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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商人 第六集 商品目錄?幻化之花 (16)

林賾流 | 2023-08-09 00:22:26 | 巴幣 2 | 人氣 89

連載中Vol.6 狐貍與花
資料夾簡介
哥布林店長與人類店員之間充滿激情的營業歷史。

「吾輩正是馬文才,杭城太學第一名,天上星君下凡來……」那名來演馬文才的陌生妖狐也囂張得不得了的自我介紹。
 
阿德已經沒什麼可以吐了。
 
青都還沒回來,但坐在後面的狐貍大概是太無聊了,又把頭伸過來跟他爆八卦。
 
「欸,我跟你說,那個演馬文才的,他是真的在杭城書院念過書,也拿過忘記人類哪一朝的太學第一,上次才跟我們吐槽書院根本沒女人混進來讀書,龍陽之癖的傢伙倒是很多。」
 
阿德只能乾笑以對。
 
「你就是那仗勢欺人的狗官兒子馬文才?」梁山伯推開劍鞘起身,不知從哪裡抽出大馬士革刀,兩人瞬間鬥在一起。
 
武戲登場,讓比較不愛看言情風格的觀眾紛紛來了精神,馬文才劍招風流,梁山伯刀法刁鑽,雖然是對戲非真打,也刻意踏入觀眾席中滿場飛舞來了好幾個驚險畫面,但可以看出馬文才饒有餘裕,一腳踢飛梁山伯的彎刀,刀尖刺入大梁,梁山伯抬頭想要取刀,立刻被馬文才壓住意思意思地揍了幾下。
 
「不要打他啦!山伯好帥!」、「兩個都帶走吧!我們狐閣還有空房間啊!」、「通吃才是真男人!」、「馬哥哥我們愛你!」這樣愈發微妙的支持聲音也出現了。
 
「住手!」祝英臺終於看不下去,想要拯救愛人。
 
「請你退婚吧!馬文才!英臺已許他蝴蝶約,梁兄癡態因愛我,九妹願捨命陪君子!」祝英臺似乎有了覺悟。
 
看到這裡的阿德十分佩服柳汀還努力想把劇情拉回來的認真。
 
「先是虛凰,後有假鳳,祝家小姐啊!我馬文才慕名許久,今日特來救妳免於一樁可笑婚姻!」馬文才語罷拉開梁山伯髮帶,散著一頭長髮的梁山伯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
 
「梁山伯──才是女兒身!」
 
好在這次阿德有心理準備沒有吃喝東西,保持呼吸道順暢,免於跟其他狐貍一起被擺了一道,哇靠這來演馬文才的狐貍編劇跳躍能力也不下他的法蘭西絲大人,居然直接逆轉成百合了!等等!他該不會是男性本色想製造馬文才的翅膀結局吧?
 
「抗議!亂演!我可以接受三個人在一起,但我不能接受梁山伯是女的!這樣樂趣都沒有了!」女妖狐們激動地反對。
 
妳們到底想要哪種樂趣?
 
「胡說八道!這樣有什麼不好!二美偕飛,乃是男子漢的夢想啊!」
 
「不不!小生認為此間必有詭計,祝英臺未必是女人,上書院並非女扮男裝,而是恢復本我,以家書為由設計梁山伯前來求婚製造既定事實,書院畢竟隔牆有耳,怎比得上閨房之樂……在下主張先驗明祝英臺正身!」中間雖然被塞了一顆魚頭要他閉嘴,妖狐還是努力地吐出最後一句紳士要求。
 
由於馬文才的超展開,狐貍們掀起了激烈的評論爭執。
 
祝英臺則因為馬文才一直騎在梁山伯身上,露出明顯的不悅表情。
 
「你只是拉掉梁兄的髮帶。」祝英臺看著馬文才說出客觀事實。
 
馬文才才要表示那是象徵手法,祝英臺又先下手為強地說:「又不是留長髮就是女人,你是嗎?」
 
柳汀居然這麼犀利,阿德震撼。
 
看來祝英臺不打算配合馬文才演下去,馬文才只好冷笑一聲拂袖離去,臨走前表示他不會悔婚,梁山伯和祝英臺注定被拆散的命運還是沒有改變。
 
於是,梁山伯急怒攻心吐血成疾(其實是被馬文才打的?),為了不死在祝家黯然扶病而去。
 
在梁家,臨死前的梁山伯在老母攙扶下坐起,聽見鄰村娶親鑼鼓聲,想起心上人就要被馬文才強娶,更是悲憤神傷,拿出祝英臺託人送來的青絲一束與詩信。
 
「『此身難來心已來,望君無病又無災』,九妹啊九妹,憐我刻骨相思藥無望,歎我倆生離死別難相會,病中一面不得見,可見今生無緣配!」梁山伯呼喚著老母親。「娘,倘若兒歸黃泉路,母親貴體須保重,兒有要事求懇,待我死後立墳碑,胡橋鎮上兩塊石,黑的刻著梁山伯,紅的刻著祝英臺,我與她在世不能夫妻配,死後也要同墳臺!」
 
