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澄離開百合的房間後,時間差不多是晚上十一點。
當他路過狹小的廊道,茜的房門微微開著一個小縫,透出細微的燈光。
茜還沒睡,那燈光是從她書桌上的檯燈傳出來的,看來她也跟自己一樣,在焦慮與失眠的惡性循環(huán)之間徘徊著。
如同不想打擾百合那樣,真澄以無聲步伐步入茜的房間,但不同於百合一進入專注模式就將周圍全都無視的習慣,茜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感知到真澄的存在。
「百合睡了嗎?」
茜此刻正坐在書桌前翻閱今天寫下的會議紀錄,
「嗯,睡著了。」
「那就好,作業(yè)寫得如何?那孩子沒有給真澄添太大的困擾吧?」
茜放下手中的會議筆記,回頭望向真澄問道,真澄看出茜的身體狀況已經非常疲憊,但仍逞強微笑的樣子感到很心疼。
「百合的資質很優(yōu)秀,稍微提點就能舉一反三,不至於讓我太燒腦,只是考上楓大......這......。」
真澄欲言又止,茜不必多想,便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呵呵,那孩子總是異想天開,你別放在心上,隨便聽聽就好,她以前還說過想成為魔族獵人這種話呢。」
「......。」
茜試圖化解沉重氣氛的話語,反而讓真澄跟著陷入尷尬與反思。
成為魔族獵人啊,自己當初何嘗不選擇這條路呢?但登銳牙那個King都親自登門拜訪了,毫無拒絕的餘地。
想來想去,果真是上了賊船了。
「成為魔族獵人......。」
真澄低聲自語道:
「......我也想過這條路。」
才怪。
當真澄抱著惠里子失去溫度的遺體時,他心裡的念想只有隨著她去、一了百了。
聽到這番話後,茜的眼睛略微張大,驚訝地看著真澄反問道:
「真的嗎?」
「嗯,但當銳牙大人親自上門,我就知道我別無選擇......。」
茜一語不發(fā),只是專注地聆聽。
這件事對真澄來說,無疑是個重大的轉折。夾在恆夜集團和美好藍天會之間的難處,茜也無法想像。
「每當我面對妳以及百合,時時刻刻都提醒著我不能輕易放棄。」
真澄逕自坐在床緣,並注意到床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張全家福照片,地點在上野公園的櫻花樹下拍攝的,那時的百合年紀還很小,目測只有六、七歲。
畫面中一副好好先生模樣的黑髮男子,應該就是百合的父親-麻生蓮。
「......成為Rook,我就能暢行無阻地接近Queen與Bishop,從她那邊取得殺害蓮先生的兇手情報,替妳與百合復仇。」
真澄看完全家福照片後,忽然有感而發(fā)。
根據茜當時的目擊情報,殺害麻生蓮的純血者渾身披著黑色的甲殼,頭上長著可怕的巨角,彷彿一隻巨大的人形獨角仙,蓮即便奮力抵抗,讓茜率先逃跑,脆弱的人類之軀仍舊無法戰(zhàn)勝那可怕的怪物。
純血者一旦從人間體變形成原型體,輕易就能殺死許多手無寸鐵的人類,一般人類對上這種情況除了拔腿逃命之外,就只有死路一條。
聽茜回憶那駭人的經過,蓮最後是被那隻怪物的角貫穿腹部、整個人被舉起再重摔落地,腰腹部承受不了這麼強的衝擊而遭到嚴重撕裂,包含肝、腎與胃等重要器官被扯出,結成一團爛肉,連脊椎都斷了,死狀慘不忍睹。
茜在被通知驗屍的時候,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她親眼目睹蓮淒慘的死狀,由於衝擊過大,她當場失去意識,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不願再想起那個場面,但每當午夜夢迴時,慘死的丈夫又會出現在她的眼前,用可怕又哀怨的聲音呼喚著她:
「老婆......一定要......一定要為我復仇!」
這是真澄第一次聽完如此完整的描述,簡直與自己失去惠里子的痛苦如出一轍。
真澄望著昏黃桌燈沉思著,心臟的地方突然發(fā)出一陣強烈的絞痛,他認為現在正是幫茜從痛苦之中解放出來的大好時機。
「我會幫妳找到那個純血者,不論付出什麼代價,在我成功抓到他的時候,我希望妳能夠親眼看見他的終結。」
