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網(wǎng)球整齊地像是砲彈一般,向著戰(zhàn)場無差別齊射。
「嗚!」
「好痛!」
幸好、其他網(wǎng)球隊隊員不像謝佳蕓那麼兇殘,發(fā)出來的球並不具有殺傷力──但、被打到還是相當(dāng)痛。
我用身體緊緊蓋住了秦葉,拼命地?fù)跸嘛w過來的網(wǎng)球。
「撤退!撤退!」
從女生那邊傳來了呼聲,只見身處於射擊範(fàn)圍的女生都紛紛找起了掩護(hù),躲到了烹飪檯之後。一時間戰(zhàn)鬥被迫中斷,兩方人馬各自退回了陣地。
夏蓮安幫著我把秦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我則憂心忡忡地關(guān)注著秦葉的傷勢……
「打到的是肩膀……幸好沒有大礙,但她應(yīng)該不能再移動了。」
張雅緣仔細(xì)地看了看,隨後開口說道。
「怎麼回事……那跟大砲一樣的發(fā)球,威力也太高了吧?」
「……謝佳蕓每天四點起床就開始練習(xí)發(fā)球,這樣持續(xù)了好幾年。她沒瞄準(zhǔn)頭打,已經(jīng)算手下留情了?!?/div>
我喃喃說道。說得也是,謝佳蕓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宋以瀟的計畫被破壞,而且還是由我──她的手下搞出這種事。
「現(xiàn)在該怎麼辦呢?頂著網(wǎng)球隊的發(fā)球,可沒辦法靠近宋以瀟他們──更別說要找出巧克力了?」
張雅緣不禁提問。
「唔……我也不知道……」
被這樣亂入,一時之間我也不曉得第二階段的計畫能不能順利進(jìn)行──網(wǎng)球隊倒是還好,但重點在於謝佳蕓……
「謝佳蕓!妳這混蛋,來的可真是時候!」
只見對面的宋以瀟氣急敗壞地吼道。
「給我閉上嘴,你這個毫無用處的東西,明明只要抓住蕭婧蓉、餵她吃下巧克力就好的事情,為什麼可以弄到快輸?shù)???/div>
謝佳蕓一邊斜眼瞪向宋以瀟,接著又把注意力放向了這裡──
「高拾己!你這個該死的叛徒!快點給我死出來!」
被她點名,只感覺周遭的視線都集中過來,我只能嘆了口氣。
「謝佳蕓──!有什麼辦法!妳背叛同伴的身姿實在是太帥了!害我忍不住也想模仿嘛──嗚!」
「碰──!」
一顆網(wǎng)球在我的掩體上炸開。這傢伙、只是想藉機(jī)找出我躲在哪裡而已!心狠手辣的女人!
「──收手吧、謝佳蕓!外面全部都是朵拉!」
我一時間想不到該怎麼制止謝佳蕓,只好胡亂大喊。
「高拾己,你挺有本事???在我眼皮底下偷偷幹了不少事,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
又一顆網(wǎng)球在我附近炸裂,謝佳蕓的聲音在家政教室中迴盪著。
「你做的可真了不起???明明是你把巧克力偷給了宋以瀟,現(xiàn)在卻在那邊裝好人,還反過來讓我變成一副壞人的模樣──高拾己、給我出來!」
「她說的是真的嗎?」
一旁的夏蓮安瞪著我,想從我的眼裡讀出答案。我無話可說,只能低下了頭。
「……我也被騙了。」
「這種事情不是說自己被騙就能解決的喔。明明魏舞香的巧克力都被弄壞成那樣了……」
張雅緣偏著頭笑瞇瞇的說著,然後她睜開雙眼。
「你會好好補(bǔ)償,對嗎?」
「唔……」
看來我真的不怎麼討人喜歡啊。
那沒辦法、應(yīng)討厭我的觀眾所求,現(xiàn)在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跟謝佳蕓互相傷害,雖然要受重傷的可能都是我。
我繃著臉,準(zhǔn)備起身離開掩體……
「高拾己……」
這時、秦葉開口說話了。
她原本想從躺著挺起身,卻因為肩膀上的劇痛無法做到,我連忙靠到她身邊。
「別起來、秦葉?!?/div>
「高拾己才是……不要出去……」
我一愣,這機(jī)靈的小丫頭,都已經(jīng)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秦葉,我不這麼做不行啊。大家都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必須阻止這一切?!?/div>
我輕輕地摸過秦葉的頭,隨後站起身來。
「──唔!」
才剛站起身來,我先露出的背部就被謝佳蕓的發(fā)球給擊中──好痛?。∵@個猛烈的力道像是電擊一般從背後蔓延到全身,我只覺得一陣劇痛一陣麻痺,差點就直接倒下去。
「……謝佳蕓,妳不也一樣嗎!說起小心機(jī)、妳搞的事情可不比我少啊──!」
我努力集中思緒。謝佳蕓為什麼會跟宋以瀟合作,她能從宋以瀟身上得到什麼──只可能是金錢,但金錢可以解決的事情有很多。謝佳蕓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她最重視的還是網(wǎng)球,日以繼夜的練習(xí)、不惜把自己的班級都搭進(jìn)去,甚至想了這整個事件的計畫。但她磨練到精湛的技術(shù)不可能要靠金錢來補(bǔ)足,那麼她在追求的是什麼?
