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爐火劈啪響,赫夫帕夫校袍被火焰微微烤熱,寬敞圓形的房間裡有些蜂蜜公爵的奶油杏仁糖與蜜太妃糖的甜味,黃銅色眼睛瞄向高牆,歷屆校長畫像正呼呼鼾睡。穗勒斯的思緒被最新的情報填滿,失蹤的薇妮芙蕾德?瓦林頓自行在聖蒙果魔法醫院出現,而另一名學生榎木?雷克塔卻失蹤,就像兩人交換位置,接著這失蹤的榎木又可能「遇襲身亡」。
穗勒斯緩緩眨眼,總覺得一切過於混亂,然而小心翼翼的打開龍皮袋,裡面裝著溼透血衣與幾縷夜黑髮絲,清晰飄散鐵鏽味與雨水潮溼的氣息,異常真實。
就算沒親眼見到案發現場,但光是被扯破的襯衫,被扯斷的頭髮,都知道是刻意不用魔法的戲謔施暴。暴力侵害一個孩子,真是群噁心的渣……
「穗勒斯,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是的,法蘭斯前輩,但我還是覺得有新情報不和森說一聲感覺不妥。」
學生會主席的聲音總能迅速拉回注意力,然而低垂著頭,穗勒斯讓秋楓紅的瀏海擋在兩人的視線之間,罕見否決最尊敬的前輩的判斷。
自從森?克拉特克從禁忌森林回來就一直鎖在雷文克勞的寢室內,而法蘭斯前腳才踏進霍格華茲大廳,魔法部就緊急派送信貓頭鷹要求麥米奈娃校長與學生會主席去一趟魔法部,確切情況並未在信中細寫,這感覺實在不對勁。
「森是自行退出調查的,他看過『那樣的』現場後,肯定需要時間恢復。在我和麥米奈娃校長去魔法部的期間,霍格華茲的安全就交由你們這些級長負責維護,請輔助教授們管理學生,也請多加注意安全。」
當法蘭斯溫暖的手掌搭上肩膀,穗勒斯還是有所顧慮的撫著手腕,心裡總認為任何情報瞞著森都不會有好下場。森雖然嘴毒又傲慢自大,但絕對可靠,更是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天才。森絕非個會因為慘烈事態就退卻的人。
但看著熟悉的身影與校長一同離去,穗勒斯也沒再開口反駁或者要求商討,僅是鞠躬接受指令。就算我不認同,但前輩們的經驗都比我充足,肯定有這樣決定的理由,我只需要好好聽命行事。對,這樣就行了。
「果然感覺還是不對……」
想是那樣想,但一沒在早上的古代神秘文字課上看到森?克拉特克,穗勒斯還是一下課就趕往雷文克勞交誼廳。注重雷文克勞學院分數的森從不隨意翹課,就算缺課也會提前告知教授。是真的受傷嗎,還是另有原因?
加快腳步跑上迴旋樓梯,直到有扇沒握把與鑰匙孔的門擋在盡頭,看著青銅老鷹門環,穗勒斯緩緩深呼吸。我最不擅長解謎,每次都被擋在雷文克勞交誼廳外,但現在情況特殊,這次一定得進去,我做得到!
我好歹也是個級長,而且都已經第五學年,學識絕對……
「鳥或是魚,唯一不變的是迷人心魂的歌聲。」
鷹嘴張口發出溫柔的聲音,宛如音樂般悅耳的謎語,但穗勒斯只覺得思緒一片空白。哇,我果然最不擅長解謎。
「呃……」
穗勒斯東張西望,又回頭看著螺旋樓梯,期望有任何一位雷文克勞學生經過,然而接近下一堂課時間,一個人影都沒望見。梅林香錦葵奶油啤酒,我肯定得卡在這裡好一陣子。穗勒斯有種過往歷史重演的預感,當時就在這耗到晚上,被森笑話了一個月。
窗外的鳥鳴響亮卻不刺耳,時而急促時而婉轉,毒蛇翻著《一座農場:永續發展的富饒》,敞窗清風吹拂淡藍的波浪短髮,湛藍的眼睛偶爾瞄向窩在床上睡覺的朋友。這很罕見。從清晨回來,森?克拉特克如往常彈個手指就趕走寢室內的室友,但一覺睡到中午倒是第一次。
辣椒今天的心情不太好。環視這間熟悉的寢室,只要沒外人在,毒蛇就會解除綠曼巴蛇的化獸型態,自由行動。雖然很想聊天,但還是決定讓最好的朋友睡到滿意。反正辣椒更喜歡下午茶。
嗯?
