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問一個問題。我爸用自白劑想問的事情,又是什麼?」
說到此處,祐臉上的表情首次出現一絲恐懼。
「啊——??」
但他立刻壓下那份恐懼,想假裝沒事,雙眼卻游移不定。
「也??也沒什麼啦,就想知道鷹森事件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當他從嘴裡說出「鷹森事件」四個字,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調。
天夜接著蹙眉又問:
「為什麼??要問這件事?」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其實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畢竟這件事的敏感度高到即使即將滿八年,他們依舊沒有勇氣向祐深究細節。但或許是敵不過心中的好奇心,天夜以公事為名,說服自己有正當理由詢問。
只見祐別開視線說:
「說是想知道能力覺醒的關鍵??」
但當他發現這種宛如逃避的舉動,會被天夜看出異狀,急忙挪回視線,然後假裝開朗。
「不過我的記憶從這邊開始就有點亂,我也不太記得我說了什麼,哈哈哈??」
結果似乎是欲蓋彌彰,所有人的臉色依舊很嚴肅,室內氣氛頓時尷尬不已。
這時天夜嘆了口氣。他闔起筆記,收筆起身。
「到此為止吧。你好好休息。」
天夜拋下這句話後,就要走出病房。
「啊??天夜。」
卻被祐叫住。
祐接著戰戰兢兢地開口:
「你??你不要怪自己喔。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也不是你害的??」
「我知道。」
聽見天夜這麼說,祐鬆了口氣——但也只有片刻。
「多虧這次冒出個內鬼,我的怒氣全放在他身上,根本沒空氣自己了。」
這一瞬間,一股冷若冰霜又壓抑的怒氣,從天夜身上緩緩溢出。
「等、等一下,說不定是哪裡搞錯——」
「——祐。」
天夜察覺祐想幫那名內鬼說話,在焦躁之下,無情地打斷祐的話語。
「你袒護他也沒用。這次不管你說什麼,都阻止不了我。」
天夜說完,也不等祐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直接走出病房。
千封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抓了抓後腦杓,嘆口氣後,轉頭對祐說:
「抱歉了,我跟他一樣。所以你別指望我會幫你勸他。」
「可是千封??!」
「祐,雖然我不知道是哪個混帳,但他出賣了你。這就是事實。我也只在乎這點。」
「??不論對方是誰嗎?」
祐明白他們為什麼會生氣。如果今天立場互換,祐肯定也是怒不可遏。
但他就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這些年來信任的人們,會無緣無故背叛自己。
千封也明白祐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畢竟當他聽到天夜下了這個結論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也是反駁。
但現在不一樣了。
當他看到祐的表情——
「你知道那傢伙為什麼要突然結束問話嗎?」
「咦??」
「因為你的表情告訴他『再問下去很不妙』。」
千封這句話,讓祐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但他有種被看穿內心的感覺。
原以為剛才掩飾得很好,結果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嗎?
「所以不論是誰——就算是鹽見,我也不會放過他。」
說完這些話,千封也跟著離開病房。
早一步走出病房的天夜一看到千封隨後走出來,立刻開口:
「我要先回去報告,順便幫忙處理事情。既然祐明天就會轉回月影,這裡今天就交給你,可以吧?」
「噢。」
「他剛才說的事,也跟千世姊說一聲吧。這陣子我們都留意一下他的狀況。」
「我知道。」
「那我走了。」
說完,天夜便轉身走了。
天夜離開後,千封厭煩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坐在長椅上。
柚月見狀,也跟著坐下。
「你們??在生什麼氣啊?」
「唉??抱歉,我不能說。」
「那我能做什麼嗎?」
「嗯??讓我靠一下。」
也不等柚月回答,千封就把身體靠在柚月的左側,然後緩緩開口:
「??我的臉看起來很兇嗎?」
「倒也不是。我也不會形容,就??悶悶的?」
「抱歉,我不是針對妳。」
「我知道啦。你一直不會在我面前擺臉色,你這個堅持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
柚月輕笑道。
「妳管我。」
「好好好,不管你。」
「????」
「????」
千封不說話後,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之中。
當千封整理好心情,才又開口:
「妳還記得妳剛認識祐時的事嗎?」
「記得啊。怎麼突然說這個?」
「他現在的狀態,跟那時候有點像。」
說到這裡,千封提起身體,不再靠著柚月,而是靠在背後的牆上,仰望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我跟妳說過吧,妳的名字跟他在鷹森喪命的青梅竹馬一模一樣。」
