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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職保險員(貳):虎媼-3

你家門前最漂釀那朵花 | 2023-03-26 18:45:00 | 巴幣 0 | 人氣 109


參、
最近吳平安總能聞到各式各樣的味道,有些焚燒過後的焦味、老人味、垃圾臭味、濃濃鐵鏽腥味、麵食煮熟後的麵香以及極少會出現的淡淡檀香,這些——都是鬼魂的味道。
近一、兩個月來城隍每天讓他替那些迷茫的亡魂帶路,帶得多了自然就分辨得出來,身上有焚燒味的是葬身火場的人、老人味當然就是壽終正寢的老者、垃圾的味道則是翻過垃圾場的流浪漢,鐵鏽血味則是意外身故大量出血過後死亡的罹難者、麵香便是一生經營麵館的老闆,淡淡檀香則是吃齋唸佛面色慈祥的和尚,撇除自帶檀香的和尚外,那些味道清一色或多或少都參雜著潮濕、黏膩、森冷的感覺,而那些潮濕、黏膩和森冷,會隨著鬼魂的怨恨及執著加深,死的越是不甘,帶給吳平安的感受也就越濃厚、越不適。
除了那個吃齋唸佛的和尚往生時乖乖盤坐在原地等自己來帶路外,其他的傢伙一看到吳平安來就跑給他追,甚至有的連看都沒看到就跑了,吳平安真的想都想不出來那些鬼魂如何察覺到有人要來帶他們走,這種情況很迷,不只發生在自己身上,在他之前的陰差都遇過很多次,而且還都是最近才開始的。
吳平安到目的之後連個鬼影都沒見到,因此也吃了好幾次虧放跑了不少鬼,城隍也不幫他,只叫他不要只用眼睛,於是吳平安用他那顆被常樂稱作是肌肉報團取暖的腦子歸納出一個自己認為相當可信的結論:
——不是眼睛那就是鼻子了!
他花了不少功夫在分析味道上,然後漸漸發覺,有時不只是鼻子,若是去世的人執念很深,那股黏膩的感覺甚至連皮膚都感覺得到,鬼給自己帶的的感覺從嗅覺漸漸衍伸成了觸覺
他曾經感受過空氣確實的流進肺裡,但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被堵塞的窒息感,去世的人在空間裡留下的悔恨太過濃稠,不願意讓時間流動,於是那份執著強行拖住時間,掙扎著要將當下完好的保存下來並深深刻印在空間裡
另一次他遇見某個過於悲傷的鬼魂那些情緒浸滿他生前的住所,那次他一踏進去後不由自主的憋住氣,整個空間彷彿淹滿了淚水,就連床上和架上的幾隻布娃娃都好像傷心地要流出眼淚。
這些鬼魂的情緒過於強烈,以至於在生活過的空間裡留下痕跡,造成時間和空間錯位的異樣感受,這樣的情況如果太過強烈,甚至可能留存好幾百年、就連一般人也能稍微感受到房間隱約飄散來的陰森氛圍。
現在他能在鬼魂察覺到前,就先依據城隍給的資料判斷出這個魂魄大概會散發怎麼樣的氣息,這樣就算對方先跑了,自己也只要跟著味道走就行了,回想剛才在常樂扔給自己冰棒時,他本來要先清理水槽裡的泡麵殘渣,照理說殘渣應該要跟著水流被水槽的濾網攔截,但低頭時卻看見那些泡麵殘渣在水槽裡歪歪曲曲排成幾行字,當下腦子還沒轉起來,雙腳先起了反應,來的路上腦袋才又駕著思緒慢吞吞的規劃起來,將麵條排出的資料思考了一番,覺得這次要帶路的對象不難打發,難的是另一部份……
