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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博史老師》第二十五課-〈在出版社陪姊姊的那天〉

闇之王者?L?雷剋司 | 2023-11-26 21:39:06 | 巴幣 10 | 人氣 184


  距離下午三點半的放學(xué)時間已過了十分鐘,位於教學(xué)大樓二樓角落處的交流社教室,正端坐著兩名安靜且不說話、各自看著書,皆留著黑長直髮的年輕女學(xué)生。

  不消說,她們正是比別的社員都要早來的長谷川冬乃和安友真奈。前者基於自己背負著社長的責(zé)任,因此必得親自前來維持社團的營運;後者則自然是為了迎接與石丸航共處的『幸福時光』而來,哪怕每天都只有這兩個鐘頭能相遇,她仍願意且樂意把必須依規(guī)離校前的個人時間,全部投資在這個由朝海老師為了導(dǎo)正她眼中的不良學(xué)生而自行創(chuàng)立的社團上。

  「妳男朋友今天又晚了呢,安友同學(xué)。」

  「是的呢!不過無妨,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也相信小航他絕對會來。」

  「妳的依據(jù)是什麼?」

  「因為他就跟我最喜歡的《鹽之街》裡的秋庭先生一樣,雖然總是給人冷漠又粗鄙的印象;然而他們卻都有著一顆真誠和純粹的心,無論再怎麼老大不情願,還彷彿要擺一副嫌麻煩又愛做不做的臭嘴臉給你看才甘心,可終究還是會義不容辭的向那些陷入困境的弱者伸出援手,就是他們的典型寫照。正如有時嘴巴很壞的,往往才是最值得付出信賴的。」

  「是嗎?這就是安友同學(xué)的觀點,和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所下的結(jié)論嗎?」

  「長谷川同學(xué)又是怎麼看的?關(guān)於小航的事情。」

  「我嗎?我只覺得他就是個容易被激怒,動不動就愛找架吵,又凡事都少根筋的小流氓,就像伊佐山同學(xué),虧他又和高久同學(xué)她們引起糾紛,氣到乾脆連今天放學(xué)都不來社團,直接跟森川同學(xué)在外面瞎混到一塊去了。除此之外,沒什麼好說的;但即使如此,要不要跟石丸同學(xué)交往,還是得看妳自己決定,而我身為社長,到底也無權(quán)干涉你們;只是你們?nèi)绻驗楸舜耸乔閭H的關(guān)係,而公然在這裡做出什麼下流猥褻又見不得人的動作,到時恐怕我就得出來勸導(dǎo)一番了哦。」

  「妳說他之前摸我胸部的事情嗎?都說他那次只是作噩夢才不小心碰到的,我又不介意。哈!」

  「我知道,這是順便提醒妳該留意的細節(jié);至於你們?nèi)粢诜块g裡做那種事,自然就又另當(dāng)別論,也徹底超出了社長我的管轄範(fàn)圍,僅此而已。」

  兩個女生之間為了增進現(xiàn)下社團教室的氣氛,因而刻不容緩的對話,且在安友真奈回給長谷川冬乃一抹偏淡卻不乏善意的微笑,便就此停止。之後兩人剛要把心思轉(zhuǎn)回各自的書本,同時一邊等候其他社友到來,教室門忽然全無預(yù)警的被人從外頭拉開,方使她倆順著門口望去,卻見來者即是石丸航、立花麗及伊集院小輔三人。

  包含長谷川和安友她們倆,今天照表操課、前來社團的才共計五人?依照伊集院小輔的說詞,由於前陣子羽生早紗因摔至骨折,以致住院的緣故,弓場皇香和飯濱真代今次在池上春月的陪同下,時至放學(xué)時間就結(jié)伴出校、前去醫(yī)院看望;高橋久輝還是老樣子,這回八成又和藤原翼、神澤紘及竹野拓生他們齊聚於視聽室也不一定。假如運氣好的話,大約一個時辰過去,還能看到高橋久輝姍姍來遲的前來露個臉、與眾人打聲招呼,而這跟山崎紗織的情形如同,俱是可遇不可求。

  說到山崎紗織,她的情況亦與高橋久輝相去不遠,尤其伊集院小輔帶石丸航約她下課後同行時,還擺出實則不滿的表情,不甚客氣的揚稱自己不是昨天才到過場,怎麼沒事又要她再去湊熱鬧?即令學(xué)校本就規(guī)定除非有要緊之事,否則舉凡有參加社團的同學(xué),一概不可無故缺席;無奈山崎紗織彷如沒有身為社員的自覺似的,光從她的態(tài)度來看,擺明就是決定不去,最多她在板著臉之下,依然心平氣和的推說自己要快些去接她那對雙胞胎弟妹回家。

  再說今天負責(zé)教授最後一堂課的恰好是朝海老師,見得自己的學(xué)生不甘情願的模樣,還特地上前費心給予說教,偏偏就差在她聽得山崎紗織反稱,不如今次由朝海老師幫忙接送她弟妹回家時,連朝海老師都只能放任對方獨自消失於教室門口,也別無他法。

  另一方面,儘管勸不動山崎紗織,時常與她一齊缺席的立花麗,近期因她姊姊立花老師也開始學(xué)習(xí)如何靠自己料理家務(wù)事,而不是凡事都得靠她這個妹妹著手,使她如今最少每個星期能連續(xù)出席兩、三次社團活動,起碼在朝海老師看來,也算得上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亦不至於弄得此時只有石丸航和伊集院小輔兩人來勉強給社團湊個人數(shù)。

  「弓場同學(xué)和飯濱同學(xué)去醫(yī)院看羽生同學(xué)、山崎同學(xué)要去小學(xué)接她的家人、高橋同學(xué)還有伊佐山同學(xué)全都翹掉未到…等一下!那個,黑山同學(xué)呢?怎麼他也沒來?」