真澄不會原諒那個殺了麻生蓮的兇手,會被血液乾渴支配行動的同族,不過是意志不夠頑強的鼠輩。
一股怒火從真澄的內心迸發(fā),獠牙顯露、眼瞳發(fā)紅殘忍無情的殺意與狂氣,從真澄的身上不斷溢出,那不是尋常人類會表現出來的眼神,橘紅交錯,彷彿彩繪玻璃的斑痕,在男子臉頰兩側明顯地浮現而出。
藏於背後的蒼鷹之翼,此刻也在皮膚底下蠢蠢欲動。
「......!」
看著真澄突如其來的轉化,茜反射性地向後縮起身子,心搏因極度恐懼而變得狂亂。
以一個專門研究魔族的學者來說,茜經常觀察純血者從人間體變形成怪物的過程,但那是在絕對安全與監(jiān)控的情況下進行的實驗,如今,她與真澄之間並無任何防護裝置阻隔。
一切以無法預測的狀況極速惡化,真澄的軀幹開始長出羽毛,一雙原本屬於人類的手開始長出尖銳的爪子。
「不......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真澄的聲音變得又低又啞,羞恥地捂著臉不想讓茜看見,這是他第一次在茜的面前徹底失控,剛才的事不禁讓真澄又想起惠里子與悠人,那佈滿鮮血的場景與空氣中散發(fā)的濃厚血氣,誘發(fā)出他的血液乾渴,現在他連自己的轉化都無法控制。
茜緊握拳頭,將心中的恐懼壓抑下去。
「真澄!」
她再度呼喚心儀之人的姓名,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你不能被純血者的本能所支配!不能忘記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呀!」
真澄的狀態(tài)仍舊持續(xù)惡化,只聞「劈啪」兩聲,褐色的翅膀從背上的兩道疤痕破體而出,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地拍打著,揚起一陣陣旋風,把房間內的書櫃與文件吹得凌亂。
「對了,用那個!」
茜急忙從抽屜中找出一支裝有紫色液體的注射器,透波藥劑能不能應用在純血者的原型體上仍是未知,但如今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豁出去了!
茜將透波藥劑握於指尖,擺好注射的架勢,接著小心翼翼地走向即將完全變形成獅鷲獸的真澄。
「穩(wěn)住呼吸......。」
她避開他不斷扭動的身體和尖銳爪子,一氣呵成地將注射器插入獅鷲獸的側頸。
透波藥劑迅速在體內流動,透過血液傳導,藥效開始迅速發(fā)作。
獅鷲獸突然癱軟、趴倒在地,羽毛和爪子慢慢消失,最終恢復成真澄的模樣,他看上去十分狼狽,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幾個洞。
茜見狀立即跪在真澄身旁,握住他的手,神態(tài)十分焦急,她問道:
「真澄,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茜的聲音在真澄的耳邊響起,使他意識甦醒過來,企圖用力握住茜的手,但全身都使不上力,只好極其虛弱的聲音訴說:
「對不起......我剛剛好像失控了......我的身體為什麼忽然這麼沉重......?」
「是透波藥劑......它救了你......救了我們。」
情況暫時緩和,茜仍然驚魂未定,真澄對此感到很自責,剛剛要是徹底失控,茜很有可能因此受傷......甚至比自己想像還要嚴重。
真澄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敢想像自己有一天會成為暴走的怪物。
茜為了自己處處著想已經很辛苦了,不應該再給她添麻煩。
「茜,我不會再失控了,我保證。」
真澄輕輕握住茜發(fā)顫又冰冷的手,向她發(fā)誓:
「我們會找到那個純血者。我答應妳,一定會替蓮報仇。」
「......你是以Rook的身份發(fā)誓,還是以你自己的意志行動呢?」
茜突然拋出了哲學般的艱澀問題,兩人僅是對視,彼此沉默良久,連窗外的水滴聲都變得分外清楚。
外面下雨了。
茜的問題讓真澄不得不反思「Rook」與「自我」的界線,兩者無法分割,卻又截然不同。
究竟是Rook的身份主宰著自己,還是源於人類的感情在驅動自己前進?