久久呼不應,梁山伯只好探出床外看,床邊赫然站著冷笑的馬文才。
 
「你──你來做什麼?」梁山伯警戒地攏緊衣襟。
 
「好個男子漢大丈夫,打不過就哭哭啼啼病噎噎,不求心上人長命百歲,卻要人家與你同墳臺,豈不是咒人被休妻名節敗壞又早死?還要白髮老母花錢造墳為你丟人現眼?」馬文才搖扇道。
 
「我看你倒更像小家小氣女裙釵!」
 
「喂!他還不肯放棄自己的設定耶!」由於劇情已經快演到高潮,青都還是沒回來,阿德還是忍不住跟後面的狐貍討論劇情,不過本來對梁山伯沒啥印象的阿德,看見他打輸之後的孬樣和臨死前的願望,忽然覺得馬文才的話也有道理,不過演戲要搞這麼寫實好像有點那個。
 
「沒辦法,狂屈他的個性其實很頑固。」狐妖也跟著歎氣。
 
「你、你、我……你如何將我看作女人?根據在哪?」謝蘊的自尊當然不可能被區區的門外漢逼得說不出話來,本來是山伯臨終的獨角戲,順勢跟馬文才演下去,準備找個理由把他逼走。
 
當然,謝蘊深信她的演技不可能在臨場發揮中落下風。
 
「二十年前,你娘在馬家幫傭,跟我爹有過一段情,生了個女兒,謊稱得男,我爹只得暗中接濟你母女倆,否則你們孤兒老母,怎付得出書院三年學費?馬家查出祝英臺女扮男裝上書院,與梁山伯過從甚密,父親本不讓我提親,聽說同房的是梁山伯才說沒關係,因為妳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馬文才抱胸道。
 
老梗!可是合理。
 
雖然合理,但還是老梗到吞不下去啊!
 
「難道你是我大哥?」梁山伯搔搔額角。
 
「沒錯!」           
 
「可是觀眾好像沒有衝擊感?」梁山伯又說。
 
「為什麼?」學富五車的馬文才不能接受。
 
「老梗。」
 
「老梗。」
 
「老哏。」這邊有堅持出處與正確用字的妖狐。
 
「梁山伯不能是女人!抗議!」連繡花鞋都扔過來了,雖然被馬文才一劍削成兩半,但也充分表達觀眾的喜好。
 
「你聽到了吧?」梁山伯彎起嘴角勝利地一笑。
 
「業餘的就是業餘的,總是覺得自己更行,客人都喝倒采了。」謝蘊用只有對方才聽得見的氣音奚落道。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馬文才像小學生一樣下臺一鞠躬,梁山伯當前面沒發生過繼續垂死掙扎吧?
 
馬文才還在考慮,一雙手忽然柔若無骨地攬抱住他的脖子,梁山伯衣襟微開,竟朝他貼過來。
 
「乖乖閉上嘴巴配合我,十秒搞定,觀眾很好哄的,Shall we?」梁山伯用微不可聞的音量提議道。
 
馬文才一愣,接著揚起邪氣的笑容。                     
 
「那就實現我最後的願望吧!『哥哥』!」梁山伯將臉孔埋入馬文才肩窩,過了兩秒才抬起頭說,此時不知哪來的清風吹起梁山伯的長髮,一時說不出的唯美浪漫。
 
馬文才低頭在梁山伯耳畔呢噥,兩人倒入床鋪,薄紗飄下,光影朦朧。
 
直到過場的黑暗籠罩,阿德都處於被雷劈中的僵直狀態,連滿場興奮的尖叫聲和竊竊私語的密集討論也沒聽進去。
 
謝蘊阿沙力地滿足女性妖狐的野望,男性這邊,因為比翼鳥的謝蘊人形化身時本來就是美女,又是跟他們的帥氣妖狐演出曖昧對手戲,貌似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總之,不考慮教壞小孩子和對人類店員造成心靈衝擊的話,場面順利地圓回來了。
 
祝英臺聽見梁山伯的死訊後,白衣素服上花轎,以死相逼必須先到梁山伯墳前悼祭後才甘心嫁入馬家。
 
阿德本來以為前面都超展開那麼多次了,應該會是歡樂搞笑結尾,沒想到謝蘊和柳汀最終回一開始就魄力十足地演出「化蝶」的結局。
 
「一見梁兄魂魄消,不由我英臺哭嚎淘,樓臺一別成永訣,人間無緣同到老!梁兄……」祝英臺呆立在墳前,淚如雨下,退了兩步,似不堪站立扶著一塊石頭緩緩跪倒。
 
即使早知道柳汀是反串演出,但見水晶般的淚珠懸在白玉臉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能哀唱的祝英臺,阿德還是無法不揪心。
 