我想起了謝佳蕓的發(fā)球,想起了她那充滿殺傷力的攻擊……沒錯,那不是打網(wǎng)球該有的模樣。
「妳的手下也太辛苦了吧!要追著妳這樣冷酷無情又極具壓力的統(tǒng)治!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
網(wǎng)球朝我臉上飛來,被我用肘部擋下──瞬間我便感覺手臂腫了一大塊。
「是嗎?那還真是辛苦你了,跟不上的話就不要跟??!給我倒下吧!」
「沒有錯!就是妳那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才會讓人難以追隨!妳確實很強(qiáng)、這麼強(qiáng)力的發(fā)球估計只有網(wǎng)球王子裡面才會出現(xiàn)……但那不是真正的網(wǎng)球!」
另一顆破壞性極強(qiáng)的發(fā)球打中了我柔軟的腹部,我吐出一大口液體,就好像吃了一記直拳一樣。
「你少在那邊給我裝出一副很懂網(wǎng)球的模樣!」
「啊啊、我是不懂網(wǎng)球,但妳看看妳身旁的隊友……她們發(fā)得出、像妳這樣強(qiáng)力的發(fā)球嗎……?做不到吧肯定,從頭到尾一廂情願的……就只有妳啊!」
我一邊說著,一邊邁出了步伐。雖然謝佳蕓還是用球擊中了我的身體,但發(fā)球的頻率明顯動搖了。
「咕……你懂什麼……」
謝佳蕓咬著牙,但她還是無意識地將目光射向了隊友們。
抓準(zhǔn)機(jī)會,我連忙繼續(xù)說道。
「空有一個人的實力,結(jié)果卻帶不了像樣的隊伍,好可憐啊謝佳蕓。妳的隊伍爛到妳一個人都撐不了臺面,得要找個完全不懂網(wǎng)球浪漫的宋以瀟來當(dāng)後臺嗎?」
嗚……又是一顆球往我的頭飛來,這下我防禦的手臂也已經(jīng)支撐不住,連舉都舉不動了。
「閉嘴……給我閉嘴!」
「我就、就不閉……!呼、呼,每天發(fā)瘋一般的練習(xí)……結(jié)果自己的努力、就要這樣付諸東流……妳肯定很急吧?不過妳那樣瘋魔般的魔鬼訓(xùn)練……沒幾個隊友堅持得住吧?這就是妳作賤自尊、跟宋以瀟合作的理由!」
我一步一步的逼近,與此同時網(wǎng)球也一顆一顆地砸到了我的身上。
看謝佳蕓氣急敗壞的模樣,即使是快失去意識的我的腦袋,也知道被我說中了。
「這是真的嗎……?社長?」
網(wǎng)球社的隊員看向了謝佳蕓,只見她咬著牙,怒目注視著我。
「你這傢伙……」
「來吧……謝佳蕓,給我最後一擊吧。將我在這裡捨棄、就像妳拋棄其他所有同伴一樣……有朝一日……妳也會把妳的隊員們一一割捨,最後只剩下妳自己一人……!」
我已經(jīng)無力抵擋了。
第二階段差不多完成了,重點在盡可能爭取時間。
接下來、我只能祈禱計畫順利進(jìn)到第三階段……
謝佳蕓將手放到腰間,卻發(fā)現(xiàn)網(wǎng)球已經(jīng)用完。她轉(zhuǎn)向了身旁的社員們。
「把球給我!」
但、謝佳蕓的社員卻開始猶豫起來,她們紛紛靠向了謝佳蕓,一個接著一個地問道。
「社長,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不會真的拖了社長的後腿吧?」
