕扯人類的血肉而快樂、會因為他們的慘叫跟討饒而感覺心潮澎湃,甚至是先祖的血脈也會因此而興奮顫動──黎安,其實,妳跟我們是同樣的種族,擁有這樣的心情,正是妳與人類不同、甚至是優於他們的證明,不是嗎?」
Side L
黎安似乎不反對塔米娜握住自己的手,只不過,她似乎不同意塔米娜的言語。
「我其實……不喜歡殺死人類。」
黎安說道:
「我只是想看火。」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