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長官,前方熱能源偵測到生還者。」工兵捧著隨身版,探索的機器人們有了發現。
一棟低矮的建築物被坍方石塊覆蓋,只露出少量的灰白色建築體,幾個爪型機器人攀爬在石塊間,縫隙太小他們鑽不進去。
「還用這種舊東西,看來是一個老式營地。」遊騎兵隨手撿起地上破碎的磚頭,這是用挖礦的劣質廢土加工製成,「裡面的人運氣真差,出口也被擋住了。」
「她應該就在裡面,能取得聯絡?」工程師時刻壓低自己嗓音,努力裝出有威嚴的樣子。
「通話請求沒有得到回覆,推測通訊損毀了,不確定換氣系統有無損毀,請求長官下一步指示。」
「門堵住了當然就是進去救人,這種小事就交給我!」
看到又有表現機會,遊騎兵習慣性的扭動脖子,鋼鐵肌肉已經一塊塊鼓起,但一旁工兵紅色義眼轉動幾圈,機器瞳孔不時收縮放大,然後他得出結論。
「這些石頭重量接近一噸,超過仿生手臂的腕力極限,就不麻煩你了。」
不等遊騎兵說話,工兵用電子筆在隨身版上寫畫,筆尖勾勒出一個大型生物圖案,隨即數臺爪型閃爍起一片紅燈,前肢跟背部的零件自動拆解,並快速的與身邊的夥伴組合,當它重新撐起身體時,已經接近成人胸口高度。
移動的尖足增加一對,可以更好的保持平衡,前肢配備小型電動刀鋸,切開層層石塊時,彈出刺眼的火光,從背後延伸的兩隻機械臂組成鉗子,將切碎的石塊夾走。
隨著電子筆的動作,大型組合機器人清空石塊,露出底下的營地大門,最後俐落收起電鋸。
「順利清空道路,長官請進。」
工兵滿臉期待,像是考試考了滿分,等著被家長表揚的孩子。而一旁被區區小兵明目張膽搶事情,遊騎兵眼睛瞇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
「恩,不錯,我們走了。」工兵只想快點進去,如果換氣系統損壞,那名女性就有危險了。
「長官請等一下,幾分鐘就好。」遊騎兵聲音依舊爽朗,他笑著對工兵說,「士兵,現在來十下伏地挺身。」
「什麼?」
工兵剛露出疑惑的神情,一記鋼鐵直拳就灌進肚子,幾乎塞進五臟六腑之間,瞬間清空腦中所有思緒。目光因為疼痛無法聚焦,錯愕剛在臉上凝固,緊接著第二拳就將他揍倒在地。
『偵測到攻擊行為,請表明原因。』
即使氣氛緊張充滿火藥味,緊跟在工程師腳邊的海倫娜,它的女電子音還是這麼從容,隨著主機的話,身邊爪型機器人動作一致的圍在金領身邊,它們燈光紛紛轉橘,判斷兩位綠領的行為。
「沒事沒事,這只是綠領的體能訓練,身為軍官的我,在訓練下級士兵的體力。工兵身為下級士兵,就連去廁所也該請求上級同意,他卻擅自行動,必須重新教育才行。」
機器們的判斷燈號雖然沒有改變,但也沒有進一步動作,表示行為被認可了。遊騎兵帶著笑意屈指成拳,俯視捲曲著身體乾嘔的工兵,接著用冷笑的嘲諷,將他推入更深的深淵。
「別傻了,它們不會幫你的。」
下巴在倒地時摔破,工兵無助的抬起頭,周圍是本來聽話的機器,它們卻沒有一個伸出援手。就連金領對如此惡意,也只是冷眼旁觀,他們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工兵手掌撐住粗糙的地面,費力的想往前爬一步,遊騎兵隨即一腳踩在他背上。
「基本動作很糟啊,手臂會不會打直用力,連撐一下都做不到,看來你真的很需要鍛鍊。」堅硬的靴子踩住背,在狂躁的扭轉鞋跟。
一點鮮紅緩慢溢出,沿著刺痛的下巴滴落,軍官對下級士兵有著絕對的生殺權,照他過去的經驗,反抗只會延長痛苦,工兵習慣性的捲曲身體,卑微的任由對方施暴。
