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毒藥吧。為了避免祐使用能力逃走,他測定祐的腦波,一旦機器偵測到發動能力的特定腦波,就會注射毒藥。另外還有一劑引發精神混亂的藥。」
「腦波??毒藥??」
「然後是自白劑。這是我沒看過的種類,我想是自己合成的吧。」
「自白??我爸想問什麼?」
「這我就不曉得了。」
「????」
說到這裡,兩人靜默了片刻。
千世本是顧慮到天夜的心情,打算說個大概就好,但天夜卻主動開口提問:
「??還有嗎?」
千世只好嘆了一口氣,然後回答:
「跟你和千封當時類似的洗腦藥物。」
而這個才是天夜真正想聽到的答案。
倘若當時祐真的聽命於自己的父親,和千封大打出手,只憑千世一開始說的那些藥,根本不可能辦到。
但知道答案後,天夜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總覺得當時情況和現在獲得的情報並未完全嵌合,就這麼在他心中留下了一絲異樣感。
這時候千封回來了。
「啊,千封。」
因為千世這聲呼喚,天夜也跟著轉頭——但在他看到人之前,眼前就被一張白色的被子籠罩住。接著千封的聲音傳進耳裡。
「被子拿去。不用謝了。」
「????」
天夜忍著砸嘴的衝動,動手拉下被子。他感覺得到自己的頭髮已經亂成一團,於是煩躁地撥了兩下。
千封接著走到千世身邊,將手上的急救箱放在長椅上,自己也跟著坐下。
「姊姊,手伸出來。」
千世因為這句話,不斷眨著眼睛,晚了好幾拍之後,這才明白千封是想替自己擦藥。
「哇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呀?」
「說什麼鬼話?我一直很體貼。」
千封拿起棉花,沾了沾生理食鹽水後,開始替千世清潔傷口。千世則是瞇起眼睛,看著千封露出輕笑。
一會兒後,她收起笑容,以有些難以啟齒的表情開口:
「??欸,千封。」
「幹嘛?」
千封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一邊擦拭傷口,一邊豎起耳朵,等待千世說話。
「再遇見那個人,是不是又讓你想起討厭的過去了?」
「????」
「他以前對你??也像對祐、或是對那個小女孩一樣嗎?」
「??算是吧。因為那傢伙完全沒變嘛。」
「這樣啊??」
簡短說了幾句話後,現場再度寂靜無聲。
幾秒後,千世又開口:
「我沒有要原諒他的意思,但我一直以為就算他再壞,都是為了消滅拉比尼斯。沒想到他居然唆使祐攻擊你??」
「不知道那小子會不會記得這件事??」
千封停下手上的作業,望向病房。
「他要是記得,又要開始內疚了,煩耶??」
千封的語氣顯得很厭煩,但眼裡的色彩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千世見了,舉起雙手,環抱住千封。千封卻一臉不解。
「??這是幹嘛?」
「你跟天夜一樣,正因為你們比誰都要了解,才更懂祐的痛苦。」
「????」
「我很高興,很自豪??我的弟弟很清楚別人的痛苦。」
因為這句話,千封心裡升起一股喜悅。明明沒說什麼體貼的話,卻獲得這樣的解讀。知道姊姊如此看待自己、了解自己,讓他幾乎忘卻稍早因為那男人而湧現的骯髒情緒和怯弱。
但被人察覺這樣的喜悅,似乎讓他感到彆扭,所以他決定假裝沒事。
「??妳這樣我不能擦藥。」
千世聽到這句話,一邊輕笑,一邊放手。
「你還記得以前小時候,當你打架受傷,都是我幫你擦藥的嗎?」
「拜託,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換千封一邊輕笑,一邊上藥。
「可是現在卻反過來了。沒想到小封這麼快就長大了。」
千世說著,伸手摸了摸千封的頭。千封卻似有不滿地揮開她的手。
「就跟妳說不要這樣叫我了啦!」
「咦——有什麼關係嘛?」
「而且我根本沒長進??要不是為了保護我,妳也不會受傷。」
看到千封嘟著嘴這麼說,千世總算想通從剛才就耿耿於懷的一件事。
「??我從剛剛就這麼覺得了,你果然是在生悶氣啊?」
「對??對啦,不行嗎!」
這麼明白地揭穿自己的心情,千封惱羞成怒地豎起全身的毛大吼。而且千世受傷還會讓狩刀佔到便宜,想到這點,他真的是滿肚子火。
「呵呵??千封,謝謝你了。」
但千世無視千封心中的糾葛,再度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這讓千封再度惱火。
「夠了啦,妳都把我當成小孩子!」
「因為我真的很高興嘛。想到當初那個對我惡言相向的小弟弟,現在居然變成這麼一個好男人,姊姊好欣慰喔。到底是誰把你教得這麼好呢?」
「不要再糗我了!妳還嫌我當時道歉道得不夠多嗎?」
「好啦,對不起啦。」
千世俏皮地吐了舌頭,乖乖把手放下,讓千封替她擦藥包紮。
但她從眼裡流露出的喜悅,卻沒有停歇。她瞇起了眼睛,重新審視千封現在的模樣,心裡不禁浮現一個想法:
『什麼嘛??小孩子長得真快。』
※