毒蛇的注意力被門縫閃動的光影吸引。有誰正佇立在寢室外。
「感謝米拉貝拉?普倫基特……」
確切是黑線鱈魚,穗勒斯很慶幸一早就點鱈魚排吃,而且自己正好喜歡收集巧克力蛙畫片。米拉貝拉?普倫基特愛上人魚卻不被允許結婚,最終化獸成黑線鱈魚生活於大海,而想到人魚就得提起知名的塞壬。雖然還是花將近一小時……算了,能通過就好。
拉整微皺的赫夫帕夫校袍,穗勒斯剛舉起手準備敲「朋友」的雷文克勞寢室門,卻又硬生停住,反而不斷在門前來回走動,躊躇不前。法蘭斯前輩明確表明接下來的事別讓森參與,而森大概也會對我擅自過來諷刺好幾句,呃……我們甚至也不算是朋友,但又覺得這件事肯定得和森說一聲。為什麼我當初不讓貓頭鷹寄一封信就好?可是來都來了……
懊惱又焦慮,剎時周遭特殊的氣息環繞,雷文克勞交誼廳充滿書香,還有非常通風的清涼感,與赫夫帕夫總甜香,瀰漫美食的暖意不同,這對穗勒斯特別新鮮,原先浮躁的思慮又逐漸沉澱,平靜。這裡還真迷人,就和森說的一樣。
反覆幾次深呼吸,穗勒斯重振精神,這次直接敲響門板。
「打架了!打架了!快!」
甚麼?剛從斜角巷外帶午餐回來,羅賓?西斯爾思韋特就被周遭熱烈的氛圍吸引,很快領著凱文?法雷爾,洛蒂?特納,艾薇?瓦林頓,四人一起跟上人潮前往霍格華茲禮堂。只見就像個鬥技場,淨空的環形中央是卡珊卓?沃雷帶著弗雷兄弟正與丹尼爾?佩傑對峙。三對一的氣氛非常惡劣。
「還來,沃雷,別偷我朋友的筆記。」
「我?偷?哼,聽聽是誰在亂指控人,我可是正當保管同學的私人物品,免得被別有居心的『犯罪者』偷竊,但這裡確實有個犯罪者,而我們都知道是誰。你說對吧,丹尼爾?佩傑。」
就不該來禮堂吃飯,丹尼爾早有預感會發生爛事,掌心還留有無預警被召喚咒奪走筆記本的觸感,感覺特別噁心。巧克力色眼神瞪向那傲慢的綠寶石眼眸。
哼笑,卡珊卓扭動手腕,舉著有些重量的筆記輕揮,沒打算還回去。餘光瞄著封背的的屬名E.R,心裡又一陣酸澀。明明就該選擇和我當朋友……
這肯定是遷怒,但卡珊卓已經對丹尼爾的「囂張」忍受到極限,在被「那樣」諷刺後,弗雷兄弟又在課堂出糗後,要我這未來最偉大的女巫隱忍,獨自嚥下這口氣?當然不!