「收手吧?社長、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雖然這次不拿到冠軍的話以後就不能代表市出賽,但我們還是可以持續(xù)打網(wǎng)球啊……!」
「開什麼玩笑、不出賽的話根本沒有……唔!」
謝佳蕓下意識地反駁、卻又立刻止住了口,無言以對地低下頭。
「妳在幹什麼、謝佳蕓!還不快點解決那傢伙!」
此時、一旁的宋以瀟又在旁邊不識相地教唆著。
網(wǎng)球社的社員一個接著一個拉住了謝佳蕓──
「社長,我們以後會好好練習(xí)的……」
「抱歉、都是我們太任性懶散的關(guān)係……」
「我們回去吧、社長!」
「社長!」
「謝佳蕓!快點出手!不然我們的交易就取消!」
謝佳蕓在複雜的喊聲中動搖著,最後她一把推開了社員,順手搶下了一顆網(wǎng)球──
「高拾己──!」
謝佳蕓向前踏步,將球高高地拋起──
黑色的球拍在空中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在即將到達(dá)最高點時、又猛然加速,形成一瞬而過的殘影。
空氣中響起一聲清脆、彷彿要驅(qū)散一切般的響聲,那是開球的聲音。
……下一次聲音響起,我就會倒下。
源千承、染盡,靠你們兩個了。
「吭噹!」
──網(wǎng)球擊中。
但、並非落在我身上,而是以意想不到的螺旋被回?fù)舫鋈?。網(wǎng)球在擦過謝佳蕓髮絲之後、撞上了牆壁,接著在地上彈跳著失去動能。
在整個繁露國小,唯二能正面接下謝佳蕓發(fā)球的,一是全能的繁露公會長,一切冠軍的男人──呂白。
而第二個人,本應(yīng)在大後方躲避一切危險、卻還是挺身而出,以完美的方式替我擋下了致命一擊的人,就是繁露國小最完美最漂亮的超級無敵究極大天使長──蕭婧蓉。
蕭婧蓉手中拿著一個平底鍋。
「辛苦你了,高拾己……還有謝佳蕓,妳也是?!?/div>
我軟腳無力地跪倒,蕭婧蓉微微回頭看著我,露出肯定而令人放心的微笑。
「別開玩笑了……妳這傢伙……」
見到自己的球被回?fù)糸_,謝佳蕓先是愣住,但又不相信般地重新?lián)炱稹?/div>
「住手、謝佳蕓,不要對蕭婧蓉出手!」
一旁的宋以瀟見狀、連忙大聲呼喊。但、謝佳蕓再一次地擺出架勢,對準(zhǔn)蕭婧蓉發(fā)球──
「嘿!」
只見蕭婧蓉毫無壓力地用平底鍋接下了網(wǎng)球,她以行雲(yún)流水的手法,將網(wǎng)球的威力與勢能改變,讓網(wǎng)球往側(cè)面飛去。
──簡直就像絕地武士揮舞光劍一樣。蕭婧蓉此刻顯然佔據(jù)了高地。
「媽的!謝佳蕓、妳在搞什麼?全部都給我上!把蕭婧蓉抓回來!」
宋以瀟大聲叱喝,一時之間男生們一齊朝向這邊衝了過來──
「蕭婧蓉、快跑?。 ?/div>
我雖然企圖爬起來、卻一時無法動彈,只能無力地對著蕭婧蓉喊道。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蕭婧蓉的身前──是源千承。
「高拾己,讓你久等了──」
終於來了嗎……!