「我以為天從人願成佳偶,誰知曉姻緣簿上名不標;實指望你挽月老媒來做,誰知曉喜鵲未叫烏鴉叫;實指望笙簫管笛來迎娶,誰知曉銀河沒到斷鵲橋;實指望大紅花轎到你家,誰知曉白衣素服來吊孝!啊!梁兄──你多愁多恨成千古,我形影單隻何以生?」
 
「小姐,小姐,保重啊!」銀心在旁邊呼喚。
 
祝英臺推開銀心,逕自膝行接近墓碑。
 
「我與你山盟海誓生前定,不能同生求同死,梁兄啊!莫讓我嫁那馬文才!」祝英臺說完,墳墓裂開,她立刻朝裂縫跳了下去,銀心大驚,伸手想抓住小姐,卻只抓到一片衣襟,衣襟在她手中化為翩翩蝴蝶消逝。
 
迎親隊伍逃跑後,一片凌亂的墳墓被白霧淹沒,眾人眼前出現四面紙屏風,同時樓下燈燭盡數熄滅,只剩場中央仍然明亮。
 
兩道人影開始在屏風內走動,並如走馬燈般重現了梁山伯與祝英臺草橋結拜,書院同窗,十八相送到訪祝家,直到有情人被生生拆散的種種過往。
 
這次唱作科白都非常正經嚴肅,簡略而明快,觀眾只能看見時而接近時而分開的影子,阿德還沒回神過來,臉頰已經跟著溼了。
 
屏風忽然朝內倒塌,被壓壞的燈籠因此起火延及屏風,火勢迅速轉大,眼前卻不見一人,只有兩隻大彩蝶伴著火星乘風飛起,觀眾注視著那對蝴蝶彼此交纏著依戀飛舞,然後變成光點消失。
 
這次靜默了很久才有掌聲響起,不少人只是靜靜地賣力鼓掌,偶有幾聲叫好也帶著些哽咽。
 
阿德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表演居然就這樣短短一段而已,前面幻夢般的歡樂,只是比翼鳥帶給他們的糖蜜,為了讓苦澀更加苦澀,也讓苦盡甘來的甜美更加令人渴望,但那卻是觀眾嘗不到的……
 
夢想交易所的店員終於知道為什麼謝蘊和柳丁的表演被譽為鴉片的理由了,哪怕是同一齣戲,看過的觀眾也會要求他們再演、再演,沒有一次是完美的,但更沒有一次是觀眾捨得錯過的,因為,太有趣了!
 
「Bravo!」
 
阿德沒辦法單手鼓掌,他忘情地站起來朝空蕩蕩的舞臺中央大喊,卻發現始終逃過一劫沒被拉上的自己眨眼已經站在場中央,重新粉妝登場出來謝幕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各搭著店員左右肩膀在他臉頰上一吻,嚇得他哇哇大叫想溜下去。
在熱烈如雷的笑鬧聲中,狐閣的夜宴正式引爆高潮。
 
※※※
 
腦袋又沉又痛,有如灌滿水泥,阿德趴在矮幾上緩緩張開眼睛,才打開一條縫,立刻因為太過刺眼又閉起來。
 
糟糕,昨天喝得太過火了,阿德記不起來最後到底發生什麼事?
 
狐貍們的宴會結束啦?這間樓房裡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沒有,原來已經早上了,明亮光線和清爽的晨風從門戶裡透進來,對比昨夜的狂歡,眼前景象令人感到有些蕭條。
 
結果侜張並沒有出現,原本一直防備他偷襲的阿德忽然覺得悵然若失。
 
平常當然很討厭天狐那樣惡搞他,但昨天的氣氛大家都很放鬆開心,反而是比較懶得計較才對,真不曉得侜張為何沒出現?
 