吳平安停好機車,站在一個小小的十字路口,雙手抱著胸很是苦惱,他不想經過這條路,因為會遇到他不想遇到的鬼——李金萱。
這一兩個月總有幾次帶路的路上會經過李金萱身故的地方,每次經過李金萱也總是會靠過來跟自己說話,很奇怪的是,他沒由來的不喜歡和她相處,應該說是在審完安安之後這種感覺才開始的
總覺得這個李金萱和那個金口大仙有點關係,雖然安安是有了金口大仙的幫忙才少了一頓罰,但吳平安心裡就是莫名的排斥這個被天上寵壞的大仙,所以正確來說,他不是想避開李金萱,而是想避開和金口大仙有關的人事物。
另一方面就連城隍的態度也相當古怪,吳平安不太理解為什麼李金萱的證詞明明對安安有利,城隍卻要自己不要太靠近她,更怪的是明明要自己不要跟李金萱走得太近,又常常派他去縛住李金萱地方的附近帶路,而且還都不能繞路,不然就是要繞路也要繞得相當誇張的怪地方
吳平安很懷疑城隍是不是又在搞他但他又轉了腦子想想,阿就算是真的在搞他,他也不能怎麼樣,只是安慰自己,說不定就像訓練對鬼魂的靈敏度一樣,城隍也在藉此訓練他的體力……
吳平安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要去的地方就在李金萱被縛住的那條路上一間舊房子,不管從哪個方向過去肯定都會遇上李金萱……
他望著這條路的盡頭歪歪頭、摸了摸後頸,掙扎一番之後決定放棄掙扎,畢竟時間寶貴,要是他在這裡想怎麼避開李金萱的時候要逮……不對,要帶路的對象跑了他還要花更多力氣去追
他不是沒試過騎車,但鬼會穿牆,他騎摩托車只能撞牆,要是搞出一個車禍又有一堆人要說嘴,比如他媽、比如常樂,還很有可能被哪個誰目擊後傳到天上,然後自己大概會從城隍底下的鵪鶉被留言抨擊打壓成一條軟爛的蚯蚓。
吳平安光想想就打冷顫,自己被傳成鵪鶉就把馬拉松當吃飯再跑了,要是在慘??吳平安背脊瞬間涼颼颼實在不敢在想下去,此時此刻全身上下到現在還有些發軟,他還真的禁不起城隍在多嫌他一次
吳平安兩手插進口袋,極其無奈的向那棟老宅子走去,一陣腥濃的鐵鏽血味撲鼻而來,吳平安皺皺眉,血腥味裡依稀還夾雜了些檀香味,他時在懶得去分析為什麼這兩種相悖的味道會搞在一起——因為聞到這個味到就代表李金萱來了。
「哇~城隍爺的手下好勤快呀!今天也依舊奮發向上的幫迷路的小可憐帶路嗎?」李金萱整個身子打平,與地面平行的飄在吳平安腦袋正上方,低下頭時,頭髮像道瀑布般傾瀉而下,恰好遮住吳平安的視野。
吳平安不耐煩地撥開那些頭髮,為了不聽李金萱廢話,開始思考為什麼李金萱身上有那股極淺極淡的檀香味卻還沒被拖去把頭髮剃光?「你一天不煩我會死是不是?怎麼每次看到我都要黏過來?」
「唉唷!我死很久勒!等你死了還被綁在原地你就知道有多無聊,我妹雖然常常來看我,可是又不能跟我說話,但你可以啊!」李金萱笑的像看到新玩具的孩子,而吳平安就是那個可憐的新玩具。
「……」吳平安實在不想跟李金萱扯上關係,她看來貌似和金口大仙有點關係,雖然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但以防萬一,畢竟金口大仙和自己跑了將近兩個月馬拉松非、常、有、關、係!「我很忙,還有正經事要辦。」
要不是這傢伙替安安說了有利的證詞,吳平安早就讓她有多遠滾多遠,不然也一腳踹開她了,但誰知道呢?說不定她會這樣作證也是收了些好處的?
