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論是迪士尼的花木蘭動畫還是兩部(趙薇、劉亦菲)真人電影……全部當成假的就對了(或是說『中國特色』的歷史版本)。
鑒於前半段已有完整書摘段落,放上文章網址後接著補充後段:《唧唧復唧唧,巾幗英雄木蘭其實是「胡人」?》
從上述文章末段接續提到:韓雄(又名木蘭)之名是另一個「漢名胡字」的案例。因此,在拓跋政權及其繼承者的治下,木蘭實際上是個胡名,而不是人們以漢語為標準,所認為的女性名字。這就是為什麼女英雄「木蘭」一字,最有可能是姓,而不是名;(作者)會在本章中論證出,她在軍中從未隱瞞過自己真正的性別。
在研究木蘭之名真正的涵義之前,作者陳三平博士先生,提出至少七點來論述木蘭乃是拓跋部諸姓中的「僕闌式」:
一、用漢字表示胡人姓名,常常會出現不同的轉寫形式,在不同的東亞方言中也會出現其他變體,或純粹因個人品味變化。另外,也有可能反映出各種「胡人」語言的差異。
二、木蘭在中古漢語(Middle Chinese)的發音是「muk-lan」,僕闌的發音則是「b'uk-lan」或是「b'uk-lan」。在現在的閩南、臺灣話中,木蘭的發音仍近似於「b'ok-lan」
三、中古漢語將外來的「b-」音譯寫(transcribe)成「m-」音的例子,族繁不及備載。著名的像是「baradur」(意指英雄)被譯寫為「莫賀咄」(moheduo);比較鮮為人知的是則是將「baliq」轉成磨勒(mole)在突厥語詞是「魚」之意。作者說,從語音學來看很容易理解兩者的轉換「b-/m-」,因為兩者都是「非破裂音唇音」(nonplosive labial)。
四、「m-」音和「b-」音的等同也可由中古突厥語的「ban」和「bou」分別譯寫成漢字中的「wan」(中古漢語的「miwan」)和「wu」(mau)來證明。正如美國東方語言學教授丹柯夫(Robert Dankoff,1943-)所總結的,這進一步發展在喀什葛里(Mahmud al-Kasraris)寫成的《突厥語大辭典》(Divan Lugat al-Turk)中,不同突厥方言之間語音對應關係(sound correspondence)的主要規則。
五、《木蘭辭》中「木蘭」是「姓」的觀點非常早,不能視為後世捏造而忽略。雖然兩晉(265-420)一直到唐朝覆亡期間,氏族志與家譜的研究十分盛行,卻絲毫沒有提及木蘭是一個「姓氏」。但在這段期間,僕闌氏(和其漢語形式「僕」)則有留下大量案例與紀錄。
六、關於巾幗英雄的出生地眾說紛紜,其中只有一個共同點:所有論點都指向了河南地區。當時的河南,泛指廣袤黃河以南的所有土地,遠比現代的河南省還要大上更多。有趣的是,在四九三至四九四年,北魏孝文帝從平城遷都到古都洛陽後,下令讓大部分的拓跋部的氏族定居新的「故土」,恰巧也是河南。這也強化作者的論點:韓雄(木蘭)祖籍河南,僕闌氏 一族也是自拓跋時代定居在河南。
七、基於這些合理的論點,僕闌氏只是一個姓,但是木蘭卻被當成名字。作者觀察比較後認為:姓氏是中國漢文化的概念,拓跋部即使定居中國後,很長一段時間仍未有此概念。舉例:一名具有漢人血統的北魏使者,在迴避劉宋政權的官員張暢(408-457)問其身分的問題,做出有趣的回答:「我是(拓跋)鮮卑,無姓?!梗ā端螘罚担梗保叮埃埃×硗?,僕蘭也被證實是一個名字,可能由拓跋貴族所持有。在《宋書》(72.1857和74.1924)與《資治通鑑》(126.3979)中,就有一個名為拓跋僕蘭的貴族,在仔細與《魏書》比對之後,發現此人的漢名是長孫蘭。
真實可能的木蘭長相
因此,毫無疑問的,「木蘭」與「僕闌」在當時胡人的稱呼中是相通的,而且在遊牧民統治的北方既作家族名,又作人名。
原來罵人是狗、奴才從這時代開始?
