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商大樓屋齡四十
乳牙落盡後又換過兩輪
《現正虛位待新客入駐》
老掉牙的宣傳標語
左看空窗右望蟲洞 重重疊疊記憶補丁
每個門牌都擁有過往完整的補蛀病歷
當年連日曆的落齒
曾經也愛惜不已的呀
年少時拿了一枚 拋物線扔在屋脊上
祈禱未來鋪成坦途
怎料擠出這排歪扭新芽
每棵都硬從瓦縫
自行找到生路好歹是種
大器晚成的智慧
自從青春期畢業後
放置至今已無從施救
從此生涯的梯面陷落 牙床漏風
在這志氣緊縮的不況裡
也只好對水果舊日曆
硬啃一口生芭樂果腹
琺瑯質與羞恥心對撞磕出青澀的裂痕
全賴僥倖心理墊著勉強度日
為生存我們不能停止前進
但一輩子擁有三萬枚
咬合不全的齒輪
就算偶爾面臨停擺
牙關緊齧慘澹節拍
細嚼每一刻 酸甜苦辣的雞毛蒜皮
不夠填牙縫 也是得過且過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