「到此為止了、宋以瀟!」
源千承大聲喊道,並且手裡還做出結(jié)印的動作。
「哼、只有一個人,有什麼好怕的!」
「這是剛剛丟煙霧彈的傢伙!幹掉他!」
一群男生吼叫著衝來,但源千承絲毫沒有動靜,只見他再次取出煙霧彈,朝著地上一甩──
一下子煙霧將衝來的人群淹沒,只聽見空中鈴鐺聲一響,隨後便是此起彼落的驚慌呼聲。
「嗚、我動不了了!」
「有……有什麼人在抓我的腳!」
煙無逐漸地散去──只見不知何時一大群沒人愛殭屍已經(jīng)伏地而起,纏上了宋以瀟的軍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快點放開我!你們這些陰沉角色!」
一雙手將我給從地板上拉起──伴隨著一陣鈴鐺,末上疆站在了我的面前。
「末上疆!源千承說服妳過來了嗎?」
「他沒說服任何人哪,只是說這裡有很多仁班愛班的、我這邊的孩子就暴動著跟過來了──啊啊、這裡也太亮了?!?/div>
末上疆一邊搖著扇,還用手遮擋著頭頂?shù)臒艄狻?/div>
「所以、我的朱古力呢?」
「非常抱歉、因為情況緊急,我把它給銷毀了?!?/div>
「是嗎?嘛,我反正早就後悔做出那東西了哪──」
末上疆看起來倒是顯得無所謂,她瞥了我一眼、隨後又看向了宋以瀟。
「──不過,同樣是破壞女孩子可愛可哀的心意,您倆的觀感卻截然不同呢。明明幹出的事情都半斤八兩哪。」
更正,末上疆一定心裡在意得要死。
我摸了摸脖子。確實、原本是想制止宋以瀟的,但我好像還是讓這些做巧克力的人受傷了。
或許那些嘴上說著沒關(guān)係的人,心裡都很難受吧。
「……即使如此,我的內(nèi)心還是充斥著要阻止宋以瀟的心情──或許我們真的是半斤八兩沒錯,但我不會因此收手?!?/div>
「看起來是這樣哪,畢竟你現(xiàn)在大受支持,這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div>
末上疆搖了搖鈴鐺,一時之間沒人愛殭屍們開始蹣跚著朝向宋以瀟前進(jìn)。
「雖然現(xiàn)在眾人都立於你的同側(cè),但可別忘記『覺得自己是對的』的心情哪……正因為會與大眾妥協(xié),我們家的孩子們才會躲在陰暗的地方止步不前哪。」
源千承用肩膀撐起了我,幫我向前邁步。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宋以瀟,你那愚蠢的追求劇已經(jīng)接近謝幕了!」
宋以瀟瞪向這裡的表情,彷彿恨不得將我給碎屍萬段的模樣。但、那依然無法改變他的手下一個接著一個逃跑的事實。
「宋以瀟,原本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還能私底下解決……但、現(xiàn)在你欠魏舞香還有夏蓮安一個道歉?!?/div>
蕭婧蓉嚴(yán)肅地看向了宋以瀟。但、聽見這句話,宋以瀟卻嗤笑出聲。
「妳認(rèn)真的嗎,蕭婧蓉?有關(guān)我們個人的事情……什麼時候會沒有其他人從旁插手?」
「真是複雜哪、上流社會?!?/div>
末上疆在旁邊喃喃自語著。
此時、後方的女生也向前到了我們的身旁,局勢已經(jīng)完全逆轉(zhuǎn)了。
雖然宋以瀟不甘心地看向了網(wǎng)球社──但此刻謝佳蕓已經(jīng)被自己的社員團(tuán)團(tuán)拉住,無奈地動彈不得。
「大隻佬!給我揍扁對面那些人!」
宋以瀟無能狂怒地轉(zhuǎn)向了大隻佬下令。
但、即使是遲鈍的大隻佬,也能看出此刻的戰(zhàn)況不是他一人能夠逆轉(zhuǎn)的。
「快給我上!你個死肥仔、你不就是要幫你媽籌醫(yī)藥費嗎?給我打爆她們!」
宋以瀟將一疊鈔票甩到了大隻佬臉上,一時之間大隻佬的豆豆眼閃過猶豫,但隨後、他擺出了助跑的姿勢──
「全部的人、都快點迴避!」
我連忙大聲喊道,只見女生們連忙散開。
「哼!」
大隻佬邁開步伐,接著開始加速。
雖然沒人愛殭屍爬起來阻擋,但巨大的體格差實在是太大、所有擋在大隻佬路線上的人都被不分?jǐn)澄业乇蛔诧w──
「蕭婧蓉、快點走!」
我話說完,源千承已經(jīng)出手。他放開支撐我的身子,將蕭婧蓉往旁邊一拉。
「失禮了……!」
源千承的邊緣感跟蕭婧蓉的光環(huán)被動相互抵銷,兩人變成──普通的存在感。
而無力動彈的我則再次成為場上唯一的靶子。
大隻佬像戰(zhàn)車一樣碾了過來──
「等、等一下──!」
就在這時,再一次地、一個身影從旁邊出現(xiàn)。
如果只聽聲音的話,我百分之百可以認(rèn)出那個可愛、嬌嗲聲線的主人。
但、此時在我眼前出現(xiàn),那飄逸而柔順的長髮,以及因為氣勢而揚起的花邊短裙。纖細(xì)而曼妙的身姿,不禁讓人產(chǎn)生無限美好的逸想──
朵拉醬正式出現(xiàn)。
身上帶著幾乎可以媲美蕭婧蓉的強(qiáng)烈光環(huán),扮成女裝的染盡此刻已經(jīng)正式地加入了大天使的行列。
我死撐著膝蓋站起,靠到了染盡身邊。
「辛苦你了,高拾己?!?/div>
染盡眨了眨長長的睫毛──這傢伙,連妝都化了!難怪讓我等那麼久!