「對,你就是個犯罪者,丹尼爾?佩傑。」
「哈!我敢說他幾乎把麻瓜出身者的寢室都偷過去了!」
只要能讓卡珊卓心情好轉,還可以欺負討厭的同學,費舍爾和柯爾比完全沒顧慮,甚至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喔,你們真認為我現在還會在意這件事?好啊,說阿,大聲說出來你們喜孜孜探聽到的『愚蠢真相』,這不過就是你們偽裝無能面對劣勢的醜態。」
從我知道榎雷的真心後,這些曾經的擔憂根本無所謂,無論我的過往如何,我的朋友永遠不會背叛我,那我有甚麼好擔心的?丹尼爾?佩傑冷漠的凝視前方的三人,從家庭發生變故後,感覺從沒像今天這樣自信自在,不,應該說,遠比過往都要更加有勇氣。我需要的那份珍貴,榎木?雷克塔已經用行動充分證明忠誠,無論是在翼醫院細心關照,專注理解我的心思,甚至連我的家人都願意顧及。雖然現在不在身邊,但我知道,榎雷肯定會為朋友,為「我」回來。
「唔……」
即便紅褐髮遮擋一邊的眼睛,但能清晰看見的丹尼爾右眼透出的堅定驕傲,深深讓卡珊卓為之氣結。別一副只有你獲得真友誼的態度!你又懂我甚麼!卡珊卓?沃雷思緒不斷被丹尼爾擅自的評語侵擾,現在更是煩到極致。
「好,看你這麼自信,就讓我們看看你的自信是真是假。」
隨卡珊卓話語剛落,費舍爾與柯爾比同時拿出一疊先前用雙子詛咒複製的報導,準備好好宣傳這勁爆的「血腥佩傑」麻瓜報導。誰能料想到,丹尼爾的家族還真是群犯罪者。
「艾薇!」
「離丹尼爾遠一點!你們這些霸凌者!Ventus!」
一確認事態是在霸凌,艾薇?瓦林頓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朋友被欺負,掙脫洛蒂?特納的手衝出去,舉起櫻桃木魔杖擋在丹尼爾前方,並施展颶風咒對抗卡珊卓與弗雷兄弟,然而猛烈的暴風反而將報導吹得四散。
「那是甚麼?」
羅賓?西斯爾思韋特好奇的抬頭,看著漫天翩然飛揚的單篇報導,僅隱約看見「佩傑」的字樣。
「嘖。Accio! Incendio!」
能避免麻煩當然就避免。丹尼爾?佩傑也倏地抽出葡萄藤木魔杖,用召喚咒把報導一張不漏的收回,並迅速用生火咒燒盡。這舉動換來卡珊卓緩慢的鼓掌諷刺。瞬間喜悅訕笑非常刺耳。
「這不是很在意嗎?也對,你的朋友根本不在身邊,哈!聽說他還是個黑巫師間諜,一個『犯罪者』一個『內鬼』,這確實挺匹配的。喔,抱歉,我怎麼能忘了,你還有個『麻煩精』,艾薇?瓦林頓呢。你還真會組隊呢,丹尼爾?佩傑,你的罪犯團體這下湊齊了嗎?還是你需要去阿茲卡班物色成員啊?」
暢快多了。卡珊卓就知道丹尼爾底氣不足,先前不過就虛張聲勢。還敢一副自己比我更懂友誼,人生更滿足得模樣,我會讓你深刻理解,我才是遠高於你們這些平凡之輩的高等存在。
「抱歉,丹尼爾,我是想幫忙……」
「沒關係,艾薇,但我可以自己解決……嘶!」
艾薇沒想要添麻煩,不安的握緊魔杖回頭道歉,希望朋友不會為此責難自己。當然沒甚麼好責難的,丹尼爾擺擺手要艾薇別介意,知道雖然艾薇的處理方法不好,但都是出於好意,就是希望下次他學會三思而後行……一分神,剎時兩道炙熱艷紅的能量正中手掌,將葡萄藤木魔杖擊飛。
撫著一次吃下兩發除械咒陣陣發疼的手,巧克力色眼睛惡狠狠瞪向那對討厭的兄弟檔。
「哈!蠢蛋才在決鬥中分神!」
「我就說,『書頁』丹尼爾才無法實戰!」
刻意轉動專屬魔杖,費舍爾和柯爾比像吹散槍口煙似的對白蠟木魔杖尖端輕呼息。
「夠了!三打二太沒品了!」
眼見情勢越來越不利,羅賓乾脆也抽出魔杖跳入「戰場」,雖然洛蒂和凱文還不擅長巫師對決,但也到朋友身邊給予支持。
「Expelliarmus!」
「Protego!」
嗖搜的揮動山茱萸木魔杖,羅賓同樣施展除械咒試圖擊打掉柯爾比的武裝。
費舍爾刻意邊打哈欠,隨手一揮就精準用防護咒替弟弟擋下魔咒。無形盾牌與除械咒互擊出明亮的光痕。
「Ventus Duo!」
卡珊卓輕快的唸出強化颶風咒,瞬間強勁的風直線襲來,狠狠將面前的同學都吹倒,連連翻滾好幾圈。完全宣示實力的差距。
「放棄吧,你們沒人是我的們對手!」
「對!在卡珊卓面前,你們就像不會施咒的麻瓜!」
努力在颶風中撐起身,艾薇?瓦林頓真的受夠這些霸凌者,那副傲慢自大的嘴臉,苛薄的態度,對其他同學不屑一顧,那些譏諷訕笑,最討厭了!
