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士上,我們正在前往Tate Britain,一座美術館。
我認為藝術還是要一點點鑑賞能力的,像我這像只會畫一點點畫的人,遠遠稱不上懂藝術,所以就算自己一個人去美術館,大概也只是走馬看花,一點也看不懂吧。
難得有一位讀美術系的在旁邊當導遊,就該好好地善用一下她的知識。
「我可不保證能跟你說懂。」她嘆了一口氣。
而且她認為這種大美術館的館藏都很無聊,沒有甚麼她會喜歡的作品。
當然也有她跟隨學校的參觀活動來了不少次,都看膩了的緣故,儘管美術館的館藏是會不停輪換的。
在車上,她問了我車費的問題。
「來倫敦的火車真的好貴!來回就得一百磅了!」我假裝抱怨道。車費是真的貴,但是能看到你,那也值回票價了。
「說起來,我本來還想著六月來看你的畢業展覽來著。」她的畢業展覽在六月,剛好是我考完期末的時候。
「那還是不要了,那麼貴!」她連忙揮手,笑著說道︰「我的東西可沒那麼大價值。」
然後,她就順勢拿出手機,和我分享一下她畢業作品的草圖,包括理念甚麼的。
一聽到她那個「理念」,我就忍不住開始笑了。
「喂!你在笑甚麼!」她用一種有點責怪的語氣說道,但見我笑得那麼開心,她也俊忍不禁,自己也笑了起來。
「不……你這個故事也太做作了吧!」我一聽就覺得她為作品賦予的概念特別假,那是源自一個我也知道的事件,但微妙地和事實有一點偏差,有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滑稽感。
我看到她在笑,也更讓我笑個不停。我們的笑聲在巴士上此起彼落,久久才平息下來。
我想起來了,當年我們也是這幅樣子,無論是另一方先笑起來,另一方就很容易受到感染,也跟著笑起來。我們就是彼此互相感染,經常一直哈哈大笑、笑個不停。所以要問我最喜歡她哪裏的話,我一定毫不猶豫就會回答,是她的笑。她的笑就是如此美妙且有吸引力。
那時候我們經常在車上通電話聊天,也是笑個不停。長大後回想,才發現這根本對周圍的乘客十分滋擾,是很沒禮貌的行為。
但就僅限今天,請讓我沒禮貌一天吧。難得的機會和她在一起,我只想和她一起開懷大笑。
我有點欣慰,她仍是當年那個愛笑的女孩。至少這點從未改變,我希望以後也永不改變。
我高興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