「叫妳女裝……不是叫妳變性……從今天之後、妳女裝的模樣只能給我一個人看,聽到?jīng)]有?」
染盡紅著臉別過頭,手背情不自禁地遮住了櫻桃小嘴,怯懦而嬌羞的細(xì)微聲音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嗯、只給你一個人喔。」
哥、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叫你以後不準(zhǔn)再給我女裝!
我牽起了染盡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超究極絕世無雙可愛的神級女僕!世界已於此處陷入危機(jī)──」
大隻佬衝到了我面前,在千鈞一髮之際、染盡將我給撲開。
我們兩人趴倒在地上,而大隻佬停下了勢能,重新轉(zhuǎn)向了我們。
「無敵的英雄召喚??!君臨一切的傲慢啊、將悖阻意志的障礙破壞殆盡吧!」
大隻佬舉起了一旁的巧克力原料桶,用力砸向我們、卻被我用腳給擋下。
「于天以祈的神之援助!與天以求的神之裁判!降臨於此處吧──」
……這套女僕裝,只要越可愛,召喚而來的男生等級就越高。
在繁露國小,有著兩個活著的傳說。一是染盡的女裝可以堪比蕭婧蓉,二則是……
家政教室的門自己緩緩打開,發(fā)出低沉而莊重的聲響──
不是有人開門,而是門意識到自己擋路了,所以自動讓開。
……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被動把所有門都變成自動門的男人,出現(xiàn)了。
「──這裡在打架嗎?」
從平淡而略顯無聊的語氣中,那個躍躍欲試的情緒在傾刻間傳遞到了家政教室的每個角落。
所有人都對那個提問動彈不得──就連我跟染盡也一樣。此刻染盡正嚇得緊緊抱住了我。
那個叫源什麼的傢伙,開了最大的邊緣感,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中,連我都想不起來名字。
沒人愛殭屍突然想起自己是個死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不敢動彈。
打架王?于與軒漫步走向了中心──也就是我、染盡與大隻佬佔據(jù)的最佳位置。
「哼,你塊頭還挺大的嘛?」
于與軒信步到了大隻佬面前,抬起頭的他視線落在了大隻佬的胸膛上──
突然!大隻佬失力倒下,雙手還緊緊抱著肚子──這傢伙的腹部被宛如閃電一般的拳頭給擊中,一時跪倒在地。
而此時的他,只能仰望海拔更高的于與軒。
「說話不看著對方很失禮欸?!?/div>
于與軒冷淡地說道。抬起頭的他不是為了仰視──而是為了俯視眾生。
大隻佬無法反駁,巨大的手掌撐在地上,卻無法重新再站起身來。
隨後、那雙感到無聊透頂?shù)难劬D(zhuǎn)向了我──
「你傷得挺重嘛,想打架嗎?」
怎麼辦?在這個男人面前該擺出怎樣的態(tài)度才好?感覺所有的計策在他面前都會沒用,要不要直接投降比較好?但他如果不喜歡軟弱無能的傢伙我是不是反而會被揍?