還詳盡提到東亞文化的「親犬性」、「懼犬性」原來乃是遊牧民族/農耕民族對抗的由來(1)像是這些考察:在華夏-藏族這一方,中國西部的古藏人群體像是氐和羌等普遍來說都是「親犬性」,可以從中國史家記錄的許多犬科動物氏族名和人名中推斷出來,除了之前提到的「槃瓠」狗祖先傳說。在華夏群體之中,有跡象顯示西征商朝的周人部族,是第一個名副其實的中國王朝,原本屬於在「親犬性」複合體中。例如,周人早年的傳統會將「白」狼當作吉祥的象徵,周武王在一舉擊敗商朝的重要戰役的前夕,據稱使用了一個豺狼的隱喻來描述他的雄兵。遲至春秋時期(770-476BC),在周人部族繁衍的華夏國家中,仍然有犬科動物的姓氏,像是「狼」和「狐」,以及用「狗」命名的例子……與此同時,中國東部及外海的部落也出現了明顯的「懼犬性」傳統,一直延伸到朝鮮半島,經由食狗肉的習俗和狗屠夫職業表現出來,這個職業只在古代中國的沿海地區出現。這也是狗在文化和隱喻形象上,很快就跟豬連在一起的顯著原因。商人起源於東方,擁有與古朝鮮人相似的鳥類祖先神話,顯然共享了這種「懼犬性」的緒餘,如大量的商朝文獻所顯示,這種文化態度只會因為西方許多敵對的「親犬性」部落的存在而加劇,特別是吐蕃。在狗牲上的甲骨文紀錄,或是類似的祖先崇拜儀式中的羊牲和豬牲,考慮到其將狗當作肉的來源,更進一步證明了商人的東方起源。
當中有一段論述,正好是我的歷史同好們之前聊天討論到的情況:隨著根本經濟變遷……精耕細作農業逐漸在華夏國家確立,加快了耕地的私有化,並導致了西元前五九四年,孔子家鄉魯國實行「初稅畝」的里程碑(《左傳》11.614)。除了因為狩獵在經濟上益發無足輕重,狗的地位便繼續邊緣化,此一趨勢也是拉鐵摩爾(Owen Lattimore, 1900-1989)針對東亞遊牧與農業分歧,所提出的「漸進分化」理論(progressivedifferentiation)的驅動機制。
隨著華夏社群在愈來愈多的征服的土地上開展精耕細作,他們較不「文明」的鄰居在以下的概念中逐漸被野蠻化:被華夏農業擴張驅趕到北方荒地、草原和沙漠,他們被迫日益仰賴飼養動物,而非耕種。最後,當華夏群體徹底切斷了其與之前的「犬戎」兄弟姻親之間的文化聯繫,這個過程導致了「純粹」遊牧生活的出現。東方的「懼犬性」傳統最終消滅了西方的「親犬性」緒餘,史前東亞的東西衝突模式被如今長城所劃分的農業南方和遊牧北方之間的對抗所取代。
在氣候變遷與經濟變化下,族群生活上的對立塑造出後來的東亞政治樣貌,以單一觀點尤其是漢本位史觀,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書中還有提到白居易、元稹、劉禹錫等人都是所謂「胡人」後裔,不論是中國白氏一族都有繼承原鄉龜茲的音樂傳統(唐代以前,這裡都是伊朗-印度裔居民),元稹本身也是鮮卑拓跋部大人什翼犍(後追尊為昭武帝《舊唐書》166.4327)的第十代後裔等等,對於拓跋部當年的漢化政策、鮮卑族如何以伊朗化的遊牧文明來治理漢文明、如何經營世界帝國等等,
(坦白說,連我都覺得這篇文我很混~~)
虛構英雄的比較(筆者我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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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王 |
花木蘭 |
凱爾特傳說的英雄 |
鮮卑族拓跋氏 |
抵抗撒克遜人對不列顛的武裝移民 |
抵抗柔然等其他遊牧民族的入侵 |
統一不列顛還遠征羅馬帝國,是大英帝國先驅 |
反漢傳統束縛,女扮男裝代父從軍 |
被竄改後英法兩國宮廷都有自稱是他的後裔 |
被竄改後中國史觀自稱她是漢人農家,直接被歸類為中華兒女 |
以錯誤的形象被用在不想要的地方 |
以錯誤的形象被用在不想要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