「嗯。所以他剛認識我的時候,一直不肯叫我的名字。順帶一提,某人也因為我的名字,在中等部開學當天自我介紹之後,一直擺臉色給我看,也不跟我講話,還躲我躲得遠遠的。」
聽到柚月意有所指地數落自己,千封急忙道歉。
「對不起啦,我是真的怕妳跟他接觸嘛。」
「我知道,開玩笑的啦。而且事實證明,祐那個時候確實不能和我接觸。」
柚月瞇起眼睛,回想雙方當時碰巧見面的情景。
在中等部認識千封後,柚月總會看見有個初等部的小男孩來找千封。但她和那個小男孩面對面交談,卻是認識千封三年後——也就是升上高等部後的事。還記得當柚月自我介紹完,眼前的男孩便愣在原地,那讓柚月感到困惑。後來雖然一起走了一段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差,最後因為過度換氣,才被千封抱走。
「所以??你說很像的意思,是他又想起了鷹森的事嗎?」
「應該是。他的表情很明顯。不過既然還能裝沒事,或許事情沒有我和天夜想的那麼嚴重。他這幾年是真的變得比較堅強了,但我們就是??覺得很害怕。」
千封低頭,抓著自己的手肘。
「妳想像得出來嗎??那傢伙七歲的時候,曾經面無表情,一句話都不說。姊姊說,那叫失語癥。不只這樣,他在家曾經拿刀要割自己的脖子,遇到拉比尼斯還自己往前走??雖然人還活著,心卻很像已經死了??不對,應該說,他的眼裡好像只看得見死亡。」
提到祐當時糟透的精神狀態,千封全身上下竄出一股空洞的恐懼。
那恐懼沒有實體,沒有份量,然而確實攪著他的心。
這比他剛才面對父母感覺到的恐懼,更令他難以捉摸。
「??我就覺得你們大家在某方面,對祐都很小心翼翼,原來是這樣。」
「他的家人應該是最害怕的吧。叔叔那時候完全不敢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就怕一個不注意出事。所以叔叔那陣子都沒怎麼休息,連帶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好。對他們家的人來說,那是絕對不想再重演的惡夢。」
「對你們而言,也是吧??」
柚月說著,換她靠著千封,並握住千封的手。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天夜那麼生氣。」
「因為祐的這件事,是他的大地雷啊。而且他一直很後悔,也很自責。他覺得要不是自己當時採取錯誤的行動,事情也不會變成那樣。」
「這是什麼意思?」
「????」
千封停頓了一會兒。
這件事和月影沒有多大關聯,說出來其實無傷大雅。但千封就是有點抗拒未經別人同意,擅自說出這種事。
雖然柚月是可以信任的對象,這卻是原則問題。
不過仔細想想——
「唉,算了。我顧慮他幹嘛。」
「嗯?」
反正是天夜的事,而且千封又沒有替他著想的義務。
千封很快如此說服自己,對著歪頭不解的柚月說:
「我聽說他在事件之前,早就知道祐的能力。雖然知道,卻什麼也沒說。因為他是那個男人的兒子,他怕會因此給祐惹麻煩,所以從此遠離祐,沒跟任何人提過能力的事。」
「也沒跟你們說?」
「嗯。因為他也怕被狩刀知道後,祐可能必須加入月影,或是受到監視管束。他不希望祐和這些事扯上關係。」
「??聽起來很正常啊。為什麼要自責?」
「因為退一百步,就算他什麼都不說,他也管不住別人的嘴。當時祐的能力在學校已經快鬧大了,即使沒有鷹森事件,關於能力的八卦一樣會傳進他老爸的耳裡,到時候天夜根本保不了他。如果他有想到這一點,那再怎麼不願意,他還是會跟狩刀商量。這麼一來,鷹森事件的結果或許就會不一樣。那傢伙就是氣自己當時太天真了。」
「可是??他當時也還小,怎麼可能想這麼多?而且誰會知道拉比尼斯就跑去那邊了??」
「對啊,他自己也很清楚這都是結果論,但心裡就是過不去。他就愛用現在的標準,衡量自己還乳臭未乾的時候。蠢斃了。」
聽到千封說出如此犀利的評論,柚月不禁面露輕笑。
她知道千封是以自己的方式,希望天夜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原來是這樣??所以他現在才會逼自己走在一條正確的路上,以確保祐不會出任何差錯吧。但這次卻發生這種事,難怪他會生氣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千封沒有說天夜的怒氣幾乎是指向內鬼。
畢竟這就算是月影的內部情報了。而且現在姑且是搜查階段,他也不能透露相關情報,也就含糊地回答了。
「對了,妳今天不是有課嗎?」
「偶爾蹺一次,不會有事啦。」
「但妳差不多該回去了吧?要是回去天色晚了,我會擔心。」
說到這裡,千封突然有點後悔,剛才應該讓柚月跟著天夜一起走才對。
「是差不多該走了。不過再一下下吧??」
說完,柚月緊緊握著千封的手,頭再度靠在他的肩膀上。
千封看了,也就默默讓柚月靠著。兩人不再交談,只是感受著彼此的溫度,讓從昨天就開始折騰的心恢復平靜。
【待續】
後記:
在這個全球化的社會當中,國與國之間的藩籬,不再像以前那麼深,經濟當然也是互通有無,所以——??
就造成了我常常買好日版,結果某出版社忽然說:「嘿,我有代理喲!」的重複購買促進經濟效應。
大家好,我是阿悠。
上面那段字簡單來說,就是我買了日版現在也要開始買臺版。
混帳我的錢啊!!!
嗚嗚??雖然我日版還沒全買完啦??算是心沒那麼痛啦??可是??可是??
我的心情好互雜QAQ
誰知道東〇過了兩年才給我代理天使怪盜完全版啦而且他當初單行本斷尾了啊混帳!
身為一個看杉崎ゆきる作品學畫畫(正太)的人,怎麼會錯過她用新圖包裝的完全版啊!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喔喔喔喔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