好可怕。
先前爵士毆打自己的畫面,如同倒帶般衝擊工程師的精神,曾經聽聞綠領間的霸凌很嚴重,軍官常會濫用職權,小兵即使向上投訴,軍官間也會彼此袒護,導致低階綠領流動嚴重,但沒想到會這麼明目張膽。
照理這身金領的高級新衣服,溫度應該被完美保持,工程師身體卻感到一陣冰冷,冷意讓他縮起脖子。可是想起要保持姿態,表現怯意可能會漏餡,便反而抬起了下巴,姿勢僵硬的如一尊雕像。
工程師不敢開口說話,更不敢開口制止,極度害怕遊騎兵突然笑著看向自己,讓他成為下一個暴力受害者,所以他選擇逃離。
「我、我先走了,我們接下來就分開行動。」
看到工程師匆忙的走進營地,機器們橘燈一閃而逝,變回普通的綠燈,依照程序跟隨現場級別最高的公民。
「長官慢走,我們隨後跟上。」
遊騎兵收回帶著笑意的目光,看著已經癱軟的工兵,他解開衣領露出裡面的刺青,那是個鐵灰色的盾牌,而盾牌上的符號跟文字,讓工兵因為恐懼縮成一團。
「待會你去找那女的,找到就用通訊器聯絡我,沒找到就滾遠一點,不準接近我跟金領。」遊騎兵用力踩著工兵的手,工兵很痛但不敢掙扎,「如果在皮癢,我就用繩子吊死你。」
工兵卑微的匍匐在地,臉幾乎埋在土裡,即使遊騎兵離開也不敢抬起頭。
這裡曾經是第一代移民開拓者的營地,使用立體印表機製作建材,整個營地被分為上下兩層,主要分為居住區以及室內勞作區,所有食物都是靠後勤支援,每日按時領取配額。
老式營地建材含有微量輻射,當時沒有對原料做進一步處理,直接影響了開拓者們的健康,即使退役身體也有病痛,現在已經有嚴格建材製造規範。
「分頭搜尋,找到生還者立刻回報。」工程師調整一下頭盔,對著機器們下指令。
金領即使不懂程式語言也無所謂,海倫娜會將要求變成電子指令,機器們快速的聽令執行。
離開剛才讓人窒息的地方,工程師鬆了一口氣,他獨自走過安靜的大廳,這個營地不知道荒廢多少時間,每一個腳步都會留下灰塵聚集的腳印,四周不斷傳來翻找東西的聲音,是爪型機器在忙碌著。
以參觀古蹟的心態逛到居住區,工程師推門進入某個開拓者的房間,裡面是生鏽的雙層床架,以及簡陋的家具。這裡物品都保持當時的樣子,很多私人物品沒有收起來,表示他們離開時很突然,可能是臨時的輪調命令。
看來過去的人也很辛苦呢,工程師隨手擺弄手中的舊發條玩具。
這是模樣很特別的玩具,像是鍊金術中的銜尾蛇,頭部的零件與纖長的蛇身是分開的,金屬蛇頭會一節一節吞下自己的身體,因為首尾相連著,就變成了一個無止盡的迴圈。
工程師聽說當時開拓者的待遇很苛刻,每個人要自己付到異星的機票,部分的人透過仲介過來,仲介費再從薪水中扣掉一筆後,每日額度已經所剩無幾,還有到異星只能攜帶極少的隨身行李,所以這件玩具對房間主人來說,可能具有很大的紀念意義。
「我找你很久呢。」
聽到聲音工程師本能回頭,只見遊騎兵倚靠在門邊,他扭頭咖的一聲,活動了肩頸關節,堅硬的金屬手臂與人體肌肉連結處,相磨合時總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遊騎兵的習慣,他喜歡不時的扭動脖子,然而本來極為普通的行為,工程師卻捕捉到空氣中一絲的不正常,思緒跟精神本能的緊繃起來。
「長官,你怎麼一個人呢。」
高大強壯的遊騎兵依舊笑著,他的影子在燈光照射下拉長,將渺小的工程師壟罩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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