我放開了染盡,接著嘗試再次站起來──
好痛!全身上下都在痛!被網(wǎng)球砸到破破爛爛的軀體也是、硬扛巧克力桶的腳也是──但如果我現(xiàn)在站不起來的話,可能下場會更慘。
我努力地來到了,能與于與軒平視的高度。
「我不喜歡打架……但如果是為了別人、我可以守護(hù)別人而打架。」
于與軒凝視著我。說話要看著別人、不喜歡打架,都是他曾說過的臺詞。
「哼,你背後的就是你守護(hù)的人嗎?」
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我就已經(jīng)被大外割給轉(zhuǎn)動了一百八十度──
在那個頭下腳上的瞬間,我看見了,在我背後的女生們──蕭婧蓉、魏舞香、夏蓮安、張雅緣、秦葉、末上疆,當(dāng)然還有看不見的源先生跟染盡。
接著、我倒地不起──這次是真的爬不起來了。
「──還挺帥的嘛,你這傢伙?!?/div>
于與軒淡淡地留下這句話。
這時、一旁的大隻佬終於爬起來,他掄起了拳頭。
「吼?你還想來嗎?」
于與軒毫無反應(yīng)地看著朝自己飛來、比臉還大的拳頭──
下一秒、更快的上鉤拳先一步在大隻佬的臉上著陸。
而在大隻佬失去意識倒地之前,于與軒踏在了大隻佬的膝蓋上,藉勢而起的肘刀向下一劈──大隻佬的面部瞬間爆血。
「碰轟!」
大隻佬無力倒地,加入了與我一樣的海拔。
從他的狀態(tài)來看,被于與軒攻擊命中的時候,他身上的張雅緣的巧克力應(yīng)該也被粉碎了──至少他胸口破裂的衣服是這樣告訴我的。
于與軒雙手插在口袋中,百無聊賴地掃視著四周。
「你、你很行嘛……挺厲害的傢伙。比這個廢物大塊頭有用多了?!?/div>
宋以瀟的聲音響起,他踉蹌地走到了于與軒面前。
「做我的小弟吧?我保證你要多少錢有多少──只要你肯把對面那個蕭婧蓉抓來,我就給你一大筆錢!」
一邊說著,宋以瀟將一大疊鈔票丟在了地上。
「哼──是這樣啊,你多少錢都掏得出來啊?」
于與軒瞥了宋以瀟一眼。
「沒錯,只要你肯……嗚噗──哈?。 ?/div>
宋以瀟的話還沒說完,猛然踢出的鞭腿便擊中了他的腹部。他在短暫地騰空之後,又跪倒在了原地。
在他懷中的蕭婧蓉的巧克力悽慘地摔落到地面。
「聽起來沒零錢的聲音啊,你在騙我吧。」
于與軒轉(zhuǎn)向了我。
「喂,你有沒有零錢?」
我無力地掏了掏口袋──身上只有用來收藏的莫那魯?shù)蓝矌拧?/div>
「有?!?/div>
我把手放在地上攤開?,F(xiàn)在的我只有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抬手的力氣。
「看來他的出價更高欸,你這傢伙怎麼說?」
「開什麼玩笑……我的鈔票明顯價值更……咳哈!」
宋以瀟說著,跪倒的他被于與軒一腳踩在背上,徹底臣服地面。
「要給錢的話,不好好交到別人手裡可不行啊,這樣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拿出多少?」
于與軒一邊打哈欠,隨後把腳拔了出來。
「還有誰想打架的嗎──?」
于與軒再次環(huán)視,但、根本沒有人敢接他的話。
雖然謝佳蕓手裡還死死地抓著網(wǎng)球拍──不過她此刻正被社員們拼命按住,不讓她輕舉妄動。
于與軒轉(zhuǎn)身,準(zhǔn)備向門口走去。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下等人!」
就在這時,宋以瀟不服輸?shù)卦俅闻榔?。雖然只能用手臂撐著、撅起屁股的難看模樣,但他還是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家裡有錢到可以讓你在東坊鎮(zhèn)混不下去!現(xiàn)在就給我回來、跪下道歉!」
「宋以瀟……你真的、真的很不會看……空氣……」
別再逞強(qiáng)啦,會死人的大哥。