  為了答覆長谷川冬乃在反覆用手指撥算後的追詢,這回石丸航在他的固定座位坐下後,方說:

  「妳說廣司是吧?那傢伙今天要跟他姊去看牙醫(yī),所以先騎自行車去他姊的公司等人家下班,然後再一塊去牙科診所了。」

  石丸航說罷,再看伊集院小輔和立花麗共同以點頭附和,長谷川冬乃也若有所悟的「嗯」了一聲。待所有人都就坐定位,大約數(shù)分鐘過去,持有煩惱或難題的訪客旋即上門──

  細看這次的來訪者,是位戴著褐色方框眼鏡、眼白草綠瞳、又留著深綠色短髮、與米津佑奏跟名越淳子同樣被編在二年二班,乍看之下,其為人韻味頗似弓場皇香和江里口萌,卻比這兩人更顯得溫婉端莊、賢慧得體,長相也絲毫不差,本名川村菫香的女生。由於自己有個中意的對象,而那個人還是二年一班的磯本正成,卻因不知該怎麼向?qū)Ψ奖磉_自己的心意,才特來尋求解決良方。

  因應(yīng)川村的苦惱之源,最後眾人以『試著製作手工餅乾請人家品嚐』為主要方案告終,一來好在川村本人平時就很擅於手作料理,做餅乾這種小事,在她而言,無疑是信手拈來的一碟小菜,滿懷感激的答謝過眾人並颯然行離交流社教室;二來沒過多久,長谷川冬乃又向眾人提詢,說是他們在社團活動時間結(jié)束並離校後,今晚要去哪間餐廳用晚餐。

  針對於此,首先伊集院小輔就提到了以炸豬排或炒牛肉為主料的丼飯,其次石丸航當(dāng)即搬出可同時點用披薩和義大利麵的義式料理店,再來立花麗供出的選項是普遍常見的定食屋,而長谷川冬乃則久違的想吃一次美式漢堡,直到安友真奈憶起至今與她同班的丹羽夏姬,家裡正是在經(jīng)營拉麵店,甚至在正式進入交流社前,還曾和大岡杏月及班上的女性委員長,還有另一位女同學(xué)去光顧過,其評價也還尚可。以此所附上的提議,眾人終歸選擇了丹羽家的拉麵館。

  交流社的事情到此先暫時不提。再說黑山廣司那位在擔(dān)任編輯的姊姊,即黑山弘美所應(yīng)徵並錄用的徳間出版社,位於東京都三鷹市下連雀三丁目一帶。假如要坐電車前往,在離開東寶高校後,從中央線的國立站上車,中間最少要搭過五站,直至三鷹站下車,出了車站再沿著中央通道往南下直走大約七至八分鐘的路程即可到達。

  倘若要講求速度和效率,搭電車確實會比較快,也是最理想的作法;但基於黑山廣司平時就有自行車等交通工具供他在自家跟學(xué)校來回往返的原因,寧可靠自己一路從學(xué)校騎來姊姊的上班地點,也不願意在把愛車留在學(xué)校的自行車場,事後再搭車過來,否則那又是何等的麻煩。何況再說有基於這次要和自家老姊同行看診,哪怕在期中考試過後,面臨已經(jīng)又有一段長時間,都沒再相聚同樂的戎井昴進和稻毛悠希的特來邀約,到底黑山廣司也只能忍痛推辭。

  正如是說,東寶高校和徳間出版社,兩者之間的距離可謂天南地北。從母校出發(fā)的黑山廣司,騎著黑山老師留給他的新自行車,沿路穿過武藏臺跟黑鐘公園後,隨即南下沿著東八道路直騎而去。就在終於抵達三鷹市時,才又轉(zhuǎn)而北上,一路騎過圖書館、警視廳,乃至藝術(shù)文化中心與八幡大神社,直至新道北通路便右轉(zhuǎn)直行,要到與中央通道交叉的十字路口再左轉(zhuǎn)往上,中途還會經(jīng)過太宰治紀念碑。不消一分鐘,隨即抵達徳間出版社的所屬大樓入口。

  黑山廣司把自行車停妥,瞄了眼前這棟外牆以紅褐為主色,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有段久遠年代,但與其他附近的高樓建築相比,卻也不至於會顯得那麼突兀,且又格格不入的出版社大樓一眼,乍然一笑又微微搖頭──距離上次來過這裡,是去年寒假和春假時的事情,儘管當(dāng)時為何來到姊姊的公司的具體原因,他則有些記不起來,但卻沒忘記當(dāng)初黑山老師用機車載他過來所經(jīng)過的大致路線。以廣司自己來說,倒也算得上是件挺神奇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了,沒記錯的話,以不加班為前提,他姊的下班時間通常是晚上六點半,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十五分,就算確保能準(zhǔn)時離開公司,還得再等上兩個多鐘頭才行。好在今天的回家功課並不多,僅有霧谷老師跟白河老師出的作業(yè),得稍微加把勁來完成它們;問題在寫完功課、陪姊姊一塊去牙醫(yī)診所前,公司裡又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給他打發(fā)這無比漫長的時間?