「阿德,早安?我幫你端了醒酒茶來。」青都逆光站在門邊,手持托盤不疾不徐走過來。
 
阿德鬆了口氣,畢竟在妖怪的地盤上,居然還毫無防備地喝到宿醉,希望現在他看起來不會太像鬼。
 
青都先是拿熱毛巾讓阿德擦臉,又將茶碗遞給他。
 
「這是什麼?」阿德發現桌角擺著幾顆天然透明水晶。
 
手指才碰到水晶,立刻響起比翼鳥的歌聲,這不是柳汀他們昨夜唱的歌嗎?而且都是阿德喜歡還能跟著唱的動漫主題曲,妖狐還用琵琶跟笛子伴奏。
 
「這是狐閣擅長製作法寶的朋友送給阿德的禮物。」青都低頭看了看後解釋。
 
「說到這個,沒想到住在這裡的妖怪都這麼……現代化?」阿德本來想說「宅」。
 
「你們該不會三天兩頭往人間跑吧?」
 
店員想起他曾經遇過很哈人類文化的猩猩妖怪,這些狐貍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平常倒也並非如此,只是我們想讓你賓至如歸,阿德。」面具之後,青都輕柔地說出正解。
 
店員愣住了,久久才能應聲。
 
「謝謝,我第一次這麼開心。」到從未去過的地方作客,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都熱情歡迎照顧他的感覺,居然令阿德快樂到有些顫抖。
 
「大部分住民都無法離開狐閣,除非他們有能力獨自離開和回來,所以才要修行,這是侜張訂的規矩,可是,住在狐閣裡的歲月,我們常常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接觸到人類,可能是自己的遠親,被同伴帶進狐閣作客因此認識的他人眷屬,或者是難得能進來拜訪的新朋友,我們有時候也會期待到人間時再去尋找熟悉的故人。」青都跪坐在阿德面前說。
 
「雖然,對方可能早就投胎轉世了,但是人類有故舊和後代,有時候,我們還是會忍不住遠遠看著……或者幫無法親自來的同伴看一看,買些紀念品再回去分享消息,所以我們知道現代人的喜好和娛樂,也會彈唱人類的歌。」
 
阿德沒想過真相是這樣。
 
「那青都呢?」雖然阿德以前聽侜張說,青都為了化人一天到晚都在閉關苦練,但他剛剛的語氣像是也離開過不少次。
 
「我娘住在人間,她說狐閣待不慣,我有時會去探望她。」
 
青都提到他的母親時,阿德覺得相當微妙,也許在妖怪之間管生不管養這種情況很常見,阿德遇過的妖怪很多都是理所當然的獨居或獨行者。
 
阿德不敢問青都他娘對兒子的變身行動有什麼看法,一遇到這個問題阿德的意識就自動跳躍過去。
 
總之妖怪的思維實在不是人類能夠理解的。
 
「侜張他昨天為何沒露面啊?」本來是巴不得侜張少出現,但他真的沒下來同樂一下也太不夠意思了!阿德不自覺介意起來。
 
「侜張通常不會直接參與,不然大家也很難盡興,雖然他不介意,但是,天狐跟我們不一樣,在他面前自然就會拘謹。侜張總是在這時候代替所有人守衛整座狐閣,以免有敵人趁機混進來,他真的非常令人憧憬。」青都看著窗外的陽光。
 
「拘謹?」阿德想起那個見面就愛整到他抓狂的變態笑臉妖怪,才要不以為然,一轉眼雪白天狐的樣子閃過腦海,阿德猛然理解青都的意思了,大概類似跟國父一起吃飯的感覺?
 
「青都如果努力修煉,也是有變成天狐的可能吧?侜張都開先例了。」阿德試著從狐貍的角度鼓勵他。
 
「那是不可能的,阿德,天狐不是想當就能當,我不明白……或許是我不想明白……但我覺得當人或當狐貍更好些。」青都歪著頭說。
 
雖然還是模模糊糊,但阿德似乎能明白侜張為何那麼寵青都的原因,不管之前在想什麼,跟他相處不知不覺就變得很輕鬆。
 
於是又變成阿德喝完解酒茶並泡個早湯解宿醉後,美美地吃了頓清淡爽口的早餐,跟著青都繼續參觀狐閣遊山玩水,狐閣裡甚至有走累可以坐在上面隨便指揮就載著你前進的木牛流馬,實在太先進了!
 
如果能一直過這樣的日子,何必要當神仙或天狐?阿德在假期結束時,忽然懂了青都的意思。
 
他們滿足於安穩的生活,但不是飽食終日不思長進,恰好相反,每個大人小孩都努力地變強,為了親手保護這個夢幻的棲身之所,這讓阿德回到人間時坐在路邊呆呆地看著狂排廢氣的車流許久。
 
抬起頭恰巧看見燈號變紅還差了幾步距離沒走完斑馬線的老婆婆,被一輛疾駛而來的小貨車狂按喇叭,老婆婆跌跌撞撞驚恐地跑上對面的人行道,小貨車毫無減速意願揚起塵沙擦身通過,阿德猛然站起,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逃過一劫的老婆婆卻習以為常,慢吞吞地走遠了。
 
這是每天都會看見的景象。
 
身為人類的他永遠融不進狐閣住民那種相依為命的氛圍,是否曾被這些傲世自在的混血狐貍親善對待的人類賓客,都有這樣的懊悔和羨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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