氣的沒發現手中的櫻桃木魔杖劇烈震動,逐漸發燙,艾薇滿腦都想給眼前這些傢伙教訓,尤其是帶頭的卡珊卓?沃雷,這種人,像這種「壞心眼的人」不存在更好!
「等等!艾薇!」
「Evanesco!」
意識到艾薇激昂的情緒,洛蒂和丹尼爾同時喊出口,卻還是晚了一步,當那道憤怒的咒語喊出口,無形的能量朝前方衝去,然而卻因為施咒者再次被風吹倒而偏移,直接打向禮堂的大窗,那碩大的窗就這麼憑空消失,禮堂瞬間陷入沉默,恐懼的沉默。
「你,你想殺了我?」
當卡珊卓略帶顫抖的嗓音響起,很快圍觀的學生也群體躁動,也有人忍不住尖叫,但最多的是遠遠與艾薇保持距離,四周的眼神不再是嘲弄而是深刻的恐懼。
「不……我沒……我是想消失卡珊卓的魔杖,我……」
「騙人!你就想消失我,你想殺了我!」
總算回過神,怒火瞬間消散令艾薇陷入不知所措的恐慌,思緒亂成一團,但極力想向大家證明自己沒「惡意」。想消失有我曾祖母黛麗拉珍貴迷拉頭髮的特製魔杖?這也和死差不多!卡珊卓絕不接受同學這般漏洞百出的狡辯,而且大家都一清二楚,艾薇?瓦林頓明目張膽的暴行!
「整面窗都不見了!艾薇!這很嚴重!」
「天……消失咒是非常艱難的咒語,除非練習很多次,不然不可能這麼順手……」
「等等,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即便榎木曾替艾薇解釋櫻桃木魔杖會因為情緒走火,但羅賓和凱文認為現在不能這樣簡單解釋,更別說這咒語威力實在太強力,太危險!
發現朋友眼中的不安與畏懼,艾薇難受的口乾舌燥,多希望有誰理解自己真沒想傷人,自己確實氣昏頭,可是……
這時候數隻送信貓頭鷹飛進禮堂投下霍格華茲首周頭號校報,標題是《謀殺姊姊失敗?瓦林頓雙生讓你大吃一驚!》
原本正想替艾薇說話的丹尼爾和洛蒂被校報直撲臉,拿下來只看到一行一段令人震驚的內情,尤其是那正被急救的薇妮芙蕾德?瓦林頓照片,以及……丹尼爾不敢置信地看著額外爆料特輯《黑巫師暴行犧牲者:死去的麻瓜出身者》,這些報導全非黑白,尤其殘破血衣與濕透光澤的斷髮更是清晰的讓人作嘔。
艾薇也自個看完報導,雙手不自覺顫抖。我有個姊姊?我,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抬頭發現周遭的視線敵意瞬間到達最高點,每雙眼睛圍繞著自己,沒絲毫信任,沒憐憫,感覺非常可怕。最終忍受不了壓力,艾薇?瓦林頓快速跑離禮堂,只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
所以,劇情正式進入瓦林頓家事件白熱化,而霍格華茲校報的影響或許比想像中更大,更顯著,或許也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最終事件會有個結果。
薇妮芙蕾德?瓦林頓與艾薇?瓦林頓將重新相見,而榎木?雷克塔不久後也將回歸。
希望會是可能發生的有趣路線。
對這感興趣的好旅行者,感謝觀看,預祝愉快。