  想歸想,黑山廣司仍舉步朝向出版社門口,剛踏入室內(nèi),跟一名工作人員告稱自己是貴公司的員工,即黑山弘美的家屬、有事前來看望和陪同。且在得以獲準(zhǔn)進入,並前去姊姊的辦公室,未料辦公室的門突然不知怎麼的,轟然被推開;接著仔細一看,才見兩位身形肥胖、戴著眼鏡、蓄著鬍渣、不修邊幅,不知是吃了多少炸麵餅,還是打小都以漢堡、披薩、牛排、炸鷄還有薯條跟可樂為主食,以致長大了才變成這種不堪入目等模樣的陌生男子,正躺倒在門口地板上不省人事──

  「同樣的話,別再讓本小姐說第二次,憑你們這種下三濫的蠢文章也想在店裡銷售,別說小學(xué)生寫的故事,都還比你們這種東西要暢銷不知幾百、幾千倍,就是幼兒園小朋友的作文也都可以得獎了,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

  出現(xiàn)了,虧得這把熟悉的女聲,黑山廣司立即意識到,眼下此番『慘烈』的情景,無疑是自己的姊姊,即黑山弘美因?qū)崉t不滿意這兩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御宅族作家,又寫了什麼容易傷人眼睛,還勢必要費上極大把的功夫去修改與糾正文法錯誤,否則只怕根本見不得讀者大眾的蠢作文,才用早已熟練多年的十米之拳予以伺候,要說可還真是替這兩個男子感到丟臉。

  不論是他自己還是姊姊弘美,亦或是目前還留在學(xué)校職員室內(nèi)的兄長都罷,由於他們的父親費心傳授的此招威力極大,估計老姊她還是從自己的辦公桌為起點,把這兩個倒楣的傢伙給擊到撞出門外的;但嚴格來說,這兩人終究還算是『幸運』的了,因為若換成是由他們的老哥,即黑山老師出手,他倆的下場恐怕就不只是被一拳轟飛,還要給人家一番嚴厲說教就能了事的…

  須臾,一身黑色短裙搭配白色短袖襯衫及寶藍蝴蝶結(jié)等套裝穿搭、綁著高馬尾、照例配戴眼鏡的黑山弘美邁步走出門口,剛瞥見自己的弟弟總算到場,才正要招呼他,卻見眼下這兩名慘被她轟出門外的作家,紛紛擺出苦瓜臉,向她語出埋怨:

  「嗚哇──黑山編輯,我這部作品有哪裡不好?為什麼不能出版?大家不都愛看爽文的嗎?」

  「就是啊!轉(zhuǎn)生到異世界、拿到最強的裝備、用外掛絕招把那些淨(jìng)會瞧不起人的臭傢伙,全都踩在自己的腳下,這樣的劇情又怎麼不好?有意見不能說清楚嗎?」

  老天!這兩個不知所謂的肥仔作家是怎麼回事?也不看看自己光會抱怨,都不先檢討自己為何會慘遭駁回的理由嗎?正當(dāng)黑山廣司都冒出此一想法,他姊姊則想必就更不在話下,將雙手插腰、毫不客氣的揚聲怒道:

  「還不給本小姐住嘴!你說大家?熊澤先生,容本小姐請問,你所謂的那批愛看爽文的『大家』,除了你自己,還有誰?是說現(xiàn)在的人都習(xí)慣把周遭不同人全部張冠李戴成同一個德性才甘心嗎?有本事怪我們?yōu)楹尾皇漳銓懙钠仆嬉猓环料热フ諅€鏡子、看看你這副專門出來侮辱讀者的智商,包含踐踏編輯的心血,以及糟蹋出版社形象的爛嘴臉,又是什麼鬼樣子再說!」

  黑山弘美說著就又走回室內(nèi),把原本攤在她桌上的那份估計是這些作家們交給她的小說原稿取來,使力握緊於手中,再度返回門口,語氣依舊充滿怒意──

  「況且按照你在文中的論調(diào),原來甘願當(dāng)女人的舔狗,或是幻想自己能跟世上所有漂亮年輕女性上床亂搞,連畜牲都不如、手無縛鷄之力的軟弱廢渣,也會有骨氣和尊嚴?別笑死人了,你這種行為,不只丟光你們男人的臉,根本也是在歧視我們女人,還像話嗎?憑這種完全稱不上是小說的垃圾文章就要跟本社談簽約出版?你還不如去寫一篇以『零付出也能大豐收的躺平企業(yè)家』為主題的小學(xué)作文再來找我們,而本小姐這個編輯以後也不用幹啦!」

  「幹嘛…說得這麼難聽啊?上次我不是投稿了一部《關(guān)於沒錢、沒車、沒房子的我如願娶到身價百億貴婦的那件事。》嗎?結(jié)果你們家的人非但不收,到頭來還不是靠另一家松竹出版社幫忙才出的書?怎麼你們就這麼喜歡故意刁難我們這些可憐的作家啦?」

  「是喔,你在說你那部才第一年就只賣出了十二本的小眾無聊玩意嗎?本小姐姑且不問你,為何它的銷售量會這麼差,據(jù)本小姐所知,你那本書好像還是你自費出版的對不對?連最基本的合約生意都沒能和人家談成,還得拿自家老本墊底,到最後也賠了不少錢,倒有臉在這裡自吹自擂?不得不說,你膽子也是不小啊!給本小姐聽著,就算那位大森先生把他以前寫過的《大怪獸克利拉》系列重新推出了什麼鬼續(xù)篇,並投稿到本社,咱們家都未必會考慮跟他合作;而你這篇跟狗屎一樣只配給人踩的廢物文章,不只本小姐,還在你的小學(xué)母校指導(dǎo)你的學(xué)弟妹們的國語老師,大概連改都懶得改,除非你想再吃本小姐一拳,否則就重交一篇新的作品再來!」

  說罷,且見黑山弘美怒然把那份文稿重砸在對方身上,還沒準(zhǔn)備再罵另一位作家,這位本姓熊澤的男子因於自己那著實不甚光采的細節(jié)都給當(dāng)面揭出,明明是自費出版卻還拿來說嘴,更遑論他那部書名頗長又挺蠢的輕小說,其市場價值,至今始終仍抬不起來,彷彿在訴說,他為了這部作品而投諸的心力,很明顯是平白浪費掉了,這下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感到羞愧難當(dāng)…