真澄終於有力氣起身,他用手輕撫茜的臉頰,回答道:
「這與Rook的身份無關......要幫蓮先生復仇的意願是出自於我自己......長谷川真澄的意志,妳和百合都不必擔心,只要專注於妳目前需要負擔的責任就好。」
說完話後,真澄又想起今天的會議,感到一陣唏噓。
「如果能早點預料到武裝系統(tǒng)的問世......我是不是會依舊保持人類之身,成為一名魔族獵人,而不是人類之敵.......Checkmate Four的Rook......?」
「你清楚這兩者......純血者與魔族獵人,從未和平共存過。」
麻生茜搖搖頭,由衷感到惋惜,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床上取走一件厚毯,溫柔地替真澄蓋上。
「謝謝妳。」
真澄用手去感受這件觸感柔軟的深青色毛毯,在透波藥劑的生效期間得好好注意保暖,一旦生病那就得不償失了。
「透波藥劑還剩多少?」
「不多了,得趕緊調製新的藥劑才行,但是最關鍵的材料『朱月花(Shugekka)』,在藍天會內部也只有生物實驗室能夠取得,他們可能會先專注研發(fā)格萊普尼爾計畫提到的縛狼藥劑,如果縛狼藥劑的成分跟透波藥劑類似,那它將是不可缺少的原料。」
茜提及的「朱月花」是一種生長在寒帶地區(qū)的稀少植物,只在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外盛開,它具有少量能夠抑制魔族基因的天然激素「皮絲酶(Peacezyme)」,經過萃取純化之後能大幅提升其在魔族生物體內的活性,抑制腦部特定區(qū)塊的活躍訊號,讓魔族無法使用心靈感應或變形等超能力,並抑制其對生命能源(Life Energy)的依賴與渴望。
真澄在朱月花的基礎上,加入了免疫抑制劑與非助眠性鎮(zhèn)靜劑等藥物,除了能夠降低排斥反應外,並強化朱月花的抑制效果,讓純血者暫時失去所有力量,不會散發(fā)出任何魔族波動,幾乎與一般人類無異。
朱月花對人類來說似乎是難以取得的珍貴藥材,對純血者而言並非如此,在王城的圖書館中,有一排陳列魔法植物的藏書,既然朱月花具有如此神奇的療效,魔族之中一定有專家會對其深入研究。
「朱月花的部分就交給我處理吧,藥劑的量還夠我們用嗎?」
真澄信誓旦旦地說道,要進入王城圖書館,對他來說還不簡單?
「我手頭上還有十劑左右,勉強夠我們用。」
茜一邊整理地上散落的文件,當她彎腰整理雜亂時,發(fā)現精心種植的幸運草盆掉到地上,盆栽破了、土壤也散落一地,看來只能重種了。
「這個盆栽是百合在七夕的市集上親自替我選的。」
茜苦笑著說道,接著徒手把地上的植物、碎成兩半的盆栽與植物小心捧起,盆栽上連接天鷹座與天琴座之間的鵲橋已然斷裂。
「牛郎星與織女星,看來永世不得相見了吧。」
「真的很對不起。」
真澄吃力地起身說道,畢竟這髒亂全是自己造成的,他想幫茜一起整理髒亂,但發(fā)現她正在掉眼淚。
(我又搞砸了,總是讓每個愛我的人只留下難過的回憶。)
「抱歉,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
茜知道真澄並不是故意的,她的雙眼仍帶著淚痕,幸運草盆栽被摔破是否隱含了什麼危機?包含真澄的失控,都令她無比擔憂。
或許這並非完全結束,而只是一場事件的開端呢?
