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
〈一樣──記幼時與父親會面一日〉
每月第一個星期六
暫停倒計。我數(shù)著日子
待你翻越嶙峋而來
以石和枝葉，交換一次並肩
機(jī)車雙載。迎面逆風(fēng)
吹散你的包袱，我的不安
像上演一部公路電影
我們不望過往，我們奔放
我們無路回家。在河濱公園
在舊鐵橋旁漫步，半成品沙畫
風(fēng)箏不穩(wěn)飛翔。看著失手的橋墩
你說：像我們一樣。
那刻橋分成兩半。站在斷面旁你們
頭也不回，走向各自的岸
我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在畔上
芒草高過目光，遮蔽溪川
嘗試無數(shù)遍，每晚夢中
從橋的這端走向另一端
才看見盡頭，就又回到原點(diǎn)
只有母親叫醒的日子，我從未習(xí)慣。
夕陽逐漸西斜，身影越伸越長
你如樹木，眼望種子生長
身旁的溪面映出我們
兩人，同一個模樣──
回程。方向正好順風(fēng)
讓我返家，一切都變得輕盈
不像失去。我閉起眼睛
只要畫面停止，記憶便會駐留
而你喚我睜眼
看清楚每個片刻，只需不望
也不忘過往。路燈襯上月色普照
我們前進(jìn)，我們不必逐光
註：下淡水溪鐵橋原橫跨高屏溪，後因天災(zāi)損毀部分橋墩，高雄端與屏東端不再相連。
·第40屆中興湖文學(xué)獎三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