  「再來,材本先生,你不知道一個人的玩笑內(nèi)容,正是在反映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的道理嗎?既然你都選擇濫用『轉(zhuǎn)生異世界就能變強』的要素來打造你的作品,有這種思維,又意味著什麼?不就說明你也只是個不肯面對當(dāng)下、只想透過不切實際的方式,來滿足自己那無限膨脹的慾望,卻終究無力改變現(xiàn)實的弱者嗎?如此還有什麼好談的?與其轉(zhuǎn)生到異世界去作威作福,不如把主題改成『關(guān)於我轉(zhuǎn)生成蟑螂,並熬過人類大滅絕的那段日子。』,你說,這還不算有創(chuàng)意嗎?憑你這種腦袋空空又比蟑螂還廢又噁心的傢伙,會寫不出這種智障都能寫的題材?」

  此話一出於黑山弘美之口,別說熊澤跟這位姓材本的男子會作何感想,連黑山廣司在旁邊聽來,都覺得自己這位老姊講話的確有些偏激了,最多她提到的那個虛構(gòu)小說的標(biāo)題,乍聽之下,似乎也挺有某種新穎的趣味所在,更甚讓他這種平時也熱愛恐龍等古生物的高中生,於心中萌生出另一股欲著手投入小說創(chuàng)作的心。

  回過頭來,對於這些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本就過得特別辛苦,又諸事不順的御宅族作家而言,哪怕到頭來都只是自己的幻想,無時無刻都渴望翻轉(zhuǎn)人生的他們,莫論黑山弘美的提議再怎麼具有某種無可言喻的新意,終歸又不過是毫無意義、不值一提的餿主意。要是真的寫出這種連他們自己都覺得難為情的怪異題材,擺明就是要害他們落入社會性死亡的悲慘下場;但若在成功出版後,還因而暢銷大賣,除非他們懂得依照風(fēng)向行事,否則估計又得面臨一次無情的衝擊和打臉也說不定。

  「怎麼樣?你們還有別的藉口要找嗎?認清事實吧!憑你們這種除了只會搞那些莫名其妙又意義不明,甚至亂七八糟的空想,什麼事都辦不成、敗事有餘,又妄想不勞而獲的產(chǎn)業(yè)廢棄物,倒好意思覺得這個社會,乃至全世界就應(yīng)該順著你們的意、以你們?yōu)橹行脑谶\轉(zhuǎn)嗎?你們還當(dāng)自己是世界的造物主,大家為了活下去而需要的生存準(zhǔn)則,都你們在定的是不是?你們真要是這麼神,何不試著讓世上所有人都能受到應(yīng)得的恩惠和福報,而不光是滿足自己那些虛無縹緲的慾望而已?那些平時為人心胸寬闊,在努力討生活又不忘充實自己的同時,還不吝出手幫助其他人的正人君子,都未必能獲得與他們的付出所同等的回報,反觀你們這群說穿了都和普通人一樣自私自利、短視近利的低賤小人,憑什麼就可以那麼好命?有本事的話,不妨說給本小姐聽聽看!」

  「這──」

  熊澤和材本均只應(yīng)了一聲,沒多久卻嘎然而止、啞口無語。倒不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又得捱上對方一記力道重大的十米之拳,而是在立場根本站不住腳的情況下,那股因理虧詞窮而生成的無力感,使他們想反駁也不是,不反駁又說不通,就這麼陷入如今這尷尬的處境。

  「講不出來是吧?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最好給本小姐搞清楚!每一間出版社除了都必定會有自己的商業(yè)利益考量,最重要的還是要設(shè)法帶給普羅大眾更多關(guān)於人生的知識跟力量,包含給人們活下去的勇氣和毅力,以及如何面對人類建構(gòu)的文明與他們賴以寄居的自然為首要目標(biāo),而不光是為了成全你們那些單純只屬於弱者的妄想才創(chuàng)立的,聽懂了沒有?本小姐再說最後一次,在你們終於給本社拿出可以見人的成果前,還敢不知死活的跑來這裡找我們討價還價,信不信本小姐立刻一拳讓你們下輩子轉(zhuǎn)生當(dāng)蟑螂,然後給本小姐一腳踩死?知道厲害的話,就快滾──」

  惡毒!這可真是惡毒,這輩子還在當(dāng)人的時候要給她一拳擊斃;之後若不幸轉(zhuǎn)世變成蟑螂的話,還要管她重踩一腳,究竟要他們死幾遍才甘心?不滿歸不滿,但在見得黑山弘美在發(fā)怒起來,那抹宛如邪魔惡鬼般的恐怖面容,兩位作家也不敢再多說話,連已站在旁邊觀看這場『壓軸好戲』許久的黑山廣司的身影,亦是無暇留意,帶著自己的小說原稿,連滾帶爬的抱頭鼠竄而去。

  「哎呀!我這位親愛的老姊,才剛來沒多久,就給我看了一場比那些人才會寫的無厘頭戀愛喜劇還要精彩又紓壓的爆笑鬧劇,不曉得上輩子又幹了什麼好事,才能有妳這位好姊姊哩!」

  「好說啊!我這個可愛的老弟,如果你每天放學(xué)都能來姊姊這裡探班,要看多少類似的搞笑戲碼,都可讓你免費一次看到飽,還不用收費的喔!」

  「嗯,假如老哥願意用他的摩托車載我過來的話,我倒是很樂意,不然靠我自己那輛自行車這樣從學(xué)校騎來這裡,別說也是滿費力的,萬一我這輛自行車又弄壞了,只怕老哥他這次肯定就不會再幫我買新車了咧。」