當病房內發出騷動,是大約兩個小時後的事。
「咳??咳!咳咳!」
「祐!」
祐因為呼吸不順,乾咳了好幾聲,在病床右側的峰樹立刻湊上前,左側的真雪和燿嗣稍晚了一步,也來到病床邊。
聽到病房內傳出聲響,天夜胡亂扔下自己身上的被子,率先衝進病房。
「嗚??」
只見祐緩緩睜開眼睛,發出不適的低吟。
看到祐終於睜開眼睛,峰樹激動得整張臉皺在一起。
「太好了,你醒了??!」
他探出身子,靠近似乎還沒理解狀況的祐身邊。
下一秒,一股異樣感流入天夜的心頭,刺激著他的不安。當他回過神來,已經反射性衝上前,一邊護著峰樹,一邊將他推離病床。
同一時間,一道蒼雷劃過天夜的肩頭。
「嗚??!」
看到那道蒼雷,峰樹不敢置信地大喊:
「祐!」
要不是天夜過來把峰樹推開,那道攻擊就會擊中他。
這樣的事實,令峰樹一時間難以消化。
他一愣一愣看著祐粗魯地扯開呼吸器,並拔下手臂的點滴,在喘氣之中慢慢走下床。
「我要去??要過去??」
祐說著,看著左側的病房對外窗。
峰樹這時才回神。
「等等,祐!」
「別靠近他!」
但當峰樹想上前抓住祐時,天夜卻早一步將他攔下。
室內因為這樣令人費解的狀況,氣氛瞬間緊繃。
但剛踏入病房的千封無視這般緊張的氣氛,不疾不徐開口:
「——喂,站住。」
他站在病房門口,舉起未出鞘的炎獄,直接指著祐。
「你想去哪?還嫌鬧得不夠嗎?」
「嗚??咳!」
或許是因為身體狀況原本就不是很好,祐突然抓著胸口,痛苦地跪在地上。從他的呼吸聲來判斷,應該是氣管收縮造成的呼吸困難。
「咳??!呼??呼呼??!」
「病人就像個病人,給我躺回去。」
千封見狀,上前抓住祐的手,將他從地上拉起,然後往病床前進。
祐就這麼任由千封拉扯,但他的嘴裡卻喃喃唸著:
「不對??不在這裡??」
下一秒,祐甩開千封的手,雖踉蹌了一下,依舊轉頭又面對窗戶,策動腳步,往窗戶跑去,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從哪裡逃跑。
「哥哥!」
正好站在窗前的燿嗣看了,也往前踏出一步,張開雙手想阻擋祐。
有人擋在面前,祐立刻升起敵意。
「燿嗣!」
看到祐的身體周遭再度浮現蒼雷的閃光,千封為了不讓他攻擊燿嗣,一個箭步上前,不顧一切抓住祐後頸的領口,然後使力將人甩向一旁的牆壁,接著快速來到祐的面前,舉起手上的炎獄,架在祐的脖子上。
「咳??!」
「我不管你有什麼不滿,還是只是睡昏頭,反正你想幹嘛,我都奉陪到底。可是你知道,要是連自己的家人都攻擊,那你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嗎?」
千封忍著手剛才被蒼雷燙傷的疼痛,抓著祐的衣領,整隻手臂擋在他的身體前,試圖用「家人」讓他清醒。
「嗚??!」
然而祐在一道悶哼後,充滿敵意地抓住炎獄的刀鞘。在瀏海下的那雙眼神,還是和千封在研究所看見他時一模一樣。
「嘖??」
知道現在的祐眼中沒有自己,千封忍不住砸嘴。
但千封知道,祐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和自己不一樣,絕對不能讓他攻擊自己的家人。
「祐,我不知道那個男人跟你說了什麼。」
「放??手??」
「但既然你聽了他的話,也順便聽聽我的吧。」
說完,千封舉起被燙傷的手,直接用手掌遮住祐的眼睛。
「別再看那些會讓你心痛的回憶了??不管他說了什麼,你現在都不在『那裡』,而是『這裡』啊。」
那一瞬間,千封感覺到掙扎的力道變弱了。
「算我求你了,快恢復理智吧??」
「????千??封???」
聽見祐從嘴裡叫出自己的名字,千封立刻鬆手,祐就這麼順著牆面下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祐!」
峰樹激動地喊著,卻依舊被天夜攔在原地,無法上前。
跌坐在地上的祐緩緩抬頭,他看著千封,下一秒放鬆了全身的力道,眼神也不再那麼銳利。
「真的??是你們??」
接著他的手攀上胸口,一邊喘著氣,一邊開口:
「我以為??那是夢??嗚??!啊??」
「祐!」
千世見狀況解除,馬上上前。
「祐,沒事的。慢慢呼吸。」
「嗚??呼??!」
千世搓著祐的背,並向千封使了個眼神。千封看了,二話不說抱起祐,將他放回床上。
【待續】
後記:
昨天去看了《鈴芽之旅》,我真是對新海誠各種失望(褒)
說好的姊弟戀呢!(沒有說好)
說好的悲劇呢!(沒有說)
說好的胃痛呢!(沒(ry )
*此句劇透+暴力發言XD,請反白觀看
我寧願你們男女主角相親相愛去給我當要石,然後左大臣、(右)大臣從此解放來人間當爽貓
但我還是看得很爽啦XD
只是偶爾會想,希望他錢賺夠了之後,偶爾就好,偶爾做一下以前那種不會賣、但我很喜歡、刀片吞好吞滿、看完之後有很嚴重後座力的片XD
順帶一提,今天是阿悠主推樂團ラックライフ 的十五歲生日,跟阿悠生日差一天。
所以來一首最近最愛的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