「最近你很勤快喔!附近的遊魂少了很多欸,是為了要洗刷被叫鵪鶉的屈辱嗎?」見吳平安撥開自己的頭髮,李金萱轉了個向,改飄在吳平安旁邊,依舊整個人浮在半空中躺平,就好像他正躺的是沙發還是床沒有什麼跟地面平行卻飄著的事,她撐著下巴歪著頭相當慵懶的問著不算太有禮貌的問題。
吳平安本來要跨出去的腳忽然縮了回來,他站定、抱胸、滿臉狐疑的盯著一旁因為煞車不及往前飄了一些才停下來得李金萱,任李金萱再怎麼欠打都可以忽略,反正也懶得理她,但剛剛的話吳平安卻不能當作沒聽到!他挑起一隻眉毛,覺得事有蹊翹「你怎麼知道鵪鶉的事?」
我怎麼知道的關你什麼事?」李金萱也雙手插腰,歪著頭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樣子
吳平安挑起的那隻眉毛抖了一下,似乎是氣到了,但又隨即平復下來,他鬆開抱胸的手改插在腰上,上挑著的眉只抖了一下卻沒落下來,他同樣擺著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反擊「那我勤勞又關你什麼屁事?」
意料之外的是李金萱非但沒有生氣,還抱著肚子笑的前歪後仰,只差沒笑出淚來,吳平安拿她沒辦法也只是翻了個白眼也不能怎麼辦,然後跨著比剛剛還要大的步伐把她撇下,留李金萱在後頭邊笑邊追。
吳平安的腳步在一座老宅子前停了下來,宅子緊閉的大門前蹲坐著一隻白底大片橘色斑點的貓,雙眼炯炯有神,像是老早就知道吳平安會來所以才一動也不動的等在這裡,見吳平安蹲了下來後,貓咪起身走到他腳邊蹭了蹭,還抬起頭讓吳平安搔自己下巴。
這時李金萱來時也蹲在吳平安身旁,才伸手要去摸摸小貓,小貓便往吳平安腳邊縮了縮身子,向是嫌棄李金萱一般朝著她哈氣。
吳平安無聲訕笑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相當中意這隻貓,所幸伸手把貓撈進懷裡,另一手順了順小貓鼻樑的毛,才剛要轉身,懷裡的小傢伙卻不安分了起來,左扭右扭掙脫了吳平安的懷抱,才剛落地便轉身去扒宅子的大門,邊扒嘴裡還不停的喵喵叫。
這回換李金萱笑了「哇!看來這隻貓很會看人也很會看眼色欸,非常知道有問題要找誰解決。」
吳平安蹲下身子邊笑邊順小貓腦袋上的毛,而小貓也撒嬌回蹭,接著"咖噠一聲,小貓的脖子上除了條紅色的項圈外,還多了一條粗糙的鐵鍊,小貓驚呆的望著由吳平安手上一直延伸到自己這端的鐵鍊,整隻貓僵成一座石雕。
「以防萬一嘛!」吳平安趁著小貓撒嬌時,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鐵鍊扣在牠脖子上,畢竟這種先示好在逃跑的傢伙吳平安也沒少遇過,吳平安柔聲笑了笑,又拍拍貓咪的腦袋瓜,然後順著貓臉頰向下,在項圈上摸了摸,本來空無一物的項圈憑空出現一顆黑色的鈴鐺。
小貓伸爪抓了抓自己頸上的鈴鐺,卻怎麼拍怎麼碰都沒見鈴鐺響出聲音,牠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朝吳平安喵了一聲,吳平安則伸手在鈴鐺上彈了一下,貓咪左扒右扒都弄不出聲的鈴鐺,吳平安僅僅輕彈一下那鈴鐺便發出了遼闊清脆的聲響

真滴灰長抱歉上次說要一次二更結果只發了第一章?!
因為那時候急著要整理行李沒有檢查到有沒有真的上傳成功嗚嗚
今天把欠的第二章和今天的第三章補上了,給各位大家行大禮道歉(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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