真澄身上屬於純血者的部分,正一點一滴取代他的人性面,日後可能會衍生出透波藥劑也無法控制的大問題。
「茜,我們之後會再一起把幸運草種回來。」
真澄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態(tài)度很堅決。
回顧這段時日,他已經對茜許下無數的承諾,也盡可能地去達成,即便自己也因此付出了許多代價,無論是肉體上的疼痛,抑或是精神壓力,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只能咬牙、默默承擔。
「那就再拜託你了,我累了,想先睡了。」
「茜,睡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談,不會耽誤太久的。」
「什麼事?」
茜揉揉紅腫的雙眼,不解問道。
「關於聖修院戰(zhàn)鬥系統(tǒng)的開發(fā)案,妳有任何頭緒了嗎?為什麼上頭會突然下達這個命令?」
「這說來話長......你稍等我一下。」
茜想先清洗自己髒兮兮的雙手,再跟真澄討論這件專案的內幕。
「阿護他......有一次無意間在晚上目睹到闇月騎士(Dark Moon Knight)正在狩獵幾位狼族少年的身姿,傳說中闇月騎士是為了保護純血者之王,以墮天使之鋼(Lucifer's Steel)為主材料,再交由魔族的兩大工匠打造的武裝,所以阿護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現任的King。只見闇月騎士把少年們逼入絕境之後,憑空生出一個像是笛哨的裝置。」
「當闇月騎士將笛哨交由魔蝠族的使者吹奏時,立刻發(fā)出刺眼的藍光......當藍光散去,少年們的身影於原地蒸發(fā),而闇月騎士則是披風一甩、從容轉身,消失在一團紅玫瑰花瓣之中。我想阿護或許是從闇月騎士身上得到武裝系統(tǒng)的啟發(fā)......我是這麼聽說的。」
魔蝠族的使者,那一定就是奇巴特二世了。
聽完茜那一串仔細到不行的敘述後,真澄的思緒與邏輯在腦中高速輪轉,他很想反駁:「真他媽異想天開啊,藍天會老愛搞這種麻煩。」
但他還是把這句話嚥了回去,那來自深淵的黑暗並非凡夫俗子能夠駕馭的力量,藍天會竟如此突發(fā)奇想,真是瘋了。
嶋護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他大費周章地召集媒體,將聖修院戰(zhàn)鬥系統(tǒng)交給人間工程研究所負責,絲毫不怕底下的員工會遭到有心人士上門找碴,對他們的人身安全視若無睹。
「嶋先生和我媽媽是老相識,他們常常一起上教堂禮拜。」
百合的話語於真澄腦海深處響起,間接提醒了他,這莫非是一個局?
嶋護的家族世世代代經營著嶋財團,家財萬貫的程度自然不在話下,他的父母、親戚有不少人被純血者盯上,死於可怕的狩獵之中,嶋護才會於繼承家業(yè)的同時創(chuàng)立美好藍天會。
所以他才會這麼醉心於開發(fā)各種對魔族武器,聚集一群志同道合、有正義感的年輕人成為魔族獵人......。
「真澄?你在想什麼?」
「茜,我似乎有頭緒了,關於嶋先生想開發(fā)聖修院戰(zhàn)鬥系統(tǒng)的原因......我認為他除了是想要得到與魔族對抗的勝算、對他憎恨的純血者們進行報復。還有一件事,我實在不得不說......。」
真澄用凝重的表情看著茜,將自己心裡的想法通通告訴她。
「我很不想這麼臆測,但這很有可能是一個精心設計,要引出我真實身份的局。」
茜聽聞後大驚失色,她不斷搖頭,彷彿是告訴真澄:這不可能。
「那茜認為,他想用銳牙大人的力量作為參考,用意為何?」
真澄忽然激動地站起,與茜的對話之中已二度稱呼登銳牙為「銳牙大人」,與銳牙的上下關係早已在真澄的觀念之中潛移默化,影響至深。
「真澄,你先別激動,聖修院戰(zhàn)鬥系統(tǒng)之所以會開始開發(fā),只是阿護想要為藍天會的魔族獵人提升裝備性能而已。我保證我真的沒有跟他透露任何半分......有關於你的私事......。」