  「每樣?xùn)|西都是有使用壽命的,別說你哥的機車和姊姊我的汽車,全都是早晚會壞的消耗品,就算是有做過保養(yǎng)的自行車也不例外,又不是像你之前因為上學(xué)快遲到了,還騎著它在馬路上蛇行,結(jié)果跟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撞壞的,不然你當(dāng)咱家老哥是哪來的小氣鬼?了不起你姊我那次都把你的新車載去學(xué)校給你騎回家了,出面替你跟老哥他說個情,不也只是小事而已,還有什麼好值得擔(dān)心的?不說那麼多了,先進來吧!」

  姊弟倆對話於此,在黑山弘美的帶領(lǐng)下,黑山廣司懷著「明明就是自己這個在放假時,偶爾也會賴床的姊姊忘了叫他起床才害他遲到」的微妙心情,尾隨對方進入辦公室內(nèi)──

  與平常的上班族如同,作為出版社編輯的黑山弘美,她的工作室除了靠向左手旁的那片牆有裝設(shè)一組落地窗,室內(nèi)牆壁均被漆成明亮且清淡的米黃色,主要可見基本常有的長方形辦公桌和辦公椅;再來她的座位身後,幾乎都被圖書館裡常見的各式書櫃等擺設(shè)給佔領(lǐng),櫃中亦是堆放不少種類的書籍。而這些書當(dāng)中,除了有少數(shù)幾本小說類的書,或多或少能引起黑山廣司的興趣,十之八九能肯定的,是這裡保證不會有現(xiàn)在的高中男生最有興趣的漫畫或色情書刊,甚至遊戲攻略本。此外,這裡大致並無什麼能特別引起他人長久留意的細節(jié)之處。

  且看她的辦公桌總長大概兩公尺半,寬約六十公分,桌底色為白。除了有作為工作之需,以宏碁推出的小型主機,跟同家原廠發(fā)行的十吋寬螢?zāi)粸橹饕鋫涞淖郎闲碗娔X,旁邊還有室內(nèi)電話和傳真機及印表機等基本設(shè)備;但黑山廣司卻不以為意,他真正比較在乎的,還是老姊的辦公室裡,有沒有可隨身攜帶或是隨開即用的筆記型電腦,可供他在這裡排憂取樂。

  黑山廣司最為在意的問題還未得解,再往那臺十吋顯示器的旁邊繼續(xù)看下去,則有像夾本冊子的小月曆,上頭記載了一些關(guān)於黑山弘美她自己在這個月所必須多加留意的待辦事項,再來亦有記錄交辦事項專用的便條紙,這些豈止是他進入姊姊的辦公室,光是偶而要去職員室和他兄長,或是他的班導(dǎo)師會面時就已十足常見,也沒甚好大驚小怪的。

  最後再看位在螢?zāi)挥覀?cè)旁的擺飾物,黑山廣司到此心想,都出來上班了,自己這個老姊居然把那隻將兩腕交叉為十字、做出發(fā)射必殺光線動作的超人力霸王軟膠人偶擺於工作室內(nèi)。若非她平常真的有夠閒,否則就是她到底有多喜歡這種論知名度,幾乎不輸自己所偏好的哥吉拉和卡美拉、由樋口真嗣帶給觀眾們的巨大人形生物…

  「老弟,這裡還有一個位子,你先坐這裡;而姊姊我還要兩個小時才能下班,並帶你一起去看牙科,在離開這間辦公室以前,正好給你利用時間寫功課。」

  依照黑山弘美的指示,黑山廣司把書包卸下後,一屁股朝那張灰色的辦公椅坐下,說:

  「姊,在那之前,妳這裡就沒有筆記型電腦可以給我殺時間嗎?」

  「有是有,前提是你破解得了你姊我設(shè)給它的開機密碼,給你玩一下也無妨。」

  「欸!怎麼這樣…」

  「還怎麼樣?不然姊問你,學(xué)校今天安排的回家作業(yè)多不多?或是你哥有沒有派給你什麼英語作業(yè)叫你寫?先不說你哥他同事,光是他出的功課,還不夠你殺時間嗎?」

  「拜託!姊,哪有人用寫作業(yè)這檔事來消遣時光的?這就好像妳出來上班,在回家以前,終究也是刻意在公司裡打發(fā)漫長的時間,不是同一回事嗎?當(dāng)然是要可以讓人放鬆緊繃心情的東西才行啊!要不既然沒有電腦可用,這裡又沒有漫畫或掌機之類的東西,豈不叫我無聊死?」

  「是這麼說的啊!要打遊戲或上網(wǎng)嘛…你自己那邊不是都隨身攜帶一組無時無刻都能讓你自由自在的享受這些娛樂活動的基本配備嗎?姊都還沒問你,當(dāng)你帶它去學(xué)校的時候,你這一整天下來的上學(xué)時間,真的全都乖乖的花在聽你哥和他同事傾心盡力、不辭勞苦的授課,還是其實都在用你可愛的小手指,把你的手機螢?zāi)划?dāng)小貓或小狗那樣的『撫摸』呢?嘻──」

  眼看黑山弘美說完後,又為此嫣然一笑的模樣,就是黑山廣司亦能察覺,這種情況,擺明就是叫他用自己的智慧型手機來解悶,除此之外一律免談。就在他挺不是滋味的從書包裡取出手機,卻見黑山弘美依然向他投以甜美親切的抿嘴笑,忍不住又說:

  「以後別再加上『可愛』這種用語了,否則真的會越聽越噁心。」

  「你在胡說什麼啊?不管你以後長多大,哪怕是比姊姊我還長得高,你永遠都是我最可愛的弟弟,不管老哥他會怎麼想,唯有這點是絕不會改變的喔!」

  「這種事我當(dāng)然知道啊!只是姊妳就沒有比可愛要更好聽一點的詞,來形容妳弟弟我嗎?」

  「比如說呢?」

  「像是聰明、可靠、成熟、穩(wěn)健之類的?」

  重新在辦公椅坐下,還沒把心思轉(zhuǎn)回工作上的黑山弘美,一聽此言出於自己的弟弟口中,不禁仰面大笑好半天,在黑山廣司忍不住向她抱怨時,才勉強止住笑,說:

  「就這個?告訴你吧!你提到的這些詞彙,要我這麼形容咱家老哥,都還有些差強人意了,光憑你現(xiàn)在這個德性,也想要人家這樣稱讚你?等你跟我們一起出了社會,都還嫌太嫩了呢!」

  「妳很囉嗦耶!姊,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早點獨當(dāng)一面的,好嗎?」

  「例如你可以不必再花姊姊我跟你哥的錢去唸書,對嗎?」

  投降!投降!再這麼跟她扯下去,別說是怎麼過完這兩個鐘頭,遲早也會因為她併出什麼教人意想不到的話,而管自己崩潰吐血,屆時只怕到最後都沒命走出這間辦公室。

  一念於此,黑山廣司僅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再跟姊姊說話,回頭就利用手機的上網(wǎng)功能點入一個他至今以來最常去逛的,當(dāng)中亦有包含關(guān)乎恐龍在內(nèi)的古生物討論區(qū)的『78ch論壇』(註1),欲看今天是否有什麼最新的相關(guān)情報消息,或是其他常駐該討論版的網(wǎng)友們,會否又產(chǎn)出了什麼令人感到新奇又新鮮的話題交流。


註1:本作的虛構(gòu)日本網(wǎng)路論壇,作者在此影射現(xiàn)實中的【2ch】與【5ch】等討論版。


  當(dāng)他滑到一則關(guān)於『恐龍身上是否有羽毛』為主題的討論區(qū),點進去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瀏覽過一番,清一色都是以否定的聲浪居多。以黑山廣司看來,又是一群寧死都要把恐龍看成諸如蜥蜴或鱷魚等爬蟲類,說什麼都不願意接受牠們與鳥類的關(guān)係才是最為接近等正式學(xué)術(shù)結(jié)論的凡夫俗子,跑來這裡像猿猴般的鬼吼鬼叫,說可笑還真是笑死人不償命。

  回過頭來,單憑黑山廣司迄今的概念而論,恐龍身上有無羽毛這種事根本不是重點,問題在於要有足夠的證據(jù)來說明牠們絕非什麼冷血動物的爬蟲類;再者這世上屬於溫血動物的,非哺乳類即鳥類,只要有羽毛以外的其他物證,例如骨骼化石中保留的血管痕跡,還有通過化石中的氧同位素來測出該生物的體溫和身體各部位的溫差比例,如此就算不見得每種恐龍都會長有羽毛,始終不會改變牠們並非什麼能用後腳步行的大蜥蜴,而是毛量甚少的超級大鳥等事實。

  簡單說,這些平常就沒什麼基礎(chǔ)的學(xué)術(shù)知識,只是很單純的把恐龍視為一種只有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浪漫產(chǎn)物,還敢跑來這些專屬討論區(qū)丟人現(xiàn)眼的智障,殊不知到底是發(fā)了什麼酒瘋,只要是為了給人家看見自己那著實難堪又丟臉的醜態(tài),否則在與他人進行辯論以前,都不事先查閱資訊或做足功課、故意找架吵來的嗎?念及至此,黑山廣司輕聲的冷笑一把,連開始專注於眼前電腦螢?zāi)弧⒅痔幚硪黄獪?zhǔn)備於日後刊登雜誌的文章內(nèi)容除錯的黑山弘美也未有覺察…

  想歸想,黑山廣司仍無所猶疑的把當(dāng)前畫面滑至留言方塊,手指極其快速的打著字、一口氣輸入了他自己的個人見解──他從頭到尾都僅以極為客觀的角度來闡述他的觀點,也絲毫讓人看不出他有任何要刻意挑起紛爭的癥結(jié)點,洋洋灑灑的寫完一篇全文約有六百多字的小論文並點下發(fā)佈鈕。不出數(shù)分鐘,卻見他的發(fā)表回覆留言除了有超過十多名網(wǎng)友給他按下了以豎起大拇指為主圖示的『推』,另外還有一名網(wǎng)友用實為偏激的言論回應(yīng)了他的小論文。

  見得自己的文章獲推數(shù)持續(xù)飆升,單是黑山廣司看完那名暱稱取作『帥氣之龍』的網(wǎng)友,估計是在被挑起火氣的情況下,才憤而送出的回覆留言詳情後,他自己所獲得的總推數(shù),竟然已經(jīng)來到超過三十以上;相對的,『帥氣之龍』的留言,除了僅有極少數(shù)的網(wǎng)友給了推,倒是給別的網(wǎng)友們送出了不少把大拇指朝下為圖示,跟大拇指朝上的推類似,只是變成在喝倒采或唱衰他人等負面意味的回應(yīng),看得黑山廣司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知道,這名『帥氣之龍』在該論壇的活動次數(shù)並不算是非常頻繁的,有些文章的留言也多半是在數(shù)天過後,才可能見到他的一些個人意見發(fā)表;偏偏就黑山廣司的留言,居然能引得他這般激動又在這極短的時間內(nèi),眼明手快的給予回覆;再者細看他的內(nèi)容,還包含了少許的錯別字跟一些不必要的重複用詞,可見此人在打字時,情緒必定是相當(dāng)?shù)牟环€(wěn)定,才會進而生出這種終歸是為了和別人吵架而來的垃圾回覆。以此而論,這又意味著什麼?