于與軒停下腳步,冷冷地回過頭。
「這麼說,你是富家少爺囉?」
「廢話!我可是宋以瀟!宋家唯一……嗚!」
于與軒一把抓起了宋以瀟的腳,然後開始一件一件地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扯掉──
「好啦,現(xiàn)在你身無分文啦。不用謝我?!?/div>
一邊說著,于與軒把被扒得精光的宋以瀟給拖了出去──
「住手!你要帶我去哪!給我放手、你這個混蛋──!」
宋以瀟的聲音已經(jīng)帶著哭腔,就那樣消失在了門口。
──後面我才知道,宋以瀟被綁在了校門口,而于與軒坐在旁邊品茶──一直到放學(xué)于與軒走後、才被人放下來。
蕭婧蓉跟染盡湊到了我的身邊──應(yīng)該說所有人都靠了過來,他們把巧克力一一收集回來──包括蕭婧蓉的盒裝巧克力,被我藏在巧克力原料桶、打算事後回收的巧克力城堡,在大隻佬懷裡被粉碎的張雅緣的辣椒巧克力,還有一份在宋以瀟手下裡回收的網(wǎng)球造型的巧克力。
「謝佳蕓……妳把桂小瓔的巧克力怎麼了……?」
我被染盡扶著挺起了上半身,只見謝佳蕓抱著手,但被網(wǎng)球社的社員哭哭啼啼地圍抱著。
「桂小瓔的巧克力是正常的巧克力……那份我的巧克力才是有問題的。」
謝佳蕓看起來已經(jīng)放棄,但怒目而視的眼神仍瞪著我。
看來是時候提出辭呈了。
「這些巧克力……不能留?!?/div>
我對著蕭婧蓉說道。她點了點頭,將所有巧克力一起倒到了鍋中。
「我會好好把它們處理掉的?!?/div>
蕭婧蓉一邊說著,一邊把巧克力放到了火上。
被滿懷著心意的巧克力開始化了開來──
然後,在眾目睽睽下,重新變成一盒被絹絨包裹著、有著各種造型的完美巧克力──
「還是我來銷毀吧?!?/div>
魏舞香一邊說著,一邊把整盒巧克力投入火中。
巧克力正常地融化、化為焦黑的糖液。
「抱歉……因為我的關(guān)係,讓所有女生的情人節(jié)都被毀了……」
我忍不住道歉。
老實說,真正的罪魁禍?zhǔn)资侵x佳蕓,但她已經(jīng)被護(hù)送著回去了。
圍在我旁邊的女孩們彼此相互看了一眼,隨後無奈地笑了笑。
「沒關(guān)係──你不是還特別做了替代品嗎?」
夏蓮安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沒注意,又好像是故意報復(fù)。
「情人節(jié)被你給搞砸了沒錯,白色情人節(jié)你可要好好補(bǔ)償喔。」
張雅緣對著我露出微笑──好吧,姑且當(dāng)成是善意。
「哼,不要以為金莎就可以補(bǔ)償我了!你這個臭傢伙!」
魏舞香狠狠地罵道,抱著手生氣的模樣──看起來已經(jīng)從難過的情緒脫離了。
秦葉緩慢而吃力地抓住了我的腦袋。
「……秦葉的巧克力呢?」
我顫抖了一下,無力地小聲說道。
「……我今晚做給妳?!?/div>
「啊啊、這個氣氛真令人不適哪,我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末上疆一邊說著,隨後搖起了鈴鐺。只見地面上的沒人愛殭屍爬地而起,整齊地跳著跟著末上疆離去了。
「謝佳蕓之後會報復(fù)你們吧?」
蕭婧蓉看向了我、染盡跟源千承。
「沒事的……我們這邊還有秘密武器。她要不是不讓我們和平離職的話,我們會有辦法?!?/div>
染盡的巧克力還沒被銷毀。
對於源千承來說,偷偷放進(jìn)謝佳蕓喜歡喝的熱牛奶中根本不是問題。
「是嗎……事情能夠安然結(jié)束真是太好了呢?!?/div>
是啊,只有我遍體鱗傷就結(jié)束,已經(jīng)算是好結(jié)局了。
蕭婧蓉站起了身,開始組織女生打掃混亂不堪的家政教室。我則和秦葉一起到了保健室去。
就這樣,情人節(jié)終於落幕──
不過,之後繁露國小出現(xiàn)了一個神級可愛的女僕的傳說,那又是後話了。
? ? ?