「我只是擔心......我要是不能再繼續(xù)待在藍天會,那我將何去何從?我兒子......悠人他怎麼辦......?他很有可能還在魔狼族的巢穴受苦,生死未卜啊......。」
真澄沮喪地捂著自己的臉,但下一秒就立刻恢復過來。只見他抬起了頭,扭轉方才的語氣與觀點,建議道:
「聖修院戰(zhàn)鬥系統(tǒng)若真要以闇月騎士做為參考的話,一定會設計出一至兩個強大的攻擊手段,並利用人工的笛哨系統(tǒng)引導出來。」
「這個似乎是想要參考闇月騎士的『Wake Up One』......。」
茜提到Wake Up One這個名字,其實是人類對於「闇獄墜(Darkness Hell Crush)」的簡稱,使用時,敵人會先被困在有著血紅滿月的結界之中,接著闇月騎士將大量魔力凝聚於右手,再朝敵人重重地揮出毀天滅地的一拳,但這招不僅能將敵人一擊必殺,熱能會使方圓五十公尺內的草木全數自燃,還能輕易地在地上砸出一個天坑,或使一棟摩天大樓倒塌。
「闇獄墜是闇月騎士的祕技,還需要依賴魔蝠族提供的龐大魔皇力,使用條件極其嚴苛,以藍天會的現有的技術,是不可能還原的......。」
即便是跟銳牙立下血液契約的真澄,身上擁有的魔皇力也是微乎其微。
唯有和奇巴特二世形影不離的真夜有辦法......闇月騎士之鎧由她負責管理,不過要為了這種事拜託真夜,真澄還不知道該用何種方式去切入話題。
如果真的要用這個身體來交換情報,那他寧可跟登銳牙一起出征,從旁觀察他的戰(zhàn)鬥英姿。
不對。
與其說是英姿,不如說那股力量是壓倒性的恐怖戰(zhàn)歌,閃著綠雷的魔法陣降於敵人頭上,勝負已成定局,那是對敵人來說毫無勝算的死亡宣告。
「我們不需要複製闇獄墜的全部力量,只要有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就好,就能有效地提升獵人在實戰(zhàn)中的存活率,以及擊殺目標的成功性,真澄覺得什麼樣的名稱與它最為相襯?」
茜的觀點讓真澄靈光一閃,他想也沒想,便直接為此命名:
「就叫......Broken Fang吧。」
Broken Fang顧名思義,是能夠折斷獠牙的強大力量。
真澄私心希望系統(tǒng)完成之後,能率先讓魔狼族一嚐此招的威力。
「茜,抱歉又耽誤妳的時間,那我先去沐浴了,妳早點睡吧,我睡客廳沙發(fā)就好。」
茜深吸了一口氣,在真澄開門前她又開口叫住了他:
「真澄,這次換我要跟你道歉,我又把你捲入危險的環(huán)境之中......。」
真澄聞聲猛然回頭,看見茜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她道歉道:
「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我真的......。」
在她話還沒說完的瞬間,真澄用他粗壯的臂膀緊緊擁住了茜,在她耳邊用溫柔的聲音安慰道:
「沒關係,我才總是給妳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真有萬一的話,妳就把我的真實身份供出去吧,即便我會因此遭到人類的唾棄,我也會保證不會傷害妳與百合,還有妳所珍視的人們。」
茜抬頭,含情脈脈地看著真澄,眼裡的淚又再度潰堤,心裡五味雜陳。
「真澄,但我更擔心的是你,你是我與百合的希望,我不能失去你。」
真澄僅以微笑代替千言萬語,接著轉身向浴室的方向走去。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是多餘的了。
騎虎難下,欲罷不能,就是用來形容現在這個狀況的吧?
茜望著關上的門,她躺回床上,呆愣地看著天花板良久,才終於閉上雙眼。
深青色的毛毯還殘留著真澄的餘溫。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