  且在黑山弘美發(fā)覺自己的弟弟竟然無緣無故的發(fā)笑,不曉得又出了什麼事,忍不住揚言予以關(guān)心;後續(xù)經(jīng)由黑山廣司親口供出實情,便看弘美作出以下解釋──

  「你要了解,這世上有很多人最不能容許的,就是自己長久以來所秉持的『信仰』受到一定程度的動搖,或是慘被顛覆或推翻。無論究竟對或錯,為了維持信念,多數(shù)人都會不惜選擇與自己站在對立面的異端人士發(fā)動抗?fàn)帲蝗缓沃惯@群無明者說什麼都不甘心,到最後恐怕還會輕率的認定自己這輩子都是白活了,多可笑又悲哀,不是嗎?況且老哥應(yīng)該也說過,這世上只有人類才會為了自己與他人之間的信仰體系有所不同,而發(fā)動那些毫無意義的宗教戰(zhàn)爭。」

  「這我已經(jīng)不知道聽他講過幾遍了,姊妳該不打算也趁機給我重新灌輸一次吧?呵…」

  「所以囉!按照你說的那位網(wǎng)友,既然他平常都不甩其他網(wǎng)友的文章,偏偏就只在面對老弟你的發(fā)言才會這麼認真,還不惜擠出寶貴的個人時間,也要和你爭個輸贏、分出高低,如此又代表什麼呢?那就說明你的言論比別人都要更具有強大的影響力,連他自己都會感到明顯不過的壓力,而且不得不設(shè)法紓解,否則以你的認知,他大概要多久才會為了恐龍身上有沒有羽毛,或者恐龍到底是爬蟲類還是鳥類的這件事,而特地跑來找你吵架呢?嘻…」

  「這麼說也對,確實滿符合他這種只會狺狺狂吠的喪家之犬才幹得出來的作風(fēng)。」

  姊弟倆說完便相視一笑,待黑山廣司回頭一看,除了他的獲推數(shù)已經(jīng)突破四十大關(guān),而『帥氣之龍』的倒推數(shù)也來到共計二十五名,還有另一位網(wǎng)友跟著發(fā)文噱他、削弱他的威風(fēng)跟士氣。看到這裡,黑山廣司更加得意,靜觀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有趣的進展──

  「話說,老弟你上的是什麼古生物討論區(qū)?沒事還引得人家找你吵架?」

  「老地方啊!那個78ch內(nèi)建的古生物討論版。」

  「什麼啊!那種如今都快跟公共廁所劃上等號的鳥地方,你也有閒情逸致去晃喔?真服了你…」

  「姊,為什麼是公共廁所?之前我認為它好該轉(zhuǎn)型成幼兒園的時候,老哥還跟我說,其實它是專門飼養(yǎng)猿猴和綿羊的動物園,怎麼妳的看法跟我們差那麼多?」(註2)


註2:關(guān)於幼兒園、動物園、公共廁所的說法,在此都是刻意在暗諷該論壇是不少為人水準(zhǔn)極差的劣質(zhì)網(wǎng)友們的聚集處。


  「你想啊,每天去那種討論區(qū)的傢伙會留下的言論,除了差勁、沒品、自以為是,整個像屎一樣污穢骯髒又臭得不得了,讓人看了就情緒差到極點,別說有沒有心情繼續(xù)工作,連飯都教人吃不下。更重要的是該出來負責(zé)維護版上風(fēng)氣的版主也似乎都不管,就這麼隨意的放任大家亂來。這種擺明了就是給人排屎放尿的地方,不是公共廁所還是什麼?至於你哥說的,我倒也不反對,只是那就是猴子跟綿羊那群畜牲所專用的如廁區(qū)了。怎麼樣?你不這麼覺得嗎?」

  黑山廣司哄然大笑,沒想到自己的老姊竟也能有此等『高明又精闢』的見解,不單是他,若是給黑山老師聽去了,八成也會不吝表揚自己這個妹妹看待事物的目光,以及絲毫不輸他人的毒舌程度。就在黑山廣司總算止住笑,黑山弘美搖了搖頭,又繼而說:

  「所以你姊我才驚訝,你好端端的,幹嘛沒事要跑去看那些畜牲製造什麼見不得人的排泄物呢?還是這難道就是你為了度過這兩個小時,才特意選用的方法嗎?」

  「是又怎麼樣?有時來這些論壇看這群畜牲作秀的蠢樣子,也是一種放鬆心情的方式啊,要不姊妳自己也稍微想想看:當(dāng)妳去逛動物園的時候,妳想看那些動物活力充沛的在妳面前吱吱亂跳,還是了無精神的躲在窩裡睡大頭覺?也是一樣的道理,難怪老哥他會說這些討論版就跟動物園沒兩樣,要不是有這些白癡網(wǎng)友出來炒熱版上氣氛,誰還會想來逛?還真沒說錯,呼!」

  「虧你說得出口,反而你還覺得那種地方是收容稚齡小朋友的幼兒園,問題是若要你去擔(dān)任負責(zé)管教那些小鬼頭的幼兒園老師,你姊我姑且看是你還是你哥有本事混得比較久囉?」

  「這可難說,咱們老哥就算有能力管教像我這樣的高中生,可不一定連那些動不動就愛哭,又老是經(jīng)常吵著要吃糖果的臭小鬼都管得動。只是說來也是呢!假如姊沒說,我還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欣賞人家製造肥料的怪癖,哈哈──」

  至此,黑山弘美不免白了自己這個也是頗調(diào)皮的弟弟一眼,語氣委婉但不乏些微鋒芒的道:

  「你還好意思講,姊姑且不問你跟人家為了恐龍的事情而爭論不休,是否真有那麼誇張,還要花上這兩個小時,現(xiàn)在趁姊還沒下班並離開公司以前,在這裡乖乖的把你哥和他同事規(guī)定的回家功課全部寫好,會比你上網(wǎng)找人家吵架,要來的費時又費力嗎?」

  「不就說過了,哪有人在消磨時光的時候?qū)懽鳂I(yè)啦?雖然老哥今天沒派功課叫我寫就是了。」

  「這樣啊,就算如此,他同事,例如靜花姊就沒出現(xiàn)代國語作業(yè)給你做嗎?假如你在姊姊下班前就完成該寫的作業(yè),再等我們看完牙科後回到家,你覺得你還剩多少時間,可以慢慢跟你那個網(wǎng)友爭辯到他自動認輸投降,還管別人看他笑話呢?聽懂了的話,不如現(xiàn)在就動用你可愛的小手手,把你的手機收起來,努力給靜花姊一個最好的交代吧。」

  「知道了啦!還有都叫過妳別再隨便講我可愛了不是嗎?」

  黑山廣司語氣俏皮的向黑山弘美抗議道。隨後便動作俐落的退出78ch論壇網(wǎng)頁、關(guān)掉手機螢?zāi)唬栈貢e後,又把霧谷老師和白河老師安排的物理化學(xué)和公民社會的試題,含括他裝有鉛筆和橡皮擦等常見文具的收納盒取出,一語不發(fā)的動起筆來。

  時間來到下午五點半,此時不只是石丸航和長谷川冬乃他們的社團活動時間已然告終、必須照規(guī)離校的時刻,留在黑山弘美的辦公室內(nèi)的黑山廣司也總算搞定了霧谷老師跟白河老師的回家功課。前者的題目要解決起來還不算相當(dāng)費力;後者就沒那麼讓人輕鬆愉快了,當(dāng)中有兩題還要中途勞煩姊姊幫忙給予某種提示,方得順利解題。

  即或不說自己寫個回家功課,到頭來也要自家老姊出馬,因而害臊與否,完成作業(yè)的黑山廣司,仍舊珍惜與享受這段與他姊姊一塊共處的時光,無論在他寫完功課後,還有一個鐘頭的空檔;而黑山弘美也沒怎麼好心的把她的筆記型電腦打開來給自己這個弟弟使用,當(dāng)作是某種做完功課的獎勵,到底也毫不影響姊弟倆的情誼,不外乎就是他始終慶幸自己有個不輸兄長,又能與他這般暢談且幽默風(fēng)趣的好姊姊。

  再說因於姊弟倆等會兒即將前往的牙科診所,離這間出版社並不算遠,但也得走上一段距離才行,黑山廣司興頭一起,向黑山弘美提議說是他們準(zhǔn)備返家前,順便去他從學(xué)校騎來到這裡的半路上的一家義式料理餐廳,幫他倆跟黑山老師選購今日晚餐用的義大利麵再回去;而黑山弘美看在自己的弟弟既然老實安份的完成學(xué)校作業(yè),何況她平常也挺偏好義式料理的,也就沒有什麼理由可推辭,立即點頭答應(yīng)。

  晚間六點半時刻,黑山弘美向主管回報完工作進度,又繳交了工作成果,回來辦公室即把電腦跟室內(nèi)所有設(shè)備統(tǒng)統(tǒng)關(guān)機;黑山廣司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收妥於書包內(nèi),姊弟倆旋即踏離出版社門口,先由黑山廣司騎自行車載姊姊去看牙醫(yī),回程時再讓姊姊開車載回家。當(dāng)晚,姊弟倆懷著舒暢愉快的心情,帶著他們兄妹三人份的晚餐,在家門口與先行到家的黑山老師歡喜相逢。

創(chuàng)作回應(yīng)

亞爾斯特
說真的,黑山廣司有這樣的好姐姐與好哥哥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運。
如果是我,我應(yīng)該會想辦法寫出一些不會被毆打的文章。
2023-11-26 22:45:45
亞爾斯特
另外黑山廣司,與其把時間用在那些笨蛋身上,還不如專心解決功課問題好讓自己有時間休息。
2023-11-26 22:51:28
闇之王者?L?雷剋司
這是很多人都會犯的毛病:正如比下不比上是很多凡夫俗子的通病,唯有看到有人比自己還愚蠢、悲哀、更會耍下限,除了有取悅自己的功能,也是另一種能讓人安心和放心的方式,否則若不是這樣,反觀我們自己就不會那麼經(jīng)常去看場外了,共勉之
2023-11-27 10:28:59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我覺得寫得開心歸開心,但真的涉及出書等可能涉及利益的事,人們的標(biāo)準(zhǔn)就會開始提高不少諾,除非選擇自費( ′?ω?`)

印象中始祖鳥不知道算不算,但好像不能歸類在冷血動物( ′?ω?`)
2023-11-27 03:26:36
闇之王者?L?雷剋司
正如先前是說,只要你有錢,自費出書是人人都辦得成的事情;但能和出版社談成合約才是真正可以拿來說嘴和炫耀的事情,儘管我自己就算做到這一步也不會沒事就跟人家說誰誰誰和我簽過約,畢竟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

以我個人來說,除非是滄龍、蛇頸龍、上龍那些海生爬蟲類,否則沒有哪一種恐龍會讓我認為是冷血的,畢竟除了羽毛和血管和體溫,也還有其他證據(jù)所在,但終歸到底是爬蟲類還鳥類,至今依然尚無定論,只能說樣子類似爬蟲類,但生理機能則近似鳥類
2023-11-27 10:32:54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原來諾,謝謝雷剋司分享知識~ヾ(*′?`*)?
2023-11-27 19:37:37
闇之王者?L?雷剋司
不會,多謝欣賞^^
2023-11-27 20:4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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