黃昏時分,東坊鎮(zhèn)的街道上。
魏舞香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平常高傲地隨風(fēng)舞蕩的雙馬尾,此刻正失意地低垂著。
──今天用心製作的巧克力提拉米蘇,被悽慘地毀壞,此刻正被她捧在手裡。
「真是的……我到底幹嘛留著這個東西啊……」
在被毀壞的塑膠透明盒中,提拉米蘇已經(jīng)化為糊狀。
不要說送人了,連留下來的意義都已經(jīng)沒有。
但、魏舞香只要一想到要丟掉它,就覺得滿腹委屈。
「……嗚嗚、都是那個高拾己的錯啦……」
魏舞香喃喃自語,聲音中已經(jīng)帶著哀傷的哭腔。
就在這時──前方一個身影吸引了魏舞香的注意。
一個看起來著裝陳舊、頭髮跟鬍子凌亂不堪的中年大叔正蹲坐在街道旁。
只見他那粗糙不堪的雙手朝著地上攤開,原本空無一物的掌心突然湧出了許多的碎煎餅,隨之而來的麻雀嘰嘰喳喳地落在了大叔的身上。
一邊愉快地爭食,麻雀也歡快地親近著那個中年大叔。
看見這個景象,原本還有些戒備的魏舞香也一時被吸引住。
而大叔像是注意到了魏舞香一般,他伸出黝黑的手指,朝著魏舞香勾了勾。
雖然有些猶豫,但魏舞香在躊躇片刻後,還是小心翼翼地上前。
而大叔也沒有移動身體,只是將掌心的麻雀傳到了魏舞香手中──
「哇……好可愛又暖和……」
見到窩在手心的麻雀,魏舞香不禁露出了笑容。
而見到她純真而開心的笑,大叔也像是舒心一般,跟著微笑起來。
「──妳剛剛看起來挺難過的。」
大叔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唔……在學(xué)校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那個是妳做的吧?送給男生的時候被弄壞了嗎?」
大叔一邊問道,一邊將手裡的餅乾碎屑拍到了地上。
「也不是那樣……本來沒有要送人的,但變成這樣還是很難過……」
「沒有要送人嗎?那還真是可惜?!?/div>
大叔隨意地說道。
「……有帶著心意的東西,還是要好好送人才行啊。像我、就沒有好好給我的妻子表現(xiàn)過我的心意──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為時已晚了?!?/div>
「唔……大叔你真可憐?!?/div>
「是嗎?我覺得我的妻子更可憐呢。」
大叔笑了笑,接著繼續(xù)說道。
「她離去之後……我也沒心思弄這些東西了,每天也都渾渾噩噩地過日子,連飯都沒有好好吃過?!?/div>
此時、魏舞香才注意到骨瘦如柴的大叔,腰間別著一個空空如也的煎餅袋子。
「大叔你不會餓嗎?」
「一個人過日子,吃膩外頭的東西之後、就不想再吃任何食物了……不過、也沒人會做飯給我這樣頹廢的傢伙呢?!?/div>
大叔似笑非笑地逗弄著身邊的麻雀。
魏舞香沉默地聽著,突然、她轉(zhuǎn)向了大叔,將手中的提拉米蘇捧起。
「那個、不介意的話,你要不要吃這個?」
「嗯?可以嗎?像我這樣的大叔?」
「嗯嗯,反正我也沒有特別想送的人──雖然被弄壞了,但我想味道應(yīng)該不會太差……」
「是嗎?那我肯定得試一試了呢……」
大叔接過了魏舞香手裡的提拉米蘇,接著以口就盒,開始吃起了提拉米蘇。
不一會兒,大叔咀嚼著、同時平靜地流下眼淚來。
「欸欸──大叔怎麼突然哭了?」
魏舞香慌忙地問道。
「不,只是妳做的味道,讓我想起我的妻子了……」
大叔笑了笑,又將提拉米蘇狼吞虎嚥地吃下肚。
「非常好吃,以後還要繼續(xù)做喔。」
「唔……希望能安慰到大叔你?!?/div>
「嗯,能見到妳,這樣的小孩就夠了?!?/div>
大叔拍了拍手,一時之間麻雀們紛紛起飛,朝向昏黃的天空而去──
「好了、快點回家去吧──魏舞香。」
「嗯?大叔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魏舞香不禁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只見大叔站起身來,將手放到了魏舞香的書包上──
「妳的鉛筆盒都露出來了──上面有寫妳的姓名喔。不好好收起來可不行啊?!?/div>
「是這樣啊、謝謝!」
魏舞香露出燦爛的笑容,跟大叔揮手道別。
「掰掰!」
流浪漢微笑著揮揮手,而當(dāng)魏舞香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之後,他又恢復(fù)了凝重的神情。
「……永別了,魏舞香。」
大叔點起了煙。
但、在他靠近打火機(jī)的火苗時,握住火機(jī)的手卻逐漸失力,在昏黃的光中變得透明──
隨後,打火機(jī)熄滅,落在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空無一物的煎餅袋子在空中,隨風(fēng)飄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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